《天机》委地成烟

53、不祥【端午一更】

　　过了年，战事便要提上日程了。封烨想征讨代国，可代国遇寒冬，牛羊死伤无数，孚国也粮食歉收。刚刚平定公子显掀起的内乱，国库存粮也不剩多少了。
　　他心情烦躁，天天召白九来议事。白九摊开地图往邻国巴真一指，道:“天府之国，天下粮仓。”
　　可这粮仓是别人的。
　　刘镇道:“借粮。”
　　封烨赏了他一记白眼，道:“蠢货。”
　　借粮，说来简单，粮草是那么好借的？他已经命使者去试探过了，巴真王族百般推诿，最后说只能拿出五万担粮草。
　　五万担？
　　征讨代国他点兵十五万，但凡开战除非实力悬殊否则一个月不要想结束。因此至少要准备六十万担粮食。
　　若要不对来年收成造成大影响，孚国粮仓至多能抽出二十五万担粮草。加上从巴真借来的五万担也不过才一半。
　　巴真号称天下粮仓，又多年未有战事，存粮怎么可能少了？不过是巴真王担心孚国一举吞了代国再回来对付巴真罢了。
　　巴真王素来胆小怕事，这次却如何威逼利诱也没用。封烨烦了三天，晚上批折子，批着批着突然把笔一扔，狠拍案桌:“混账！”
　　声音惊得正在打瞌睡的言今一个哆嗦，清醒了。
　　言今捡起折子看了两眼，深得妖异的眸中黑墨翻涌，抓着折子的手猛地收紧。
　　“封烨。”他紧紧攥着手里的折子，脸色有些发白:“不要去。”
　　封烨心里烦躁，看到言今一脸不安的样子只以为自己刚刚发脾气吓到他了，便压下燥气拢着他的手安慰:“这么晚了，寡人还能去哪里？困了就去休息吧，寡人批完奏折就去睡。”
　　封烨去拿言今手中的折子，言今却越握越紧，恳求地看着他:“不要去打仗，不要丢下……我。”
　　这是……方才瞌睡那会儿做噩梦了？自从回宫，还没见过今今这般任性黏人。封烨心底一软，用了些力气把折子从言今手里抽出来:“好了，不看了。都去休息。”
　　他没有应承。他不想骗言今。
　　战场上太危险，他不打算让言今跟着去，的确是打算安排好了后宫，让言今留在宫里的。
　　言今依然看着那折子，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一样:“封烨。你不能去。”
　　不能去，那是个死局。
　　线索太少，他能推演的东西太少，说不清楚。只能依稀感觉到那折子上提及的战争散发着强烈的不详之气。
　　封烨这才察觉言今不对劲。他摸摸言今的额头，摸到一手冷汗:“今今？哪里不舒服？”
　　言今摇头，再一遍重复:“别去。”
　　别去，哪怕别亲自去，命别人挂帅出征也好。
　　封烨别的都依着他，但事分大小，在他看来今今不懂军事，闹着不让他打仗不过是耍小脾气，这却是不能惯着的。他拿帕子擦去言今脸上的冷汗:“别闹。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言今说不清楚。他明确地告诉封烨不要去，可是封烨不打算听他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不好的事情发生，他也没有把握阻止。
　　……对，白九。
　　言今推开封烨的手，甚至忘记已经入夜，转身就要往外走。
　　封烨两步追上去，直接把人抱起来。“火气这么大。”他抱着言今往寝殿内走，对周公公使眼色让他去叫太医，嘴上依旧低声哄着这小祖宗:“素日里什么不依着你？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生气就往外窜。”
　　那夜言今出了一晚上冷汗，拱在封烨怀里依旧发抖。
　　太医一直候在寝殿外，几次诊脉都说并无异常，大约是吓着了。
　　封烨心疼得紧，却又毫无办法，只能一遍遍夜起给他擦汗。
　　两人近乎皆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封烨上早朝，吩咐周公公留下和小德子一起照看言今。但凡后宫前朝有人接近言今，必须向他奏报。
　　言今昨夜不可能无缘无故吓成那样子，封烨思索无数，心中怒意渐起:他倒是想看看，继珍妃之后，谁还想动他亲封的偕瑾侯！
　　封烨前脚刚走，言今后脚就起了。他急匆匆穿好衣服，跟去了朝堂边的偏殿。
　　他等到早朝下了，朝臣们陆陆续续走出来，独还不见白九。
　　他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这趟，大概要无功而返。

作者有话说

　　和刀刀打赌，端午当天更五千……我做到了，现在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