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姜同人拿住》慎戏

7、剧本03

　　看到屋里有光透出来，关小乙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看向唐傅镕，发现他脸上也露出几分惊讶。这么晚了，怎么屋里的人还没睡？

　　门隙越来越大，这时小乙发现木门后还有一扇锁着的铁门。唐傅镕伸出手，叩响了门。

　　“怎么的？你没钥匙吗？”

　　“我怕他们以为我是贼。”

　　对话刚结束，屋里就传来了一阵急促却又略带迟疑的脚步声。

　　见还没有人来应门，唐傅镕清了清嗓子，往里边喊道，“是我，我回来了。”

　　几秒种后，他们便看到一个人影举着蜡烛急冲冲的向门口走来。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她穿着一条过膝长裙，黑色发髻里的根根银丝若隐若现。她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挡住吹向烛光的风，将蜡烛举到门框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难以置信的看着门外的人。

　　“妈，我回来了。”

　　听到这话后，妇人举着烛台的手开始轻轻抖动，藏在镜片后的泪花也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光。“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她抖动的唇间艰难挤出这句话，这句她说过无数遍的话。小时候，唐傅镕老是跟别的小孩到处玩，放了学也不回家，她便穿着围裙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他回来，等到日落等到天黑，不厌其烦的等着。那个场景，就像现在这样。

　　她伸出颤动的手想抚摸多年未曾相见的脸庞，关小乙怕烛火把唐傅镕的眉毛烧着，便把手伸进门缝，接过了烛台。他借着烛光，看见她用消瘦得血管清晰可见的双手捧住了唐傅镕的脸，陷入眼眶的双眼不停涌出泪水。她嘴里好像还在低语着什么，虽然他听不清楚，但他给自己脑补了一些兴奋过度的自言自语。

　　“你饿不饿？要不要妈去给你煮碗面吃？”一进到屋里，唐母就忙着张罗着，生怕儿子下一秒就离开。

　　“不饿。”唐傅镕想想，转身走向站在后头，手里提着行李的关小乙。“你呢？饿不饿？”

　　此言一出，唐母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个人，她回过头，看见了正摇着头的关小乙。

　　“这位是……”

　　“噢，妈，忘了给给你介绍，这是小乙，是我在美国的朋友。”

　　她一听，迟疑的重复道，“朋友？”

　　“嗯，我们在美国的时候住在一起。”唐傅镕边说边帮小乙拿下手上的东西，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劲。

　　小乙见唐傅镕的妈妈一直带着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才察觉到刚才唐傅镕的话有多大的误导性，连忙摆摆手说道，“阿姨，我们不是……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能做室友又怎么会是普通朋友。”她微微一笑，边说边把手里的蜡烛吹灭，然后轻轻的将它放在桌子上。“阿镕啊，你去把楼上的客房收拾收拾，我去厨房给你们煮面。”

　　“阿姨，真不……”

　　唐傅镕拉了拉小乙的衣角，悄悄的说道，“由她去吧，你先到楼上把东西放好。”

　　关小乙还想说些什么，但他注意到唐傅镕一直看着那个走进厨房的身影。是该留点空间让他们母子好好聊聊，于是他点点头说道，“那你记得跟你妈好好解释解释啊。”然后拿起行李，快步向楼上走去。若不是客厅的灯微微照亮了楼上的台阶，他准得在漆黑的楼道里摔个四脚朝天。唐傅镕看着他踉跄的步伐，忍不住笑了起来。

　　窗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只小鸟，它叼走掉落在窗台上的树枝后扑着翅膀飞走了。锅里的水快要烧开，穿着紫黑色裙子的妇人放下手里的筷子，走到橱柜边。

　　“妈，我来吧。”一只大手越过她的头顶，先一步拉开了柜门。

　　妇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双手在裙子上蹭了蹭，又走到了炉子边。“面条在红色塑料袋里边。”

　　“还吃这种面啊？”

　　“你爱吃，就没换过。”唐母看了眼面露愧疚之色的唐傅镕，这屋里没换过的，又何止是面条。

　　唐傅镕把包装袋拆掉，把面条递过去。唐母接过面条，待水刚冒出水泡时将面条放下，拿着筷子搅动了几下。唐傅镕见状，拿起餐桌上的碗盛了一碗凉水走过去。

　　“你还记得要放水呀？”

　　唐傅镕笑笑，边往锅里倒水边说道，“这样煮出来的面才不黏汤，你教的，我怎么会忘。”

　　关小乙好不容易把行李都拖到楼上，走廊里漆黑一片，他伸出手沿着墙壁摸索着，希望能找到电灯的开关。手上已经盖上一层薄薄的墙粉，但他还没把灯打开。开关没找着，倒是摸到了一个类似门把的东西。说不定里面有盏灯什么的，他想着，轻轻转动了门把。

　　门一推开，就有一种清新的味道迎面扑来，这味道淡淡的，跟楼梯上的霉湿味完全不同。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倾倒了些在房里，这让他看清了房间的全貌。一张木质单人床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着，床边有一个稍高一点的柜子，柜子对面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几本厚厚的书，桌子旁边是书架，书架非常大，一直延伸到门口。

　　关小乙觉得那种气味像蒸汽一样萦绕在他周围，不知道为什么，这味道总让他想起唐傅镕。于是他把行李拉到门口，小步走了进去。

　　炉子被关上，唐母拿着筷子在锅里搅了几下后把面条捞出，盛在漂浮着几片菜叶的热汤里。

　　“你那朋友喜欢清淡还是味道重一点的？”她说着，走向了放着调料的置物架。

　　“他，他都行。”唐傅镕笑笑，关小乙的性子他怎么可能捉摸清楚，今天明明还有滋有味的吃着麻辣火锅第二天就嫌楼下餐馆的炒面太辣，上一秒明明还喝着冰镇可乐下一秒就跑去关风扇，初识看起来要求多多，接触久了才知道他其实很随便。想着想着，唐傅镕觉得自己好似比自己原本认为的更加了解他。

　　唐母听后，抓了两搓盐洒在面上。“你们不是都好久了，怎么连他的口味也搞不清楚？”

　　唐傅镕原本以为他妈妈指的是住在一起这件事，刚想开口，就想起关小乙刚才那句‘那你记得跟你妈好好解释解释啊’。于是他舔舔嘴唇，犹豫着说道，“妈，我跟小乙，不是那种关系。”

　　“是吗？”唐母温柔的瞧着他，既不生气也不微笑。

　　唐傅镕把手指插进头发里，含糊的答道，“他喜欢女人。”

　　“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是管不着了，”她说着，走到儿子跟前。“妈只要你高兴，其他的都无所谓。”

　　唐傅镕点点头。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虽然他听到了自己曾经最渴望的支持，但他内心却倏的一亮，响起了那声单调又张狂的巴掌声，他甚至下意识的想摸摸自己的脸颊，想看看是否还浮现着那个炙热的红掌印。他只是点点头，机械般的点点头。

　　一时间，母子两人都不作声。

　　什么东西仿佛正一点一点消散，气氛突然变得奇怪起来。然后，唐傅镕试着转移话题。“妈，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噢，我刚从医院回来。你爸——”

　　“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现在已经没事了。”唐母把手搭到他手臂上，“明天去看看他吧。”

　　“嗯。”

　　关小乙可以确定这是唐傅镕的房间，因为书架上摆了好多属于他的奖杯，大部分是跟学习有关的，还有一些是武术比赛。他把手放到那个咏春比赛的奖杯上，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他赤手空拳将自己从几个外国人手里救下的场景。难怪身手那么漂亮，原来是练过的。关小乙笑笑，指尖在一座座高低不等的奖杯之间跳跃，最后落在一张装在黑色相框里的合照上。他把照片拿到窗前，想看清上面的人。相片里的人都十几岁左右，穿着泳裤脖子上戴着花圈，正站在泳池前，弯着腰对镜头比着各种姿势。他花了三秒钟在人群里找到唐傅镕，他高举着奖牌，眯着眼大笑着。

　　关小乙对着照片傻笑着，丝毫没注意身后有人走进来。

　　“你在笑啥？”

　　他心虚的一抖，差点被拿着两碗面的唐傅镕吓到把照片甩掉。

　　“你吓死我了！”

　　“干嘛？”唐傅镕无辜的轻声道，“你看什么笑得那么高兴？”

　　“看你以前的光辉历史。”关小乙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照片。“原来你以前读书那么优秀，还练过咏春学过游泳，诶怎么没听你提过这些啊。”

　　“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啥。”唐傅镕把碗筷放在桌子上，朝他喊道，“快来吃吧，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关小乙把照片放下，三两步跑了过去。“跟我说说呗。”

　　“不要，快吃面。”

　　“说嘛，”关小乙拿起筷子搅着面，吹散着夹杂着葱香味的热气。“你是不是在游泳队待过呀？”

　　“嗯。”唐傅镕答道。

　　“厉害啊，话说你怎么会想要学游泳的啊？”

　　唐傅镕一听，停住了咀嚼的动作，把筷子从嘴里拿出放在碗上，一本正经的坐直身子，幽幽的说道，“你不知道游泳的时候只穿一条泳裤吗，还有训练完后，所有人都在一起洗澡换衣……”

　　“够了够了！”关小乙打断道，耳根子在黑暗里染上了红色。“我就知道你别有居心。”

　　“是你要问的。”唐傅镕无辜的耸耸肩。“对了，吃完后你就在这里睡吧，客房还要收拾。”

　　“好。”

　　天刚亮，关小乙就被门外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吵醒。他本以为是房东来催房租了，急忙从床上弹起来想溜到门外，但看清周围的环境后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走廊里站着一个正伸着懒腰的人。

　　“你也这么早啊。”他打着哈欠说。

　　眼前的人转过身来，对他说道，“我到楼下看看是谁，要不你再去睡一会？”

　　“也好。”关小乙抓了抓头发，往回走了过去，一把倒在床上。

　　唐傅镕套上件外套下了楼，发现敲门的人已经被请到屋里，正和母亲坐在沙发上。

　　“来，您先喝杯茶。”谭母恭敬的坐着，把茶递了过去。

　　对面穿着西装头发发灰的男人接过茶杯，连茶带渣一口饮下，拍着大腿说道，“你说，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你的心情我也理解，可是他现在的状况真的没办法去帮你这个忙。”

　　“可…可这都定下来了！现在这么急，要我去哪找人来替他啊！”

　　“这——”

　　“妈。”一旁的唐傅镕打断他们的对话，从楼梯上下来，坐到唐母身边。

　　“这是？”对面的男人托着眼镜打量着唐傅镕问道。

　　“噢，”唐母介绍道，“这是我儿子，刚从美国回来。阿镕啊，快叫刘叔。”

　　“刘叔。”唐傅镕僵硬的问候道。

　　“诶，诶。”男人点点头，连声说道，“这么年轻就去了美国，将来肯定……”他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用力的拍了一下大腿叫道，“美国回来的，那不正好！”

　　“正好什么？”他问道。

　　“噢，本来我这学校是打算请你爸去当中学老师的，现在你爸住了院，快要开学了我也不知道要上哪去再找一个人，这不，你在这，那不正好先替你爸上一阵子课嘛！”

　　“可是，可是阿镕他……”

　　“阿兰啊，不是我说，老唐住院花了不少钱吧，要是你们肯答应这事，我先给半年工资。话都说到这，你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吧？”

　　“这……”

　　“肯定不会，”唐傅镕朝母亲淡然一笑，然后转头跟男人说道，“既然刘叔都开出这么好的条件，我还不答应就太说不过去了。”

　　“阿镕啊！”男人由衷的欢呼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

　　“等一等，”唐傅镕对他摆摆手，“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

　　“能给我朋友安排一个学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