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别离开我》禅民

7、收徒

　　星期一早上，老赵搭上去C县的早班车， 10点半抵达C县，车站离县公安局不远，下车后老赵径直向县刑警支队大院走去。一进院，连着碰到几位老同志，大家都笑着主动跟老赵打招呼，这与老赵刚来时见面躲着走有着天壤之别，搞得老赵一愣一愣的，咋回事？一个多星期没见，这风水风向像是改了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带着满脑子的问号老赵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谁知里头早有人等着他了。
　　小程一早就钻进老赵的办公室，打水、扫地、抹桌子、整理书架和档案，干得比家里都认真带劲。做完卫生，就一直在沙发上看手机，等着老赵回来。一见老赵，小程立即蹦起来，主动迎上前，接过老赵手中的小皮包放到桌上，又赶紧去洗了一下毛巾，送到老赵手中，老赵疑惑地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对小程说道：“今天咋回事，大家表现得不太正常，我不在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呵呵，真没事!”小程傻笑着，但骨子里透出的兴奋劲还是出卖了他。
　　“不对，没说实话，快说咋了？”老赵一眼看出，还真有事。
　　“呵呵”小程话还没说，嘴上已经乐开了瓢，“是这么回事————” 。
　　原来那天回来的路上，大家本来还挺郁闷的，辛辛苦苦的忙乎了一个多星期，却没有被市局表扬一句，甚至提都没提一下。可一到县里，还没进刑警支队大院，隔壁的特警支队的一群哥们就冲了过来，一个个热情得让人受不了，不但主动帮着他们下装备，送到保管室，还一直簇拥着他们进食堂，食堂的师傅为他们特地加了三个小炒，还不收钱，乘着三人吃饭的功夫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个不停，这时三人才知道了开通气会的事，那里头5分钟的剪辑片子，不但感动了那群网友，也感动了家里的战友，会后有人还专门拷贝了这段视频，并特意配上音乐和注释，在警察圈里一放。嚯，老赵这四人小分队立即成了大家心目中的英雄，那形象和地位蹭蹭的往上涨，都被人们当做传奇了，想想也是，去年大家为二个走失的驴友组织了200多人的庞大搜寻队伍，不但人没找到，还自己伤了好几个，那地方有多艰险和恐怖几乎人人有体会，可就是这四人小分队，48小时内闪电出击，孤军深入，即便是遇见特大泥石流的险境，也还是顺利凯旋，简直是神人了！要不是姜局长发现得早，严格控制传播的范围，一旦上网传开，说不定四人会成网红，荣誉来得太突然，一下子砸懵了三个小年轻。
　　当然，小程还有没敢说的事。回家后，小程还沉浸在英雄的梦幻里，忍不住给老爸、老妈炫耀了一下，可没想到老妈一见宝贝儿子冒着这大的风险，哭得稀里哗啦，把老爸骂得狗血淋头，坚决要求儿子退出警察队伍，回家待着别去冒这风险，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也不想活了。最后还是当局长的老爸识大体有魄力，一拍桌子，一瞪眼，先止住老妈的胡闹，再细细问了一遍这次执行任务的细节，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这个赵队长是个人物，有本事，你小子跟着他没错，男人没点本事在世上咋立足，这是个机会，这样，星期一赵队长回来后，你小子以我的名义请他中午吃个便饭，饭局上你就拜他为师，扎扎实实跟他学点本事，以后在警队里就没人敢低看你一眼，我再动一动关系，争取早点给你弄上个一官半职的。”
　　这不一大早，小程就按着老爸指点的，用他当学徒时的老招数，早早的到老赵办公室干起杂活，就等着老赵回来。
　　老赵听完事情的缘由，摸了摸脑袋，这事闹的，本来这一套把戏是想对付那群难缠的网上大咖们的刁难，替姜局长尽快摆脱困局而为，却不想让自己到成为了热点人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些迟早会传到马副局长那里去，还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弄不好会以为是自己在和他飙着劲唱对台戏。看来早点歇着，避避风头很有必要，想到这里，他走到桌前找到公文信纸开始写休假申请，写完后一抬头，发现小程还站在屋里没走。
　　“小程，还有事吗？”老赵问道。
　　小程支支吾吾说道：“那个那个，今天中午不知道赵队有空没？”
　　“啥事？”老赵接着问道。
　　“我爸想请你吃个便饭，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关照。”
　　“哦，这事呀，感谢就算了吧，别破费了，我家里有事，这就要请假赶回去，要不以后我回来请程局长”老赵客气的回绝，一是确实想早点赶回去，二是不想再扩大影响了。
　　“这这，我爸都订好酒店包房了，反正都快中午了，吃个便饭您再回去也不耽误时间的，好歹给我爸一个面子吧”小程一急，脸上红成一片，也顾不上矜持了。
　　老赵见小程急了，似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想想以后说不定经常要跟程局长打交道，俗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自己再托大也不能得罪这些个地方老大，算了就吃这顿饭吧。
　　“好吧，你把地址发到我的手机上，我办完休假手续就过去”老赵点头同意了。
　　“太好了，不用你过去，我就在门口等着，您办完手续我开车送您过去”小程高兴的差点跳了起来，一敬礼退了出去，一路小跑。
　　这些小年轻，一高兴起来就忘了形。老赵心里被年轻人的活力刺激了一下，刚才的阴霾也雾散云开，拿起写好的请假条，穿过刑警支队大院走进隔壁的县公安局大楼。
　　一路上碰见认识或不认识的同事，大家都很客气的跟他打着扎招呼，这让老赵感受到像明星般引人瞩目，老赵显然不太适应各种莫名其妙的注目礼，只好加快脚步走上三楼的局长办公室，在门口正好碰上姜局长的秘书小陈，老赵问了一声：“姜局长在吗？”
　　“在，我替您通报一声”小陈转身进入局长办公室的套间，一会儿小陈出来：“姜局长在里面等你，请进。”
　　老赵整了整衣帽，稳步进入套间里。姜局长其实已经站在门口，一见老赵立刻迎上前拉住老赵的手，不让老赵敬礼，“快进来，别给我客气了，坐沙发”，拉着老赵坐到沙发上，然后回身亲自去给老赵泡茶。
　　“姜局长，别客气，我自己来！”老赵见姜局长没喊陈秘书进来泡茶，而是亲自去，一时感到诧异，赶紧起身。
　　“别动，坐下，你老赵够得上让我姜某亲自倒茶”说着话，姜局长将倒好水的茶杯端了过来，放在茶几上。
　　“姜局太客气了，我何德何能劳您大驾”老赵只好客气的坐回沙发。
　　“你老赵就别给我见外了，咱们兄弟是一口锅里扒过饭的交情，这次没你的帮忙，我还不知能不能过这关”
　　“姜局吉人自有天相，我只是敲了敲边鼓，唱戏还不是得靠你这名角撑着”老赵打趣说道。
　　“算啦，别拿我开心了，我欠你老赵一个人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还！”
　　“好还，立马可以还！”老赵逗乐的接茬道。
　　“啊？”姜局长愣住了，本来是客气一下，摸摸老赵的底，看看怎么弥补一下老赵，没料想老赵这么直白，顺杆就上。
　　老赵从兜里拿出请假报告递给姜局长，姜局长狐疑地接过报告看了看。
　　“请假，这么长的假，你准备干嘛去？”
　　“报告上不是写了吗，陪女儿中考，然后出去放松旅游一下。”
　　“就这点事，没别的”姜局长半信半疑的问道。
　　“真没别的，姜局长你也清楚我现在的处境，我干不干活都是麻烦事，还不如休息一段时间。”老赵诚恳的说着，眼中流露出无奈的目光。
　　姜局长低头想想，这也对，真把他放在刑警支队长的位置上又不让他做事，出了事要他去顶缸自己于心不忍，可真要让他放手去做事，就算是做得风生水起自己在市局也得不到一个好字，还要遭某些人的腹诽，不如躲过这一阵子，也许马副局长歪正，秦副局长开庭判决下来后形势有所变化，或许以前的许多事都不是事了，自己也好过现在左右为难。
　　“也好，你也该休息一下了，这假我批了，不过咱兄弟间事前得君子协定，如果有别的什么事你老赵一定得先通知我，千万别让老弟我下不来台。”出于对老赵的信任，姜局长还是决定独自扛下来，但还是要对老赵强调一下自己的压力，真要是秦局的事扯上了老赵，老赵又被自己放跑了，这个责任也是不小的。
　　“那多谢了，我出去旅游前会将路线计划发一个备份给你，路上如有变化，我也会及时通知你，我手机24小时开机，除了您的电话，我一概不接，这样你看行不？”老赵情知姜局长的顾虑，他能一口承担下来，这也算是个大人情了。
　　“好吧，那就这样，你看手上还有什么事，就移交给刘副支队，你到办公室再备个案，我给他们打个招呼。”商量好请假事宜，老赵又与姜局长闲聊一会儿，趁着陈秘书进来请示事情，老赵告辞出来。
　　路过办公室，老赵一进去张主任刚刚接完姜局长的电话，立即热情的迎上来，将老赵请到沙发就坐，让几位办事员倒茶的倒茶，拿登记表的拿登记表，接着指点老赵填好休假审批表，签好字，亲自送老赵出办公室。
　　老赵回到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给旁边办公室的刘副支队长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走出县局大院。路边停着一台黑色帕萨特，一见老赵出来，车子悄无声息的溜了过来，停在老赵身边，老赵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车子一加油门“呜”的一声绝尘而去。
　　车行大概半个小时，出了县城西门，老赵快要忍不住询问小程这是去哪里？吃个饭怎么跑出了县城。正在犹豫间，只见车子一右拐从省道拐到一个偏僻煤渣小道，前面有一大片竹林，转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个用竹子搭建的门楼上挂着一副大匾额，上书梅岭山庄。门楼后不远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院前有三五亩荷塘和鱼塘，院后是成片的大棚。
　　车子在院落前的停车场停了下来，小程一边下车，一边给老赵介绍，这个梅岭山庄是省城一个大老板来C县建的绿色生态园，老板看中C县良好的生态环境，为自己的饮食连锁店建立了一个食材基地，整个基地按照绿色环保的模式建设，包括鸡舍、猪圈、鱼塘、沼气池、大棚蔬菜、大棚蘑菇等等。由于基地运转良好，加上规模越来越大，与地方政府和企事业单位接触越来越多，老板干脆在基地里建了一个山庄式食府，平时食府作为饮食连锁企业封闭式训练场所和菜品研发中心，偶尔也对外营业，但仅限于山庄业务往来单位和政府部门，所以这里请客吃饭比较安静和隐蔽，而且山庄的培训老师都是大师傅级别的，各种食材特新鲜，菜品丰富出奇，县里有身份的人都喜欢到这里来。
　　说话间，小程引导着老赵步入山庄食府，食府严格按照旧时的三进四合院的布局，院落宽敞明亮，四面房屋独立修建，彼此之间有走廊连接，可见这位省城大老板在山庄里面很是花了些功夫和金钱。
　　估计是星期一中午的原因，院内没见着其他人宴请客人，小程一直将老赵带到最里头的正房，只见正房大门敞开着，中间摆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圆桌，听到老赵走过来的动静，坐在一旁闲聊着的程局长，马上迎出房。
　　“赵队长，欢迎大驾光临，犬子给你添麻烦了！”程局长笑着伸双出手，客气着握住老赵的手，边客气边往大厅内礼让着。
　　老赵看了看这位年近五十，长相粗犷但刻意打扮着如同港商般洋气的局长大人，滚圆的大肚油水肯定没少捞，脑门上铁丝网包围溜冰场的格局显示出此人聪明透了顶，瞥了一眼小程看不出一点老程的影子，估计儿子随妈了。
　　“程局长客气，我赵某初来乍到，您这么破费，我真是愧领了。”老赵随着程局长走进正房，房屋内侧的仿古休闲躺椅上还坐着两位，一位尖嘴猴腮戴副眼镜，文气中带着狡黠，一位膀大腰圆剃着平头，身上透着一股军人的英武气。见客人到了，两人也主动起身，程局长赶快给老赵介绍，这一位是县委办公室副主任陈梁，那一位是县人武部的屈部长屈维文。大家相互客气的握握手，嘴上客套着：“久仰，久仰”。
　　程局长将老赵请上圆桌的主宾席，老赵也没官场之人通常假意推让之类的矫情，一点头大大方方坐了上去，背后陈梁主任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论官场酒桌上的规矩，大家职位都差不多，甚至严格的讲老赵官最小，虽然是市里下派的干部，但听说也是个落魄户，纵然被程局长高看一眼，也因该做做样子表示一下谦逊，大屌屌愣头青似的不懂规矩，在官场上是要得罪人的。陈梁显然不知道老赵的为人处世的态度和标准，他最讨厌的就是那套虚伪客套的官场把戏，虽然平时也不得不跟着虚伪一下，但凡能自己做主的事绝对是干脆利落。
　　由于人少大家坐得较为宽松，老赵右手边坐着屈部长，陈主任就坐程局长左手边，小程坐在门口边。老程冲院内的服务员喊了声上菜，不一会儿十几盘刀功精湛，冷热搭配，红红绿绿的美味菜肴摆上桌面，在上菜间隙，程局长将从儿子那里听来的有关老赵过去的破案传奇给两位好友吹嘘了一通，两位一听，赫！敢情这位是神探级人物，怪不得这么牛X，老赵淡淡一笑，“程局长过奖了，都是些过去的事，大家传来传去把我给传神了，其实没那么神奇，只是有时运气稍好一些而已”。
　　屈部长听说老赵也是军旅出身，立即自报家门与老赵论起行伍辈分，老赵与他不是一个军区的，但早进部队两年，屈部长站起规规矩矩的给老赵敬了一个军礼，喊了声“老班长！”。退伍军人相见，往往是新兵敬老兵，习惯喊声老班长，大家此后就算一家人了，老赵也站起来慎重的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好了好了，老屈，老赵今后可就是你的老班长了，今天这酒要是没陪好，我可先要找你的茬了。”等酒菜上齐，程局长端起酒杯说道：“大家有缘在此相聚，一杯酒结识天下英雄成好友啊，来干了！”说完大家一饮而尽。接下来屈部长以战友之名和老赵干了三杯见面酒，陈主任也敬了两回，老赵也按规矩回敬了大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程局长又端起一杯酒面向老赵：“赵队长，喝完这杯酒，我老程有一事相求，来，我先干为敬”，老赵点点头跟着程局长喝了一杯，心里想着程局长终于要说正事了，摆这么大的场子，费这么大的周章，肯定不会只是想认识一下老赵这个人。
　　程局长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道：“不怕赵队长您笑话，我老程没多大文化，这些年靠着朋友们的抬举和帮助混到这个位置上，我这辈子算是到头了，跟一起过来的人比算混得还上趟，别的我都没啥奢望了，可就是有一桩心事放不下。”他抬头看了看坐门边的小程，“就是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我程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从小爷爷奶奶娇惯，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上学后，他妈接着惯他，生怕他累着啦，伤着啦，结果是文不成武不就，啥都没学成。”程局长说话间小程羞愧地低下头。
　　“这不，好歹从警校中专毕业，离家锻炼了两年才有了点劲头，自己也知道要上进了，可读书的时间早过了，到单位上看大家都在混日子，让他灰心丧志。还好这次陪着赵队长您出了趟差，嘿！回来后，人都跟以往变了一个样，谈起您赵队长那叫一个佩服、激动，也学会树立人生目标了，就是要当您这样的神探。我是不奢望他能成为您这样的警队精英，只是希望他哪怕学会您十分之一的能耐，我都要夜里笑醒了。但我不敢打击他的积极性，难得年轻人有了志向，有了热情和干劲，做长辈的只能是鼓励、鼓励再鼓励。可话说回来，我们隔行如隔山，想帮一帮孩子还无处下手，好在赵队长您这学习的榜样就在跟前，我老程为了这小崽子也豁出这张老脸，恳请赵队能否收下小儿做个徒弟”老程冲老赵一抱拳恳求道。
　　老赵看着程局长诚恳热切的面容，又望了望小程投过来殷殷希望的目光，这个还真是骑虎难下了，本来老赵估计到程局长是要他关照一下小程，这本没问题，可要他收徒弟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以前重案科的手下都是从下面抽调的精兵强将，偶尔碰上个年轻点的，也都是警校毕业的高材生，还必须是基层锻炼过两年的，自己没有费过什么劲，案件中指点年轻人也是常事，也没谁刻意尊称他为师傅，自认为还年轻，还没到退居二线，翘着腿端着茶带徒弟的时候。
　　“程局长太谦虚了，贵公子也算是我们警队里的精英了，这次在路上如果没有他过人的车技和胆量，我们也不会轻易脱离险境，一路上爬山涉水他都不落人后，今后成才成器也是指日可待的，至于拜师收徒，说实话我这点本事去为人师表，真的是怕误人子弟啊！”老赵试着推脱，虽然被人恭维是件很爽的事，但是被人吹昏头瞎答应事却是老赵时刻警醒着的。
　　“赵队长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陈主任到现在才明白程局长这次宴请的深意，事先程局长只是说请他一起陪个客，没细说。陈主任跟程局长十几年的朋友，平时也受了不少人家的好处，称兄道弟的这么多年，既然程局长邀他来陪客，肯定是指望他关键时刻帮帮手，撑一下场子，这时候的僵局刚好让他这外人能插科打诨进来，“我这小侄子，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读书不行，但确实是一个聪明好学的孩子，既然他这么崇拜赵队长，那肯定是赵队长有过人的非凡之处，至于他以后学不学得来，不是有句老话么：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谁还会怪罪你这师傅没教好不成？何况赵队长您刚从市里下来，人生地不熟的，身边有个这么个贴心的小徒弟，你也少操很多心不是？”
　　“就是，就是”屈部长这时也回过味来，急忙帮着腔。
　　程局长见兄弟们都很配合着帮着说话，赶紧趁热打铁，一瞪眼对小程喊道：“还不过来，给你师傅敬茶！”这是昨晚教过儿子的套路。
　　“哎！”小程马上回身，从旁边的餐台上端起一杯事先让人准备好的老式茶盏，捧在手中走向老赵，走到跟前，程局长接着喊了声：“跪下，敬茶！”
　　“使不得，使不得！”老赵站起伸出双手一把托住小程，“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和父母双亲，我们是同事，使不得！”
　　这时陈主任和屈部长都站了过来，试图拉老赵坐回去，强行把这仪式进行下去，可是一拉如同碰上一根插地的铁柱般纹丝不动，这下才心里骇然，这赵队长还真是有真功夫的高人。
　　“我看这样，老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师傅如同第二父母，小侄子跪拜一下还是应该的，但老式礼节太繁琐，干脆小程单腿点地一下算是礼到，赵队长你也别太在意，喝口茶算收下这个徒弟，行不？”陈主任看大家僵住了，赶紧打了个圆场。
　　老赵见这徒弟看来不收也得收了，只好借机下台阶坐回座位，小程单腿跪着将茶盏捧过头顶递过去，老赵也就做做样子接过来，喝了一口放下，小程重新站起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师傅”。
　　“好，好！”陈主任和屈部长附和着鼓掌叫好，将现场的气氛烘托得热闹了一下。程局长暗自擦了把汗，嘴里不停唠叨着：“谢谢，谢谢，感谢赵队长收下犬子，今后这小子任您打骂管教，只要能成才成器，您尽管锤炼他！”
　　老赵苦笑了一下，要说收徒弟，他宁愿收小余这个农家子弟，也不会选择小程这个富家少爷，上次云雾峰之行，老赵为关照这位少爷可没少操心，无论是体力技能，还是理论知识和出警经验，小余都胜过小程一筹，可谁叫人家有个好爸爸，摆了个宴席愣是把他匡了进来。
　　接下来的饭局，因上一出强人所难的拜师闹剧而显得更加无趣和俗套，大家各怀心事嘴上言不由衷的客气着，一时间有些冷场和尴尬，这时候陈主任和屈部长的作用就凸显出来，陈主任席间讲了两个不伤风雅的黄段子，逗大家乐呵乐呵，屈部长说了段在部队时的趣闻与老赵互动一下，大家表面上热闹和亲近着吃完饭。饭后老赵以家中有事，急着回去为由，推脱了大家挽留玩一会儿的建议，匆匆坐上小程的车子离开山庄，本来程局长让小程干脆直接送老赵回市区，但老赵坚持坐县里班车回去，强调上班时间小程还是按时到岗的好。
　　路上老赵一直沉默无语，小程因宴席上强行拜师且事先未告知老赵而惴惴不安。快进县城了，老赵叹了口气说道：“小程，拜师的事就不要外传了，以后当众不要喊师傅，私下喊喊就行。”
　　“好的，我听师傅的”小程心中一阵暗喜，看来老赵已默认自己这个徒弟了。
　　下车前，老赵简单的给这个新收的徒弟布置了一些课程，主要是先读熟几本专业书籍，让他不懂的暂时去问问小余，等他回来后，也可以来找他解答。另外，安排小程近期每天进行有规律的体能锻炼，回来后自己会亲自考察。交代完，老赵搭上最近一趟回城的班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