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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黑云压城 ...

  •   连归兰来的时候,迟秋腋正绣着两朵并蒂莲。雪白的并蒂莲开在天河的水里,相互依偎着。
      “七杀被老爷关进地牢了。迟小姐你一定要救救他,他就要死了。”
      迟秋腋手衣抖,绣错了了一针,红在白布上晕染开来,像极了冬梅。
      “为什么是你?”迟秋腋抬起额,眼底是看不见的醋意。“七杀出事了,为什么是你来禀报,没有其他人了吗?”
      “迟小姐,我知道你这次也一定会救七杀的,上次你…”绯衣的连归兰焦急如焚。一听说七杀入狱的事急急忙忙赶来求助,完全忘了看所求之人的脸色正在变沉。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莲居是你来的地方吗?”迟秋腋丢掉手中的绣帕,下逐客令,“出去!”
      “迟小姐我知道上次是您…”
      “出去!”迟秋腋脸色几乎惨白,“小源,送连小姐回西苑。”
      连归兰抱住迟秋腋的衣角不愿放手,依旧恳求.“迟小姐…”目光视及被迟秋腋丢在地上没有秀完的并蒂莲恍然大悟,顿时胡乱解释起来,生怕迟秋腋不相信。“我和七杀没什么关系的,迟小姐,我们只是朋友。七杀…同情我一人在西苑无依无靠,平时照顾下我,我只是感激,是感激而已。”
      “迟小姐你一定要救七杀,七杀他是个好人。迟小姐…”
      本来就盛怒之下的人,一听着说辞更加愤怒,一把将衣角扯开。
      “出去,连归兰!”
      将人轰出去,啪的一声关上门。
      “迟小姐只有您能就七杀了…”
      “云剪,云剪,去把云夫人叫来。”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连归兰走了吗?”
      “连姑娘跌跌撞撞跑掉了。”
      “你呆着我去找父亲。”
      白衣的迟秋腋失魂落魄走远,莲居荷塘树影里,红衣妖娆的少年笑得邪气的紧,他手握酒杯,依树微醉。
      “越来越有趣了,远师兄终于出手了,只是好想比预想的效果要好。芷水那边也应该出发了。不过,迟秋腋你好像真的不能再活着了。”
      酒杯在少年的手中化为粉磨。
      “父亲!”迟秋腋顾不得礼节了,硬着头皮闯进父亲庭院。
      “父亲!”迟秋腋推开一间间厢房,焦急呼唤。她很少来迟赳所住的这个庭院,至西苑建立后,她几乎不来父亲的庭院请安。
      “父亲,小腋有要紧的…”推开又一扇门,迟秋腋愣在当场。“父亲…”迟秋腋如遭电击,转身就跑。
      干净素净的厢房布置简单,不过那时迟秋腋极为熟悉的,因为她曾经在那个环境生活七年啊。是母亲的经常忙碌和收拾的屋子。父亲没有忘记母亲?
      “父亲…父亲…”迟秋腋此刻十分想见到迟赳,她十分想念那双宽厚的大掌。
      “小腋——”
      迟秋腋惊喜回头,以为是锦衣紫袍的迟赳,云剪远远走来,迟秋腋顿时有些失望。
      “父亲呢?我有事和父亲商量。”
      云剪拢了拢衣袍道:“是七杀吗?我也听说了,七杀杀了一个老爷的得力近臣,老爷要杀他。”
      “什么!”迟秋腋抓住云剪,“他——我父亲他在哪?我要见他。”
      “老爷他一早就急匆匆出去了,府里多了许多侍卫,小腋,老爷要杀七杀。七杀不是老爷最得力的侍卫吗?”
      “不在,出去了?”迟求秋腋来的时候没有特别注意,细想下来府里的侍卫似乎比平常多三倍。
      “他们要动手了吗?”迟秋腋骇的脸色发白。
      “动手?小腋,什么动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云剪被迟秋腋突然刷白的脸给吓到。“你的手很凉,小腋你病了吗?”
      “父亲,走了多久了?是不是带着剑?”迟秋的指甲几乎嵌进云剪的肉里,整个人张狂如鬼。
      “是…是…小腋…住手…我疼…”云剪冷汗淋淋,梨花般的脸皱在一块。可想而之迟秋腋用了多大的力气。
      “云剪?对…对不起。我弄疼你了。我是太急了。”迟秋腋子自知失态,赶紧放开手中的人,离开几步。
      “小腋,从没有见过你这么慌张过,有什么事发生是吗?不然老爷他不会调这么侍卫。”
      “也许…要天翻地覆吧。”迟秋腋远望有些阴沉的天,“云剪,我这里有一瓶药,如果父亲不愿离开的话就把这个给他吧。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云剪…你要多保重。”迟秋腋将一个白色小瓶放在云剪的怀中,抱了一下云剪就匆匆走了。
      迟秋腋的白衣在拐角处消失,云剪还没有从哪个微凉的怀抱中回神。小姐她竟然抱了她一下?
      “天翻地覆…?”
      迟秋腋轻车熟路找到地牢,毕竟以前是夕夜公子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看望没有完成任务的下属。那时的她一身白衣白袍,腰间挂着白玉,带着面纱,冰冷又疏远,无人敢靠近。
      不是夕夜公子的她很快被人拦住。
      “小姐,您不能进去。老爷吩咐了,今天任何人多不能探望。”
      “包括我吗?”迟秋腋冷冷道,“她现在手中没有玉,应闯是不行的。
      迟秋腋灵机一动,说道:“是连归兰有话对七杀说,她怕你们不肯,求我来的。”
      “这个…连小姐她有什么话,我可以替连姑娘传递一下。”
      迟秋腋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而已,想不到拦在门口的侍卫竟然放缓态度。她继续道:“姑娘家的心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自持自己身份低微,七杀犯得是死罪,怕是以后…”
      “连姑娘其实蛮可怜的,被宰相…”其中一个颇为惋惜。
      “小心说话!敢论断宰相你不想活了!”旁边的另一人厉声呵斥,示意对方不要再说话,然后及其谄媚对迟秋腋道:“小姐您菩萨心肠,权当奴才的放屁,大人有大量有大量就放过陆二吧…”
      “这个…很难说。毕竟父亲最讨厌绕舌根的奴才,抄家应该算轻的吧…”迟秋腋背负双手,眼波无澜。
      四个侍卫一听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咚咚跪下去,如临头大患。
      “小姐饶命…”
      迟秋腋淡淡扫了一眼伏在在地上的侍卫,快速越过他们,进了地牢。
      几个侍卫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差点将地板磕烂,还是一个胆大的抬头偷看,才发现迟秋腋已经不在原地。
      “小姐呢?难道进去了?”
      旁边的侍给了对方一个暴栗,喝道:“不是抬举的东西,什么小姐,你看见啦?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啊?!”
      “啊什么啊?都是你多嘴。”
      迟秋腋沿着昏暗的壁火摸进地牢的最里面。湿漉漉的墙壁上渗着绿水,腐烂腥臭如潮水涌来,迟秋腋一时没有忍住,扶着贴栏杆呕吐起来。想起锈迹斑斑的铁栏上以前溅了许多,因为受不了折磨而自杀的杀手的血,迟秋腋骇得甩开手。她很少来地牢的最底下,因为只有犯了无法挽回错误的杀手才会被关进地牢的这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后被活活折磨致死。而迟秋腋,下的命令就是,去组织领命。
      这个地牢是父亲为他的宿敌准备的。
      “谁?”
      不带感情的声音响在地牢铁栏里面的黑暗处,迟秋腋欣喜若狂,脱唤道:“七杀!”他骇没有死。
      “是你。”叮叮当当,铁块磨着地板,一双苍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来,停在血迹斑斑的铁栏上。
      迟秋腋终于见到还算完整的青衣,青衣上血迹模糊,伤口可怖。惨白的脸移近铁门,七杀对迟秋腋说道:“大小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七杀!”次秋腋喊道,眼睛在他身上的伤打转,一脸疼惜。
      沐远身躯一震,她在同情他吗?
      “你走吧,迟秋腋,不要把一个杀手当作弱小来同情!”沐远想到迟秋腋两天前在城隍庙所做,顿时恼火。这个官宦小姐难道又想悲悯世人,将仇人当作亲人吗?
      “七杀!”迟秋腋继续重复,慢慢靠近沐远的铁栏。
      “我父亲他会杀了你。”
      迟秋腋直视眼前的人,眼睛里是从没有过的清亮。
      “那又如何?”
      沐远回视迟秋腋。
      那又如何。
      “可我不想让你死啊!”迟秋腋缓缓抬起细白的手指,慢慢的,一一划过,沐远搁在铁栏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细细的,渐渐的,擦着冰冷的手指。然后一根根挑起,在手中玩转一遍,轻轻放回原处。温柔细致的抚摸犹如情人之间的爱抚。
      “腋儿…”指尖触电的感觉,直接击中心脏,大脑缺血,沐远脸色骇人。
      沐远久久不能从酥软中醒过来。
      迟腋秋却开始背过身去,整个人疲惫的往外走,不作停留。
      “腋儿——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空荡的地牢突兀响起一声挽留。迟秋腋脚步一顿,沐远接着说:“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我父亲会杀了你,你知道的,七杀。而你愿意饶我父亲一命吗?”
      沐远双手紧紧攥住手中的镣铐,忽然意识到他是在跟仇人的女儿许诺。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迟秋难道她没有想到这点吗?她今天出现在地牢,表现少见的温情,对这个陷入牢狱的杀手坦白自己的爱慕,难道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吗?
      最后的诀别?
      “迟秋腋,我可以不杀你的。”
      迟秋腋已经走远,沐远对着空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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