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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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发丧入皇陵的那一日有两个人哭的悲痛不能自已。
一个是小皇帝赵讫，另外一个就是先帝宠妃万贵妃，现在的万太妃娘娘。
景肆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美人梨花带雨还不惹人烦到底是何种的美态，看来先帝宠爱万太妃还是很有些原由的...
赵讫扶着先帝灵柩，小小的身子还够不到灵柩的盖头，却努力垫着脚，未语泪先流的悲痛失态惹的一干臣子把陛下节哀喊的齐刷刷的震天。
后还有文吏上书赵讫孝感动天，小小年纪悲痛若此实该录入史册，后来景肆每每回忆，问赵讫为何会哭的那般伤心，赵讫想了想答：“大概是觉得丞相此后道路艰难又且遥远，但是我却又不能够感同身受，替丞相感到辛酸悲苦而发愤大哭的吧？”
景肆看了看赵讫虽然笑着的脸，眼底那一丝怀念先帝的悲痛到底没有能够逃过她的眼，摸了摸小皇帝的头只是笑道：“那个时候还真的是辛苦陛下了。”
可是眼下的景肆却是裹着厚厚的披风，躲在人少的背风处闭目养神。
薛卫之牵着赵讫找到她的时候，赵讫眼睛还很红，穿着一身小小的明黄色，看着分明不像是个帝王，而是哪家走丢的小孩和人拐子的组合。
抬眼看见这对组合的时候景肆不厚道的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赵讫被她笑的一愣，两个人面面相觑的垂头齐刷刷盯着她，眼神里明晃晃的你在笑什么为何不告诉我你在笑的是我还是他。
景肆憋了笑，拍拍袍子站起身，问道：“前面的事处理完了？”
薛卫之点点头，然后沉吟了一下问：“今日陛下这番表现可还好？昨日未曾收到你的密信，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景肆点了点头，摸了摸一脸期待看着她的赵讫答道：“陛下今日表现的可圈可点。”
赵讫这才松了一口气，明明年纪极小还要老成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可不是，都跟你说了丞相见到我必定会夸我的。”
景肆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憋不住，放声哈哈大笑，笑够了才撑着腰顺了顺气：“陛下你还真是...”
赵讫一脸懵懵懂懂的看着她，有点好奇的问：“真是什么？”
景肆对上他一双干净又纯粹的眸子，心上突然就那么一软，脸上含了点的零星笑意，蹲下身和他平视：“臣是想说，陛下你还真是，聪慧极了。”
赵讫看着突然站起来又蹲下的景肆，目光闪闪发亮：“丞相，丞相你还是头一次这么夸我。”
景肆摸了摸他的头没说话，站起身看了一眼薛卫之：“早晨派人给你送过去的信收到了？”
薛卫之点点头：“收到了。”
末了压低了声凑在景肆耳边：“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那万太妃那边可是有裴青压着啊，你可别忘了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把你的小命捏在裴青手上的！”
景肆看了看赵讫又瞧了瞧薛卫之，表情略有些迟疑的道：“那不然...由你来做这此事？”
薛卫之听了半句就如同被拧了尾巴的猫，就差舞着爪子往上跳：“诶诶诶咱们不是说好了，你来对付裴青我来护你周全的么！”
牵着赵讫往前走了几步的景肆这才转过头冲他露出一个悠悠然的笑：“所以薛副指挥使，本相的安危可是全权交给你了啊。”
薛卫之这才恍然，疾步边嚷着跟着往前面追：“诶我说！陛下等等我啊！你们等等我啊！”
宫人们一路目送着追着的人一路鸡飞狗跳往前，而他们的丞相大人明明看起来好像走的坦坦然然的样子为什么在小碎步的拉着他们的陛下加快步伐呢...
三个人刚刚穿过行宫的小花园就见到了站在梅树下风姿绰约的裴督主，景肆一左一右停下的两个人都微不可见的僵了僵，三个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裴青站在原地终于确认了那三个人绝对不会再往前的时候，才拢着披风很是悠闲的缓缓向他们靠近，一身深蓝蟒袍被隐藏在了白色的狐狸披风之下，一头黑亮的乌发整齐的束拢在乌纱里，腰间束着一条白绫长穗绦，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荡着。
将走到赵讫面前，还未对着赵讫行礼就被赵讫三言两语的打断：“裴督主近日来操劳发丧事宜想必已经是很累了，礼就免了吧。”
边说还不忘往旁边凑了凑拽紧了景肆的袖子，景肆只是瞟眼一扫，目光里明晃晃的满是“刚刚夸你的都喂狗了”，转身只得来赵讫一个大汪汪的无辜眼神。
景肆撑着额头想了想，眼神示意薛卫之带着赵讫先行回殿内，她八成估计裴青是在这里等她的。
薛卫之拉着赵讫走出去老远出才想起给她比了个动作示意她有事只要召唤一声，附近都是他们的人...
两个人转回头看她的表情出奇的一致，只要出了裴青的低压范围，他们就又是一条好汉...
裴青把他们俩的动作尽收眼底，也只是笑笑不出声，待薛卫之带着赵讫走的没影了，周围有眼识的太监宫女们早已经稀稀拉拉的撤出了方圆半里之内。
景肆看着站在面前的裴青扯起嘴角一笑，微微仰头看他，面色带着些许病态的潮红：“没想到本相和裴督主这么有缘，这么快就又和裴督主单独相处了。”
裴青亦只是一笑：“本督也没想到。”
景肆猜不透他的来由，不过也并不着恼，反正两个人都各自心怀鬼胎。
抚着梅花的树干仍是笑吟吟的样子问了句：“万太妃可安顿好了？今早为了先帝好一顿痛哭，莫要坏了万太妃身子，惹的陛下担忧。”
话音一顿，眼神悠悠扫了一眼裴青：“也惹得督主担忧，毕竟裴督主可是为了万太妃如此的劳心劳力。”扣着树干的手指一用力，眉尾稍稍一扬：“可莫要到头来一番苦心，付诸东流了啊。”
裴青被她看并无怒色，把玩着腰间束着的穗绦很是泰然的回道：“为主子们担忧本来就是咱们的本分。”
景肆动作一停，内心很是不屑的嗤了一声，谁是主子明明都不分了还哪来的本分。
额头隐隐作疼，鼻尖嗅着梅花的清香突然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忽然很是不想在这十分适合附庸清雅的地方和裴青虚与委蛇，抬头努力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正准备一刀切入他来意：“裴督主来寻本相是所谓何...”
那个事字还没有说出口，耳旁轰的一声嗡鸣，再反应过来侧耳细听的时候只余下了倏倏的雪落声，几片经不起颠簸的梅花瓣随风飘落在她面颊，兀自散发着幽幽的冷香。
身后抵着的不知何时变成了那棵裴青站过的老梅花树，身前是一个温热的身体，白狐披风把她包裹进了大半个身子，柔柔软软的全都是白狐柔顺的皮毛。
脸上有冰凉的手指一点点揩掉早晨涂抹了大半个时辰的胭脂，原本瞧着还尚好的脸色一点点恢复了病态的苍白，唇畔干干的。
几片落下的雪花掉进她脖子里，景肆被这一片凉意惊的缓过神来，看着自己和裴青的动作，眸子蓦地放大，牟足了力气去推他：“裴青你想干什么！”
面色的几许惊慌被她很快的掩盖下来，裴青贴着她的脸笑的很是温柔：“本督倒是没想到丞相还有这番风情，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手指一点点滑到她的唇边，沾了些许雪水一点点滋润她的唇畔，眉长入鬓：“丞相觉得可还如何？”
唇边的一点苍白被滋润的嫣红无比，保持着这番暧昧的姿势听完他的话，景肆的脸上才终于显出几分恼怒：“本相并不觉着如何！你放开我！”
手下的人还要乱动，背后的老梅树被折腾的颤巍巍的只掉瓣，裴青半揽着人啧声称叹：“病了？”
被他压制住的人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还不是拜你作的。
折腾半响倒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好在花园里的人早早就散了，此时除了他俩和花园外围着的一堆锦衣卫和御林军就没了别人。
景肆露出一个很是勉强的笑：“本相觉得本相和督主还没有熟到那个程度？不如先把本相放下了再陪督主好好谈？”
裴青揽着手下这具比那日明显高了好几个温度的柔软身体，长睫微微一垂，目光停留在景肆努力掩藏着恼怒的脸上，施施然脱口而出两个字：“不能。”
景肆靠着花树就要暴起，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张梨花带雨的美人脸和昨夜相府书案上的那一个水渍沉沉的万字。
被揽着的人不再动弹，低垂着眼掩去眸子里的思索，在抬首的时候已经是一张冷静下来的脸，酝酿着漾起淡淡的笑意。
景肆下意识舔了舔被雪水滋润的有些发痒的唇畔，粉红色的舌尖灵巧的轻轻一扫，雪水全然悉数入口。
抬手一把扯住裴青的领口，踮起脚凑近他耳尖，在他耳旁呵气如兰的问道：“要是万太妃知道了裴督主这样，该不知如何的伤心了，裴督主，您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