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时间》胭脂相留醉

33、CHAP.33

　　那双翡翠般的眼睛还没有找准焦距，蒙了一层薄雾般在眼眶中小幅度转动，在短暂的恢复后，灰蒙蒙的瞳孔中一点一点闪现起星光。
　　地面已经铺上了一层冰屑，在洛基缓慢起身的过程里一直发出细小的嘎吱声，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生怕哪怕任何一点微小的动静都会让洛基再次倒地。终于，黑发碧眼的仙宫二王子面对他们，微笑起来。
　　“妈妈。”洛基走向弗丽嘉，看着自己母亲的泪水，他的笑容里多了那么几丝歉意，缓声道，“很抱歉让您担心了。”
　　他微微俯身，在弗丽嘉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而弗丽嘉伸出颤抖的双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源源不断的金色光芒渗进洛基看上去白皙光洁的皮肤里。“我的孩子……”弗丽嘉小声呢喃道，泪水沾满了她的脸颊，“是我们该说抱歉……神啊，这究竟是……”她小心地不去破除洛基的伪装，但神后素来引以为傲的治愈魔法少有的失了效，那些无法触碰而只能感知的伤口像是一个又一个黑洞，弗丽嘉的魔力传输过去如石牛入海，湮没无迹。
　　“这没什么的。”洛基柔和而轻快地说，从弗丽嘉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给了她一个拥抱，“并不疼，也没什么影响，当然，难看是免不了的，但很好解决，对您教给我的魔法可要有点儿信心。”他的语气听起来那么宽广而镇定。
　　弗丽嘉为此而止住了已经涌到喉头的千言万语，拥抱着自己的小儿子的身体依旧单薄，可遍体鳞伤的他此刻却仿佛突然成长为了一个足够强大到去直面风雨的成熟男人。洛基再次吻了吻弗丽嘉的脸颊，眼神温和坚定。
　　可当他将目光移向索尔时，瞳孔中浮现的阴霾如墨滴入水，扩散进他脸上纯粹的爱意中，他微微偏着头注视着高大的兄长，神色中糅杂着古怪的尖利与温柔，最终定格在了一个爱恨交杂的微笑上。
　　洛基垂下眼帘，缓慢地叹了一口气，小声道：“索尔……索尔……”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手指微曲，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鲜红披风就落进他的手中。索尔凝视着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嘴唇因为喜悦与悲伤而微微颤抖。而洛基轻轻将披风搭在了他的臂弯里，“谢谢，brother。”
　　他同样张开双臂抱了抱索尔，索尔回抱的动作凶猛地像是要将洛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却又在最后一刻猛然停住。他以一种几乎不可能会和雷神联系在一起的轻柔将双手搭在弟弟的背上，像是一片羽毛飘落在湖面。
　　“洛基，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哦……索尔、索尔……”洛基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怆痛，又立刻敛进微笑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表现得太好了，那么好，那么不像任何一个洛基。
　　复仇者们彼此间交换着眼神。
　　克林特向前迈了半步，但史蒂夫摇摇头，阻止了他，娜塔莎和布鲁斯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看向托尼，托尼有点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史蒂夫在一瞬间的思考后冲他一摆头，露出一个“上”的表情。
　　托尼耸耸肩，清了清嗓子：“嘿，斑比——”
　　还没说出几个字，洛基就冲他愉快地笑起来：“托尼！”他亲昵的语气让托尼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他扭头看了一眼同伴们，在复仇者们各异的脸色中迅速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而洛基已经开始逐个向复仇者们打招呼，当然还有范达尔，而对于另外三位武士，他倒是疏离了不少，却依然礼貌而且冷静。
　　布鲁斯咳了两声，“所以你现在是——洛基，还是洛基？”他用手划过一道半弧，比了个“全部”的手势。
　　“我猜是洛基。”像是怕误解，他继续解释道，“记忆中的时间线是连贯的，没有丢失或者混乱，脑子里没有别的声音……我猜我是……那个洛基。”
　　“所以其实……我们最开始只要直接打死你再弄来远古冬棺就能解决问题了？”托尼扯扯唇角，问出声，他看起来有些高兴又有些难过，“果然不能把一个神当人类一样来对待。”
　　而布鲁斯进一步问：“你觉得这种状态能稳定地持续下去吗？”他的神色看起来和托尼没差多少，事实上，每一位复仇者的表情都很复杂。
　　这下洛基不能立刻给出回答了，他思索了一会儿，而托尼趁此出声道：“为什么我们不先回到地球再讨论这种问题呢？至少大厦里还有零食和饮料。”
　　然而，在即将走进空间门时，洛基的脚步突然停顿了一下，将目光投向这个荒芜星球外广袤而幽暗的宇宙，他皱起眉，戒备地绷起了全身的肌肉。
　　“你在看什么？”索尔担忧地问。
　　洛基沉默了几秒钟，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沉声回答：“战争。”
　　这个字眼让史蒂夫敏锐地扭过头看向他：“你的意思是……一场即将涉及到地球，需要我们出面作战的战争？”
　　“我并不确定时间。”洛基摊了摊手，他的眉拧得越来越紧，眼神也愈发凝重，“唯一确定的是并不会太快——但也只是时间问题。”他看向穿越机器，心灵宝石正闪烁着美丽的蓝光，“而且，不仅是地球，他的目标是九界乃至整个宇宙。”
　　“谁？那个给你心灵宝石的家伙？”克林特问，他可是将被洗脑奴役的仇统统算在了心灵宝石上，自然也就开始迁怒那个不知名的幕后黑手。
　　洛基点头，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倒不是害怕，尽管他生来谨慎，可真要比比胆量，却也不输索尔，不然也不会捅出那么多乱子。然而对方实在是过于强大，若非洛基落在他手上的时机太凑巧，当时出面的人格又一个赛一个巧舌如簧，否则还未必能够到地球来闹上那么一场，早成了宇宙不知那个角落的一具无名尸。
　　“这么说或许不太友好，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们早做准备，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是为了存活。”洛基眸光渐冷，虽然活了下来，但那段日子也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比阿萨神更加高级的生命体在宇宙中也并不少见，比如萨诺斯，或者说——灭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