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三国·决胜荆州》山城故人

3、第三回 抵蜀军周泰接大印 辟山道张飞难部将

　　话说张飞领兵伐吴，已出夔关。却眼见时值严冬不宜用兵，故进驻白帝城，厉兵秣马，待冬去春来，再行伐吴之事。

　　不觉之间，光荫荏苒，又逢早春。张飞眼见时机已到，乃下令全军：严整装束，出兵伐吴。蜀军一路向东，直逼建平。东吴建平守将朱然得到快马急报，即一面差人报知吴主孙权，一面领兵前往抵御西蜀大军。

　　建平古道，吴蜀两军列阵相迎。吴将朱然走马向前，言道：“吴蜀两国乃是同盟，理应并力北上，共剿曹贼。何故在此一战，败坏两家之和气？”“贼将住口！汝当俺老张不知嘛？汝主孙权早已臣服曹魏，受封吴王了。还谈什么‘并力北上，共剿曹贼！’”张飞怒目圆睁，质问道。话说孙权虽登吴王之位，怎奈新魏主曹丕亦不肯发兵接应，故朱然一时也没了答话。“汝这鳖孙！”张飞见朱然不语，乃又挺矛上前大声骂道，“趁俺二哥北上之际，袭我荆州。此番羞耻俺老张定要有个交待！”朱然言道：“荆州本是我主可怜汝等无定身之所，暂借与你家主公。怎奈你家主公出尔反尔，借而不还，这才不得已而用兵夺回荆州…”“贼将休再饶舌！”未等朱然言毕，张飞已掷来丈八蛇矛。朱然立即调马回走，这才暗自思忖：张飞一介武夫，是个粗人，怎会讲理。正思间，忽闻“王追”马鸣，朱然回首望去，眼见张飞已要追上，朱然奔走不及，便回身挑枪迎战张飞。那张飞见朱然接战，便横矛勒马，挺胸危坐，威风凛凛，似有天神之概。待对面朱然挑枪前来，张飞一声威吼，震得阵中吴兵个个心惊胆颤；震得山边树丛沙沙作响；更震得那朱然，连人带马皆摔个底朝天。张飞见朱然摔下马来，乃掷矛刺去，朱然横握花枪奋力抵挡，才得躲过一劫，遂即回身上马，直呼：“退兵！”张飞眼见吴军败阵，则令蜀军乘胜追击。蜀中军士士气高涨，皆是挺刀跃马奋力追杀，杀得吴兵人仰马翻，节节败退。吴将朱然自带残兵退守秭归城池，以待援兵。西蜀张飞则领蜀军据驻建平，准备来日秭归会战。

　　却说吴主孙权接到边报，即召文武百官，升殿议事。“孤接朱然快报，闻张翼德兵出白帝，已破建平城池，只恐是秭归亦难守矣。面对西蜀大军，北方曹丕迟迟不肯发兵相救，都督吕蒙亦是卧病在床，不能为孤分忧。却不知众卿还有何良策，可解东吴之危？”孙权愁眉，抚案言道。闻此，殿下诸葛瑾出班拜奏道：“某食吴王之禄久矣，无可为报，愿舍残生，去见张翼德，以利害说之，使两国相和。”“不可，不可。”一语方了，殿下绥远将军·由拳侯张昭即出班劝阻。“张公何出此言？”孙权不解。张昭答:“张飞张翼德，何许人也？一武夫粗人耳！子瑜此去见他，虽是以理说之，可张飞武夫又怎会听之，去亦是徒劳！”“张公此言不无道理，子瑜还是不去为好。”孙权捻须，又问，“不知张公有何妙计？”“这…以某愚见，大王何不增兵遣将于秭归，眼下尚有良将可用。”张昭拜道。孙权无头绪，捋须言道：“依张公之意，该用何将？”“奋威将军·陵阳侯周泰。”张昭荐道。孙权闻之大喜，言道：“想当初，幼平为东吴出生入死，数次救孤于危难之间，伤痕无数，其体肤如雕刻一般，此等英勇世所罕有，依孤看来，可与张翼德争锋。传令，召周泰周幼平入见。”

　　却说周泰正于演军场操练兵马，忽得召令，便知前线军情危机，不及更衣便径至吴宫，觐见孙权。孙权暗下着急，自殿外来回踱步，见到周泰已入宫门，径自下阶前往相迎。群臣见了周泰演军装束模样，暗下皆赞其急国家之所难，忠勇之士也。惟左咸满面嫌弃之状，言其不识体统。吴主孙权心系国事，对此并不在意，乃执手周泰共进宫殿，商讨军情。孙权方一就坐，周泰紧着行礼言道：“吴王急召臣前来，莫不是前线军情甚危？”孙权感慨一声，叹道：“知孤心事者，幼平也。正是此事：边关朱然急报，张翼德已破建平，我军虽败守秭归，情势亦甚危也。孤纵观帐下良将，惟幼平汝可担此大任，率领三军拒敌，以解我东吴之难。”“臣承蒙主公厚爱，无以为报。今国有危难，惟舍此贱躯，以效主公！”周泰拜伏，忠义可嘉。孙权感其忠勇，便取了帅印兵符：“好，公既有如此忠勇之心，孤便将此帅印授予汝，另加派韩当、潘璋两位将军协汝一同作战。”

　　却说那帅印金光闪烁、无比夺目，朱红绶带分外鲜明。阶下一少年小将，见之颇为心动，故从对面文官一列中寻得主簿左咸，使了眼色。左咸会意，于周泰将接帅印之际叫住：“且慢！”左咸出班拜奏：“大王，帅印事关重大，不可轻授，还望三思。”孙权闻之，甚是不解，乃问道：“公何出此言？”左咸再拜：“帅印兵符，调兵遣将之凭证也。掌帅印者即掌兵权者。兵权关系重大，轻授于外姓将领手中，如有二心，恐生兵变。”周泰闻‘兵变’二字，心中不免一颤：“这如何说起！我自随讨逆将军以来，遇敌则先，临阵不退。今承蒙吴王厚爱，赐奋威将军·陵阳侯，我理应誓死效忠，何来‘二心’，‘兵变’之说！况卿亦不是吴王孙氏一族，怎可妄加论断外姓将领！”左咸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答话。孙权于殿上看此情形，不免作笑：“罢了，罢了。左主簿不用言语，孤深信幼平之为人。幼平出生入死，于危难中数次救孤，孤曾将青罗伞盖赐之，如此忠义之士，众卿不该有所疑虑。”孙权若有所思，转眼又看左咸：“左主簿，孤知汝心意：汝欲荐何将啊？”左咸答道：“大王圣明，臣荐武卫都尉，孙桓孙叔武。”言罢，那阶下少年小将奋然而出，伏地奏曰：“侄虽年幼，但弓马尚且熟娴，亦颇习兵书。愿请数万之兵，以破蜀军。”孙权笑道：“西蜀张翼德，世之猛将，汝有何策胜他？”孙桓拜道：“侄有两员大将：一名名唤李异，一名名唤谢旌，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故欲请数万之兵，前往抵御西蜀大军。”孙权道：“侄虽英勇，怎奈年幼。依孤看来，还是跟随周泰将军历练些吧！”言毕，遂拜周泰为大将，韩当，潘璋为左、右副将，拨精兵五万，前往抵御蜀军。孙桓心中不快，却也无话可说。周泰接过大印，叩首于阶下：“臣当誓死拒敌，以保主上无忧！”孙权大喜，欲设宴款待。周泰起身辞之，谓孙权道：“当下军情甚危，不容耽搁。待臣破了蜀军，凯旋而归，主公再设宴庆功亦不迟也。”孙权颔首默许，遂令周泰调将引兵去了。

　　且说张飞取了建平，次日夜宴军中将领。部将吴班贺道：“将军真乃神威！初次交锋，便取了城池，使吴军落荒而逃。足见将军智勇。”“诶~此一小胜不足挂齿，待来日会战秭归，俺必首战告捷，擒了那朱然！”张飞言道。“依某看来，将军收取荆州之日已不远矣！”吴班恭维道。“哇哈哈哈~”张飞大笑，又言，“俺今早勘查地形，见城东北有一险谷山路，曲折崎岖。乃问百姓，百姓皆言可通秭归，只是荆棘丛生不宜行军。”“将军可有想法？”吴班问道。“正是。俺打算弃了大路，由山谷小路直逼秭归，给他吴军来个‘兵从天降’，哈哈哈~”说罢，张飞大笑，将盏中佳酿牛饮下肚。“将军妙策！我等敬将军一杯！”宴上诸将皆敬酒张飞。张飞大喜，乃又饮一盏，言道：“吴将军，你明日一早可派人前去开路，以便大军行走之需。”吴班领命，不在话下。

　　翌日，吴班便遣了末将两员：范强、张达并数十名军士前去上山开路。二将至山前，看山谷中尽是败草荆棘，路已荒芜不见，心有焦虑，遂商议道：“这山间小路，已不成形，我等该如何是好？”“目前看来，还需重辟山道！”“重辟山道？！这实非易事。何况此举关乎军情战法，我等不可轻举妄动，还是回城禀了将军，看该如何处置。”“如此也好。”二将乃收整兵马，回城报于张飞。张飞闻得此事，亦甚焦虑，正思计策间，忽有探马来报：“东吴大将周泰，日前领精兵五万已进驻秭归！”张飞不想东吴兵马如此神速，为之大惊，乃谓二将道：“东吴兵马既已到此，不久即要大战，俺欲先发制人，故限尔等一日之内，速辟山道，不得有误！”范强、张达一时无措，进言道：“山路崎岖，谷中奇险。荒草顽石众多，另辟山道实非易事，还需须宽限几日方可。”军情甚急，张飞闻得此话，不由大怒：“东吴兵马已驻秭归，俺恨不得今日便到吴贼之境，报仇雪耻。尔等安敢违俺将令！”遂唤阶下武士将二人缚于树上，各鞭背五十。范强、张达慌忙下跪求饶，张飞不依，则令即刻行鞭责。须臾之间，打得二人满口出血、皮开肉绽，嗷嗷大呼。及鞭毕，武士押二将进堂，张飞以手直指二将，严令道：“来日俱要完备！若敢违了期限，即杀汝二人以示众将！”二将喏喏而去，回到营中商议，范强道：“今日受了刑责，叫我等如何办得？且张翼德其人性暴如火，倘若来日不完工，你我皆被杀矣！”张达道：“明日你我先上山去，若是不完，再商计策。”
　　谷中山路曲折崎岖，绵延数百里，荒草顽石遍及各处。范强、张达二将引百余部众除草搬石一日，方完工四之一二，可见工程繁杂。二将不敢轻易回城，遂商议道：“果然如我所料，工程繁杂，怎可一日完工？若我等回城，必被张翼德所杀矣！”张达思忖良久，至范强耳边，细说如此如此。

　　话且分两头，张飞于建平城中，候及日暮时分，尚不见范强、张达二将引众而回，心中甚急，正欲派人前去打探，忽有一小卒进堂上报：“范强、张达二位将军差小的前来回禀将军，山路已重辟完工，将军可择日行军！”张飞大喜，即传令左右副将：今夜令军士整备兵马，明日一早，进兵秭归！左右皆领命而去，不在话下。张飞又问小卒：“怎不见范强、张达二将归城？”小卒答道：“二位将军已在山中宿营，待明日将军进军，自会与将军合兵一处，共讨吴贼！”张飞大喜，遂令小卒退下，把盏狂饮，酒酣入梦。

　　至天明，张飞醒来，心中甚觉不快。左右问之，乃是昨夜一梦之故：见有一熊，全身乌黑，无翅无翼，自张飞身后飞扑而来，将其扑倒。部众闻此，有以周文王飞熊入梦之事言吉祥者，有以黑熊扑袭言不祥者，众论不一。张飞乃唤部将吴班，左右皆未明其意。及吴班至，张飞吩咐道：“今俺带兵五万，前往征吴。思量甚久，为保万全之策，还是分兵两路为好：一路由汝带领，行山间小路，抵至秭归之西，另一路兵马由俺亲领，直逼秭归之南，届时两军夹击，可获全胜！”吴班听命，即引本部兵马由险谷山道进军。行军在前，张飞心中尚有疑虑，遂怏怏上马。

　　未知张飞此战若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