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记》夜雨凭栏

27、第二十七章

　　月色正浓，四下皆静，青霜躺在房内的蒸笼之上，隐约之间好像听到了呢喃之声，睁眼爬了起来，才发现声音是从里头传来的，是姑娘。她掀开棉被起身，顾不得披上外套。

　　悠然正在酣睡，沉浸于梦中，水好冷，冷得让她发抖，娘，姐姐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都不喜欢我！没有力量的孩子挣扎了两下就没有了力气，闭上眼，沉了下去。

　　“不要！”悠然猛地做起来！
　　“姑娘，姑娘怎么了？”青霜抱住悠然，拿起帕子为她擦拭额头的汗水，脸上满是着急之色“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青霜！”悠然转过脸看到青霜，抓着她的手有些清醒过来。
　　“是，姑娘，是青霜。”青霜忙答道。
　　悠然松了口气，四下看了眼无力的躺下，还好，是梦。“姑娘，要不要？”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你去睡吧！”悠然道。
　　青霜怎么能放心，犹豫了会才说：“姑娘是为指婚的事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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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风起，秋意浓，黄叶纷飞。
　　悠然打着哈欠坐在檀木梳妆台前，困倦的很，绿意小心的为姑娘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悠然瞧着镜中一夜未眠的模样考虑自己直接抱病是不是好点。

　　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会儿都收拾好。红枫领着小丫鬟捧着早膳进来，悠然一边用早膳，一边听着红枫说话。

　　“刚才芷兰姑姑派人过来传话，夫人让姑娘今日个晚点过去。”
　　悠然的动作顿了下，眼帘垂下手执勺搅拌着燕窝粥“娘的意思。”
　　“是，芷兰姑姑是这么说。”红枫迟疑了会道。

　　正说着话，青霜匆匆进来，看了满屋里的人脚步顿了下，福身问了安就退到一边去。悠然看了她一眼对着红枫等人道：“你们都先下去。”
　　“是！”红枫路过青霜时停了下，才顺势都出去了。

　　待屋内没有其他人，青霜几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悠然“姑娘，那边回信了。”
　　悠然接过信几下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脸上的喜色却是淡了。青霜见此很是讶异轻声问道：“姑娘，那边怎么说？”

　　随手将信放在桌子上，悠然站起来走到窗子边推开窗户，凉风拂面，让她冷静了许多。
　　“姑娘，仔细风凉！”青霜几步上前就要管起窗子，却被悠然制止了，悠然笑了笑“一会儿的功夫哪里就会冻着，等会儿吧！你昨日个一夜没睡先下去休息吧，让红枫她们进来吧！”

　　青霜不放心“姑娘！”
　　悠然递给她一个眼神，青霜咬了咬唇到底没敢再说什么，这就出去了。不一会儿红枫她们就进来了，悠然已经将信收了起来，虽然好奇青霜和姑娘说了什么，但是姑娘不提，她们也不敢问。

　　悠然这会儿也没了胃口，略用了几口粥，让人将早膳撤下，让红枫去静园探听消息，若是可以，她好过去请安。又将绿意派去了梧桐苑，看看悠璇在做什么。
　　众人皆知道指婚的旨意，自家姑娘这会儿心情不悦，她们也不敢随意放肆，都领命去了。

　　梧桐苑与翠竹轩近得很，少许绿意就回来了，道二姑娘也没有出门，在自己院子里，问姑娘可要过去？悠然想了想起身往梧桐苑去。

　　悠然到了梧桐苑，很意外的见到了悠净。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二姐同大姐不睦，三姐同大家都平平，若真的要说起来，大抵还是她同三姐好些，二姐同三姐委实没什么话说。

　　“三姐！”
　　“然儿来了！”悠净起身对着悠然笑着招呼，而后对着悠璇道：“二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悠璇起身相送“你去吧！”悠净同悠然点点头，就离开了，待她真的走了，悠然才好奇的问二姐“三姐有什么事，怎么我来了，她就走了。”

　　悠璇拉着悠然的手坐下问她晨膳可用了，用了什么，待悠然一一答了，才道：“她是个有心的，知道成远安在外头的名声不好，特意过来和我说话，劝慰我不必多想，总算没枉费你平日待她的心。”悠璇神色不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悠然闻言目光微闪“哦，那她说成远安什么？”
　　悠璇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没什么要紧的，她同成家一个旁支女孩关系不错，打听了些话过来说与我听。”

　　“二姐也觉得成远安不好吗？”悠然迟疑了会问道。
　　“名声这东西不过是外头人传的，我却是不知，然儿你见过他几回，总比二姐知道些。可以同二姐说说。”悠璇含笑问。

　　悠然笑“二姐说得是。”只是心里头惴惴难安，沉默了会才道：“其实成远安人真的不坏，真的，其实比起其他的人他总好些的。”

　　悠璇笑“是吗？然儿说他好，二姐就信。”
　　悠然靠在悠璇的怀里沉默不语，手却是轻轻攥紧，成远安说他歆慕二姐，这才求了家中长辈出面，求下这桩指婚，之前隐瞒她实在是情非得已，让她不要生气。这样的话自然人人爱听，成远安若是真的爱慕二姐，二姐嫁给他自然会幸福，只是悠然却无法让自己相信，如果他真的这样想，为什么一开始不提出来，反而提起叶适？

　　姐妹一块往静园去见柳氏，悠然眼尖瞧见在院子外头瞧见一个小丫头捧着些碎了东西，眼神闪了闪，轻轻的推了下悠璇语气中含着担忧“二姐！”

　　悠璇微微摇头示意她此刻不要说，丫鬟福了福身子，打起帘子。悠然略看了眼，见屋里一处屏风后头的花瓶换了，不是往常那个，心沉下。娘的屋子，还有谁敢在这里摔东西。

　　柳氏的神色看不出一点不妥当，招手让她们姐妹做到自己身边来，拉着悠璇的手道：“可休息的好？”

　　“女儿很好。”
　　“那就好，指婚的旨意既然下来了。少不得那成国公府就要来商量婚期，璇儿心中也该有数。”柳氏道“你们姐妹的东西我都备着，只是有些琐事你既然是新人，自然不该你劳动。”说这话的时候，柳氏目光落在了悠然身上。

　　悠然正想着那花瓶的事情，待觉出娘和二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微微一愣，赶紧回想刚才说了什么，想到了后忙道：“娘说得是，二姐要做最舒服的新娘子，万事有娘和我在。”

　　悠璇见她一脸正色的应下，嘴角扬起“二姐就看然儿了。”
　　悠然忙不迭的点头应下，柳氏同悠璇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皆是含笑不语。她们护不了她一生，总要她立起来。

　　只是出乎意料，成国公府没有立刻上门，先上门的反倒是寿安公主府的人，寿安公主派了自己身边的亲信，给悠然送了几大箱的东西。陈嬷嬷同柳氏熟，面上带着笑意道：“公主说，这几日夫人只怕不得空，待过两日可千万带姑娘去看看她。”

　　柳氏好笑“殿下这是急什么，圣旨都下了，还能跑了不成。只是委屈你家世子了，然儿还小，只怕殿下还要等几年。”
　　陈嬷嬷笑道：“可不是，殿下昨日个还说，要不，夫人先让姑娘嫁过来也成，她一定当女儿一样疼。”柳氏再没想到寿安会有这个念头，嘴角抽了抽“快罢了，这事不成，嬷嬷让殿下歇了这心思。”
　　“夫人放心，殿下只是心里欢喜。”陈嬷嬷道，至于是不是，当然不是，寿安公主真有此意，不然陈嬷嬷也不敢这么说，只是寿安公主也认为柳氏不会答应，这会儿不过是让陈嬷嬷试探一回，若是柳氏答应了自然最好，不行就罢了。

　　柳氏送了陈嬷嬷出去，唤了人将东西都送到了翠竹轩，悠然收了这么厚的礼也是一阵头疼，光顾着二姐，倒是忘了自己也多了一个未婚夫，早知道自己要被赐婚给那人，那日就给他留点面子，悠然微微有些后悔。

　　既然给了自己，悠然也不矫情，从里头挑了几件给悠璇送去，又挑了几件给悠净送去，下剩的才叫人收起来。

　　两日后，成国公归京，入宫朝拜后，就往苏家递了帖子，商讨两家婚事。圣旨赐婚，成国公府没有反应不得不说，柳氏很是提了一口气，如今却是松了口气，只是心中仍然有些疑惑，这样的事情历来是内院做主，成国公虽然不在，但是成国公夫人叶氏正在府中主持国公府内事，成远安乃是她幼子，缘何如此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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