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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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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里,苏易等人正与两位的花娘掷骰子玩儿,苏易喝得满面红光,咧着嘴笑得开怀,看样子是赢了不少。刑部郎中蓝时远看见自己的上级安陌冷清清地坐在角落,热情地邀请她一起玩。安陌摆手拒绝。
原先那歌姬还未走,见到安陌回来,立马凑上来献媚劝酒,安陌实在抵挡不住,被喂着喝了几杯,那歌姬才抛着媚眼停手。陪他们又耍了一盏茶的功夫,一阵燥热席卷而来,她表面平静,心却跳得狂躁,只得试着气沉丹田,暗暗运气压下那股躁动,却不料,此举适得其反,反而催动药效的发挥。
那歌姬观她神色,知她药效发作,扭着纤腰挨近她,在她耳边吹气若兰:“奴家瞧公子疲乏困倦,不若让奴家伺候公子下去歇息。”
安陌推开她,压制住越来越火热的身体,故作平静,对着还在玩耍的几人作揖告辞,匆匆离去
见安陌走后,几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老夫早就说小安是柳下惠,不近女色,你们这群兔崽子不信,来来,愿赌服输,给钱给钱。”
“哎呦,真倒霉,又输了一个月的俸禄。”哀怨声四起。
苏易数数银子,咧嘴笑得嘚瑟,细细的眼睛只剩一条缝。
蓝时远泼他冷水:“苏大人别顾着高兴,安大人中的可是烈药,保不齐知晓后提刀砍你,毕竟这可是你老的主意。”
这盆冷水浇得苏易浑身透凉,袖起银子,玩耍的心思都没有了,将几人遣散开去。
湛木阁中,烛火摇曳。
白皙修长的手指绞起帕子淋过赤裸的后背,水珠像小舌一样舔舐过他背脊起伏的肌肉,又缓缓落下,发出细碎的水声。万籁俱寂的夜里,这水声柔滑而细腻。男人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富有力度,掬水的动作,做得像挥毫泼墨般淡定从容。
院子里,苍云叼着树叶,躺在树上看星空,突然觉察到一阵微乱的气息闯入,凝目一看,却是安陌步履虚浮地迈进先生房中。先生虽在沐浴,不过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苍云复又躺在树上,看星云万变。
苍云和星河是穆羽山从家里带出的暗卫,跟随他十余年,一直忠心耿耿,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十年前,先生不知从何处带回一个玲珑可爱的小男孩。之后,这小男孩一直待在他身边,视如己出,百般呵宠。
安陌小脸绯红灼热,浑身像被一只大火球火辣辣的炙烤着,燥热得让她喘不过气来。神志迷茫的她,忘了敲门的礼数,猛然推开穆羽山的房门,屋里水汽氤氲,穆羽山眼睫轻抬,俊朗的脸上浮出一丝惊愕,瞬时回神,顺手扯过架子上的单衣裹上赤裸结实的躯体:“小陌?”
先生在沐浴?缓慢惊醒的安陌,眼睁睁地见证了美男出浴图,好在穆羽山动作利落,一息完成,安陌并没有看到少儿不宜的东西。
可,这画面太过香艳,安陌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舔下嘴皮,急切又委屈道:“先生,救我。”
嗓音柔媚蚀骨,尾声像带着勾子,勾得穆羽山一颤。
穆羽山系好袍带,一瞅她的模样,大惊失色,想先扶她坐下,再去拿药。沐浴后的穆羽山,携来的凉意让安陌舒服的呻吟出口,娇软的身子紧紧贴住他吸取凉爽。安陌凤眸迷离,神情恍惚,脑子轰隆隆乱响,鼻息里全是他身上好闻的松兰香气,不安分的小手攀上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肩窝蹭磨,仿佛这样就可以缓解心中的燥热。穆羽山呼吸一紧,拍拍她的小脸,示意她清醒些。
这一拍,安陌果然放开缠住他脖子的小手,穆羽山松一口气,正准备去拿药,可脚还未动,安陌接下来的动作,让他差点流鼻血。
只见她利索地解开自己的衣袍,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小手又去扯束胸,鼓涨的玉兔跃跃欲出,嘴里呢喃:“先生,好热。”
穆羽山一窒,不敢再迟疑,捡起她的衣袍遮住她半裸的身子,旋身欲退。安陌更是矫捷,从背后搂住他的腰,小脸隔着一层单衣摩挲他的后背,熨帖他的肌肤,穆羽山微带凉意的身体对安陌来说就是炎炎夏日里的大冰块,只想抱着不放。穆羽山叹一口气,按住欲解他袍带的小手,转身抱起她,放在床上,又要抽身。
大冰块要跑,脑子迷糊的安陌哪里肯,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弄死不放手。穆羽山试图掰开她的手,担心伤了她,只敢轻轻用力,尝试几次,无果,只好哄劝:“小陌,放手,先生去拿药。”
安陌迷离着双目,盯着眼前俊逸无双的脸庞,那薄而轮廓流丽的嘴唇赫然在目,诱惑她尝其滋味,缓缓贴近,伸出小舌舔一舔,凉凉的,没什么滋味,再试试?然而,对方没有给她再试的机会,伸手点了她的睡穴,又喂她一颗药丸,才顾得上整理被她拉扯得微微凌乱的素白衣袍。
望着床上昏睡的女子,穆羽山有些懊恼,为何没有一开始就点她睡穴?难道仅仅是因为担心药效太烈,点她睡穴会反噬其体?
穆羽山闭了闭眼,抛开纷繁的杂念,不愿深想。
刑部里,这几日,气氛压抑,低气压中心的暴风眼——安陌大人,正伏案疾书。
苏易很狗腿地为安陌沏上一壶好茶,妥帖地向她茶杯里斟满茶水,又拿出抹布轻轻擦拭她纤尘不染的案几,眼神谨慎地瞄向认真书写的人,生怕她怒起,提刀来砍。
其实,安陌并没有计较的意思,她这几日情绪不好是觉得丢脸丢到穆羽山那里,委实窝囊了些,故而,谁都不想搭理。
她醒后,夜里的事半分印象都无,但衣袍束胸俱穿戴整齐,理应未做出格的事,不过光被穆羽山看到她的窘状就让她羞愧想死。当时脑子也糊涂了,一心想着求药缓解,却忽略了……那虎狼之药的厉害。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先生那般高洁神圣的人物,岂能容人亵渎?
何桥已顺利通过考效,任工部尚书。因举荐有功,老皇帝还赞扬葛泉慧眼识人,葛泉面上笑得矜持,心里一肚子苦水无处倒。简季堂那里他倒是敷衍过去,只道贫寒时受何桥周济,因感念旧恩,才上荐其才。简季堂半信半疑,暗中派人调查,好在他有防备,早已串通几位交好的官员口径,勉强压下来。
然则安陌那里却无声无息,让他寝食难安了几日,最终决定还是会会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大意就是年少无知造的孽,还望安大人高抬贵手云云。安陌安静地听完,头都未抬,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而这句话也让他渐渐放下心。安陌道:“恕安某愚钝,葛大人说的安某听不明白。”
这十年,穆羽山遍植人才,安插入齐京朝堂,又创建江湖组织无适阁。无适阁负责收集情报,在各州县皆设有暗点,兼之招揽各方生意,粮食,丝绸,妓馆,钱庄,马匹,茶叶,陶瓷……。十年间,穆羽山凭借眼光独到,能谋善断,把生意从小小的边陲扩张到大江南北,一跃成为天下第一阁。
而明面上,无适阁的阁主是一名喜穿紫服的女子,世人皆不知其真名,只恭敬称她一声:紫姑娘。紫服女子,真名,唐紫堇,乃穆羽山的师姐。穆羽山十五岁开始在江湖游历,其天资聪颖,性情温润,深得药鬼喜爱,收其为徒,仅三年药鬼已无艺可教,逐他出门历练,途中,偶遇安陌一家。而药鬼的孙女唐紫堇,痴恋他,自愿跟随,傻等数年只盼他的一回顾。
想当年,安陌第一次见到唐紫堇时,脆生生地唤她:“师娘。”把她喜得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穆羽山掩唇轻咳一声,温和的纠正:“小陌,不是师娘,唤她紫姨。”一句话,从春盛百花到极地雪山,寒凉透体。
这些年,她也不再奢望穆羽山能回应她的感情,只默默地打理好无适阁,只要他喜欢的事,她都心甘情愿为他做,能替他分忧,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唐紫堇拢了下头上珠花,将收集来的情报发出去。
管事的财叔递了一封信给她:“紫姑娘,这是齐京寄来的书信。”
齐京?
唐紫堇满脸喜色地接过:“可是羽山寄来的?”
财叔对她的心思怎会不知,笑道:“姑娘看看不就知道了。
”
唐紫堇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瞥了一眼落款,眉心一动,喜色不再,连内容都不读,便冷冷地摔开信纸。
财叔看得分明,暗叹一声,摇着头退出。
信纸的落款只一字:云。
信是苍云寄的。
唐紫堇坐了半晌,提笔写了一封信,绑在信鸽腿上,放了出去。
白色的羽翼划过天际,像一片流动的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