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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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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贵妃带着裴青的手慢慢往她身上游走,繁复的华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腰身和精致的锁骨。一抹娇羞的浅笑绽放在她脸上,广袖微松。
裴青突然看着身下的人觉得有点无趣,往日里他并不介意让这个深宫嫔妃从他的手上得到一点作为女人的快乐,看着万贵妃如花绽放的样子他也觉得极欣赏的美,并不排斥,所以不介意。
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在哪道女声闪过脑海的时候,在看着点着精致妆容的万贵妃,他突然就有点无趣,这种美也变得了无生气的死气沉沉。
裴青的手顿在她腰间,撩起万贵妃鬓间一缕散乱的碎发蓦的起身,低垂着眼睑看着身下一脸迷离的贵妃,大拇指点上她的红唇,柔软嫣红:“娘娘今日身上的香,本督不喜欢。”温温柔柔的一句,还没等沉浸中的女人有丝毫反应。
帘子下的珍珠击打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穿着玄纹云袖的人早已经远远几步出了殿门。
万贵妃有点恍惚的看着隔着帘子走出去的人,终于缓过丝神来,坐在贵妃榻上好半响,揪着薄如蝉翼的纱帘气急了怒吼:“给本宫把今日负责本宫香料的贱婢拖出去!乱棍杖毙!”
候在外面的都公公不时和旁边的小太监说说笑笑,几个人干爹长干爹短的把他哄的极高兴。
老远看着走出来的清贵人影时还怀疑的抬头望了望天,看着将将才悬挂出的月亮拎着身边小太监的耳朵捏着嗓子问了声什么时辰。
小太监捂着耳朵看了眼沙漏,极快的报了个时辰时已经看见都公公迎上去了。
跟在裴青身旁的都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脸色,虽说平常裴督主也会在完事后离开贵妃宫里,但是也不该是这么个时辰啊...莫非是贵妃惹怒了督主?揣摩着神情也并不像是这么回事...
没摸住脉门的都公公大气也不敢喘,一句废话也没有的乖顺跟在裴青身后,还不忘吊着胆子给裴青递过去了狐狸毛披风。
出了贵妃宫门的裴青,走了几步想了想,侧首问道:“锦衣卫那边派过去的人已经监视丞相府了?”
都公公瞅着他神色回答的小心翼翼:“已经派过去了,丞相府方圆五里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咱们探子的眼睛。”
裴青负手嗯了一声,这才抬步走了。
跟在后面的都公公有些嘀咕,怎么好端端的问起了丞相府的事,就说是从贵妃宫里出来即便办不成那事也不该有心思去操心丞相府的事啊...难道是还是应该给督主找补找补吗...
这边都公公一边盘算着一边心里想着这事吩咐谁去办比较好,那厢的裴青...看了眼漆黑夜空中高挂的玄月,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兴趣盎然的亮光。
景肆艰难的撩开眼皮的时候脑子里模模糊糊的还在想眼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头晕乎的有些疼,伸手一搭摸着额头上冰冰凉凉的物什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撑着身子办靠在迎枕上喘息了好半会,君儿在外间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响动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看见景肆靠着床半坐起,急急忙忙伸了手过来扶她:“小姐怎么就起了!快躺下!大夫说了要静养!受不得风!”
景肆借着她手上的力气又靠了回去,摸了摸君儿又小心翼翼给她搭回去的帕子,扯着干涩的喉咙问了句“我怎么了?”脱口而出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瞪圆了一双眸子看着君儿。
君儿立在桌边安排着下人去端熬在炉子上的药,倒了半杯热水试了试温度,才递给她:“小姐你可吓死我了,大夫来瞧过了,说是小姐你寒风入体,染了风寒。小姐你都不知道,浑身烫的可吓人了...当时可真差点没把我吓的背过气去,您说这好好的,要不是进宫处理了太子的破事...”
君儿还要再说,看见景肆一眼扫过来的尾风还是默默的低了声,努力憋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小姐我省的得,可是小姐皇宫里也太欺人过甚!我无心阻止您去帮太子爷谋划,可是我好端端的小姐就不能怎么样好好的去就给我好好的送回来么...”
说到最后还带了点委屈的鼻音:“老太爷明明吩咐了我们要好好照顾小姐的,要是知道小姐进个宫就被弄成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气的跳出棺材盖子怎么责骂我们呢...”
景肆每次听到君儿念她爷爷的时候都有点头疼,揉揉了发热的额头哎哎哎的叫唤了好几声,终于把君儿从一片的自责中唤了过来。
小丫鬟捧着熬的黑浓浓的药回来,君儿接了亲自查看,又用手试了试温度才递给景肆:“小姐您喝吧,大夫说了喝了好好休息几日就好了。”
景肆接过药一仰脖子一口喝尽,褐色的药汁滴出几滴,看着君儿要拿蜜饯的动作摆了摆手:“去把陆管家给我叫过来,我有事吩咐。”
君儿接过碗听见她的话有些气急:“小姐!大夫说了要卧床静养!有什么事明天再吩咐陆管家也不迟啊!”
景肆看了看听见她的话就差扑过来把她按回床上的君儿,悻悻摸了摸鼻尖哄她道:“诶诶!我知道!好君儿你就快去吧,回来的时候再去厨下帮我端点清粥,我保证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和陆管家谈完了好不好?”
君儿向来拗不过她,怀疑的看了她好几眼,才不情不愿的福了福身答了。
陆管家来的时候景肆已经披衣下了床,站在桌案前借着灯火在看手中的书信。
看见陆管家来了才转过眼,抬手掩着鼻子小声的咳嗽了好几下,哑着嗓子问他:“丞相府是否已经被锦衣卫派来的探子监围了?”
陆管家恭敬的递了一杯热水在景肆的桌案上才抽空答:“小姐您回来不一会锦衣卫就派了探子来,没有接到小姐的指示,没有去调借御林军的人。”
景肆握着那杯清水沾唇润了润,从鼻腔里艰难的发出一个“嗯”。
陆管家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嗓子:“要不要...”
景肆放下杯子,几滴水溅出来打湿了放在案上的宣纸,信纸上的几个字显得有些模糊,但依旧能隐约看见万贵妃,裴青几个字眼。
景肆撑着头,努力揉了揉太阳穴:“他喜欢监视就监视好了,劳烦陆管家安排下去,府里一切照旧。”
慢慢努力的呼出一口气,再开口已经是有点疲惫的声音:“刚刚收到了薛卫之从宫里传出来的信,他说...”
低哑的女声稍稍一顿,抬首和陆管家四目相接:“他说,裴青今夜又去万贵妃宫里。”
好看的眸子微微一眯,带着几分狠厉和无能为力,垂着头有点丧气的样子:“先生已经知道我在宫里做了什么事了吧?”
说罢又自嘲的笑笑:“以先生之能,怕着早就知道了。我想招安裴青,但是没能成功。”
陆管家和她四目相接的眼睛里飞快闪过一丝精光,摸了摸下巴下面的小胡子呵呵笑道:“看来小姐在宫内心急了,没有真正拿捏住裴督主的要害之处。”
景肆垂下眸子带了几分疑惑的抬头:“先生知道?”
陆管家仍是抚着胡子笑眯眯摇头,景肆看他好半响才利落的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接着看桌上的信件。
“好歹还有个薛卫之在宫中,不然我是真不知要如何是好,即便薛卫之护卫在他左右,赵讫的处境依旧很危险...”景肆低着头一目十行的看完信件,一边看一边把自己的想法说给陆管家听。
说完又叹了一口,浑身瘫坐在椅子上,好看的手指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委委屈屈的看了陆管家一眼:“还请先生教教我。”
陆管家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笑的很是和蔼,脸上的一撮小胡子一翘一翘配着他眯着眼的表情又透露出一点顽皮的精明:“老太爷先前请我回府里来,就曾与我立誓只习授小姐这天下之术,十五年来,我已经教无可教。承蒙老太爷厚爱,又请我做了这相府的管家,我可是知足的很,小姐莫要引着我破了先前誓约啊。”
景肆伸着手做瘫痪状,半闭着眼偷窥陆管家的神情。
陆管家微垂首眯着双小眼睛看着在他面前的耍赖的小徒弟,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她不愿意习几个大字,他和她爷爷一起在后面举着戒尺追的整个院子都鸡飞狗跳的午后。
一转眼,那个蹦蹦跳跳满院子乱窜的垂髫少女已经能够极其沉稳的穿着整个大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紫色仙鹤袍子,站在朝堂之上了啊。
陆管家摸了摸花白的小胡子慢悠悠叹了口气,拧了把湿帕子搭在景肆额头上,惩罚性的弹了弹她额头:“罢了罢了,这是最后一次。”
瘫在椅子里的景肆一听他松口,马上弹起来摆出个洗耳恭听的乖顺模样:“先生请讲。”
陆管家微眯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犀利的光芒,手上沾了沾些许水画了一个一才道:“两军作战,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固克之。”
手上的动作一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小姐你既然率先一鼓作气,但却未能一击而中。对方自然等你再而衰三而竭,所以...依我所见,小姐可再探两厂总督,裴青。”
景肆看着桌案上还有些湿的一个一,跟着他喃喃:“再探裴青?可是裴青...”
陆管家看着她摇摇头,指尖点点桌案上水渍未干的一个一,慢吞吞添了两笔一边道:“再探,这次却不在裴督主,而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景肆听了陆管家的话呆了呆,桌案上原本的一个“一”在陆管家添画两笔后赫然变成了一个“万”字!
而那句“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也如同电光火石般瞬间让她茅塞顿开。
景肆眼里瞬间浮上一丝毫不掩饰的喜悦,连连对着陆管家做了好几个揖:“谢先生教我!”
陆管家看着景肆弯着他的小胡子:“可不是我教的,是小姐自己悟出来的,我可不敢居功。”
景肆脸上挂着笑,嗡里嗡气的连连赞了几句先生盖世英名之类哄的陆管家脸上宛如笑出了一朵花。
送走了陆管家,正要提笔写回信。
一片阴影挡在她头顶,抬头去看,君儿插着腰满脸都是你要是再敢动就试试的吃人表情,景肆弱弱举了举笔示弱,到底没能敢再提什么这是最后一封信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