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时间》胭脂相留醉

34、CHAP.34

　　“所以现在怎么办？”托尼干巴巴地问，他停顿了两秒钟，观察了一下同伴们的脸色，又补充道，“这是件好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洛基没有参与复仇者们的内部会议，他累坏了，无论看上去多么轻松而镇定，在生死边缘走一遭并不是什么轻易就能消化的经历。现在他在属于他的房间里补充睡眠，弗丽嘉陪着他，并且不顾劝阻地持续向他用出一个又一个治疗魔法，而索尔已经带着四位武士回阿斯加德向众神之父请罪了，同时还要带去更重要的消息——灭霸对宇宙的侵略。
　　克林特“emmm”了好一会儿，才干笑着说：“霜巨人是个神奇的种族。”这句话根本没有回答托尼的问题，而或许托尼也没指望得到任何具有执行性的回应，他只是不置可否地抿了下嘴唇，给自己还有同伴们都倒了一杯酒。
　　娜塔莎面无表情地一口将酒喝干，慢吞吞地评价道：“没有味道，不敢相信你这儿居然没有伏特加。”她转动着酒杯，神色冷淡谁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些什么。而托尼翻了个白眼，从喉咙里扔出一声半死不活的“哦”。
　　倒是布鲁斯，他搓了搓双手，把话题拉回正轨：“我倒是觉得还需要注意复发的问题，人格分裂几乎是不可能被完全治愈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刺激源——不，托尼，别想，不管你在想什么，别想。”
　　托尼耸肩的同时翻白眼，他当然只会是想想，如果他的道德观念真的和生活作风一样不羁，钢铁侠从一开始就不会存在。布鲁斯把目光投向史蒂夫：“队长，你觉得呢？”
　　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史蒂夫用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
　　“必须同意这是件好事。”终于，史蒂夫说，他猛地将手掌按在桌面上，“首先，他的痊愈对于安理会是一个交代，神盾局近日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压力。再者，这也是阿斯加德需要的结果，我们得保证地球与外星的友好邦交——”
　　克林特插嘴道：“虽然现在奥丁已经看我们相当不顺眼了。”
　　原本只是想让洛基在地球接受治疗以便回去接受惩罚，然而这群中庭人却倒戈向了这个霜巨人余孽，还伙同自己的妻儿抢劫了金宫，奥丁没有直接扔出永恒之矛将他们捅成串已经是非常匪夷所思了。
　　史蒂夫被哽了一下，没接口，继续说：“——最后，如果灭霸真的不日将入侵地球，一个完整的洛基对我们在战斗上的帮助显然会更大。”
　　在说完这一长串话后，史蒂夫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他常常会讨厌以这样公式化的口吻分析利弊，然而——托尼他们愿意怎样满口跑火车恣意妄为都没有关系，但史蒂夫作为军人与领队，他的职责就是成为这支队伍的锚，不让它随风跑得太远。
　　“队长说得没错。”娜塔莎的声音平静地像是无风的水面，而克林特也点头表态，特工的天职是执行命令，而长期在体制内活动的经验也让他们更能理解这个时候洛基“康复”的意义。
　　布鲁斯看上去有点难过，托尼的郁闷更是肉眼可见，但最终，他们还是没能提出异议。
　　于是史蒂夫站起来，“我去联系弗瑞和安理会，恐怕几天前我们的行动也给民众造成了恐慌，需要给媒体——”
　　“各位，恐怕有些事不太妙。”贾维斯突然出声。
　　房间内的家具被洛基突然爆发的不稳定魔力被轰成碎片，瘦高的男人将自己在角落里蜷成了一小团，眼睛空洞地盯着前方，尖利地嘶喊着一些复仇者们听不懂的词汇。弗丽嘉焦虑地站在两米开外，洛基身上发生的一切原本就已经让这位母亲接受得十分困难了，而此时此刻，一旦任何人有任何靠近的倾向，洛基的五官都会更加扭曲，他胡乱挥舞着手臂，一道又一道墨绿色的魔法光束从他的指尖炸裂开，阻挡着所有人的靠近。
　　身为九界最尊贵的女人，弗丽嘉却只能无助地束手而立，毕竟她对于这种中庭疾病的了解并不丰富。当看到匆匆赶来的复仇者，她甚至露出一种见到救星般的神情，一把握住离她最近的娜塔莎的双手，“神啊，帮帮他吧，求你们了！”
　　娜塔莎温和地回握住弗丽嘉的手算是安慰，将征询的目光投向布鲁斯。那一边，史蒂夫在几次尝试性的接近都被挡回来之后，无奈地站回同伴们中间。
　　“看来远古冬棺对于心理问题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之前的‘融合’或许也只是一种强制性恢复到‘健康状态’的后果。如果不真正解决人格分裂的诱因，洛基就不可能稳定存在。”布鲁斯用略带犹疑的语气说，但他坚定的神色表明这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想。
　　在此同时，洛基像是稍稍平静了一些，从那双苍白嘴唇间蹦出来的尖利词汇逐渐变成了缓和的呢喃，托尼试探着轻声道：“嘿，斑比……”立刻，洛基的目光像两枚冰冷的刀片一般甩过来，他显然没有认出托尼，一道魔法光束猛然冲出，托尼急忙侧身躲避，还是克林特拉了他一把，魔法光束才擦着他的肩膀在墙上轰开一个大洞。
　　而露完这一手的洛基收回目光，再次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细长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墙壁，表情苍白地小声呓语。突然，他僵硬地蹦起来，困兽一般发出低沉的咆哮，在角落里来回踱步，复仇者们和弗利嘉不得不退了几步，好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很快，洛基开始哭泣，小孩子般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法，手指抽筋般蜷在一起，连带着小臂一起颤抖。他用一种不属于地球的语言抽噎着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复仇者们从发音和腔调猜想他换了另一种语言，眼神也随之变得躁郁凶狠。
　　布鲁斯小心地提议道：“或许这时候应该给他一些私人空间，让他自己平静下来，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下只会加剧他的不稳定。”
　　于是——
　　贾维斯尽职尽责地将洛基的每一个动作投影出来，弗丽嘉接过娜塔莎倒给她的热巧克力，小声说了句“谢谢”后就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宝蓝色的人像上。娜塔莎安抚地按了一下她的手背，回身到复仇者们中间坐下，一一扫过队友们的脸。
　　比起之前，他们不但沮丧，更多了不少忧虑。
　　人的想法总是那么复杂而不知足。娜塔莎在心里叹了口气，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口。
　　毕竟她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