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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密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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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阳光正媚,一身着淡粉色华衣的少妇悠闲地坐在开满菊花的庭院里,眯缝双眼,似睡似思。
突然,院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步声虽小,但极其有劲。行走之人心中似有一股怨气,无从发泄。少妇嘴角一笑,知道是谁来了。
一小女孩从拱门走了进来。她低垂脑袋抽噎着,嘟起小嘴,吊着长长一大串鼻涕。边走边用衣服擦,蹭得袖子上眼泪鼻涕到处都是。好不委屈。女孩看到少妇,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飞快奔向少妇的怀抱,大喊,“娘,澈哥哥欺负我。”
少妇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安慰道,“清儿乖,别哭了。别哭了。”少妇怕女孩哭急了气上不来,用手轻轻拍打着女孩的背。
待女孩情绪渐渐平静后,少妇才细细地问她发生了什么。
“澈哥哥昨儿从学堂带了许多小玩意回来。清儿看着新奇,用手摆弄几下,不小心把一个弄坏了。澈哥哥看到就凶清儿。”说着说着,女孩觉得更加委屈,泪水又在眼睛里打转。
少妇忙又接着哄女孩。小孩本就心性洒脱,不一会就恢复元气,又开心地去玩。
看着女孩欢快奔跑的背影,少妇禁不住摇了摇头。
少妇是容夫人宁婉如,女孩是容家二女儿容清。容清口中的澈哥哥则是容家大少爷容澈。
这大儿子和小女儿没一个让宁婉如省心。
大儿子容澈调皮捣蛋,鬼点子多。聪明劲不愿用在学习上。整天在学堂惹事,教书师傅都不知换了几个。虽然祁帝多次想让容澈进宫与皇子们一同学习,都被容颢以“容澈年纪太小,性子不稳,怕给皇子们添麻烦”婉拒,但不知这还能拖多久。要想个办法把容澈送走,不然以他现在的性子,在宫中必会闯下大祸。
二女儿容清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小就爱跟着容澈上蹿下跳的,没一个女孩的样子。极其不愿吃亏。鬼点子与容澈相比,只怕有过之无不及。这几年容澈和她“斗”下来,竟占不得半分便宜。
大女儿容冰的性子倒沉稳。平时看不惯容澈和容清的“疯样”,认为没个正经。不易与人亲近,。七岁就已读书习字。近期容冰又随家中绣娘学习女工。前日宁婉如去看,那女工竟绣得颇为出色。
四年一晃就过,如今已是容清出生的第五个年头。算算时日,距容清离家的不久了。该如何把容清送走?目前容家的一举一动都在祁帝的监督之下,要把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药王谷何其不易。更何况是容家的女儿,呆的时间又长。哎,宁婉如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将容清送走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宁婉如向拱门处一瞥,只见婢女红莲引着苏子衿往庭院这边来。当年苏怀瑾匆忙定下收容清为徒后,就带苏子衿回药王谷闭门修习医术。江湖上从此不见苏子衿的踪迹。
直到一年前,苏子衿重回昌黎,医术大为精进。许多人慕名前来问药。
自中了断魂散后,宁婉如的身体就大不如前。有时会感到气血不足,心力交瘁。前些年,药王谷昌黎善堂的白堂主经常来容府帮宁婉如把脉施针,开几剂药给她调养调养。待苏子衿来昌黎后,帮宁婉如把脉的人就变成苏子衿。
一来二往的,苏子衿和容家的少爷、小姐们都熟识了。苏子衿心性稳重,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亲切中透着一丝疏远。
不知为何,容清特别喜欢粘着苏子衿。每次苏子衿来,容清都拉苏子衿在府里四处晃荡。苏子衿对容清也是不同的。虽然苏子衿的脸上总是带着笑,但只有与容清在一起时,苏子衿的笑容才似乎是发自内心的。
苏子衿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喜欢容清哪里。明明容清性情活泼,对任何事物都有极强的好奇心。而他却是个不喜吵闹的人。四年后再见容清时,他内心中竟隐隐有点期待容清到药王谷后的日子。或许是因为药王谷实在是太冷清了。容清的到来可能会打破谷里的沉寂,变得欢快起来。
一转眼,苏子衿就到宁婉如面前。两人简单地问了好。苏子衿就开始帮宁婉如把脉。
片刻,苏子衿凝着眉道,“容夫人近日是否感到胸口发闷,茶饭不思。心口也会经常绞痛。”
宁婉如纳闷了。她倒没有苏子衿口中所说的症状,反而是身子骨利落不少,气色也红润多了。可看苏子衿的神情又不像说笑。苏子衿对宁婉如的身体状况一直很熟悉,问诊出错是不可能的。宁婉如也不想知道苏子衿错诊的目的是什么。只好先应道,“是啊,最近我还总觉得浑身乏力。看来是旧疾犯了。”
“那我今天先帮您施针,回头开几剂药,您再叫人去善堂取。”
苏子衿跟着宁婉如走进屋内。婢女小红退下,并把门带上。
待小红离开、苏子衿确认庭院周围无人后,方道,“容夫人,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帮我师傅捎句话。昨日我收到师傅的书信,师傅提到可以借助中秋的宫宴让清儿名正言顺地去药王谷。”
“宫宴?”宁婉如一脸疑惑。
“对,师傅想让您在宴会当晚借机给清儿服用半夏。半夏致人中毒的症状与断魂散类似,但毒性相对较弱。只要在一刻钟内解毒,对中毒者的身体伤害不大。当晚,我也会出席宫宴。到时我直接诊断说清儿中了断魂散,立即把清儿带回善堂。在回善堂的路上我就帮清儿把毒解了。到善堂内后,我用时间轴把清儿送到药王谷。容夫人您趁乱把断魂散撒在清儿喝过的汤里。只不过难为清儿了,要受点苦。”
听到时间轴,宁婉如不禁露出一脸惊讶。时间轴是至高无上的宝物,能把人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千里之外。据说整个神夏仅剩不到三个时间轴。没想到药王谷竟然要用一个时间轴来转移容清。
宁婉如想了想,“只怕没那么好糊弄过去。近年来,药王谷与我容家交往过密,已引起了祁帝的注意。虽说苏先生你是陛下邀请赴宴的,但清儿一中毒不仅你在,而且善堂里又刚好时间轴。一切看起来都太巧了。况且,药王谷用一个时间轴来转移救治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不能不让人多想。”
这么一说,苏怀瑾的办法的确有欠妥的地方。苏子衿的脸色慢慢变凝重起来。
宁婉如沉思片刻,“要不这样,清儿中毒后你立刻让容颢把她送到药王谷。以容颢的功力,一天之内还是可以赶到的。到时苏先生你先给清儿服用解药,对外称则是雪莲丹,用以稳住清儿的心脉。雪莲丹虽然金贵,但你是苏谷主的嫡传弟子。身上有几颗也不足为奇。”
苏子衿一时不会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宁婉如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便道,“还是容夫人想得周到。”
“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容颢知道。容颢心里藏不住事,到时候容颢真着急才能骗过祁帝。”
“全凭容夫人做主。”
苏子衿把断魂散和半夏交给宁婉如,再叮咛了一些注意事项。看时间不早,苏子衿就先行告退了。
忽然,紧关着的门被猛地撞开。定睛一看,原来是容清。容清在房里巡视了半圈,看到苏子衿,脸上立即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容清跑到苏子衿面前,拉着他的手,左右摇摆,眼巴巴地恳求道,“子衿哥哥,你陪清儿玩会,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