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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花醉芳音 ...

  •   “嗯~云层孤雁南回时,
      西风马啸行天涯,
      一道剑影一寸光阴,
      青灯常泣英雄后,
      邵华已逝情偿哭笑红颜无骨…”
      白梅落了一地,迟秋腋宽袖轻扶,哀婉寂冷,园中起舞。起舞的白衣美丽又忧伤,飘逸而脱尘,几乎快要化风而去,是人靠不近的距离。
      “对宰相不敬者——杀!不顺从者——杀!不跟从者——杀!忤逆者——杀!不尊者——杀!拦路者——杀!反叛者——杀!”
      青衣剑客跪伏在黑暗里,冷冷的暗室里坚决誓言的誓言回荡。
      七杀!
      这是父亲给他的名字。
      “好一个不敬者杀,不顺从者杀,不跟从者杀,忤逆者杀,不尊者杀,拦路者杀,反叛者杀!七杀!你就叫七杀,以后你就是我的护卫。”如日中天的宰相对青衣剑客颇为满意,竟然有意收入暗夜之中,并让成为第一个暗夜中行走在阳光下的一影。
      每个杀手里都会有一把自己的剑,每一把杀人的剑的上面都会有一群冤魂。暗夜十二影——夕晖,夕影,夕晷,夕昭,夕旭,夕玖,夕岚,夕鹭,夕梵,夕垣,夕镡,夕仁。每个人身上背负的不只是几百条人命而已。
      “七杀我要了,小腋不会有意见吧。”四个月来父亲第一次开口同迟秋腋说话,面容平静,仿佛雨夜的一切都不成发生过。
      “父亲…”迟秋腋既吃惊又无主意,她惊讶父亲的态度,对七杀的去处又无主意。她开不了口。
      “我…”话语苍白无力,迟秋腋不知说什么是好。
      “你不用说了,为父都清楚。以后不要再累着自己了,暗夜的事情就交给夕影去办吧。你好好养着身子。缺什么跟云剪说,都是一家人,以后多走动走动。”
      迟秋腋扶着栏杆,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原来他们父女的感情真的已经回不到以前了,她还在惊喜父亲突然转变的态度,然而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迟秋腋以为自己再怎么惹恼了父亲,他冷淡她一段时间就会原谅她的。以前父亲都是这样,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寻她。因为父亲需要她,暗夜需要她。
      父亲说让她休息。父亲不需要她了。
      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栏杆外的池塘里,落泪如雨,将一池水面杂的水面晃荡。
      白色的锦帕递过来,迟秋腋看见七杀,入府以来迟秋腋从来没有见过七杀笑过。除了淡然的冷淡,甚至连多余的表情多没有。
      迟秋腋并没有接下递过来的锦帕,反而对着一池鱼笑了:“你说,我是不是错的很离谱?”似乎在问自己,有似乎在问身后的人。喃喃而语,又似乎在问那一池鱼。鱼不会回答她的问题,那日池边的白衣公子也不会再回答她了。饶是她迟秋腋聪明伶俐,这会也无力了。
      事情不对!哪里出错了,她错了!
      “你没有错。”
      风中的回答,人已经走远。
      “他日凤凰台前回眸,
      为谁等待为谁陨落千千往往,
      一只飘江孤帆的潇洒,
      醉极梦里谈笑不知身客,
      前尘随风一曲渺渺入云…”
      迟秋腋从神游中醒来,继续唱到。舞动的水秀接住纷纷落下的花瓣,人如痴如醉。
      七杀的第一个任务:杀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是冯敬南的旧部,掌管刑部的刑罚。也是不愿跟从迟赳的人之一。
      完成任务的那日,七杀提着带血包裹。迟秋腋对着青衣心潮滂湃:“谁的?”虽然父亲没有跟迟秋腋说明,迟秋腋以她对他父亲的了解,肃清余党是肯定,只是想不到这么快。用的还是七杀。
      “是吏部侍郎。”
      “死因?”
      “情杀。挽春楼的婉月楼对吏部侍郎李胃一往情深,两人交好,感情甚笃。李胃之妻善妒,嫉恨婉月楼和李胃,于三初九将李胃和婉月楼毒死于挽春楼婉月楼闺中。”
      七杀没有任何表情,面上静如水。
      “吏部侍郎李胃爱妻有加,哪来的相好?李胃之妻乃大家闺秀,聪慧达理。如此何来情杀?”迟秋腋很是愤然。
      一是气愤父亲又在杀人,二是愤然父亲杀人已经到了草荐人民的地步,尽然随意捏造漏洞百出的死因。
      “本案已经入档,小腋还有什么问题吗?”
      迟赳就在身后,迟秋腋身体忍不住颤抖。
      “七杀,你做的很好。”父亲满意负手而立,眼中的赞赏刺痛迟秋腋的眼睛。
      以后的任务接踵而至,艰难的,艰险的。七杀完成的都很顺利。
      七杀是个很好的杀人利器。
      她迟秋腋的眼光果然很好。
      然而聪慧的女子,对自己对眼前的形势显然陷入一片迷茫中。
      “你觉得我想在什么?”
      夜月屋顶,迟秋腋问着青衣少年,脸颊酡红,是沾了酒的缘故。
      夜下的迟秋腋白衣透明如光,半倚在琉璃瓦片上。
      七杀仰着头就看见月下仙子般的迟秋腋。
      一个飞跃,落在迟秋腋身旁,伸手想要拉底下的人。手在空中顿住,青衣剑客脸色诧异望着迟秋腋抱着酒壶的醉态,殷红的唇角,淡淡泛光,酒香扑鼻。
      “小姐,您不应该在这里,回屋去吧。”叹了叹气,不愿多露出太多关心。
      “回去?回哪?”水雾氤氲的黑眸直视过来,泪光点点,“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小姐这里危险!”七杀抓准几乎要掉下去的人,“您不能在这里醉酒,回莲居去吧。”
      “我没有醉,我怎么会醉呢,我很清醒。七杀,你是…七杀对不对?你猜猜我在想什么?猜对了我就回去…就回去?”
      “小姐…”七杀的身躯僵硬。
      迟秋腋已经闭上眼睛,风吹动脸上的小扇子,一时七杀看呆了,压了压嗓子,终于妥协。
      “好,我问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迟秋腋?”
      你到底在想什么,迟秋腋?
      对,她在想什么呢?为何要喝酒为何要这么失态?
      七杀的声音有些抖,连着一并抖动的是迟秋腋的睫毛。迟秋腋霍得睁开双眼,极为认真的看清眼前的人。
      她看的很认真,深潭一样的双眸一眨也不眨。
      “我…”就在七杀快被看得脸红心跳之前,迟秋腋首先红起玉颊。她羞涩的撇开臻首。
      “我在想…你会不会…你会不会喜欢…喜欢我呢?”
      你会不会喜欢我呢?
      会不会喜欢我呢?
      会不会?
      啪——
      连着酒杯落下,酒壶也摔下去。
      “我在…想你的手是不是很冷呢?如果…它们很冷,我可以…可以温暖…你…”
      七杀的人已经彻底僵硬了,他掰开攥住他手掌的女子,眉头紧紧拧着,几乎要拧短眉心骨。
      “迟秋腋,你看看我!我是谁?我是——谁?你看清楚点!”
      “七杀?”摇摇头,“你不是…吗?”又垂下,“我不知道啊…呜呜…你没有告诉我!”
      “迟秋腋,你会吵到其他人的。”
      报膝蜷成一团,迟秋腋像一个遗弃的小猫一般低声哭泣。
      丝毫没有头绪的年轻人手足无措,正打算如何劝着这个醉酒的官宦少女时,他惊奇的发现,迟秋腋已经睡着了。
      “迟秋腋,”抱起轻盈的迟秋腋,七杀眉头不成张开,“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到时候会不会心软,会不会下不了手。”小心护着怀里的人,少年的脸上顿时爬上浓浓的哀伤。“我叫沐远你知不知道,聪明的迟秋腋小姐?我是你父亲要灭的渝州沐家的最后一个人。你为何要把我领到我灭门的仇人面前?为什么要装成很善良的样子?我也很想问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青衣剑客飞下屋檐,抱着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下。久久不散的酒香依旧留在那晚的夜空下。
      我在想你…会不会喜欢我呢?
      “事事随缘只在息,
      随风飘摇红尘一盏只醉逍遥,
      爱恨总让人多烦恼,
      为谁等待为谁陨落千千往往,
      一只飘江孤帆的潇洒,
      醉极梦里谈笑不知身客,
      前尘随风一曲渺渺入云。”
      花醉芳音,歌声美妙连花都醉了。
      迟秋腋唱完最后一个尾音。思绪也回到白梅飘落的画面来。第二天醒来她已经忘了不记得那晚的事,只记得她在屋顶喝了酒,很反常的一次醉酒,就是不知自己怎么回来的。手指折下一枝梅枝,快速飞出,直刺影在花树后面的青衣。
      “谁?”迟秋腋大喝一声。
      青衣没有动,迟腋秋从梅花树里走出来,风吹落得梅花打了她一身。
      远远地七杀,不应该是沐远,一袭青衣立在屋檐下,手中接着梅花,目光灼灼盯着踏梅而来的人。
      “七杀?”迟秋腋从来没有过慌张心悸的感觉,他看了多久了?
      “你立在里干什么?谁让你进院子来的?虽然我父亲信任你,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心所欲,在府里窥视小姐是犯忌的。去掌房领罚,二十棍。”
      嗔怒的脸上绯红一片,连带着玉颈一并红透。
      沐远看着越来怒的人儿,没有去想二十棍的惩罚。反而将梅至于鼻息之下,轻轻臭着。
      于是迟秋腋看见入府一个越来青衣剑客的第一次的笑容。
      温温暖暖的,像趟过的溪流,像吹来的春风,沁人心肺。
      我在想你会不会喜欢我呢?
      一声怯生生的询问响在月夜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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