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世界隔层纱》晨查庆

2、十分糟心的旅行

　　说到做到。三年了，虽然两个人不曾联系，但如曦还依稀记得这个人，沈瑞泽。

　　如曦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杂志社做美编，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莫非。莫非戴着黑色边框的眼镜，烫着一顶卷发，讲话慢条斯理，看着是个斯文人。
　　这个周末是他们交往一周年的纪念日，也是如曦的生日。早在一个多月前，他俩就计划去度假胜地巴厘岛一起度过这个日子。

　　松软的沙滩，碧绿的海水，碧蓝的天。

　　下了飞机，两个人都累得不想出酒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如曦站起身，拉开窗帘，已经是晚上了，外面的海滩泛着零星灯光。她拉着还躺着睡觉的莫非起来，要他一起看。
　　“漂亮吗？”
　　“嗯……现在几点了？肚子好饿。”莫非懒懒地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
　　“八点多了吧。”
　　“去吃饭吧？”
　　“嗯。”
　　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餐厅，只能挨着路边走，看哪一家顺眼，就进哪一家。
　　吃的是普通的一家印尼菜馆。
　　来帮忙点餐的服务生是个中国女孩，长得很漂亮。她很热情，给他们推荐了一些菜，还聊了起来。

　　回酒店的路是沿着海滩的，边上的路灯照着海滩。虽然昏暗，但还有一些游客还在沙滩上玩耍嬉戏。
　　“莫非，我们去海边散步吧！”如曦提议。
　　“算了，早上那么早赶飞机，我好困。还是回去睡觉吧。”
　　“可是……”
　　“乖，反正我们还有五天呢。”

　　早上莫非睡到很晚。他俩这一趟旅行想着就走到哪，看到哪，所以没有做计划，也不安排时间。
　　如曦很早就醒了，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她不想吵醒莫非，便在那等。幸好窗外就是海景，也能心满意足了。
　　“你怎么醒那么早？”
　　“早吗？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
　　“十点多。”莫非看了一眼手机。
　　“现在是要吃早饭，还是午饭啊？”
　　“一起吃呗。”

　　两个人下楼。酒店的餐厅很是热闹，吧台附近的一块空地上围着一群人，跳着舞给客人们助兴。
　　如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莫非还在人群中，看着那些跳舞的人。
　　不一会，舞蹈结束了，人群散了。如曦看到莫非往她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女生。
　　“嗨，你还记得我吗？”女生开口。
　　“记得，昨晚餐厅的。”如曦笑着答道。
　　“嗯对！嘿嘿，我自己来旅游的，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吃呀？”
　　“当然可以了！”莫非抢先一步回答了。
　　女生是刚刚的舞者之一。她穿着紧身的长裙，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遗。盘起的头发有些散落，却毫不失色，甚至有些俏皮可爱。
　　“我叫李淇，今年二十一岁。”
　　“你好，我叫莫非。”莫非说着，伸出手，等李淇回握。
　　一旁的如曦看了一眼莫非，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没说什么。
　　和李淇握完手，莫非一脸笑嘻嘻，把菜单本推到她面前。“你看看，想吃什么，我们请你。”
　　“这怎么好意思呢。”李淇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关系的，相逢是缘嘛。是吧，如曦？”莫非说着，望了一眼如曦。
　　“嗯，对。”如曦应和着。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点完餐。莫非便发挥他采访编辑专业的能力，和李淇攀谈起来。
　　“李淇，你还是学生吧？”
　　“对，我在杭州上大学，今年大三。”
　　“你一个人出来旅游，很勇敢啊。”
　　“我很喜欢旅游，但是又没人陪，只能自己出来玩啦。”
　　“那下次你可以找我了，我也很喜欢旅游。”
　　“莫非哥，你们是做什么的呀？”
　　“我和如曦都在杂志社工作。”
　　“哇！那种拍平面照片的杂志吗？”
　　“嗯，对。”
　　“你可以推荐我做模特吗？像瑞丽杂志那样的模特。”
　　“我们是旅游杂志，不是女性杂志，所以不怎么需要模特。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谢谢！太谢谢你了，莫非哥！”
　　看着他俩你一句我一句，如曦完全插不进话，心里闷得慌，脸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哎！好惨，又死了！”她故意大声地叫着，打断他们和谐的气氛。“我，玩游戏呢，嘿嘿。”
　　“啊，菜终于上来了，好饿！”李淇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刚刚才十一点半，现在都十二点半了呢。”
　　“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还想要问你一些旅游攻略呢。”莫非说。
　　“好啊。”
　　吃饭间，对话还在继续，但如曦依旧是这场谈话中的局外人。她只由着他们说话，自己却无聊地搅着杯中的果汁。

　　晚上，李淇约他俩去酒吧玩，他去了，她没去。
　　如曦知道，这等于把男友拱手让人，但她不愿意中午的事情再次在她面前上演，又拉不住莫非。就在他去酒吧之前，他们大吵了一架。她提议一起去海边散步。他不要，执意要去酒吧。于是战争就爆发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酒吧呢？”
　　“我们出来玩，当然要去可以开心的地方啊。海边那种地方，哪都有。”
　　“你开什么玩笑，酒吧不是哪都有的？”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玩法。”
　　“你根本就是想和那个小女生玩！”
　　“哪有？大家不是开开心心一起玩吗？”
　　“只有跟你开开心心吧！”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那你去，我不拦你！”如曦气得发抖，转过身背对着莫非。
　　“嘭——”门被重重地摔上。
　　她转过身看着被关上的门，心里很是郁闷。为什么他完全不懂自己的心情，还是说他只是不想理？
　　如曦坐着坐着，睡着了。一阵门铃声把她吵醒。
　　开门，莫非喝得烂醉，倒在李淇怀里。
　　“如曦姐，他喝醉了，对不起。”
　　“他喝醉你道什么歉呀。没事，我来扶他吧。谢谢你。”如曦从李淇手里接过他，抱在怀里。
　　“对不起的是，我们发生关系了。”
　　“啊？”如曦睁大眼睛看着李淇，想要她给一个解释。
　　“刚刚他喝多想吐，我扶他去厕所的时候，他，他把我当成你了，就……”
　　“你胡说！”
　　“是真的！”
　　“行了行了，你走吧。他我扶着就可以了。”如曦从李淇手上把莫非接过来，双手撑在他的腋下。
　　李淇走了。如曦关上门，把莫非扶到床上，自己坐在窗边的沙发，望着窗外。海浪，一遍又一遍拍打着沙滩，从不因为谁而停歇。这个世界，也从不因为谁而停止运转。天边渐渐泛白，崭新的一天又将开始，但昨晚的事，要怎么做，才能够当做未曾发生呢？
　　知道吗？因为自己总是不愿意在这方面让步，所以才会容忍莫非一次次出轨。如曦在这方面，特别保守，自己能为他做任何事情，但就是不愿意在婚前谈性。

　　如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是躺在了床上。环顾四周，却不见莫非的身影。她打开手机，看到莫非发来的消息：“我出去吃饭了，醒来回复我，我帮你带吃的。”
　　她没有回复，躺下又继续睡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了。肚子饿到瘪，起床。思来想去，只能让酒店送餐了。打完订餐电话，她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等餐的同时不闲着。吃完饭，捣鼓好自己，去了李淇昨天说的酒吧。
　　他们果然都在。和一些如曦不认识的男女，一起喝酒玩游戏。如曦走过去，拍了拍莫非的肩膀。
　　“莫非，我来了。”
　　“哦，快来坐。”莫非推了推坐在他旁边的李淇，要她把座位让出来给如曦。
　　“莫非，这位是？”莫非身旁坐着的女生问道。
　　“如曦，我女朋友。”
　　“这是你女朋友？那李淇……”
　　“我们前两天才认识的啦。”李淇摆摆手，向那个女生解释着。
　　“哦，我还以为……”女生看了一眼如曦，头偏向莫非问：“你好过分耶，跟女朋友出来玩，竟然把她晾在一边？”
　　“不是啦，她不喜欢泡吧。”
　　“这样啊。”
　　“嗯。”如曦微笑地朝女生点了点头。

　　一群人玩到很晚才舍得分开，各自散了。
　　走出酒吧，莫非拉住如曦：“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好啊。”
　　如曦内心波动了一下，他总算良心发现，那今天就没白费。
　　夜晚的海边，少了灼热的阳光，带着一点湿气的海风吹拂过人的脸，很是舒服。大半夜，在沙滩上坐着的也只有他们俩了。
　　“对不起，昨天。”
　　“什么？”
　　“昨天跟你吵架，对不起。”
　　“没事，我们不说这个了。明天去哪玩呀？”
　　“明天……听说情人崖很漂亮，就去那吧。”
　　“好。”

　　早上就坐了出租车，去情人崖。司机是个当地人，特别热情，讲了一口流利的英语。他边开车，边正正经经地向他俩介绍当地的特色。
　　终于正正经经的，像游客一样去了旅游景点。
　　下了车，顺着人流，进了景区。一路上人很多，猴子也很多。顽皮的小猴子一路跟随，趁人不注意，就要把包包抢走。还好莫非反应快，守住了单反的包包和里面的镜头。走累了，就坐在石头上休息。看他俩坐下来，一只小皮猴麻利麻利地跑了过来，打算偷偷地搜包，结果被抓包。
　　“哎哟喂，你这皮猴儿！”莫非大力地打了小猴儿伸进包包的手。结果一人一猴打起架来了。如曦在一旁悠闲地看戏，举起手上的相机一阵狂拍。
　　“我的好媳妇，快来帮我把它弄下去。”
　　“嘿嘿，谁是你媳妇啊？”
　　“你啊，你快来帮帮我！”
　　“求我！”
　　“求你了，求你了……”小猴儿爬上莫非的背，伸着两只小手在他头上乱搔。莫非双手合十，对着如曦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小猴儿乖，你放过这位大叔吧，他太可怜了。”如曦把小猴子从莫非身上抱下来，抚着它的背说道。
　　顺了毛，小猴儿乖乖地跳到地上，溜进树丛里去了。
　　一边和小猴斗智斗勇，一边登上山崖。
　　“哇——”如曦兴奋地跑到前面，“莫非，快帮我拍照。”
　　今天的这一趟，才算是这几天来的第一个旅游景点。前些天，如曦都快忘记自己是来度假的了。

　　晚上，如曦洗完澡，躺在床上看旅游攻略，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半梦半醒时，她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挣扎着坐起身，看了一下周围，昏暗的房间里，伸手看不见五指，但她依然能确定，他不在。她扭亮了床头灯，打开手机，屏幕亮起来，11:15。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出去看个究竟。
　　走进酒吧，里面的音乐声依旧震耳欲聋，舞台上一群人在忘情地跳舞。如曦借着跳动的灯光，走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如曦？”
　　听到叫唤声，如曦转身环顾了一下，没有发现认识的面孔。幻听了吗？
　　“嗨！你忘记我了吗？”
　　感觉到有人拍肩膀，如曦回过头，看到的人是……沈瑞泽？
　　“沈瑞泽？”
　　“对，你还记得。”
　　“当然了。”
　　“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是啊，好巧。”
　　“你是来……”
　　“旅游，你呢？”
　　“真好啊。我来出差，是不是很苦逼？”
　　如曦笑着摇摇头。
　　“如曦！”
　　“莫非？”
　　“这位是？”莫非抓着如曦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朋友，刚好遇到的。”
　　“朋友？你大半夜的，来酒吧干嘛？”
　　“嘿！你很搞笑啊，那你大半夜的来酒吧干嘛？”
　　“找你的啊。我回去看你不在，就出来找你了，没想到你竟然来酒吧约男人？”
　　“你……刚刚去哪了？”
　　“我出去买烟。”
　　“如曦，我先走了，下次再聊。”瑞泽看这阵势不妙，想先行离开，却被莫非抓住了手。
　　“等一下，还没说完呢。”
　　“说什么？”瑞泽一脸莫名其妙。
　　“莫非，你误会了！我跟瑞泽真的是偶然遇到的。”如曦把莫非抓着瑞泽的手拉开，沉下脸跟莫非解释道。
　　“那你怎么解释，你在酒吧？”莫非死盯着如曦的脸说道。
　　“瑞泽，你快走吧。”如曦看了瑞泽一眼，真心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嗯。”
　　等瑞泽走开一段距离，她才竖起眉毛，瞪大眼睛看着莫非：“我不想我男朋友再倒在别人怀里，被拖回房间。”
　　“我不就一次，你至于这么神经兮兮的吗？”
　　“一次？你好好回想，自己喝醉在女人怀里，有几次？”
　　“……”
　　“莫非！我真是受够你笨拙的谎言了。”
　　“没，没有。宝贝，你原谅我，我下次……不，没有下次了！”他双手抓住如曦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说道。
　　“莫非哥！莫非哥！你干嘛突然跑掉了啊？”李淇快步走了过来，手上还提着一双高跟鞋。
　　莫非焦灼地瞪了李淇一眼，又回过来看着如曦，摇着头要她不要相信李淇说的话。
　　“莫非哥！”
　　如曦推开莫非，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淇。
　　“如曦姐，你也在啊？”
　　“你刚刚说什么？”
　　“没有什么啦。”
　　“不过莫非哥，我必须问你一句，你究竟要选我还是她？”
　　“啊呵呵……李淇你瞎说什么啦？”
　　“不用犹豫了，莫非。选她吧。”如曦拍了拍莫非的肩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