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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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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11月下旬的某一天,克梅尔在解决了一起盗窃案之后返回了魔法部,为了这个案子她几乎有20个小时没有放松休息了,万幸任务顺利完成,只要回到自己办公室完成报告递交给主任,她就能回家好好歇歇了。
然而刚一踏入傲罗办公室,克梅尔就撞上了正欲往外走的穆迪,他身后还跟着詹姆和小天狼星,不过那两人看起来神色比她要好些。
“很好,你回来得很及时,跟我们一起出发吧。”穆迪粗声粗气地说完,也没给她详细说明就迈着大步离开了,克梅尔虽然很迷惑也只得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发生什么了?”她微蹙眉头小声询问走在前面的小天狼星,后者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一无所知,不过詹姆似乎是最早被穆迪喊上的人,他边走边耐心地为他们作了解答:“接到一起报案,在北安普敦有人听见老布迪什——你可能不知道,他之前是麻瓜研究学的教授,在我们二年级时退休了——的家里传来了惨叫和砸东西的声音,发现人是个老太太,她不敢进去就报了警——”他止住了话头,因为他们已经到了魔法部的出口。
乘着电梯上了地面之后他们一起幻影移形到了案发地点附近,不过只有穆迪来过这里所以他们三人都是跟随过来的。时间已经临近傍晚,天色很暗,他们处于一片树林之中,不远处就是老教授的居所。然而在克梅尔观察起房屋情况之前,一个突兀的东西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远处的建筑顶上漂浮着一团绿烟,那就像是个骷髅的印记,张开的嘴中还吐出了一条蛇,在这样的环境中这个奇怪的徽记显得如此突兀,令人不安之余还觉得有点恶心。
“那是什么?”她硬着头皮小声询问道。
“黑魔标记。”穆迪往地上啐了一口,神情凶狠地说道,“那些自称食死徒的家伙把这东西当做他们向伏地魔效忠的标志,我们的受害人恐怕已经遇难了。”他说着已经抽出了魔杖,带头接近那座在暮色中静静伫立的宅邸,同时补上一句:“保持警惕。”
他们都拿出了自己的魔杖跟着穆迪靠近建筑物,克梅尔屏息凝神注意着是否有风吹草动,但她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那些凶手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
这栋二层小楼的门是虚掩着的,进去之后只能看见一地狼藉,桌椅翻倒,大部分的瓷具都变成了碎片,掉在地上的芝士焗饭已经彻底变凉了,很显然老布迪什是在准备享用晚餐时受到了袭击。
他们分头行动搜索房屋,但小屋已经空空如也,他们最后在地下室找到了那个可怜人的尸体,他的四肢都被魔法扭曲变得破破烂烂,躺在血泊里睁着空洞的双眼,脸上仍带着受尽折磨的痛苦和恐惧。
“他已经死了。”率先发现尸体的詹姆单膝跪地观察了他片刻,随后站起来向后来的几人告知了这一事实,他神情阴沉给穆迪让出了位置,但后者并没有打算再做些什么,而是转过身来看向了几个年轻人说道:“我通知了办公室,过一会儿会有人来处理现场,波特,布莱克,你们留在这里看守现场,在增援抵达前不要分开行动,凯尔特,你跟我走。”
他们没有提出异议,克梅尔跟在穆迪身后前往了报案人离这里不远的居所,他大概希望能从女人口中获取一些袭击者的信息。
穆迪似乎认识那位女性,边呼唤着她的姓名边叩响了房门。女士在听到敲门声之后很快给他们开了门,一脸惊魂未定的神情,不过在看到穆迪之后显露出了一丝放松,说道:“阿拉斯托,真高兴能看见你,布迪什怎么样?我在花园里除草的时候听到了他那边的动静,报案之后还一直没敢过去看他。”
“他死了,克劳迪娅。”穆迪粗声回答。
“天啊——他,他是个好人,哦,这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她的眼中霎时浮现出泪水,似乎是为了拿手帕拭去眼泪遮掩失态,她将手伸进了口袋——
爆裂声突兀地响起,克梅尔因为警惕着那些食死徒,一直将魔杖拿在手中,及时地为自己施加了盔甲咒挡住了爆炸带来的冲击,她后撤几步,看到一道红光在飘散的烟尘中一闪而过,当尘土散去一切归于平静时,她看到穆迪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的老师显然在应对突发情况时拥有比她更丰富的经验。
然而片刻之前还站在面前的那位叫克劳迪娅的女士则没这么幸运了,她的右手和胸前被炸开了狰狞的伤口,躺倒在了地上,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了她还活着。
“发生什么了?”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詹姆和小天狼星几乎是立刻就赶了过来,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穆迪面色阴沉,仿佛被厚重的云翳遮掩,嗓音中带着隐隐的怒气:“她中了夺魂咒,想要自爆拖我们下水,还好爆炸的威力不大。”他这么说完就走到一边去,开始尝试联系圣芒戈。
克梅尔小心地靠近躺在地上的女士,她看起来是被穆迪的昏厥咒击昏了,但这并没有阻止她的伤口出血,因为是近距离爆炸,即便威力很小对这位因为被夺魂咒控制而毫无防备的女士也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万幸他们作为傲罗训练生随身都会携带一些能处理伤口的东西和止血剂,她取出止血剂和绷带简单地帮女性作了止血和包扎,但并不确定这么做能起到多大作用。
伴着细小的砰砰声,更多的身影突然自空气中浮现,魔法部的增援赶到了,詹姆和小天狼星立刻走上前去向他们说明情况。克梅尔有些不安地环视四周,他们所处的地方位于城镇的郊区,小楼之间彼此距离很远,她希望附近的麻瓜没有听到从事件发生到现在的这些动静,如果他们因为好奇心跑来看看发生了什么,难保食死徒不会像对克劳迪娅那样对麻瓜下手。不过甄别麻瓜是否受到魔咒影响的这些善后工作就不在克梅尔他们所处的傲罗办公室的工作范畴里了,会有其他科室的人接手。
圣芒戈的医务人员稍迟了一会儿也抵达了现场,带走了那名仍处于昏厥中的无辜女士,他们在现场又待了一个小时,侦查魔法痕迹和遗留的线索,但是基本可以说是一无所获,最后也就草草收队了。
————
克梅尔返回格林格拉斯宅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虽然在北安普敦的现场没有停留太久,但回到魔法部书写两起案件的报告书再加上一些其他工作耽误了太长时间,以至于她离开魔法部的时候已经身心俱疲。
她幻影移形到了格林格拉斯的庄园门口。从九月份开始,格林格拉斯就封掉了直达宅邸内部的飞路网系统,现在所有成员想要回家都得走正门了。克梅尔不知道这个决定和他们获悉原本关系不错的马尔福家族早已加入了“那一边”这件事有没有关联,但这种混乱的时代里小心谨慎点总没有错。
沿着石砖路走到巍然耸立的大门前,克梅尔用荧光咒点亮了魔杖尖端。铁门上的鹰头门环吐出一个小小的光团,与她所放出的光芒融合为一体,继而消失不见。魔杖检测通过之后,铁门悄无声息地向两侧分开了,在克梅尔通过之后又立刻闭合在一起。
克梅尔缓步走向夜色包裹中的偌大宅邸,看到亮着一盏灯的门口已然伫立着一个人影——那是格林格拉斯家的老管家瑞德,见克梅尔接近,便向她欠身示以问候:“欢迎回来,克梅尔小姐。”他说着就为克梅尔拉开了房屋的大门。
“谢谢。”克梅尔冲他露出一个倦怠的笑容,迈过了门槛,正欲朝楼梯走去,身后却传来了瑞德的声音:“克梅尔小姐,需要用餐吗?”他依旧是那副有礼却亲切的口吻,仿佛在他眼中克梅尔还是4年半以前刚来时的那个小姑娘,克梅尔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因为瑞德非常体贴可靠。
克梅尔经他提醒,才想起自己上一次吃东西还是十几个小时之前在蹲点的时候吃了一片自己带着的面包,她又累又饿,饥肠辘辘,迫切渴望些温暖的东西抚慰自己的胃部。
“随便什么简单的东西就好。”她转向瑞德,回答。
瑞德点点头,说道:“那您就先在餐厅等候吧,希望您不介意奥斯顿少爷也在用餐。”他离开了,应该是去吩咐家养小精灵为她准备些食物。
克梅尔改变了自己的目的地,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向餐厅。推门而入,便看见奥斯顿坐在他惯例的座位上心事重重地切着他的那根香肠,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香肠快要被捣成肉糜了。他略显黯淡的双眼下有着深深的阴影,一看就知道缺乏必要的休息。
“出什么事了吗?”克梅尔在他对面坐下,出声向他发问。
后者似乎这才意识到她的到来,碧色的眼睛中浮现出稍显锐利的光泽,但语气却没那么咄咄逼人:“那也是我的问题,你回来的比我还晚。”他停顿片刻,叹了口气,像是突然泄了力般说道:“工作太多了,要处理的东西多得让人焦头烂额。”
奥斯顿比克梅尔早一年进入魔法部,在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就职。魔法事故和灾害司作为执行部门在大部分时候甚至比克梅尔所在的傲罗办公室还要忙。
“我们也是。”克梅尔无奈地笑笑,她面前的桌子上突然出现了盛有食物的碟子和餐具,虽然说了简单点就好,但菜色依然很丰盛。她拿起刀叉开始用餐,原以为两人会沉默相对直至用餐结束,但奥斯顿突然开口将话题继续了下去。
“魔法事故变多了,那群人似乎并不在乎是否会把自己的行动暴露给麻瓜,记忆注销指挥部的人快要疯掉了,他们每天要念几十上百个遗忘咒来修改那些麻瓜的记忆。你还记得上周发生在伯明翰的爆炸事故吗?受到波及的麻瓜有三百来个,我们不得不把那起事故伪装成麻瓜的煤气管道爆炸,修改记忆的工作整个司的人一起上也花了两天才完成。”
克梅尔拿刀的手停顿下来,她抬头看向奥斯顿写满疲惫的脸,压低了声音问道:“那群人是指食死徒吗?”
“还能有谁?”奥斯顿耸了耸肩,将一块水煮西兰花送进口中,即便因为疲倦顾不上保持礼节,他的动作举止看起来依旧优雅。
“我们今天在北安普顿处理了一起案件,几乎可以确定也是食死徒所为,事故现场出现了那种绿色的骷髅标记,穆迪说那叫‘黑魔标记’。”她回忆起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想到了老布迪什写满恐惧的脸,突然觉得没了胃口。
“发生什么了?”奥斯顿皱了皱眉,专注地看着她问道。
“受害者两名,一名是原来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学教授,他们叫他‘老布迪什’,他受尽折磨死在了自己家的地下室里,另一名是克劳迪娅·皮福逊,她是老布迪什案件的报案人,我们抵达的时候她已经中了夺魂咒,试图爆炸和我们同归于尽,现在躺在了圣芒戈的特殊病房里。”
奥斯顿沉默了片刻,开口回应:“我见过老布迪什,但是没上过他的课。他是混血巫师,但很喜欢麻瓜,据说他经常在课上宣传麻瓜的新发明和时代潮流一类的东西,对于那些食死徒而言,应该是最想除掉的人之一了,他们痛恨亲近麻瓜的巫师。”
克梅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不擅长打趣或者活跃氛围,现在也确实不是做这些事的合适场合,她咽下一小块奶酪,低垂着眼帘说道:“情况比我们预想得恐怕还要严峻,对吗?”
“是啊,我有个朋友在《预言家日报》当调查记者,他能听到很多普通巫师的想法和言论,现在民众对伏地魔的恐惧几乎是普遍性的了,他们甚至不敢直呼其名,而是称呼他为‘神秘人’或者‘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仿佛如果说出他的名字就会招来诅咒。”
克梅尔哑然,半晌才木讷地作答:“我在学校的时候,直到七年级开始甚至没有意识到事态已经变得这么严重了……”
“你总是这样。”奥斯顿笑了,但那笑容里并没有讽刺的意思,“你只关注于自己和周围的寥寥数人,很少参与聚会之类的活动,也不怎么主动了解外面的世界不是吗?获取信息的唯一来源就是《预言家日报》,但主流媒体报道怎么会轻易将魔法界摇摇欲坠的事实摆在每个人面前?这些事并不是这一两年才发生的,人们相信至少六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只不过那时的事件规模很小,很容易被大众所忽视。”
是了,克梅尔突然想起来她还在伊法魔尼的时候曾听人说过遥远的英国似乎又出现了一个黑巫师,但来到伦敦之后太过稀疏平常的日常生活让她忘了这件事,也再没将之放在心上。直到七年级,就连身在学校的学生们都意识到不对了,她才后知后觉英国的魔法界已经被笼罩在阴云之中,而今,被阴云覆盖的天空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战争即将开始——不对,他们早已身处战场之中。
“……你打算怎么办?”她放下手中的刀叉,看向奥斯顿问道。她猜测自己的眼神中不仅有探究之意,或许也带着几分迷茫。
奥斯顿端起红茶喝了一口,似乎是在思索该怎样作答,随后才说道:“我不是血统主义者,格林格拉斯虽然有着很久的历史,但一向与麻瓜交往甚深,也受益于麻瓜科技带来的福利,因此我不会和那些仇视麻瓜或者混血巫师的人站在同一阵线。”他那双宛如绿宝石的眼睛在灯光映照下闪闪发光,流溢着坚毅的神彩。
“但是,我必须承认,我也不会主动站在抗击他们的第一线,这或许非常自私,但我希望格林格拉斯能顺利无恙地度过这段时间,最好是直到战争结束为止一直处于争斗的边缘,不要受到任何波及。再怎样我们好歹是名义上的纯血家族,不会成为他们的直接攻击目标,我只担心一旦他们的权力大到可以与魔法部相抗衡,会强迫我们站队。”
克梅尔眨了眨眼,她惊讶于奥斯顿的推心置腹,她原以为奥斯顿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但他确实这么做了。
“你可真是个典型的斯莱特林。”今晚头一次,她轻笑了出来,觉得压抑的心情也轻松了几分。
“多谢夸奖。”他也笑了,对于他的学院,奥斯顿一向非常自豪。
注意到奥斯顿向她抛来的眼神,克梅尔意识到对方也想知道她的态度,她思忖片刻,下定决心般开口作答:“我是傲罗,我希望能与他们抗争,无关正义还是邪恶,我认为他们做的事情是错误的,所以我会抗争到底。另外,我不介意你和我划清界限,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我会主动和格林格拉斯断绝关系。”
他们就这样沉默着对视了一小会儿,仿佛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决意,克梅尔知道他们只是因为不同的观念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的选择虽然不同,但没有对错之分,所以至少现在,他们还能在同一条道路上并肩而行。
奥斯顿再一次露出笑容,那是带着疲惫但很放松的浅笑:“早点休息吧,傲罗小姐,你看起来累坏了。”
“你也是。”不知为何,克梅尔在此刻忽然有了和奥斯顿心意相通的感觉,从最初的彼此敌视不对付,到奥斯顿主动伸出橄榄枝,再到现在经过这么多年虽说交往不深但还算融洽的日子,他们终于能像是普通的表兄妹或者朋友那样坦然相对了。
他们离开了餐厅走向各自的卧室,克梅尔一回房间就被放松和饱腹感带来的困意攫住,甚至没有洗漱就倒在床上像是昏迷一样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