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同行》熊猫Esther

9、传承

　　黎昕没有去小学堂，应该也没有孩子会来上课了。安慰完叶晓亦看她出门，黎昕坐在屋里看窗外的树影。法杖真不是他拿的，不过他施展一下秘法应该能很快就找出来。叶晓亦挡在他身前的身影，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差点就暴露了自己能力去他，真是个傻孩子。等拿到传承，是时候带小丫头离开了。她已经和这个村子里的人牵扯太深。
　　叶晓亦沿着山路缓缓走回家，她能想到回到家里村里人看她责备的眼神。可是她也得回去，那里毕竟是她的家。她以为叶晓泽会送完婆婆回家就来接她，走了一路也没有见到哥哥的身影。看到家里的院子了，家门紧闭。若楠站在他们家门口的树下走来走去看起来有些紧张。
　　“若楠姐，你找我哥？”晓亦上前去打招呼。
　　“你哥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若楠看到晓亦迎上来。
　　“应该没有受伤吧。进来坐坐嘛？”晓亦打开自家房门。
　　“...好吧。”担忧战胜了羞涩，若楠跟在晓亦后面走进院子。
　　“哥。”
　　叶晓泽站在院子里摸大黑，赌气不看叶晓亦。
　　“哥，若楠姐来看你了，你别生我气啦。”叶晓亦走上前去想抓叶晓泽的手。
　　叶晓泽甩开了叶晓亦，“长本事了，叶晓亦，去找你的师父吧。”叶晓泽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算了，你不走，我走，若楠我们走。”叶晓泽可能是气糊涂了，拽着若楠就往门口走。若楠在叶晓泽的拉扯下瞬间红了脸，她抱歉的看了叶晓亦一眼，跟着叶晓泽离开。
　　叶晓亦进屋去看婆婆。婆婆的伤口重新包扎过了，在床上昏睡。她在婆婆的床边坐下。
　　“婆婆，真的对不起。”晓亦拿起婆婆粗糙的手。
　　“婆婆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师父做的，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真正的凶手。”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婆婆紧闭双眼，毫无知觉。
　　快要晚上了，叶晓亦拿家里的食材笨手笨脚的做了简单的晚餐。正想着叶晓泽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吃饭，叶晓泽就黑着一张脸进了屋。看到桌上两盘黑漆漆的不明物体，叶晓泽差点没绷住严肃的神情。
　　“哥哥你回来啦，吃饭吃饭。”晓亦欣喜的走过去。
　　“这是...你做的？”
　　“是啊是啊，看起来虽然不好看，吃起来还不错的。”叶晓亦也觉得盘子里菜看起来有点寒碜。她殷勤的给晓泽递过一双筷子。叶晓泽小心翼翼的挑选了一片还有点绿的菜叶子尝了尝，酸酸的有点咸，对于这个从来不做饭的妹妹来说，也真算是不错了。
　　“那个是什么？”他指着另一盘黑乎乎的块状物。
　　“土豆！”叶晓亦看哥哥咽下了食物觉得欢欣鼓舞。叶晓泽又伸过筷子挑了一点点，酸酸的有点咸，基本和菜叶子如出一辙。看着期待的妹妹，晓泽勉强点点头。
　　一顿饭吃完，兄妹间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不少。
　　“你要怎么找真相？”叶晓泽问妹妹。“去婆婆受伤的地方看看吧，总会留下些线索。”
　　“我陪你去。”
　　“哥哥是天使！。”
　　天使哥哥牵着晓亦去祭祀堂。经过了三年的修炼，叶晓泽也经手了很多村里的事务，变得越来越成熟。可是对自己的妹妹，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祭祀堂里还是白天杂乱的模样，最重要的法杖和灵石的被抢，让村里人不想费力气保护这个祠堂。晓亦很顺利就找到了没有关闭的密道。从外面望去，是一条狭长的甬道，里面很暗没有光。
　　“可能会有危险，你跟着我。”叶晓泽走在前面。除了祭司，他们谁也没进去过。四周一片漆黑，脚下是土地坚实的质感，越往里走甬道就越狭窄，到后面，他们只能弯下身来爬行。叶晓泽始终牵着妹妹，晓亦软软的手心都是冷汗。在黑暗中，叶晓泽的手是她感觉到的唯一的温度。
　　“不然？我们回去？”叶晓泽猜得到到从小就怕黑的晓亦心里是有多紧张。
　　“不回去，我们再往前走走。”晓亦坚定的握住男孩子的手。
　　爬了很久，摸索的转了几个弯，一个石室出现在他们面前。石室的墙壁上镶嵌着几颗珠子，发出微弱的光。石室的角落里有石桌，石凳，贴着墙摆放着一人宽的石床，倒像是有人住在这里的样子。晓亦拉拉叶晓泽的袖子，指着石室中央谁都无法忽视的黑漆漆的棺材，轻轻发抖。
　　“哥哥，我们还是回去吧。”晓亦能感觉到从脚底升起的寒意。
　　“来都来了，看看祭祀堂里有什么秘密。”叶晓泽拍拍晓亦，自己走向中间。他鼓起劲想推开棺材，棺材盖纹丝不动。在寂静的石室里，晓亦突然听到什么地方传来了微小的咔嚓声。
　　“哥哥小心！”叶晓亦冲过去保护哥哥。四面八方的墙壁上一把把生锈却依然锋利的剑向叶晓泽射过去。叶晓泽慌乱中抬头，近在咫尺的剑锋让他避无可避。晓亦速度快到极致，扑向叶晓泽，灵力化为实质打落了第一轮攻击。第二轮、第三轮剑雨再次袭来，像是没有尽头。
　　叶晓泽被妹妹扑倒在地，以往温软的少女此时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他今天早上就发现她已经觉醒了，这才赶紧拉若楠离开。却没想到她的灵力已经如此强大。晓亦灵力的威压是压倒性的，叶晓泽在白光下动弹不得。他看着妹妹紧咬着牙倔强的把他护在身下，因为使用了大量灵力，晓亦剧烈的喘息。
　　“晓亦，你快走。”叶晓泽以为自己三年的刻苦修炼总算能保护她，到头来却是妹妹在保护自己。。
　　身后是铁剑撞击的刺耳声音，晓亦终于坚持不住，一把长剑直直的刺进背部。叶晓泽听到妹妹压抑的哼声，一丝鲜血从她的嘴角流淌下来。滴落下来的鲜血在他的眼中触目惊心，如果晓亦出了什么事，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随后，一股强大的灵力从晓亦的手腕上爆发击退了所有暗器。她终于放心的倒在哥哥怀里失去了意识。
　　叶晓亦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处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看不清尽头。叶晓泽不知道去了哪里，背部的剑伤好像已经愈合，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晓亦，欢迎来到传承之地。”苍老的声音从雾里传来。
　　“你是谁？”晓亦觉得这声音陌生又熟悉。
　　一个男子从雾里走出来，他穿着一件简单的袍子，带着与身俱来的威严。男子看向晓亦的目光却充满慈爱。他轻轻抱住晓亦。“我是你的父皇。”
　　晓亦在男子的怀中瞪大眼睛，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晓亦任由男子抱着，身体并不抗拒，心里有暖流涌出来。
　　“都长这么大了。”男子笑起来，放开了晓亦，挥了挥手。
　　眼前的雾散开，晓亦先注意到的是男子满头的白发，接着看到他的身后高耸的大树，像迦叶树又似乎不像。这棵树比迦叶树更大，每一片叶子都闪闪发光。
　　“这是我们的小公主。”男子牵起晓亦的手，孩子般的炫耀。之前威严的气息荡然无存。
　　“兰芝，你看到了嘛？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大树摇了摇树枝。每一片叶子都在和晓亦打招呼。
　　“父皇？”晓亦显然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晓亦的问句在男子听起来就像是一句肯定称呼，男子满意的闭了闭双眼。“别急，我慢慢说。”
　　“很久以前，神树之源落到了寸草不生的星球长成参天大树，创造了万物，也创造了最古老的智慧种族，迦叶神族。我们一直统治着这个星球。而我是迦叶的王。”迦叶王的看着远方，回忆起那段荣耀的岁月。
　　“可是三千年前，我们和精灵族发生了一场战争。迦叶族的叛徒帮助精灵族摧毁了族人赖以生存的神树之源。全体族人的灵魂根基碎了，我们的灵魂碎片四处飘散，再不能重聚。一部分留在迦叶树上长成叶子，另一部分流落世间。”迦叶王顿了顿，眼里流落出深切的悲伤与恨意。
　　“万幸的是，当时你还在你母后的肚子里尚未出世，你的灵魂还没有飘散出去。于是我们用最后一点神树汁液将你破碎的灵魂修补好。这一修补就是三千年。十六年前，我将你放在迦叶树下。现在，你终于长大成人，我的公主，你也要肩负起拯救族人的责任了。”
　　晓亦眨眨眼睛，看着眼前说自己是迦叶王的男子，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是心底的亲近感让她毫无理由的相信了他的话。
　　“我要怎么做呢？”
　　“孩子，你要努力修炼，只要达到无我境界就可以修复神树之源，神树之源复活，那我们的灵魂碎片也可以重聚了。”
　　“无我境界？”
　　“是的，高阶以上更高的阶段，晓亦，我知道这很难，迦叶史上只有一个人达到过，可是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迦叶王看着晓亦，忍不住又抱了抱她。
　　“不过，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
　　“是什么？”
　　“再叫我一声父皇。”迦叶王紧张的看着晓亦，除了王的身份，他就是一个渴望被承认的父亲。
　　“...父皇。”晓亦小声说。
　　迦叶王的脸上都笑出了皱纹。“看到那片白色的最漂亮的叶子了嘛？那是你的母后。”
　　接下来的时间里，迦叶王带晓亦认识了几乎所有的亲戚。那个红色边的叶子是她的祖母，橙色边的是她的表姐，她还有一个亲哥哥，叶子的边缘带着锋利的刺。迦叶王话语暖暖的，晓亦的心也是暖的。她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她有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她寄托着他们全部的希望，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雾气不知不觉又变得厚实起来。
　　“我忘了最重要的事！”迦叶王看着远处的雾气。一拍脑袋。
　　“黎昕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迦叶王突然问。
　　“算了，没有时间等他了。没有护法接下来你可能会很痛苦。但是迦叶的继承人必须接受传承，这会对你达到无我境地有很大的帮助。准备好了，记住一定不能失去意识！”
　　迦叶王突然严肃起来，晓亦郑重的点头。
　　接着扑天盖地的强大灵力从雾里涌出来。晓亦不由自主的浮到空中。所有的力量都在向她汇聚，脑袋、身体，每一个部位都要爆炸了一样疼。
　　强大的力量霸道的冲刷着晓亦每一处经脉，像是要将她寸寸撕裂，脑海中大量接受的信息又让她喘不活气来。
　　加油，一定要坚持下去。晓亦对自己说。可是好疼，真的非常非常疼，疼的要死过去。呼吸也疼，不呼吸也疼。她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意识逐渐模糊，脑海浮现出迦叶王满头的白发，那是她刚刚才相认的父亲。接着又浮现出叶晓泽的脸，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最后她想起了黎昕，他在她的眼前对她温柔的笑，笑容像是可以抚平世间一切疼痛。
　　“不好！”迦叶王惊呼一声，接着疼痛戛然而止，晓亦恢复意识睁开双眼，迦叶王吐出一口鲜血。雾气更浓了，她要看不到她的父皇了。“叶晓亦，为了族人，你必须要成功。”迦叶王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他的声音骤然变得严厉。晓亦还没有回答他，就被踢出了传承空间。

　　睁开眼，晓亦发现自己躺在叶晓泽怀里，而叶晓泽浑身是血的坐在一个诡异的法阵里。少年看晓亦睁开眼，如释重负的对她扯扯嘴角。
　　“哥哥！”晓亦坐起来发现叶晓泽手腕的鲜血还在汩汩的流，
　　“幸好你醒了，不然我就要死了。”少年想抬手摸摸妹妹，又想念一段咒语止住双手的伤口，可是手举到空中又无力的垂下来，咒语念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他靠在晓亦身上，陷入完全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