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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知己我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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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族九皇子冷皓轩是八月十一的生辰,不过八月十五既是中秋佳节,又是太后寿辰。所以,哪怕冷族皇帝冷越泽再喜欢这个小儿子,也不会给他大操大办。冷皓轩只能在冰泉宫办个小酒宴,而他知道就算给凌月笙下帖,她也不会来。所以在八月初十这一天一大早就准备去夕云阁,凌月笙一定会有礼物送给他。
冷皓轩刚走出冰泉宫宫门,七公主冷怡潇就截住了他,“你要去哪儿?”“七姐?你怎么来了?”“还不是因为你。”冷怡潇径自走进冰泉宫,冷皓轩也只好跟进去,叫人上茶,“我有什么地方惹得七姐不高兴了吗?”冷怡潇劈头就问,“你是不是又要去见那个女人?听说你最近跟她走的很近呐。”“那个女人?”冷皓轩很不喜欢听到有人这么说凌月笙,尤其语调中明显有着贬低的意味,不满地皱了皱眉。
冷怡潇看到了,更是担心,“凌月笙行为不检点,你回来这些日子就没有听到传言吗?”“那又如何?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所见到的月笙姐姐并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月笙姐姐?”冷怡潇感觉不妙,冷皓轩太过亲近凌月笙了,“皓轩,她的名声怎样你是知道的,太子哥哥厌恶她之心在这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论凌族实力如何,她的德行本就不配进入王族。更何况,太子妃是什么人?那是将来要母仪天下的人,她根本就不配。”
“我知道太子哥哥不喜欢她,那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就不嫁王族子弟,以前的名声是不好,可是人是会变得,至少我很喜欢现在的月笙姐姐。”“皓轩,凌族是世族,实力、威望都不容小觑,父皇怎么可能轻易放她回族。”“他们不喜欢,大不了我娶她。”冷怡潇惊慌地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不要拿终身之事开玩笑。我与你是一母同胞,怎么可能让你娶那种女人。”
“七姐,我相信我见到的。”冷皓轩固执地说。然后给冷怡潇讲了映月池边相遇,凌月笙亲手擦拭锦瑟身上的秽物,对他一直是母亲般的疼爱、姐姐般的包容、师长般的教导、知己般的调笑,她的笑容一直是温婉和煦、令人如沐春风,她的声音一直是轻柔悦耳、赏心悦目。
冷怡潇不屑,循循劝导,“皓轩,她一心想要成为太子妃,连偷入华音宫寝殿的事都做的出来,她这种不知廉耻的心性早已深入骨髓,落水失忆就能转了性?这根本不可能。她可是凌族族长的独生女儿,失忆这么大的事,凌族居然从未提出接她回族,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那些也许是事实,但是月笙姐姐说过,如果她当真做过就不会否认,可是今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凌族族长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见过月笙姐姐提起凌族族长时的样子。七姐,不是独生就一定会被珍惜。凌族是大族,族长没有儿子传承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你又怎能确定他一定会对女儿好呢?”
冷怡潇被他反将一军,她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冷皓轩提出来,却发现还真是有可能。可是对于常住宫里,认识以前凌月笙的冷怡潇来说,她很难因为这个就接受凌月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失忆也许是假的,是她为了吸引注意的另一种手段。她突然转性的事,别说是太子哥哥,就连父皇母后都过问过了。如今,她已经成功地取得了你的信任,难道她就不会通过你接近太子哥哥吗?”“不会,月笙姐姐一次都未曾提到过太子哥哥。”“说到底,你们才认识多久,她当然要小心点。如果她不是有目的地接近你,你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相信她。”
冷皓轩沉静下来,冷怡潇以为他想通了,就给他时间考虑。谁知冷皓轩最后却缓缓地说,“我确信她没有对我用过手段。如果传闻是真的,那我就相信她真的转了性。七姐,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亲眼看到的。”“皓轩——”
冷怡潇话还没有出口,冷皓轩就已经扔下她跑出了冰泉宫。冷怡潇呆愣地看着冷皓轩跑远的背影,他们年龄相差仅仅只有一岁,又同是皇后所出,感情深厚。
冷怡潇不相信凌月笙这件事,让冷皓轩心中很是不好受。本就心情烦乱,结果刚走进琉瑛别馆,就听到几个世族小姐聚在一起嚼舌根。
“……狐媚……”“我看那,她是觉得太子殿下瞧不上她,其他几位皇子又都不在城中,所以就在九王爷身上下功夫。”“是啊,九皇子年纪小,看她那副妖媚的样子,把九皇子哄得一愣一愣的,还真是听话。”“就是,听说六王爷是当世才子,等到六王爷回来,她肯定又是跟以前一样巴巴地跑到六王爷的月茗宫去。”“切,六王爷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也就是九王爷还不懂那些风月之事,才被她骗的滴溜溜乱转。”“你们说,她会不会求着九王爷在太子殿下面前为她美言几句啊。”“那是一定……”
话到嘴边,几个人总算是看到了在她们身后不远处阴着脸的冷皓轩,“一定什么?接着说啊。”几个人慌慌张张跪下请罪,背后诋毁皇子,凭这一条就算是世族小姐也是大不敬之罪,万一追究起来,谁也包庇不了。“一个个嘴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说了?”到底是皇家子嗣,自有皇子威仪,生气发怒的气势不是一般地慑人,“你们的舌头放在嘴里多余是不是?接着说,本王听着,看你们还能编排出什么来。”“王爷恕罪,我们知错了。”“你们要是觉得舌头长得漂亮,不用来搬弄是非可惜了,本王可以成全你们,割下来让你们日夜欣赏。”如此狠辣之语出自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口中,已是恐怖。只是这孩子还真的有本事这么做,吓得几个小姐只知道叩头请罪。
冷皓轩尚未消气,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凌月笙带着月寒和锦瑟从外面回来,正碰上这个场面,这一地跪着四个小姐、十几个奴仆,冷皓轩冷着一张脸火气甚大。凌月笙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上前向冷皓轩施礼请安,“见过九王爷。”
见是凌月笙,冷皓轩的硬生生压住怒火,“起来。”凌月笙听得出来冷皓轩余怒未消,虽然对这些族女并没什么好感,但是在这种社会一个皇子都可以随意要人命的,就笑说,“这是怎么了?竟惹得九王爷发这么大的火。王爷,我刚刚采集了些露水回来,不如请王爷移步夕云阁,为王爷泡壶茶消火顺气可好?”
冷皓轩也知道不可能真的就下令割了她们的舌头,此时顺着凌月笙的台阶走下去,甩了一句“下去”就大踏步走向夕云阁。凌月笙也知道这些人不会承她的情,没必要跟她们寒暄,便跟着冷皓轩走回夕云阁,只是冷皓轩脚步太快,没跟上。院中几个跪着的小姐由女仆扶了起来,还没有回过神来,其他看热闹的族女却是互相交换着眼神,都觉得九王爷这么向着凌月笙不是什么好事。
凌月笙根本跟不上冷皓轩的步伐,一个小宫女跑过来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等她匆匆到了夕云阁门口时,就听到里面一顿摔杯的声音,阁中几个宫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凌月笙丝毫不理会一个皇子王爷的怒气,边走进去边抱怨,“我这儿可不比王爷富贵,就这几套好茶碗,王爷可会赔给我?”冷皓轩也不看她,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凌月笙让人收拾了残骸,锦瑟泡了壶茶,把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冷皓轩猛灌自己一杯茶,然后在阁中转着圈悉数吐露对这些不了解凌月笙的人的不满。凌月笙看着心里暖暖地,一壶茶都见底了,还不见冷皓轩有停下的意思,只好打断他,“好了,你说了这么半天,都不口渴吗?”
冷皓轩抓起茶杯,带着茶叶一饮而尽,又呸呸吐了出来。锦瑟见没有外人,也抱怨道,“小姐,不怪王爷生气,他们说的话是在难听。”“你看吧,现在连七姐都误会你了。”凌月笙反问他们,“那你如何得知,我就没有骗你们呢?”
冷皓轩一下子就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认真地对凌月笙说,“我并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王爷,我常与兄长游历山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经历过很多事。月笙姐姐,你对我,对锦瑟,甚至对月寒他们都是真心相待。你有没有骗我,我的确不知道,但我确信你不会做伤害我们的事。你真心待我,我必真心待你。”
凌月笙看着眼前孩子的真挚纯粹的眼神,心中抽痛。这就是王族皇室孩子,洞察人心是必修课,玩弄手段是选修课,分辨敌我是生存之道,选择阵营是立身之本,成王败寇的惨烈比之动物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王者的孩子永远没有应有的童年,耳濡目眼的都是争权夺利。可是,万幸之中,冷皓轩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凌月笙动容,“皓轩,明日是你十四岁生日,我不能到冰泉宫给你庆生,所以准备了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真的?”冷皓轩一扫阴霾,兴奋地接过凌月笙掏出的一个香囊,面上略有失望,凌月笙便作势要收回,“怎么?不喜欢?那就算了。”冷皓轩一把抢了过去,“不不不,怎么不喜欢。”冷皓轩抢到手,仔细一看,惊讶道,“这是,我?这是什么针法?”
香囊一面绣着踏云麒麟,一边绣着冷皓轩的头像,香囊下面坠着一块玉石,玉石上刻着一个“轩”字。虽然针法和刻字都不是顶好,但是手法都是没有见过的,很是特别。锦瑟也不再提刚才的事,笑道,“这可是小姐亲手做的,说是叫做十字绣,是小姐亲手画的图样。图上面的字也是小姐亲手刻的,虽然不及大师的手法,但确实是独一无二的。”“真的吗?月笙姐姐,原来你还会绣人像,这可是极难的手艺,宫里的绣针纺都绣不出来。”
凌月笙含笑,古人的刺绣是一针一线刺在布上的,想绣出人物确实很难。不过用十字绣就简单地多,不用那样密密的针脚,加上她经常会幻想自己家人的样子然后画下来,所以人物画对于她来说最能抓住神韵。
冷皓轩对这香囊爱不释手,最后直接挂在了腰上。
八月十一,帝后亲自到冰泉宫给冷皓轩庆生,宴会上冷怡潇也不好提起凌月笙的事,只能远远地用一双抱怨的眼神瞪着他,宴会结束也就直接斓月宫。冷怡潇为冷皓轩这么亲近凌月笙的事很担心,路过八公主冷怡湘的怜星宫时,也没注意到冷怡湘在一边冲着她冷笑。
冷族六王爷冷皓枫是在冰泉宫宴席已散的时候才匆匆赶到,冷皓轩早就知道不管多晚六哥都会来的,所以酒菜一直让人备着。见到六哥笑吟吟地走进来,一边叫人布箸,一边冷着脸埋怨,“六哥,你来晚了,今日不罚你,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冷皓枫俊雅的笑容满是对弟弟的宠溺,“好好好,是六哥的错,六哥回来晚了,都听你的,怎么罚都行。我先自罚一杯。”冷皓枫举起酒杯准备喝掉,冷皓轩忙上前拦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渴了。我的礼物呢?”冷皓轩当然知道六哥是刚刚从城外赶回来,连他自己的月茗宫还没有回就先来找他。但是他一向跟六王爷冷皓枫亲近,“你一会儿要是喝醉了,我找谁要去。”冷皓枫一脸的无奈,“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就知道搜刮我那点东西。”“就数六哥你的眼光最高,你看中的东西都是好宝贝,不找你要,找谁啊。”冷皓枫侧开身一仰头喝掉了酒,冷皓轩连伸手都够不着,冷皓枫抿抿嘴,“我是真渴了,这杯算送我的吧。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就是了。”冷皓轩嘿嘿一笑,要真是一直渴着他这个六哥,他心里也不忍心,好在冷皓枫懂得耍赖皮。冷皓轩大方地等六哥又干了一杯,才眼巴巴地望着冷皓枫含笑唤来他的近身护卫,“茗渊,快拿上来,皓轩等不及了。”
茗渊恭敬地捧上,一看就是大件。冷皓轩眉开眼笑,“什么啊?故弄玄虚,居然还盖上了,拿来,我看看。”冷皓轩一把掀开锦布,眼睛顿时瞪大了,那是一把弓,很漂亮的弓。六王爷冷皓枫见他一直呆呆地,只是直愣愣地望着弓,笑着摇摇头,“这把弓叫做飞羽。我知道你看中了太子那把轩辕弓,只不过那是父皇赏的,不能给你。飞羽弓与轩辕弓是同一个师父打造的。”
冷皓轩知道,轩辕弓可是皇帝冷越泽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请那位师父同意打造的,要再请这种人出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即便他再喜欢,也没有跟父皇开口要。冷皓轩大叫一声,握住了飞羽弓,“六哥,真的,给我?”冷皓枫看着他的样子好笑,“去试试吧。”“好。”
冷皓轩一边叫人赶紧在院子里立靶,一边着急地试着拉弓,两个人在院子里搭弓射箭,冷皓轩兴致非常好,“好弓,六哥舍得?”冷皓枫早就看到他腰间香囊,就调侃他,“不舍得,就不给你了。不过好像这把好弓也比不过你的香囊特别啊。心上人送的?”冷皓轩赧然一笑,收起了弓,拉着六哥走进室内就着急的说,“你想哪儿去了?正好,都没人听我的,六哥来,我跟你说……”
冷皓轩终于逮到人可以讲讲凌月笙的故事,他一直觉得六哥一定会与凌月笙投缘,刚刚只是被飞羽弓吸引,此时开了话匣,滔滔不绝讲了起来。冷皓枫果然对凌月笙产生了兴趣,认真地听冷皓轩从他们相识讲起。冷皓枫听说凌族小姐落水失忆,但是凌族居然没有提出把她接回去,有些疑惑。后来又听到这位大族嫡女居然会亲手帮一个小宫女擦拭,取名锦瑟,而且还说了与他一样的话。
“锦瑟?庄生晓梦?还是此情可待?”冷皓轩觉得六哥似乎关注错了问题,就问,“六哥,你说什么呢?我还没讲完呢。”“没什么,你继续,我也想听。”
冷皓轩刚讲到他因为好奇主动去找凌月笙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哭声,宫人慌忙进来禀报,可是还没开口就被冷怡潇拨到一边,冷怡潇一头扑进冷皓枫怀里,哭喊道,“六哥,救我。”
冷皓枫和冷皓轩莫名其妙对视了一眼,冷皓轩这时才小心地将飞羽弓放了手,对冷皓枫小声说,“刚才还好好的。”两个人安慰了冷怡潇好一阵子,冷怡潇却只是哭,哭得很伤心。冷皓枫只好说,“你要我救你,也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是啊,七姐,你先别哭了,到底怎么了?”冷怡潇抽泣着,从冷皓枫怀里挣扎出来,抹着眼泪,委屈地说,“我找不到太子哥哥,六哥你一定要救我。”
冷皓轩让人送了一杯茶,递给冷怡潇,她喝了一口才算平复了一下,啜泣着问冷皓枫,“六哥,你是不是从南疆回来的途中,接到旨意去迎接云族使团入残雪城。”“是,今日刚刚到,把他们安置在客松园了。”“六哥可知,他们来此所为何事?”冷皓枫皱皱眉,不明白冷怡潇为了会想追究这个,心中突觉有问题,“为太后祝寿。”冷怡潇顿时又流下泪来,直摇头,“云族与我族相争几百年了,怎会突然起意来祝寿。”“纷乱之世,今日是敌,明日是友。无双城受挫,钟离一脉独大,云族与我冷族示好以平衡现今局势,无可厚非。”冷怡潇哭得更厉害,话说的不清不楚,费了好大劲,两人才听明白她是在问,“六哥,你博古通今,难道不知两族交好最直接的方法是什么?”
冷皓轩一听,浑身一抖,“联姻?”冷皓枫摇头否定,“不会,两族联姻不是小事。云族若是真有此意,一定是先下帖,然后带着聘礼来求亲。云冷两族对立这么多年,他们不会贸然提出联姻的。潇儿,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冷皓枫狐疑地望着冷怡潇,后者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点头。冷皓枫眼睛一转,问,“是湘儿说的?”冷怡潇努力让自己说出的字连成一句话,“我,路过怜星宫,与八妹起了争执,她就说‘看你嫁给云从龙还嚣张的起来’。”
这一句话一出,冷皓枫也愣了,“云族四王爷,云从龙?”
冷皓枫陷入沉思,冷皓轩有些急了,“六哥,云冷两族就算是临时联盟,也迟早会翻脸。如今四皇平衡被钟离打破,大争之势已然明朗。但是若是为了制约钟离,云族提出联姻,父皇怕是,会答应吗?”冷皓轩知道皇帝冷越泽会答应,但是看到冷怡潇哭成这个样子,只好变成了疑问句。
冷皓枫的眼神已经说明了问题,可是冷皓枫冷静地劝慰他们说,“云族使团此次来城,只为祝寿,这件事可以肯定。八月中秋,九月围猎,就算云族真的有意求亲,那么最快也只能在十月中。但是年底这两月不宜嫁娶,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在明年开春之时。时间还算充裕,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云从龙的目的。”
两人又安慰了冷怡潇,冷皓枫便说要去华音宫见太子,让冷皓轩把冷怡潇先送回斓月宫。冷皓轩对六哥冷皓枫可以说是信任至极,但是这件事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心情烦躁趁着天未暗去夕云阁见凌月笙。
“八公主?”凌月笙听完,只问了一个问题。冷皓轩解释说,“八姐母妃本族姓项,项族二十年前从云族叛逃而来。为了表忠心,当年的族长将自己唯一的女儿送进了宫里。父皇一直怀疑他们,只是这二十年来,他们没什么动作。”凌月笙见他拧眉,“你是怀疑,项妃是奸细?而八公主只是在与七公主争执的时候说漏了嘴。”冷皓轩见她问的奇怪,“难道不是吗?”“至少六王爷不是这么认为的。”“六哥?你没见过六哥,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六王爷并没有深究八公主的事吗?”“是啊。”
凌月笙淡淡笑道,“如果项妃真的是奸细,又为什么会告诉嘴不严的八公主?而且只是联姻的消息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秘密。云族若真的是有意,誉为当世才子的六王爷怎么可能一点端倪都瞧不出来。退一万步讲,云族使团掩饰的好,没有被六王爷发现,那么一定是计划周密,又怎么可能在后宫这种地方泄露出来。”
冷皓轩脑筋转了几个弯,“你是说,八姐是故意的?目的又是什么?八姐这样一说,明摆着说项妃与云族有勾结啊。”凌月笙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怎么会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我猜,六王爷和太子会比较在意消息是如何在宫里传递的。估计啊,近来后宫的人会有一次清洗,你最好提醒的你的人注意点,别触了霉头。”
冷皓轩又想了想,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兀自纠结,“我怎么就没想到。月笙姐姐,你真聪明,居然能跟六哥想到一块去。”
冷皓轩低头琢磨的这件事,没有看到凌月笙笑中的苦涩。她不是聪明,六王爷是因为了解皇家征战,而她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又看很多宫廷剧而已。凌月笙见冷皓轩还在纠结,就转移他的注意力,“云族四王爷是一个怎样的人?”
冷皓轩回忆了一下,“我没见过,只是听六哥说过。我只知道,云族皇帝云惊鸿有两任皇后,先皇后生下云族太子云从桀后就死了。云从龙是第二任皇后所出。云从桀虽然资质还算不错,但是云从龙却是名声在外,外间都传现今两位齐名才子,一个是六哥,一个就是他了。不过六哥曾经说过,单论治世之才,他远不及云从龙。六哥对他评价挺高的。”
凌月笙笑问,“我好像在书里见过云族的族徽,是出云龙。”冷皓轩点头,“不过传说几年前,云从桀倒是有提出禅位,是云从龙自己拒绝了。”
凌月笙想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深地过问那么多事,最好是一件事都不要管。“天暗了,你快回去吧。此事就交给六王爷吧。”冷皓轩与凌月笙道别后,虽然觉得说完心中舒畅,可是凌月笙终究不是冷族人,便绕道去了六王爷的月茗宫。
冷皓枫也没有见到太子,正在月茗宫思考。“我知道此事兹事体大,我让月笙姐姐知道了此事,觉得还是让六哥晓得比较好。不过可以放心,我相信月笙姐姐的为人,她不会乱说的。”冷皓轩见冷皓枫并没有生气,小心翼翼地问,“六哥,月笙姐姐说的对吗?”
冷皓枫并不在意凌月笙知道了此事,而且他愿意相信冷皓轩的眼光,只是对凌月笙的反应和分析有些兴趣。“皓轩,你再给我讲讲她的事。”冷皓轩见他不排斥,当然乐意,却还是有些担心,“七姐?”冷皓枫拍拍他,“放心,六哥心里有数。”“那就好。”有了六哥的保证,冷皓轩总算放下心来,手脚并用,给冷皓枫事无巨细地讲凌月笙的事。
送走冷皓轩以后,冷皓枫唤来了茗渊,“你去打听一下这个凌族小姐。”“属下遵命。”冷皓枫抬头,中秋将至,皎月半残,却通透异常,“庄生晓梦迷蝴蝶。失忆的人会懂那么多?”
八月十四,凌月笙没有带一个人,在夜里游荡于映月池。映月池中映出的皎月明亮动人,月光投射在她的身上,将白色的影子映在池水中随波荡漾。明日就是十五中秋,团圆佳节,她早已不知道与家人团聚是什么样的感觉了,还要强颜欢笑地与众多心怀鬼胎的人同庆。可是,身处此地,她却不得不怀念自己的家,哪怕再无所依恋,也是落叶归根之处。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范仲淹《苏幕遮》)
“酒入愁肠愁更愁。”凌月笙听得男声,转过身循声望去,一个气质优雅地男人站在不远处。早听闻他的评语,如此一见,才觉得评语也不过是凤毛麟角,除了举世无双,她还真的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这样一个男人。
“见过六王爷。”冷皓枫淡雅一笑,独特的银眸在月光下熠熠发光,饶是活过古稀之年,她也是心中一荡,有些飘飘然。“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白色当真是适合凌小姐。”两人均是没有问对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需要问了。“王爷过誉了。”“本王在亭中备了酒菜,凌小姐可否愿意与本王一同赏月。”温润如玉的绝世公子,月下盛情相邀,凌月笙却知道他是有目的地来见她。
冷皓枫引她入亭坐下,除了亭外有一个护卫,连宫人都没有。茗渊见两个人在亭中坐定,便远远地站在一边。冷皓枫亲自提壶斟酒,凌月笙心情不畅,也没有兴致与他虚与委蛇,举杯敬他,豪爽地干了,开门见山地说,“王爷找我,所为何事?”
冷皓枫见她毫不羞怯,也没有矫揉造作,心中先是亲近三分,“凌小姐如此聪慧,应该知道本王此番之意。”凌月笙没有看他,低头把玩着手中酒盏,酒味甘醇,是上好的梨花白,但是到了她的嘴里也尝不出所以然来。“王爷是来看我是否将小聪明用对了地方。”
冷皓枫听得她这一句,虽然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问题,却点出了问题的关键。伸手,又给她和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举杯问道,“凌小姐认为,聪明人在对位置重要,还是人的聪明用对地方重要。”月光下,冷皓轩见到一双明明是幽深的黑色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作用,显的如夜明珠般明亮动人。那双眼睛带着些无奈,又似乎是不安。可是属于这双眼睛的俏脸,却露出了不以为然地浅笑,轻描淡写地对他说,“都不重要。我,比较喜欢置身事外。”
冷皓枫移开目光,催动手腕,看似随意地为她夹菜,凌月笙也没有客气,吃的很是自然。两个人默默吃了几口菜,谁也没有急着表态,冷皓枫又生几分欣赏。“旁观者清,小姐可有什么想说的?”凌月笙饮尽杯中酒,“王爷眼明心亮,何必听小女子大放厥词。”
冷皓枫突然放弃了王爷之态,换成与冷皓轩在一起时的那种无赖的姿态,“男人的高谈阔论听得太多了,我想听听不一样的。”凌月笙自顾自地拿起酒壶,也不管他,给自己倒上一杯,越过酒杯,凌月笙从他银色的眸子中分明见到了戏谑。“王爷,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冷皓枫先是沉吟,后是玩味,随即微微一笑,“我能得到什么?”
凌月笙有点看不懂他,索性喝酒不理他。冷皓枫见她没有回应,伸出筷子很是不雅地敲了敲她面前的盘子,凌月笙抬眼就看见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偏偏这个笑容在他这张脸上显得那么吸引人。凌月笙偏过头,“王爷回宫已有三日,想必知道关于我的传闻。在我这样一个人的身上,怕是什么也得不到吧。”冷皓轩歪歪脑袋,有些纠结,“太子对你弃若敝屣,皓轩却对你赞赏有加。落水前后,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凌月笙自从落水醒来,心中一直郁结不快,此时有酒微醺,有些舍不得断掉,冷皓枫还偏偏提起了这事。凌月笙更是满心郁闷,又给自己满上一杯,一仰而尽,挑衅般地看向冷皓枫,“你面前的就是最真实的我。但是真正的凌月笙,我无法回答你。”冷皓枫见她眼中迷离,可是眼神明亮深邃,他并没有想灌醉她的意思,却也没有拦着她,“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凌月笙感觉到了后劲上头,一阵秋风,凌月笙站起身,迎风而立。随风摆动的白色纱衣,丝丝长发凭风而动,却让冷皓枫觉得那么不真实。
“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庄子《逍遥游》)
坚定的声音,冷皓枫却听出了其中的苍凉,他看过去,听到她像释怀一样,“王爷如何想,太子作何想,他人怎么想,无所谓。如今,我能做的,唯心而已。”凌月笙转身施礼,“王爷,夜深了,容我告退。”
冷皓枫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她也并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浑不在意礼节地离开了亭子。刚刚出亭,凌月笙回头对他说道,“王爷不必在意我,就当是庄周梦蝶吧。”明明纤弱无依,却给人一种经历过沧海桑田的悲悯。
八月十五,残雪城摆开盛大酒宴。晨起,太后接受百官朝贺,云族使团呈上贺礼,表达了两国相交友好的意愿,折腾了一早上,没有其他的事,冷怡潇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一半。因是中秋之夜,宴会自然安排在了晚间,但是太后身体有恙,只是露个脸也就回去安歇了。
凌月笙一直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世族嫡系子女都在城中,就代表了各个世族,虽是各怀鬼胎,倒也是人多热闹。酒入半酣,气氛才算有了些热度,席间互相敬酒,凌月笙尽量让自己显得透明,除了几个小族还忌讳着凌族的势力来敬了酒说了几句话,也没什么大事。凌月笙看到冷皓轩对她笑,便回以一笑,又见六王冷皓枫向她举杯致意,只好提杯回敬。却发现太子冷皓玄也望了过来,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太子,遥遥一望,称得上是气宇轩昂,的确有王者尊荣,气度华贵雍容。
凌月笙安静平稳地度过前半场,看到八公主冷怡湘在帝后身边嘀咕了几句,帝后含笑点头应允,便得知自己的好运终将到头了。八公主冷怡湘走上前,接过太监奉上的一只孔雀翎,席间顿时安静,冷怡湘持羽朗声,“宫中歌舞千篇一律,正好各族子弟难得齐聚,本公主提议一个游戏,父皇母后都已应允。这只孔雀翎由本公主开始传,每个人都要过手,鼓声一停,持羽的人就要表演一个节目,无论什么都可以,雅俗共赏,不必讲虚礼。但若是推脱不演,那就罚酒一坛。”
皇帝兴致甚高,自然也没有推脱的权利。凌月笙知道,如今她正是风口浪尖,躲是躲不掉了,那一大坛子就算是水也喝不下,身处如此境地尚未学得一技傍身,只能见招拆招了。
先是水族嫡女手书四字“万寿无疆”,用的是篆书,笔法、字体飘逸有力,颇需些火候,字如其人,是有些胸襟的女子。皇上先是评了几句,太子也赞赏了一番。
梅族嫡子,在会场中合着同胞妹子的筝曲舞剑,配合地极有默契。
文族嫡女身着彩蝶舞衣,贴身婢女演乐。文诗菡容貌并不是绝色,但这一舞恰到好处地展示了她的美艳,百媚顿生,令在场的男子心猿意马。
此后,又是作诗,又是乐器,又是猜谜,氛围甚为热烈。直到第九局,孔雀翎终于停在了凌月笙的手里。该出风头的出了,自然就该轮到出糗的时间了。
凌月笙持羽站了起来,她以前研究古文学,对书法、刺绣、对弈、古乐器都接触过一点点,可也是只停留在会的程度上。她当然知道这些人都在等着看他笑话,只有冷皓轩有些担心地望过来。凌月笙明白,这种时候,是不可能有人来为她解围,只好硬着头皮叫人取来一把琴。凌月笙走到会场中心,站在琴边,深吸一口气,扬声,“臣女不才,献上一首琴曲,为各位助兴。”
声音平淡无波,冷皓玄不禁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没有了从前那种娇气急躁,虽然有些局促不安,但是表情波澜不惊,十分镇定。凌月笙坐了下来,抚摸着琴弦,轻轻勾出几个音试试,心中却是在想,那些流传至今的古曲与古人的演奏方式是有差别的,很容易弄巧成拙。耳边的杂音听不清楚,她知道那些是嘲笑的声音,反正也是等着看她出糗,索性来点不一样的吧。好在她曾经为了防止自己发生老人病,尝试过很多方法,其中一个就是改编歌曲。此时此景,一首歌浮上她的脑海。
“这是什么曲?”“没听过。”“这叫什么啊?”……凌月笙丝毫不理会这些窃窃私语,凭着自己的情绪不断抚奏,冷皓枫精通音律,正兀自好奇,却见到凌月笙提气出声,竟然唱了起来。
“天公爵微倾,洒下一壶酒。化人间多少,天命风流。灵秀上眉头,浩气存胸口。七分癫,更有三分温柔,真与假,皆为所求。名与利,拿来奉酒。声与色,不过皮毛骨肉。人世多愁,自在几人能够。独倚高楼,总有人高歌相候。狂性难收,我自定我去留。笑他不懂,贪嗔痴不需看透。”
会场再无其他声音,所有人都被这独特的曲子吸引住了。她的嗓音轻柔略带苍凉,通透又包含无奈。并不精湛的琴艺,却用独特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这一刻,圆月成为她的背景,一袭白衫夹杂着她的青丝长发在秋风中飘扬,她的心情倾注曲中,眼中并无焦点。太子冷皓玄的目光也未曾离开过夜幕中的精灵。
“喧喧复嚣嚣,停停又走走。清风化多少,天命风流。烦扰总难逃,踏过不回首。万千种风光,自在心头。谁又能,一生无垢。苦与乐,正是时候。且放手,看他阴谋阳谋。纷争不休,胜负自有缘由。昨夜冤仇,大笑在梦醒之后。志趣相投,三杯两盏淡酒。知己我有,风浪中与他相守。人世多愁,自在几人能够。独倚高楼,总有人高歌相候。狂性难收,我自定我去留。笑他不懂,贪嗔痴不需看透。”
凌月笙的琴弦拨动渐渐停止,为她提心吊胆的冷皓轩第一个站起来,奋力鼓掌,皇帝冷越泽也大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歌、曲同声之乐,自是别具一格,不似靡靡之音,令人耳目一新,不错。枫儿,你觉得如何?”六王冷皓枫起身,“的确如父皇所说,词曲新颖,儿臣也是第一次听闻,加之凌小姐嗓音清悦,让人闻之欲醉。”
早已起身恭立的凌月笙,此刻开口,“皇上,六王爷,谬赞了。”凌月笙偷偷望了一眼冷皓枫,正对上冷皓枫意味深长的眼神,忙低下头,听着皇上的赏赐,谢了恩,躬身退下。
世族子女偷鸡不成,反倒让她在皇上面前露了脸,接下去的游戏就有些无趣了。三局过后,皇帝也是意兴阑珊,撂下一句“随意”,便带着皇后离开了。凌月笙本想回夕云阁,偏偏被前来敬酒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冷皓轩担心这些人会再使绊子,便跑过去陪着凌月笙,冷怡潇看见却连拦的时间都没有。太子冷皓玄依然冷着脸时不时地望一眼,六王冷皓枫却是大大方方提杯走了过去。
“凌小姐此曲当真特别,可是自作?”“当然不是,借花献佛而已。”“哦?此人,本王是否有缘一见?”“怕是,我们都没法见了。”冷皓枫也没有追问,只是表达有些可惜了。“凌小姐可还会些别的曲子?可愿意教与本王?”凌月笙看着他的眼睛带了些询问,这是在帮她找回些名声的意思吗?“王爷适才也听了,我对琴乐并不精通,怎敢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冷皓轩却是一脸期待,但是在这种场合毕竟要顾及身份,“本王甚是喜欢,若有机会,凌小姐可愿再演奏给本王?”凌月笙转头对他一笑,在这样敌对分明的场合,只有他为她担心,“好,只要九王愿意,臣女定当为王爷演奏。”
凌月笙对身边这些带着几重面具都不知道的人厌烦透顶,眼见太子冷皓玄离席,找了理由偷偷回了夕云阁。“小姐今日真是一曲惊人啊,怎么从没听小姐提起过。”月寒服侍她梳洗,在一边试探。凌月笙苦笑,“一曲惊人?没丢人现眼就不错了,还不是赶鸭子上架,我就知道这种场合,一定会出事。”“小姐不愿意参加宴会,就是因为这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的我是俎上鱼肉,只能见招拆招了。锦瑟呢?”“皇上不是赏了好些东西嘛,锦瑟去领赏了。”“去了这么久?”“锦瑟刚入宫,也许是不熟悉吧。看今天这架势,以后小姐的封赏一定不少,让她熟悉熟悉也好。”凌月笙冷哼,不屑一顾,“今儿是真累了,我先去睡了。”
月寒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准备,也没有耍什么手段,的确是被人设计,等她入睡后便偷偷去回禀太子冷皓玄。所以,月寒也没有见到心事重重的锦瑟捧着赏下的东西回到夕云阁。
冷皓枫回到月茗宫,直接进了书房,命人不准打扰,自己研磨,一边回忆,一边默写下来凌月笙的唱词,居然一字不差。冷皓枫品了品唱词中的每一个字,都觉得别有意味。冷皓枫放下唱词,取了另一张纸,将月下白衣抚奏之景画了下来,又在她周围画上几只蝴蝶,其中一只停在她的琴上,仿佛听曲而醉。然后,他在上面题了四个字“庄生晓梦”。
冷皓枫刚落笔,就听到叩门声,原来已是拂晓,“进来。”茗渊恭敬站在门口,“王爷,太子殿下请您去华音宫。”“恩。”
冷皓枫眼睛没有离开纸上之人,猛然起意,“茗渊,过来。”茗渊走上前,冷皓枫指着这两幅字画,“裱起来,你亲自去。”茗渊正准备答应,眼角却扫到那幅画,不禁惊讶的抬头,“王爷,这……”
冷皓枫邪邪一笑,有些恶作剧的味道,“悄悄地,别让别人知道。拿回来直接送到本王寝殿。”茗渊本着为主尽忠的心思,提醒道,“王爷,请恕属下多嘴,这个怕是不……”
冷皓枫依然云淡风轻,“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