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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真相大白 ...

  •   牢门上长长的锁链哗啦啦被拉开的时候,刘煜抬眼,平静地面庞看不出一丝阶下囚的狼狈和不堪。狱卒身后的人身影看起来有些熟悉,他站起身来,几乎在那人跨进来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胳膊,龟裂了表情,惊道:“你怎么会进来?”
      狱卒立时用眼神制止了两人的话音,小声道:“两位少将军稍安勿躁,夜长梦多,还请多加小心,”说完出去了。
      牢门重新被关上,刘煜拉着冯琰坐到挡风的一面墙下道:“我让温良之给你递话,他没有传到。”
      “即便他传到了,我还是会来。听说你亲自将薛晟运回来,薛家没有为难你?”冯琰叹了口气,“你不必为我做这些,薛晟是我亲手所杀,还轮不到你为我顶罪。”
      “薛晟死有余辜,国法军规都不容他”刘煜一拳重重地锤在墙上,“他血洗吕城时应该就想到这一天!”
      冯琰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但他也是你表哥,是你母亲的亲外甥,是皇后的亲侄子,是薛氏的嫡子。你为我顶罪,即便陛下不惩治你,以后你又将以何立于刘氏,以何号令三军?”
      “我本来就不需号令三军,”刘煜垂首,“你我都是二子,你应该明白我的处境,父亲这些年来虽不露痕迹,但是暗地里没少打压我,即便今日我不为你出头,来日我也做不上什么将军,顶多落个虚衔。”
      “你竟……”冯琰不知该怒还是该笑,在他面前这个垂头丧气的少年真的是以后勇冠三军的征北大将军,真的是那个立于御阶之下迎着慕容祈冻死人的目光,仍旧将他痛痛快快骂了一通的刘煜吗,他“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你啊,如果刘大将军听到你这番肺腑之言,恐怕要被气死。这世上大概除了你自己,没人会觉得刘大将军在打压你。相反,他对你的付出比正直兄要多。”
      “那为何他不让我做黑金军的首领?”刘煜反问,“我明明那么努力……”
      冯琰越过刘煜的头顶看向那一方见长的窗户,外面是氤氲昏黄的天空,他知道乌云背后就是灿烂地阳光,“因为,他对你有比这个更大的期待。”
      “真的?”刘煜不相信地问道,这个时候他才显露一个十八岁少年的模样出来,“你真的觉得我父亲对我期待很大。”
      冯琰笑而不语,半晌,“咱俩打个赌,就用你能不能当上将军打赌,如果将来你真的当了大将军,就收我做你的先锋将军,怎么样?”
      刘煜一脸“你别闹”的神情,“我怎么敢收你做先锋将军,那如果我当不上呢,你准备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哈哈,不存在这个可能性,你就别想了,”冯琰摆了摆手,狱中的气氛一时变得轻松起来。
      刘煜扑过去揽住他道:“不行,怎么也得说个赌注出来,如果我没当上大将军,咱们就结伴闯荡江湖,也很有意思。”
      “你真要跟我闯荡江湖?”冯琰“哈哈”一笑,“行,那咱们就劫贫济富去。”
      两个人嘻嘻哈哈,完全忘了身在狱中命运不知何往的窘境。晚间,有人送了牢饭过来,饭食不差,有菜有肉,看起来也很干净,只是送饭来的人看着十分眼生。
      刘煜戒备地看着那人,那狱卒小心翼翼将饭菜放下,“二位少将军慢用,小的就在旁边候着,要水添饭的叫一声就行。”
      刘煜点了点头,将饭菜捧过来,冯琰还未凑近,就闻到了一股杏仁味道,眼神立刻变了,他扔了一块肉到地上,老鼠循了味道钻出来吃了,没一会就不动了。
      “薛氏!”刘煜皱眉,比着口型对冯琰无声道:“难道他们连我也要害吗?”
      牢门外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听那东境似乎有人闯入,冯琰当机立断,将碗摔在了地上,“哗啦”一声碎瓷溅得到处都是,他一把揽住刘煜急切道:“刘少将军,刘少将军你醒醒啊!”
      牢门锁链“哗啦啦”,那个眼生的狱卒跑了进来,一脸惊慌道:“少将军,少将军!”待走到近前,背在身后的手划拉出银色的锐利光芒,被刘煜绕过冯琰一个飞翻踢落,冯琰一把钳制住狱卒,“说,门外有多少人?”
      “门外的人足够送你去见薛将军,”那狱卒周身气力大震,冯琰和刘煜生生被震出了两三步,就在此时那人振臂大呼,“血洗诏狱,为薛将军报仇!”
      “薛氏公然闯入诏狱,是要谋反吗?”刘煜大喝一声,“薛晟死有余辜,难道薛氏全族都想为他陪葬!”
      “薛将军对我有大恩,此仇不共戴天。冯琰,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的头颅将会高高挂在薛将军的白皤上,以慰将军在天之灵。”那人自腰间抽出七寸软剑,软剑甫出鞘就以迅雷之势冲击冯琰,冯琰一个鹞子翻飞,从牢房里钻了出来,正被候在外头的银鞭一鞭击落。他抬头,正是白天在御花园伏击他的麟卫。他这几日受的伤虽然都不算严重,但是行动之间颇有阻碍,刚刚那一鞭正抽在了他白天受伤的地方,血从裂开的伤口漫出来,浸湿了纱布,一滴滴滴落在了地上。
      “冯琰!”刘煜被那假扮狱卒的暗卫困在牢中,无法脱身,急的大喊了一声。薛家擅制兵器更擅使毒,那鞭子不是普通的流云鞭,是特质的钢鞭,普通人连一鞭都受不起。冯琰虽然是练家子,到底还是血肉之躯,生受这一鞭也并非易事,而且鞭上还有毒。
      冯琰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那麟卫眼中充满愤恨,挥手甩出第二鞭,出鞭狠辣,冯琰勉强闪过,身体沉重地如灌了铅一般,万万不可能闪过第三鞭。
      “啪!”第三鞭袭来,伴随着巨大的破裂声,诏狱东墙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烟雾飞腾起来,冯琰只觉眼前人影一闪,接着是“呼啦啦”金属摩擦金属的声音。
      刘煜趁着那狱卒分神之际,从牢里闯了出来,却见一个黑衣人挡在冯琰面前,用金属制的手套徒手抓住了流云鞭,看上去只是微微使力就扯断了钢鞭,而后猝不及防地拧断了麟卫的脖子。过程太快,刘煜怀疑自己眼花了,再看过去,黑衣人早就没了影子。
      “冯琰,”刘煜奔过去接过倒下的冯琰,诏狱的动静终于引起了注意,禁卫到诏狱的时候,诏狱的犯人因为混乱四处逃窜。仁帝派郭通来提审刘煜和冯琰时,刘煜靠着冯琰坐在墙根里,他倾斜着身体整个挡在冯琰身前。
      郭通一愣,知自己多话却还是忍不住道:“刘少将军少年英雄,万不可自毁前程于此。我看着冯琰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不值得你做出这样的牺牲。”
      “哥,你在说什么!”刘煜抬眼,一个看起来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跑了进来,急道:“原来你抢着过来提人是为了在刘少将军面前诋毁少将军,你安得什么心!”
      “恳儿,你也被冯琰蒙蔽了吗?”郭通怒道,“回去再跟你算账,陛下等着见两位少将军,我不与你啰嗦。”
      “哼,”郭恳狠狠地瞪了郭通一眼,转头走到刘煜面前,小心翼翼道:“我家少将军不是这样的人,刘少将军你别听我哥胡说,待会到了陛下面前,请刘少将军为我家少将军美言几句。”
      “还啰嗦什么,赶紧走了,”郭通呛道:“冯琰的罪可不是刘少将军美言就能蒙混过关的,陛下自有明断。”
      刘煜看着郭恳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的样子,笑了笑道:“你家少将军不会有事的,我绝不会让他有事。”说着大踏步往前走去,越过郭通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尔后头也不回往勇武阁走去。
      郭恳得了刘煜的保证,立时眉开眼笑,走在后头指挥抬冯琰的人轻手轻脚一些。
      到了勇武阁,内宫之人已经退得干干净净,四境主将有三个都跪在殿下,唯有冯勇神色不动,危坐案前,冯琰被抬进来之时,他连眉头都没抬一下,拱手道:“陛下,乱臣贼子既已伏诛,陛下无需动气。”
      “德胜,你且坐下,”仁帝抬手按了按,冯勇坐回原席,冯璋坐在他身后不远处,亦是一副高深莫测地模样,观这情形,两个人都不似想要保冯琰的样子。
      “都到了,听说朕刚封的英武将军在猎场身故了。”仁帝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谁来给朕说说。”
      “陛下,”刘煜启声,“陛下,末将愿为陛下解惑。”
      “哦,殿下何人?”仁帝眼皮都不抬,理了理袖子。
      “臣,东境珍威右将军刘煜,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煜俯身行大礼,五体投地。
      “你说说看,为什么你能为朕解惑?”仁帝饶有兴趣道,“朕有肱股之臣三百,都不及你?'
      刘煜俯首,“于此事上能为陛下解惑者,需是事故发生时在场的人,当日薛将军身故之时,末将就在现场,目睹整个过程。”
      “哦,那你说说看,英武将军是怎么身故的?”仁帝换了个姿势。
      “薛将军是末将亲手……”刘煜目光灼灼看着仁帝,却被刘翰喝住,“小子,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末将没有胡言乱语,末将所言……”刘煜急道。
      “你就是在胡言乱语,”殿下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清朗嗓音,一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寻了片刻才发现那声响来源处正是殿下摆的端端正正的担架。片刻,担架上的人撑着身体起来,虽满手血污,脸上也干净不到哪去,但丝毫掩不住熠熠风姿,场上众人一时大为惊奇。从未见过如此青年,这般狼狈却又这般淡定。
      冯琰喘了口气道:“刘煜,你就是在胡言乱语!”
      刘煜气得瞪着冯琰,说不出一句话来。
      “陛下,臣北境云城总兵冯琰,”冯琰挪出了担架,俯身叩首,“英武将军身故,与刘少将军毫无关系,薛将军死于末将之手。”
      仁帝轻笑了一声,“你如果不醒,这罪名他就认了,你们到底谁说得才是真的?”
      “末将所说毫无虚言,但请蒙将军一证,”冯琰咳了一声,想来是伤口裂开了,血从指缝里流出来,郭恳立刻送了个厚帕子给他按住伤口,冯琰感激一笑。
      仁帝看着冯琰旁若无人地淡定自若,心中大为惊讶冯家不知何时竟出了这样的人物,不由看向冯勇,冯勇垂首看不清表情,他扬手道:“蒙世,你来说说吧。”
      蒙世出列前几不可察地看了一眼平卫侯薛成靖,朗声道:“观现场情形,仆将所忆,薛将军确实死于冯琰之手,无疑。”
      冯琰看了一眼刘煜,心中的大石头落下了,只要这件事情不被刘煜歪曲,他就无所畏惧。
      “此事并不像蒙将军说得这么简单,”刘煜愤愤道,“冯琰是为了救我才错手杀了薛将军。”
      “陛下,是何原因并不重要,既然真相大白,水落石出,请陛下秉公断案,还刘少将军清白,还薛将军公道,”冯琰一字一顿,“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陛下,”镇海王林桐出列,“启禀陛下,吕城之战,英武将军冒领军功,屠吕城百姓一千多户,致三县血可漂橹,人神之共愤,天地之不仁。冯少将军出于义愤,诚然有不妥之处,但念在他年轻气盛,求陛下从轻发落。”
      西境附和,仁帝一时未语,半晌他道:“冯琰,你真的是出于义愤,错手杀了薛晟吗?”
      冯琰看了一眼刘煜,抬头望向仁帝,“启禀陛下,末将的确知道薛将军吕城之事,但并不是因此而想加害于他。国法军规皆有处置之法,轮不到冯琰越于其上,逞个人之勇。薛将军在鹰崖设伏,想要伏击刘少将军……”
      “竖子,休得胡言乱语,”平卫侯暴跳如雷,“竖子,薛晟与刘煜是表兄弟,薛晟怎会伏击刘煜,你试图挑拨薛刘两家的关系所欲为何?”
      仁帝看向平卫侯,未置一词,平卫侯扑地道:“陛下,陛下为薛氏做主,我儿薛晟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冯琰闭口,垂首看着地面,刘煜道:“舅父,是不是栽赃陷害,派人去吕城一查便知,一千零六十户人家三千四百六十二个人,尸骨未寒,表兄猖狂到直接扔进乱葬坑,不加掩盖。哀嚎遍野,怨气冲霄,这就是表哥治下的吕城,这就是薛氏的忠心!”
      句句诛心,殿中一时陷入沉寂,刘煜才十八岁,这样的胸襟和见识,四境主将皆陷入沉默。
      良久,仁帝道:“刘煜,小小年纪,比在场的很多人强,军人的荣誉只有在战场才能获得,屠戮平民,薛晟的确该死!”
      “陛下,臣侄的确该死,可是冯琰枉顾国法,残害朝廷命官,更该死!”薛灵筝从后殿闯了出来,扑在仁帝脚下,“陛下,请念在薛氏为陛下守护江山这么多年的份上,全薛氏念想。”
      跟在后面的凤阳慢吞吞出来,跪在了仁帝面前,“父皇,西山狩猎,儿臣也在当场,薛晟遇害,儿臣生恐有变,命人暗中扣下了当日在鹰崖的薛氏余将,如果父皇允许,押他们上来一问便知当日情形。”
      仁帝挥手,凤阳转头,五个身着薛氏将服的人被押上了殿,凤阳朗声道:“说吧,一字一句,说清楚说仔细,若有隐瞒便是欺君,欺君当株连九族夷灭三宗!”
      话音未落,几个人纷纷跪地求饶,抢着将整个事情倒豆子似的都倒了出来,这几个人虽然不知全盘计划,那刘同也不是个能保守秘密的,大致情形都跟他们说了,事情在他们的讲述中也渐渐明朗。
      听到最后,仁帝整个脸都黑了,要知道他册封薛晟英武将军不过半个月时间,薛晟就犯下如此多滔天大罪,更枉顾与刘氏的交好,设伏伏击刘煜,这等猖狂在皇城子弟中也是不多见的。
      “好了,”仁帝大怒,摔了面前的白玉盅,那盅正不偏不倚落在薛灵筝脸旁边,薛灵筝此时还是哭泣,被白玉盅突然坠地吓了一跳,猛然扑地大喊:“陛下息怒,陛下为薛氏做主,定是有人嫉恨薛氏,这都是阴谋!”
      “送皇后回紫光殿,找太医来看看,没有朕的命令,就不要随便出来了,”仁帝挥手,内监一拥而上。
      薛成靖跪地,却一句话未说,薛氏的荣光在这样的沉默中慢慢黯淡下去。
      侧身立在殿下的刘翰看着薛成靖,久久不发一言,待殿中恢复平寂,他出列刚要说话,仁帝抬手,“干澜,你退下,此事你不要插嘴。”
      刘翰跪地,“陛下,请陛下听臣一言。”
      仁帝久久看着刘翰,他记得九年前鞑子南侵的深秋,那天晚上下着雨,刘翰镇守东境六年刚刚回朝,鞑子仿佛算准了时间,仅仅用了两天就占了三城。刘翰紧急入了宫,兵部几个老臣都吵翻天了,唯有他不动声色,一直垂目不语,仿佛鞑子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就在那一刻他心安了,果然刘翰连夜启程返回东境,鞑子之祸立刻就解了。那时候着急他不说话,而如今却着急他想说话。半晌,仁帝终究架不住刘翰灼灼的目光,挥了挥手。
      刘翰朗声道:“小儿年轻气盛,义愤当先,又遇薛晟挑衅,失了分寸,固然有罪。但罪在末将,末将失察失职失责失监,请陛下本仁慈之念,念小儿无知,从轻发落。末将愿永驻东境,终生不返。”
      仁帝瞪着刘翰沉默了很久很久,四境主将皆在,刘翰此言一出,八马难追,即便仁帝有心也无力袒护,吕城之事若不揭破,所有人都能过得去。一旦揭破,山棱将崩,刘翰作为东境主将失察之责在先,昏庸之责在后。他不希望他说话,可是从小到大,他又何曾阻止得了他!
      “父亲,”刘煜失声叫道,“此事与父亲无干,是末将一人所为。”
      冯琰看着刘翰坚毅的表情,知道这不仅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护,更是一个主将对东境未来最深刻的考虑。刘煴接替黑金军首领一位时,恐怕就知道自己无缘东境主将的位置,不得不说,刘翰不仅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更是一位眼光卓绝的主将。
      冯勇出列,“陛下,刘将军抵御鞑子数十年,方换得东境喘息之机,其功不可数,求陛下开恩。”
      仁帝转眼看着冯勇,“你到现在一句话都未给你儿子辩解,你这个父亲当得……”
      “臣愧对陛下,愧对大燕,养出这么个不知深浅的东西来,臣无面目为他求情,求陛下重罚,”冯勇俯首叩地。
      刘煜还要说什么,冯琰侧头朝他摇了摇头,俯首听罪。
      仁帝冷哼了一声,“哼,你们俩父子,一个认罪一个求罚,一句辩解也无,是仗着朕仁慈,不会重罚吗?”
      “臣不敢!”
      “末将不敢!”
      “刘将军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冯琰和刘煜幽禁将军府,无诏不得出,这件事还没完,”仁帝挥了挥手,“今日之席不欢而散,这账就算在冯勇头上了,”说完撤席,转身走了。
      刘翰站起身来,回身看向一直站在后面的刘煴,冷冷道:“押他回去!”
      刘煜看向冯琰,冯琰浅浅相望,而后垂首,默然无语。

  • 作者有话要说:  铛铛铛,诏狱里的黑衣人会是谁,会是谁,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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