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同行》熊猫Esther

8、遗迹

　　白天还好好的，傍晚突然起风了。厚厚的乌云已经完全挡住夕阳的余晖，天空暗下来。晓亦在微凉的秋风中缩缩脑袋，“好的，那我先回去了”晓亦一蹦一跳的往家的方向走，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发现黎昕还在看她，她冲黎昕挥挥手喊道：“天气冷，师父也早点回家。”
　　“去吧去吧。”
　　小丫头又挥挥手，手腕上的手链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刚走了一半就下起瓢泼大雨来，等晓亦跑回家已经被淋的湿透。晓泽修炼还没有回来，婆婆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带伞了没有。”晓亦听着屋外哗哗的雨声有些担心。晚饭热了一次又一次，两个人都没有回来，天已经完全黑了，家家户户亮起了灯。晓亦站在窗边，隔着大雨，各家的灯光朦朦胧胧的看起来并不真实。婆婆应该在祭祀堂，可是晓泽去了哪里呢？晓亦仔细的想，发现她根本不知道叶晓泽现在都在哪里修炼。每天有很多事要忙，她竟然已经这么不了解哥哥了。
　　叶晓亦的等待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结束，晓亦飞奔过去开门。陆伯站在门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婆婆在祭祀祠堂被人袭击了，伤的很重，快和我去看看。”。晓亦听闻伞也没拿就直接冲了出去。
　　晓亦跑到祭祀堂，发现叶晓泽已经在那里了。婆婆躺在地上，陆深的妹妹陆云在用灵力帮她疗伤。陆云的手捂住婆婆的腹部，指缝间有鲜血流出来。
　　“婆婆！”晓亦扑过去。叶晓泽抬头看妹妹。雨水顺着晓亦的发丝流下，苍白的面颊上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晓泽抱紧妹妹，想要安慰她又说不出话。
　　婆婆在治疗下勉强清醒，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担忧的晓泽和晓亦，用力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她拉住叶晓泽的手，嘴唇挪动，吃力的发出声音：“法杖.和灵石.....失窃.......袭击我的人....黎昕。他....很强....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婆婆用尽全力的说话声音不大，可是所有人都听见了。晓亦在晓泽怀中瞪大眼睛，她无法接受婆婆的重伤，也无法接受婆婆所说的一切。
　　万幸的是，婆婆醒来后就暂时度过了危险期，腹部的伤虽重却也不会危及生命。
　　兄妹俩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下了一夜的雨停了下来。雨后的空气凉凉的。大人们还在祠堂商讨对策，婆婆躺在床上养伤。晓亦把自己关在屋里脑海中一片空白。师父？盗法杖？袭击了婆婆？晓亦不想相信，决定去找黎昕问个究竟。
　　“叶晓亦你去哪里。”晓亦刚推开院门，就看到叶晓泽从屋子里走出来。
　　“我...我去找黎老师问清楚。”
　　“找他？”叶晓泽一把拉过妹妹。“他重伤了婆婆，你现在去能放过你？”
　　“不，他，他不会的。”晓亦想到婆婆虚弱的模样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叶晓亦我和你说，你平常和黎昕跑来跑去没什么，但是现在，你不想着为婆婆报仇夺回法杖，你还要去找他？”叶晓泽生气了。他很少冲妹妹发火。
　　“哥...他不会的，不会的。你让我去问清楚。”晓亦挣脱了叶晓泽的手。
　　叶晓泽看着妹妹倔强的眉头，气的用灵力禁锢妹妹的行动，可是他感觉到一股更强的灵力吞噬了自己的力量。叶晓亦跑了出去。
　　等到了黎昕那里，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晓亦远远的就看到黎昕在院子里做煮粥。黎昕看到晓亦招手示意她过去，“要一碗嘛？”黎昕问。
　　这是晓亦第一次看到做饭的黎昕，围着围裙，拿着铁勺，和平日里出尘的气质完全不相符。黎昕身上独特的香味混着大米的味道竟然出乎意料的好闻。
　　“好。”晓亦回答。
　　黎昕乘了碗粥递给晓亦。“小心烫。”
　　晓亦看着碗里，翠绿的菜叶切成丁混在软糯的米粒里，小小的喝一口，冰凉的身体里有了暖意。
　　“有事问我？”黎昕看小丫头埋着头喝粥，每喝一口，紧锁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一点。
　　“师父，是你袭击了婆婆？盗走了法杖吗？”晓亦感受着舌尖的温热，低着头问。
　　“你觉得呢？”黎昕问她。
　　晓亦听到黎昕的反问，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我觉得不是。”
　　“呃...你这么相信我啊。”黎昕轻笑出声。“我昨晚，是去了祭祀堂还不小心被你婆婆撞见了，不过我没有袭击她也没有拿走法杖。”
　　晓亦整个人都轻松下来，“那是谁袭击了婆婆？”
　　“我没看清。”黎昕拿过晓亦的空碗，又给她添满。
　　晓亦刚安下心来喝粥。就听到院子外传来喧闹声，陆深带着村里人堵在院子门口。几个觉醒者走在前面，后面是举着锄头斧头怒气冲冲的村民。
　　“黎昕，你给我出来！”陆深扛着刀摆出战斗的架势。陆深的刀法是传承里得到，已经练得很熟练了，现在村里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黎昕走过去开门，“师父，危险。”晓亦出声提醒。
　　“你也太小瞧师父了，他们会是我的对手？”黎昕揉揉晓亦的脑袋，无所谓的把门打开。
　　“不是我袭击的祭祀婆婆。你们找错人了。”黎昕解释。
　　“休要狡辩，婆婆已经亲口说了就是你。把法杖和灵石交出来！”
　　叶晓泽跟在陆深后面，看着端着碗坐在黎昕身后的叶晓亦。气冲冲的拉住叶晓亦的手往后拖，打翻了碗，粥也洒了一地。
　　“哥，别拉我。”叶晓亦吃痛。
　　“陆深哥哥，真的不是黎老师，黎老师不会这么做的。”叶晓亦再一次挣脱叶晓泽，小小的身影倔强的站在黎昕面前，一幅保护者的姿态。
　　“叶晓亦，婆婆重伤，你却黑白不分！”白馨儿跳起来指责晓亦。
　　“叶晓亦，你再这样，我不会对你客气。”陆深厉声说道。
　　叶晓泽一把拉开叶晓亦，陆深一刀就砍向黎昕。
　　黎昕抬手，地下冒出一丛粗壮的树枝挡下了身前的刀。
　　“真的不是我，你确定要和我动手？”黎昕挑挑眉。
　　“等拿下你，看你还嘴硬。”一击不成陆深提刀再上。白馨儿等一众觉醒者也纷纷拿出武器。锋利带毒的荆棘丛从四面八方刺向黎昕。
　　黎昕闪身躲过正面的攻击，向后退了几步。从地里冒出更多的树枝，一根根树枝从脚踝开始缠住觉醒者，慌乱的攻击者们自顾不暇，就算是陆深也在砍断了好几根树枝之后，被更多的树枝缠的动弹不得。
　　“还打嘛？”黎昕看着被缠的结实的大家。
　　“黎昕！我们好心好意的收留你，你却干出这等恩将仇报之事！”白馨儿被缠的只有嘴巴能动。
　　“黎昕！你有种杀了我！不然我会杀了你！”陆深眼里流露深切的仇恨。从觉醒以来，他就没受过这么大的侮辱。“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人们纷纷附和。
　　“你们再吵，我真会杀了你们。”黎昕已经不记得上次被人威胁是什么时候了，他平淡的望着眼前的人，眯起眼睛，就像他在上课时让同学们安静那样温和。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深切的恐惧。就连晓亦也打了个寒颤，她没见过这样的师父，但她毫不怀疑，师父真的会杀了他们。
　　村里人看着觉醒者全军覆没，顿时红了眼。那些都是村里最宝贵的战斗力和希望。陆伯拿起斧头就要冲上来和黎昕拼了。拼上一条命也要救出自己的儿子。
　　晓亦吓的六神无主，她无助的看着失控的村民然后哀求的看着黎昕。
　　“你们都给我住手！”颤抖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陆云扶着婆婆不知何时出现在村里人身后。
　　婆婆大口大口的喘气，腹部的纱布又渗出血来。陆云一直都在用自己的灵力支撑着她。“你们胡闹！”婆婆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一直走到黎昕面前。
　　“是我看走了眼，不知道你的修为竟如此高深。看在你在我们这里住了那么久的份上，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如果你真的想拼的鱼死网破，那我这个老太婆拼上命你也不会好过。”婆婆语气虚浮，身体却站的笔直。
　　“婆婆，您误会了，真的不是我。您应该是被密道里的暗器所伤，而机关不是我按的。”黎昕挺尊敬这个老祭司。
　　“你私自进入密道偷拿灵石，被我发现后又重伤于我盗走法杖。我老太婆虽然老，可是眼没瞎。如今到了这步田地，是我们技不如人，你拿着法杖和灵石走吧。只是请你再不要回来！”婆婆说完一长串话身体晃了晃，全神重量已经完全倚在陆云身上。村里人看着祭司摇摇欲坠的背影，几乎流下泪来。
　　“你走吧，别再回来。”叶晓泽冲上去扶住婆婆。
　　“是啊，你走吧走吧。”他们的觉醒者被黎昕困住，他们的祭司也危在旦夕。愤怒和不甘都转化为无奈和绝望。
　　“我可以走，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黎昕看着叶晓亦。“我要带她走。”
　　“不行！”叶晓泽叫出声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晓亦。晓亦有些心虚，她不敢看婆婆一夜苍老了太多的容颜。
　　“叶晓亦，你要跟他走？”婆婆很少会叫晓亦的全名。
　　“师父，我不能走。我要找到重伤婆婆的凶手找回法杖，要帮你洗清冤屈。”
　　“婆婆，婆婆我求您，一定不是师父做的，给我时间，我一定查清楚真相。”叶晓亦在婆婆面前跪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认他做的师父？”婆婆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叶晓亦感到内心一片冰凉，她不小心暴露了认黎昕做师父这个秘密。
　　“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真相，你也不要待在村里了。”婆婆说完也不看晓亦，在晓泽和陆云的搀扶下转身离开。
　　黎昕解了觉醒者的束缚，村里人都跟着祭司离开了。只有叶晓亦还跪在地上。
　　“起来吧。”黎昕说。
　　人们走后，支撑叶晓亦与全村人抗争的勇气突然消失了，她颓然的坐在地上。
　　黎昕走到她身边，蹲下来。
　　“师父，我做错了嘛？”晓亦呆呆的问。
　　“没有，你没错，是师父脾气太差。师父不该和他们计较的。”黎昕突然有点后悔刚刚的举动，他轻轻的拍小丫头的背。“你要找凶手，我们一起找。会好的会没事的。”
　　“师父....”晓亦终于哭起来，本来不委屈的，被黎昕一安慰，就委屈难过的不行。
　　地上洒落的粥早已凉了，院子里因为刚刚的打斗一片狼藉，晓亦想着村里人走时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什么不对，她还是哪里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