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姜同人拿住》慎戏

6、开始拍戏

　　“飞机上有早餐供应，”笑得很机械的乘务员向刚坐下的谭龙走过来，很明显是认出他们了。“假如你想要什么的话——”

　　“两杯咖啡，”一旁刚扣上安全带的姜仲说道，“一杯少糖一杯走糖。”

　　“噢，好的。”刚才还笑靥如花的乘务员立刻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脸色难看的走开了。

　　待她走后，姜仲小声对谭龙说道，“你要不快点把她打发走，下一秒她就要告诉你她家地址了。”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谭龙半信半疑的问道。

　　“不信算了。”姜仲耸耸肩，拿出张扯刚才交给他们的剧本。说起来，张扯这老家伙也真够意思的，下了车就撇下他们不说，刚才还听到几个空姐说头等舱被他包了。包了就包了呗，有什么了不起？尽管较劲的这么想着，但姜仲的内心依然很不服气。他抬起头，扬长脖子望着机身前面的头等舱，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他没什么发现，除了不时进出的空姐们。就在他想要放弃时，后面传来一阵响亮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那鞋底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音，一听就是高档货。接着一个外国男人的背影出现在他视线里，不知道为什么，姜仲就这么呆呆的盯着他梳得光亮的金色后脑勺看。突然，男人停下脚步，头稍微向左侧转了一下。虽然他转动的角度很小，但姜仲敢肯定，他灰蓝色的眼睛确实是看到自己了。然后男人走了，依然发出响亮的脚步声。

　　姜仲的目光紧随着他，直到乘务员将他带入头等舱内。这个插曲算得上是意外的收获，但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很快飞机就起飞了，谭龙已经将手上的剧本翻了好几遍，但姜仲还只停留在第一页上。

　　“怎么了？”他放下剧本问道，“从刚才开始你就怪怪的。”

　　姜仲抬眼，摇摇头道，“没事，就昨天晚上睡得不是很好。”

　　“少来，你昨晚没到九点半就睡得死死的，外面的狗吠了一晚也没把你吵醒。”

　　“是…是吗……”

　　姜仲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话。恰巧，谭龙瞥见了他手指磨蹭着的剧本。他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那场戏？”

　　姜仲还未认真读过剧本，不知道谭龙指的是哪一场。

　　但见姜仲没有反应，谭龙却更是坚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别担心，就是摆个样子而已，再说了，我会护着你的。”

　　虽然不知道谭龙在说什么，但他觉得配合着点头是个最佳反应。“知道了知道了。”他说着，心虚的看起了剧本。

　　几页过后，他便找到了谭龙说的那场戏。这场戏说的是他饰演的酒保被几个美国佬架到外面，然后谭龙出现，将他救下。当然这是比较粗略的说法，一个瘦弱的酒保被几个同性恋壮汉架出去会发生什么事不用过多的文字描叙也能清楚，所以虽然剧本上只有短短几行字，但跟贴身搏斗高台跳下这些戏码相比，这个更让姜仲不安，也难怪谭龙会那样想。

　　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件让他焦虑的事。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轮到他被人欺负还不准还手？但想到这是为了艺术献身，他也只能咬咬牙忍了。

　　飞机平稳的进入北极航线，姜仲开始有了些睡意，此时的他只希望在他入睡时飞机能飞的慢一点。

　　但现实却是令他失望的，这次的飞行极其顺利，连机长都开广播说这是他十几年飞行生涯里最顺利的一次。

　　最终飞机比预定时间提前二十分钟降落。下飞机时张扯才终于出现，但姜仲扬长脖子也没见着刚才那个外国人。

　　“剧本你们都记熟了吧？”

　　两人点点头。

　　出了机场，就能看到一辆黑色的加长别克车停在对面马路上。车子显然是张扯早就交代好的，为了防止这次的拍摄被港媒提前知道，他还特地雇了一个美国司机。

　　刚坐上车，他们就发现座椅上的那个白色袋子。

　　“那是给你们的衣服，”注意到他们的疑惑后张扯说道，“待会直接去拍第一场，行李我会叫人先放在酒店。”

　　“这么赶？”谭龙问道。

　　“这些洋鬼子神气到不行，要不是我……”…...

　　张扯坐在前头开始滔滔不绝的念叨起来，姜仲和谭龙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心思听他在发什么牢骚。于是他们拿起了袋子，想着先看看自己的戏服。

　　“这个带着煲呔的衬衫一看就是你的，”谭龙笑着抽出里面的衣服，“你看你看，胸前还有工牌！”

　　“我看看你穿什么。”姜仲把手伸进袋子里面摸索着，片刻后他失望的撇撇嘴说道，“又是西装，没劲。”

　　“小职员不穿西装，难不成要穿花衬衫啊？”谭龙笑道，然后迎来了一个不偏不倚的白眼。

　　开车的是个有经验的老司机，他完美避开了几条拥挤的大道，最终停在一间有着显眼红色招牌的西餐厅前。

　　谭龙拎着袋子，跟姜仲下了车，张扯和司机交代了几句后也下了车。

　　“La, La……”

　　“La tour d’argent,”姜仲纠正道。

　　“你什么时候学法文了？”谭龙很是诧异。

　　“这间餐厅那么出名，”姜仲又扬起了微笑，“你不会不知道吧？”

　　谭龙露出又惊愕又好笑的神情。

　　两人走进餐厅，光亮的黑晶石地板倒映出错落的桌椅影子，餐椅的坐垫和靠背全是□□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把桌面照的闪闪发光。里面虽然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但丝毫没减去高档的格调。

　　在这吃上一顿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姜仲暗暗的想着。“我想去洗手间洗把脸。”他说道，“顺便把衣服换了。”

　　“在那边。”谭龙指着拐弯处的指示牌说。

　　这时张扯走了进来。“阿龙啊，你过来，我跟你讲讲戏。”

　　姜仲从袋子里拿出自己的戏服。“你先跟他过去吧，我待会去找你们。”

　　“好。”

　　姜仲迈着轻快的脚步，转了个弯，就看到男士洗手间的标识。他把衣服夹在手肘，另一只手握住门把。门还没完全被推开，一阵旁若无人的嬉笑声就传进了他的耳朵。他蹙紧眉头，推开了门。

　　一抬头，就看见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肆无忌惮的坐在洗手台上，嘴里不时吐出几缕烟。坐在中间的男人见着了他，便做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停下。周围立马变得安静起来，诡异的气氛让姜仲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恶意。他侧身走进隔间里，想着快点换好衣服离开这里，把门掩上后，外面再次传来喧哗的吵闹声。当他第三次听到slim这个词时，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已经成为他们谈论的对象。接着，他又断断续续捕捉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词语。

　　此刻的他大可走出去跟外面的人干上一架，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把其中一两个的脸打得挂彩的信心他还是有的。可是他没有这样做。张扯也说了，这是在美国不是在香港，惹起事来吃亏的终归是中国人。他不能给剧组添麻烦，这太自私了。所以他只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大方走出去，他伪装的挺好的，只是关门时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紧绷的左手，于是背后顿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他穿行在那些餐椅之间，暂时忘记刚才在厕所发生的那幕。蝙蝠门后的嘈杂声跟他这一侧的安静的脚步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走到蝙蝠门前，隔着玻璃看到了隐藏在里边的酒吧。高悬在天花板上的吊灯辐射出圆圆的光晕，暖黄色的幽光散布在各个角落，一排排被擦得锃亮的酒瓶在柜台后面默默闪着光。

　　他看到谭龙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吧台前，手拿着酒杯略带迷惑的摇摇头，看样子是在排练，因为这个表情只有在他拒绝女孩子的时候才会出现，姜仲跟他说过拒绝女孩子要决绝一点不能拖泥带水，所以他每次都会用冷漠的态度配上这个表情，当然，要是遇到有好感的女孩子那就要另谈别论了。

　　他经过蝙蝠门，走进里边去。一进门，就看到站在门后抽着烟的几个配戏的美国人，这次他可不想再听到他们在谈论什么。谭龙看到他进来，便招招手让他过去。

　　“这么久，张扯都训了好几个人了。”

　　“厕所里人多啊。”姜仲耸耸肩。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还是不要让谭龙知道他刚才听到了什么好些。

　　“这样啊，”谭龙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的对他提议道，“待会拍完，我们喝酒去！”

　　“喝就喝，怕你不成。”姜仲抬眼笑道。

　　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人回过头去，看到挺着肚子手里拿着墨镜的张扯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大声嚷嚷的外国人。姜仲握紧了拳头，这就是刚才在厕所的那群人。

　　为首的那个穿着棕色皮衣的男人见到他，便伸手把脸上的眼镜拉低，眯着眼打量起他来。姜仲也不甘示弱，就这么皱着眉跟他对视。然后男人突然笑了起来，嘴里的香烟被挤到一边，继续无声无息的燃烧着。

　　“阿龙，阿仲，你们准备一下，可以开拍了。”张扯扯着烟嗓喊着，一边用手督促着布场的人快点离开。

　　见姜仲依然愣在那里，谭龙便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可以就位了。”

　　姜仲没有给他任何表情，只是翻身越过吧台跳到后边，一言不发的走到站位上。谭龙对他的举动感到不解，他转过身，看到了那群嘴里吐着烟的美国人。

　　“Three, Two, One, Action！”……

　　窗外打了个响雷，看来待会可能要下雨。

　　“Cut, Good take！”

　　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声，姜仲立马甩开架在他胳膊上的两只手，要不是他之前跟谭龙练过一阵子，怕是甩不开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轻蔑一笑，“Play tough, Aha？”接着其余几人也围了过来，跟着他起哄的笑着。

　　姜仲知道他们是在故意惹怒自己，要是自己真的跟他们较起劲，就恰恰如他们所愿。他需要离开这里，马上离开。

　　这时救星出现了，他抬头看到谭龙快速越过挡着路的椅子，正大步朝他们走来。

　　“阿仲，没事吧。”谭龙说话时只看着姜仲一人，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没事。”姜仲摇摇头，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挤了出来，走到谭龙身边。“我们走吧。”

　　离开前，谭龙转过头用凌厉的眼神警告着身后那群人。其实一直等着张扯喊“卡”的又岂止姜仲一个，刚才姜仲在跟他们对戏时，他一直在旁边看着，那群人是什么眼神什么表情，他看得清清楚楚。

　　在酒吧里的这场戏并不复杂，张扯只用了短短一个小时就搞定。“大家花二十分钟准备一下，待会我们到外面的巷子里拍下一条。”

　　很快，酒吧里的人就都陆陆续续的到外面准备着，除了坐在吧台的两人。

　　“真不知道张扯到哪去找这班人来。”谭龙喃喃道。

　　姜仲笑笑，“没准在街头随便拉来的。”

　　“这水准也太低了，之前在韩国找的那些靠谱多了。”

　　“不拍都拍了，还剩一场，忍忍就过了。”姜仲突然觉得很好笑，明明受委屈的人是他，现在反而要他安慰起别人来。“走吧，张扯又要派人来催了。”

　　雨虽然还没下，但外面早已乌云密布，光线也暗了许多。这正好，不用特地把亮度调暗就能假装是晚上。

　　“阿仲，你把头发弄乱一点。”张扯举着喇叭喊道。

　　姜仲一听，乖乖的弯下腰用力的甩了甩头发。抬头时，他明显听到背后刺耳的口哨声。张扯还在那边嚷嚷着什么，他想跟他说自己没听清楚，却被一只大手搂住了肩膀。一转过头，果然又是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Professional, OK？”戴着眼镜的男人用力的按着他的肩膀，把脸凑到他耳边说道。

　　姜仲别过脸，抑制住挥手给他一拳的冲动，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各就各位了！”副导演在对面督促着，姜仲只能硬着头皮，默默告诉自己忍过这几十分钟就好了。

　　张扯摆摆手，示意各个机位准备好。

　　场记牌刚被敲下，姜仲立马被推到角落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腰上就挨了一拳，接着衣领被人用力拽起。他的双手在镜头外紧紧抓着墙上的杂草，腰上那拳是真的很痛。很快其余的人也围了过来，用手架起他的胳膊，他想抬头警告他们，但垂下来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帘，只留给他一片漆黑。下一秒，他胸前的扣子开始被解开。

　　“不对啊张导，剧本上没有这一幕啊？”副导演凑到张扯耳边，不确定的询问道，“不喊停吗？”

　　但张扯只是把食指放到嘴边，让他别出声。

　　站在一旁的谭龙早已从担心转为愤怒，紧握的拳头已经快把指甲陷入皮肉里。见张扯迟迟没有反应，他实在没办法再忍下去。副导演见他目露凶光的扯着领子，急忙招手叫旁边的人拦住他，但都不出所料的被他使劲推开。很快，一个高大的人影便闯入镜头。

　　“张导张导，剧本上也没这幕啊？”副导演再次焦虑的问道。

　　张扯瞪了他一眼，副导演只能乖乖闭嘴。

　　镜头里，谭龙先是把桎梏着姜仲的两人扒开，旁边的人冲了上来，但看似有力的拳头在谭龙眼里只不过是有姿势没架势的乱拳，他轻易挡住了这些并顺势给了他们一脚。他本来只想拉着姜仲离开，并没打算教训这帮人，但当他看到姜仲胸前的扣子时，心里边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转身，背后的人抓住机会伸出左拳向他挥去，但他敏捷的把头侧向左边，同时右手外翻抓住男人的手腕，手臂用力向回拉，曲起膝盖把他往后甩去，眼镜男重重的摔在地上。

　　很快，谭龙便扶着姜仲走了出来，而一旁的摄像机已经完美的记录下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Cut！今天就拍到这里，大家可以收工了。”张扯看着镜头里的画面，满意的摘下墨镜。

　　“噢，原来这都是故意的！”副导演恍然大悟。

　　张扯站起来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俯视着他说道，“谁故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