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悸动

2、收徒

　　容颢立马冲了进去，激动地抓住宁氏的手，低声唤着，“婉如，婉如”。
　　苏怀瑾拍了拍容颢的肩膀，安慰着，“婉如暂时没有大碍。我刚刚给她服了雪莲丹。她生产太累，体力消耗过大。这会儿昏睡过去。估计傍晚时分会醒。刚好你进来了，我和子衿毕竟是两个外人，不太方便。你把脐带剪了吧。我去外面写方子。回头到善堂抓几剂药给婉如补补。”
　　雪莲丹是药王谷秘制的。只有谷主及少数弟子才知道炼制的工序。据说，雪莲丹有起死回天之效。雪莲丹的配制极其耗费心力，需经七十二道工序、四十九天，才能得到十二颗。而且天山雪莲的生长年限越长，雪莲丹的功效就越好。上次苏谷主给宁氏解断魂散的毒性就用了一颗雪莲丹。
　　容颢感激地望着苏怀瑾，猛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容颢，你这是干嘛。折煞我了。”苏怀瑾忙把容颢扶起来。
　　“苏前辈，您对我容家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以后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只要我容颢有一口气在，都会替您办成的。”容颢激动地握着苏怀瑾的手。
　　“别说这有的没的，快看看孩子吧。”说完，苏怀瑾和苏子衿一同退出屋外。
　　容颢这才回过神来去看孩子。是个女孩。说来也怪，前一秒孩子还在啼哭。等容颢抱起她，她竟然对容颢笑了。
　　女孩的眼睛像宁氏，笑起来像月牙儿，清澈明亮的。容颢看着不禁欣喜起来。
　　容颢忙拿了剪刀，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剪脐带绑好结。这才察觉到不太对劲。孩子的体温太低。他感觉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倒像是一个冰块。
　　“苏谷主。”容颢忍不住叫了起来。
　　苏怀瑾听到声响，连忙进来。苏子衿也跟在后面。“怎么了，容颢？”
　　“孩子她……她全身冰冷。”
　　“别慌，你先别慌。我看看。”苏怀瑾从容颢手中把婴儿接了过来。果然体温低得吓人。可是她的脉象平稳，似乎并没有受影响。而其他生命体征也没发现异常。
　　那为什么这个婴儿的体温还会这么低？难道是断魂散毒性残留所致？按理说，断魂散只会侵蚀中毒之人的心脉，没听过会使体温过低。还是解毒的药物药性相冲？苏怀瑾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苏怀瑾感觉到衣襟里的冰针有异动，忙把婴儿递给一旁的苏子衿，拿出冰针，展开放在手上。冰针自行升起，在容颢三人讶异的目光中，飞向婴儿，融入其体内。
　　苏怀瑾愣了半响。缓过神来，他径直走到婴儿面前。
　　容颢大惊，飞快从苏子衿怀中抢过孩子，一脸警惕地道，“苏谷主，你想干什么？”
　　“容颢，你别紧张。我只是想看看你女儿是否有恙？冰针是至灵之物，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冰针的灵力。”
　　容颢迟疑片刻，权宜再三，小心翼翼地把女儿递到苏怀瑾面前，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苏怀瑾也不理会容颢的目光，右手搭上婴儿的脉搏，感觉到女婴的体温升高了，变得与常人无异。苏怀瑾用真气试探一下，惊奇地发现冰针竟完美地融入女婴体内。
　　苏怀瑾突然想到自己的女儿苏蓉贪玩，曾为自己算过一卦。卦中说苏怀瑾将会把毕生所学和十二冰针传授于一女孩。要知道，药王谷的弟子虽广布神夏，但能真正习得药王谷医书精髓一二的人寥若晨星。学医不仅要靠勤奋，更离不开天赋。苏子衿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医者，如今才习得苏怀瑾一半的医术。苏怀瑾当时笑了笑，不置可否。现在想想，或许面前的这个女婴，就是卦中的那个人。
　　“容颢，冰针和你女儿完美的融为一体，强取只会伤其性命。但十二冰针留在你这又不太合适。我看冰针与你女儿有缘。这样吧，你觉得我收你女儿为徒可好？”
　　容颢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药王谷收徒都特别谨慎，一般不收富贵人家的子女为徒。即使收了，也只教授一些普通医术，不会让他们接触到药王谷的核心机密。药王谷也不与豪官贵族过分亲近，就怕因此与朝堂产生纠葛。药王谷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苏怀瑾的弟子门生遍布各地，几乎神夏人均受过药王谷的恩惠。若苏怀瑾想称帝，估计神夏早就统一了。哪来南楚、北燕、大凉三分天下的局面。
　　五年前，苏怀瑾的独女苏蓉嫁与北燕席帝，险打破平静。那段时间暗里涌动，一朝一夕风云巨变。后苏怀瑾公开声明药王谷不会参与政治斗争，不会偏向任何一国。苏蓉只是苏怀瑾的女儿，不是药王谷谷主的女儿，才稳住了局面。
　　这几年，为避免纷争，苏怀瑾未曾踏入北燕都城晋阳一步。
　　容颢当然不愿意女儿当苏怀瑾的徒弟。这一当，就意味着今后容颢估计很难见到怀中的女儿。他倒不是真舍不得女儿，容家本就处于多事之秋，祁帝早就想除掉容家。倘若被祁帝知道苏怀瑾收了容颢的女儿为徒，容家在南楚的处境就更为难了。可是容颢又担心他拒绝后苏怀瑾会发难。毕竟十二冰针是药王谷至宝，谁知道苏怀瑾为了冰针会使出什么手段。
　　在容颢迟疑不决时，床榻上传来微弱的说话声。
　　“苏谷主打算收了我的女儿为徒之后怎么办？”原来是宁婉如醒了。
　　容颢忙快步走到床前，扶起宁婉如。她的脸色泛白，像刚生完一场大病死的。
　　“我会亲自教她。既然我不能把冰针从你女儿体内取出，那就让你女儿学会操控冰针，让她用冰针造福世人。”
　　宁婉如深深地盯着苏怀瑾。她想得就比容颢多。宁婉如明白容颢的担忧。但席帝的忌惮看没那么容易打消。他除掉容家只是早晚的问题。女儿在胎儿时就受了断魂散的毒害。虽然目前可能看不出异样，但难保以后不会出问题。若女儿拜苏怀瑾为师，苏怀瑾就可以照料她。以苏怀瑾的实力，定能保她一生平安。或许这也能成为容家的一条生路。
　　宁婉如打定了主意。
　　“苏谷主能收我的女儿为徒是容家莫大的荣幸。但女儿还小，父母心性，不愿其太早离开。恳请苏谷主能待她年满五岁后，才带她修行。”
　　苏怀瑾也觉得收徒不能太仓促。毕竟是容家的女儿，小心一点为妙。不然又要引起轩然大波。“这样也好。不过我收徒之事切不可泄露出去。”
　　听到苏怀瑾的应允，宁婉如不禁松了口气。自己的女儿，还是舍不得。“那是当然。苏谷主，您也算我女儿的师傅了。要不，您给取个名字。”
　　苏怀瑾想了想，“医者，当清如冰壶。就叫容清吧。”

作者有话说

　　北燕的都城是晋阳，皇族姓席。
女主家位于南楚都城昌黎，祁帝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