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皇后难产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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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宫，上元殿。
薛锦兮、薛锦岚、佟淑媛以及一众相关人等跪于殿前，宫女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太医和稳婆进去了大半个时辰还不见出来，皇后的叫喊声一阵低过一阵，弄得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萧桓一袭朝服未退，笔直地站在殿前的台阶上，面色冰冷，眉宇上有一丝担忧的神色。
他应该是夏朝之后又在太安殿和朝臣议事，得知皇后临盆的消息才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太后驾到”的通报声才响起一半，太后就由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进来了，见是自己的母亲来了，萧桓面上的冰冷神色才稍稍和缓一些，上前搀扶住她。
“桓儿，皇后怎么样啊？”
“还在分娩中，太医和稳婆都进去了，不会有事的。”
“哀家还是担心啊，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了这种事！裴妃，你跟哀家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不防被点名的裴云依怯怯地点点头，道：“臣妾今日游园子的时候在琼液池那里遇到了皇后姐姐，姐姐她一个人坐在池边看起来有些乏闷，臣妾心想多走走对腹中胎儿好，便邀姐姐一同去御花园走走，没想到走在路上突然蹿出来一只猫，姐姐受惊没站住就摔了，都怪臣妾没搀扶好姐姐……臣妾就不该邀姐姐去御花园……”
“猫？！哪来的猫！”太后不理会裴云季哭哭啼啼，狠狠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是你们？”
“太后，是薛修容的猫，臣妾在牡丹亭遇到薛修容和佟淑媛，她怀里就抱着一只猫，那小畜生可凶了，她没抱住就挣脱了冲撞了皇后……”薛锦岚神色慌张，急急忙忙想要为自己脱罪，将罪责全都往薛锦兮和佟淑媛二人身上推脱。
佟淑媛想要开声辩解，被太后厉声喝止了。
“哀家不管你们谁对谁错，总之今天的事你们一个都逃不了干系！还有裴妃你，你与皇后一向不大和，今日拉着皇后游园子，你也有错！你们最好赶紧祈求老天爷保佑哀家的侄女母子平安，哀家和皇上还能轻饶你们，否则哀家不会放过你们几个！”
“太后……”裴云依扑通一声跪下，显然是想不到太后会连她一起罚。
担忧萦绕在心头上的太后一眼也不再看她们，直嘀咕着黄天保佑列祖列宗保佑什么的，听着里面一阵低过一阵的声音，着急之色溢于言表。
约摸又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一名宫女端着一盆被血染红的水出来，稳婆的手上占满了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太后，皇后娘娘难产，娘娘和孩子，只能保住一个，要大人还是孩子，请陛下和太后赶紧定夺。”
“啊？？！怎么会这样……桓儿……”
萧桓一边拍了拍太后的手背让她定一下心，一边朝稳婆道：“保皇后！”
“是！”稳婆得了示意赶紧起身进屋去。
“桓儿……”
“母后，孩子没了还能再有，皇后却是只有一个，何况她还是您宠爱的侄女。”
太后点点头，担心地朝里张望了一会儿，心里仍旧慌张。
“桓儿，她不会有事的是吧？”
“不会的，咱们萧家的列祖列宗会保佑她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薛锦兮偷偷抬起头看了他两眼，这样紧张担忧的神情，她似乎从未见过。
皇后……他本来是她的夫君的……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她也无法否认自己的内心生起了一丝嫉妒，她嫉妒皇后可以怀上他的孩子，嫉妒皇后可以让他如此担忧。
殿内的喊声慢慢停了下去，不一会儿，稳婆推门出来，手中的襁褓紧紧裹着一个婴孩儿，那婴孩儿生得白白嫩嫩的，太后颤颤巍巍地接过，不由得痛哭起来。
“真是作孽！哀家好好的孙儿，竟然一出生就夭折了！作孽啊！”
“母后，保重身体。”相比情绪激动的太后，萧桓平静太多，平静到双手接过自己死去的婴儿时是如此平稳，连把他交给稳婆让她带下去时都没有抖一下。
小皇子保不住了，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更加如履薄冰，连呼吸都变得紧张了起来，太后看向她们的目光简直恨不得要将她们千刀万剐。
由宫人搀扶着，太后一步一步走下石阶朝她们走去，踏在地上的每一声脚步声，都像是一支扔在地上的判决令。
殿内突然又传来皇后虚弱的叫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带着凄惨的仿佛要濒临死亡的痛苦，只消三声，便又没有了动静。
殿门打开，几名太医鱼贯而出纷纷跪倒在地上，惶恐不已。
“出了什么事？”
问话的是萧桓。
“陛下恕罪！臣等无能，皇后娘娘产下皇子后出血不止，加上分娩时失血过多，已经……已经香消玉殒了！”
“你说什么！皇后……皇后她去了？”太后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连着退后了好几步，亏得宫女扶住才堪堪站住身子。
“臣等无能！望太后陛下恕罪！”
“不是让你们保皇后吗？！你们……你们……”
“佟淑媛！”太后盛怒的时候佟淑媛突然晕倒在薛锦岚身上，引来了众人的目光。
“没用的东西！去看看她怎么了。”
“是……”一名太医得了太后的指示，唯唯诺诺上前把了佟淑媛的脉搏。“回太后，佟淑媛体虚，又在这里跪了个把时辰，加上闻听了皇后娘娘死讯，一时无法承受才会晕倒。”
“哼！哀家还没罚她就晕倒了，真是没用！桓儿，哀家进去再看皇后一眼，她们就交给你处置，你要查清楚整件事情，莫要让皇后和哀家的孙儿死的不明不白！”
“母后放心，那也是朕的皇后和皇儿。”
太后点点头，得到满意的答案，才进殿去。
除了佟淑媛被带回混元殿，其他人全都被萧桓下令关进大牢，连裴云依也不例外，在查出真相之前，恐怕不会把她们放出来的。
薛锦兮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云珠，是以云珠跟她关在了一起，不过其他人在长汀殿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薛锦岚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一会儿叫着放她出去，一会儿大骂牢房脏破，一会儿又尖叫地上梁上到处爬走的虫鼠。
相比之下，一向娇横跋扈的裴云依出奇地冷静，一言不发地坐在干草堆上冷艳看着薛锦岚。
在牢房里关了约摸有五个日夜，萧桓才派人来把她们全部押去太安殿。
萧桓和太后端坐于上首，江伶陪在萧桓身侧，比起一个审讯的公堂，这里更像一个处理家务事的地方。
薛锦兮左右瞧了瞧，发现佟淑媛并不在这里。
“谋害皇后一事，裴云依，你可知罪！”没有任何铺垫，萧桓看向裴云依，冷声问道。
谋害？
意思就是，这不是意外？也是，猫不是佟淑媛送的，薛锦岚又正好遇上她们惊了猫儿，恰好此时皇后从那里经过，一切似乎都那么刚刚好。
薛锦兮低垂着的头稍稍侧过去看裴云依的手，指节清秀，是长年养出来的。
“陛下！臣妾什么都没做啊，臣妾冤枉啊……”
“住口！人证在这里，哪里容得你抵赖！”不等她为自己伸冤，太后就厉声喝停了她，摆摆手势，示意身边的宫女去传唤她口里所谓的证人。
不一会儿，一名宫女被带了上来，脸上和手臂上有多处青紫，想必是动过刑了。
那宫女才一见到裴云依，就手脚并用地向她爬去，紧紧抓住她的衣服，一下一下地磕着响头，一边哭一边祈求道：“娘娘，您救救紫玉，紫玉不想死啊……求求您救救紫玉……娘娘，紫玉为您做了这么多事，您救救紫玉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不认识你！”裴云依掰开她的手将她推离，那宫女只好一个劲儿地磕着头。
“贱婢！把你昨天对哀家和皇上说过的话再原原本本说一遍，若有半句假话，哀家立刻把你拖出去杖毙！”
“这……”那名叫紫玉的宫女有些犹疑地看向裴云依，在太后的再三呵斥下才终于开口说出实情。
“娘娘这些天睡眠一直不好，她担心着皇后娘娘日后生下小皇子，那就是皇上的长子，到时候娘娘的地位会受到影响，于是思前想后定下了一个周全的计划。娘娘知道薛修容与佟淑媛交好，便私下想办法在宫外的一个富商那里买来了一只波斯猫，命奴婢假借佟淑媛的名义送去给薛修容，薛修容心智不全，即便是她的猫弄得皇后娘娘流产，也怪不到娘娘的头上。
“那猫儿很温驯，若不是受了惊是不会乱窜的，恰好薛修容的姐姐薛贵人对猫这类动物敏感，于是娘娘便派奴婢邀薛贵人去御花园，娘娘自己就去想办法将皇后娘娘带到御花园去。奴婢将猫送去长汀殿的时候特意嘱咐了要带猫儿晒太阳，那日阳光正好，薛修容一定会带猫儿去御花园的。薛贵人迟迟等不到娘娘，又见到薛修容，自然会上前，届时看到了猫必然会抵触，惊了猫儿猫儿便会逃窜，恰好此时娘娘和皇后经过……”
“够了！”后头的事，不用再说下去也知道了。“裴云依，你还有什么好说？哀家以为你只是骄纵跋扈，平日里在后宫横着走路哀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你竟因为嫉妒谋害皇后和皇子，简直罪该万死！”
“太后，陛下，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不认识这个贱婢，臣妾……”
“住口！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桓儿，把她拉下去，赐死她！”
“不……不是我……有人陷害我的……不是我……”裴云依无力地解释着，跌坐在地面。
此时，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进来回禀，说是裴云季裴将军入宫求见。
薛锦兮抬眼看一眼裴云依，先前在牢房的时候，她看见裴云依往送饭的侍卫手里塞了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应该是向裴云季求救的纸条没错了。
裴云季立下军功无数，看在裴云季的面子上，她多少能逃了这条死罪。
裴云依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然后，那光芒又湮灭了去，染上了一丝绝望。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皇后难产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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