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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青军祭奠 ...

  •   自三日前接了冯璋的已经在回京路途上的书信,冯府立刻陷入了一片喜悦之中,崔鑫这几日在府里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空理会冯琰。冯勇也忙着接待从各地来京都走动的将领,连前几日让他郁闷的青军祭看起来也不那么影响心情了。冯琰这几日一直闷在院子里,早打拳晚耍棍,往年里青军祭都是老头子手底下几个虎将的儿子露面,压根没他什么事情,不过自从傍上了刘煜这条大腿,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值得入手的小弟,他攒足了劲这次青军祭要搞出点名堂来。
      他这厢打了几个时辰的拳,也不见壁儿端茶送水,喊了半天不知从哪里撞出个小厮,红着脸道一早壁儿姐姐就去溯月楼帮忙去了,吩咐他值守一会。
      “你叫什么名字?”冯琰从他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那小厮递了茶盏过来,冯琰接过不免多看了他一眼。
      “小的冯六,是观月楼的洒扫小厮,才……”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才刚来两天,小的做事一向粗手笨脚的,小的娘怕小的太早入园子闯祸,这两天才领过来。”
      怪不得了,冯府里但凡有些眼力劲儿的,现在哪个不往溯月楼跑,整个冯府但凡有些姿色的丫鬟现在不是在溯月楼就是在去往溯月楼的路上,也就只有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小东西才会安安分分待在他的观月楼,冯琰笑了笑,“壁儿这丫头,平日里怎不见她对我这般上心,左右我身边还缺个小厮,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冯六一呆,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反手指着自己道:“少……少爷是说,让小的跟在身边伺候吗?”
      “怎么,你不愿意?”冯琰回身坐在石桌前面,随手拿起一本从他爹书房里顺出来的兵书。将军府比起外头其他府邸在亲族关系上虽然要简单一些,但是想攀上个好主子大概是每个做下人共同的奔头。大哥是名正言顺的将军府继承人,是北境的实际掌权者,攀上他比攀上自己这么个半吊子强太多,府里大部分人存了这样的心思他也见怪不怪,甚至能理解,所以一直抱着很宽容的心态,只要别人没公然踩他,他就能过得去,至于以后他们得了什么奔头也与他无干。
      冯六显然考虑的不是这一层,瞧他的年纪不出十三四岁,父母大概在府里还有些地位,是以疼宠到了现在才送进来,整个人一副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这会听说主子要让他做贴身小厮,已经高兴疯了,结巴道:“愿……意,愿意,小的一千一万个愿意。”
      冯琰勾唇,翻了一页兵书,笑着道:“你回去问问你娘老子,如果他们愿意了,你明天再来。”
      冯六这会清醒了,立刻道:“不用问他们,我自己能给自己做主,少爷,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为你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干脆利落地扑通跪下来给他磕了个头。
      “可会点拳脚功夫?”冯琰抬眼看向他,随口问了一句。
      冯六立时昂起了头,眼中迸出与他很不协调的利落光芒,“少爷,来比划比划。”
      冯琰扔下书,跃了过去,与他痛痛快快耍了一组拳,冯六这小子看起来不谙世事,这拳路却十分不简单,敢情这小子通透在这里了。
      过了腊月初一,青军祭就开始了,这次青军祭由三皇子慕容悠主持。一早冯琰换好戎装,按照规矩去他爹的书房接受训导,他爹在后院一把大刀耍得虎虎生风,眼皮都没抬地道:“这次刘家至少得去一个小子,薛晟也在其中,你小子安分一点,别给我丢脸就行了。”
      冯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爹,人家爹对儿子都是谆谆教诲,勉勉鼓励,偏您在儿子出发前说这么一顿泄气的话,行了,我走了。”
      “你这小子,怎么跟娘老子说话呢,你给我回来!”冯勇怒道,眼看着冯琰几个快步从院门口奔出去,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府门前冯六牵了两匹马等在门口,冯琰走出来牵了缰绳,一抬眼正见对街的右卫将军府门前站了乌压压的一家老小,送别要去参加青军祭的郭氏两子,好巧不巧一直与他不对盘的郭通正往这边看过来,他扬了扬手道:“少将军,这是去参加青军祭?”
      冯琰含糊应了一声,跨上马就跑了。郭氏是冯家的属将,这郭通从小就跟冯璋混的,一身铁骨铮铮,武艺超强,从来没把冯琰放在眼里,用他的话说,冯琰就是冯家实打实的废物,百分百的纨绔。
      冯琰心下叹了一息,任由耳边冷风呼啸而过。刚驰马到城门口,就被刘煜身边那温家的小子拦了下来。
      “少将军,我家少爷让你等一等他,他马上就到,”温良之气喘吁吁道,早上他磨磨蹭蹭不肯来等冯琰,被刘煜狠踢了一脚才出来的,刚赶到城门口就见冯琰到了。
      “上将军刚刚进城,你家少爷不留在府里侍亲?”冯琰奇怪道,他知道今天上将军入京,以为刘煜不去青军祭,所以之前提都没提。
      “上将军回京事务繁忙,又在年底,顾不了我家少爷。少爷这几个月也被拘得太紧,正想借青军祭舒展舒展筋骨。”温良之一提到刘煜,话匣子就止不住,利索地说完了才发现对面这人跟他们刘氏是宿敌,立刻噤声,一副懊恼的样子十分好笑。
      没一会,刘煜就打马赶到了,一见冯琰笑道:“上次没跑成,这回咱们赛一赛,走!”冯琰打马跟上,两人在雪林里尽情穿梭,难得畅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青军祭的祭场城郊皇家狩猎场。
      二人下了马,早有人在那里等候,三皇子慕容悠昨日就到了青军祭的祭场,很多人得了消息昨天就到了,所以冯琰和刘煜来得不算早。
      有内侍越过了人群朝这边走过来,刘煜蹙眉,拉着冯琰道:“这里人太多了,咱们先找营帐去。”
      “刘少将军留步,少将军留步,”那内侍已经看到了刘煜,立时奋力喊道,尖细的声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刘煜垂眼,眼中透着说不出来的意味,只是一瞬便抬眼朝着冯琰抱歉一望,“你先去找营帐,我随后就来,给我留个榻。”
      冯琰一笑,“你什么时候也执着于此,心到便好,我先去了。”
      刘煜松手,冯琰带着冯六往营地去了。走到半途,冯六道:“少爷,这位刘小将军似乎很看重你。”
      “是吗,”冯琰笑着道,看来他最近的抱大腿策略用的十分成功,连这么个小呆子都看出些门道来了。
      到了营帐门口,负责分配的管事太监正坐在案后喝茶,一见来人立刻放下茶盏弯腰走上前来道:“不知是哪位小将军,待奴才查查簿子。”
      冯六道:“镇国大将军二子,冯琰。”
      那管事太监听了,眼神一转,慢慢直起身来,冷笑道:“原来是冯少将军,稍候片刻,咱家这就来查验。”话虽这么说,步子一点都没变快,反而拖拖拉拉,将簿子颠过来倒过去的看了几遍,就是不说安排在了哪里。
      等了好一会,木讷如冯六也意识到这太监是有意拖延,这次主持青军祭的是三皇子慕容悠,慕容悠亲近刘家,自然会打压冯家,冯琰不是冯璋,身上无半点功勋,也没半点实权,是最好的踩压对象。
      冯琰往帐门口一立,倒也不着急,淡淡一笑一字一句道:“公公慢慢找,末将,不急。”其声铮如玉石,整个人一扫刚刚的随意,眼神凛冽,长身玉立,周身气势流转,锋芒夺目,似一股剑意直逼人咽喉。
      那太监脸色一白,额上虚汗点点,拿簿子的动作不由加快,立刻道:“找到了,少将军被安排在了后卫营,小坤子还不快带少将军去,你这惫懒的奴才!”
      外头立时溜进来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小太监,掀了帘子候在门口道:“奴才知错了,少将军这边请!”
      三个人七拐八拐,冯六边走边不停地嘀咕,“这也太偏了,少爷怎么被安排在了这?”
      冯琰没有说话,一直在打量这片营地的布置,心里越来越狐疑。慕容悠与刘氏亲近,这次青军祭是他第一次主持,细节部分他应该会问一直布置青军祭营帐刘氏负责的人,为何这营地安排地如此随意,毫无兵法布阵的痕迹。营地散落四周,除中间几处考虑了进可御敌退能防守外,散落在外围的这几个是什么意思,倒像是故意留了空子给什么人钻似的。
      到了营帐外头,那小太监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一溜烟跑了。旁边营帐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生脸,一见有新人来了,三三两两的走过来寒暄,冯琰拱手与大家互道了姓名,大家以为他是冯家的偏系,并没有多想。倒是后头又来了一个人,看样子有点眼熟,冯琰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倒是那人理也不理大家的寒暄,直截了当掀帘子进了营帐。
      “估计是哪个还排的上号的世家公子,要不然不是这个脸色,这里是整个营地最偏的地方,”其中一个人道,其他人跟着附和了几句,各自散了回了营帐。
      冯琰进帐迅速换上了戎装,再出来时整个营地一片肃穆,时候不早了,青军祭的主祭是晚上的火祭,到时候所有参加青军祭的将领都要献上新鲜猎取的猎物,猎物越大越好,越凶猛越好。冯琰咬着指甲估摸了一回,觉得猎个豺狼就行,第一次别太扎眼。
      参加青军祭的所有将领总数有四十几位,大家被分成了四个队,第一天是个人战,每个人象征性的猎取一件猎物即可,第二日是团体争优,自己的队伍猎取尽可能多的猎物,同时也可以争抢对方队伍的猎物。大家纷纷摩拳擦掌等待第二天的团体战,第一天反而有些兴致缺缺。
      众位将领和各家子弟都在校场集合,慕容悠高居台上,而与他平行站立的竟是一抹明丽的莺黄,那莺黄身姿全身笼在曳地的蓬纱里,却立时夺了大家所有的注意,人群中窸窸窣窣议论着。
      “青军祭何等威严,竟有女子现身校场!”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这般胆大!”
      ……
      冯琰抬头朝高台看去,立刻被那女子食指上扣着的那枚鲜红牡丹纹章吸引了注意力,他讶异万分,竟是凤阳公主!
      高台上莺黄身姿小家碧玉似的女子是皇上最喜爱的女儿凤阳公主,这位公主平日里以娇憨天真示人,但实际上是位心狠手辣谋算老道的狠角色。她手中的牡丹纹章是号召皇城内最神秘的瑾卫所持的信物,而这位看起来不谙世事年幼无知的公主早在三年前就开始佩戴这枚纹章。
      冯琰不由地想到慕容祈,宫中诸人在皇上重病时可谓长袖舞尽也未能如愿登台,最后登上极位的是那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这样看来,凤阳公主也不再显得那么神秘莫测,他心里隐隐有些欢喜,十分有种吾家有儿最厉害,如今天下无人识的光荣感。下意识地抬头巡视了一番高台,并未看到那个初露颀长玉立的身影,决定这次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探听一下慕容祈在宫里的情况,也不知那枚暖玉放在他身上是否有效果。
      正想着,慕容悠简短的鼓励之语已经结束,开祭之箭被递到了凤阳公主手里,军中议论更是嘈杂。
      “怎可让女子开祭!”军中有胆大者开口反对。
      慕容悠纹丝不动,朗声道:“皇妹,看你的了!”
      凤阳公主抬手接弓,旁边有人递上三支羽箭,冯琰看着凤阳公主那细胳膊细腿,不免担心这位娇弱的姑娘是否能射中十丈以外的靶子。谋略是一回事,武力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但当凤阳公主搭弓时,他知道自己完全多虑了。虽看似纤细的手臂挽弓时沉而稳,运箭时凛而准,只一瞬停留,三箭齐发,呼啸而去,没有成千上万次的练习,绝不可能有这般行云流水毫无迟滞犹豫的准头。果然三箭同时穿透靶子,军中一时陷入寂静,大家都被这样的力道震惊,纵观场上,能做到这样的寥寥无几。
      锣鼓铮铮,一下子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纷纷跃上了马带头往林子里冲去。刚来皇家猎场大家对地形都不太熟悉,正可利用第一天的捕猎好好观察一下四周,为第二天的比拼做好充足的准备。
      冯琰上了马先发足奔到林子里去,冯六跟在后头兴奋地叽叽喳喳,一早冯琰就跟他说了今天的打算,其他的没什么事情他可以猎些小东西过过瘾。
      二人在林子里转悠了两个时辰,打了几只鸟和兔子,就着溪水洗了洗就烤上了,这几天的祭典,除了留守营地的人有伙食供应外,其他人都得自力更生,露宿不必但是风餐免不了。
      冯六看到肉两眼放了光,一直在问好了没有,又道少爷烤的真香,要是自己烤肯定不能吃,冯琰笑了笑,将兔子肉搁回架子上,他这一手烤肉的绝活是当时逃到西南时躲在林子里几个月,吃尽了苦头才练起来的,现在想想不免觉得恍惚,两个人正准备开动,远处马蹄声急,瞧来人簪顶的红缨子,冯琰敛了笑意,朝着马上高高端坐的人拱手道:“冯琰见过薛将军。”
      薛晟虚拱了拱手,这才下了马快走了两步到冯琰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颇有些热络道:“老远就闻到了这里传出的香味,连我的马都走不动路了,正好路过就来凑个趣,不知琰弟你欢不欢迎?”
      冯琰不动声色稍稍退了一步,拱手道:“将军大驾光临,冯琰自不好推拒,”但是从脊梁背上传来的冷寒感觉提醒他薛晟此番来绝不止蹭饭那么简单。薛晟带了四个随从,个个都虎目精光,孔武有力。薛晟和冯琰走在前头,那四个大汉将冯六堵在了后头,冯六着急地看着前头冯琰浑不觉察的样子,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薛晟跟冯琰席地而坐,很不客气地抓了最肥的兔子肉往嘴里塞去,冯琰觑眼看了冯六,果然见他在人后愤恨的小模样。
      薛晟嚼了几口肉,边吃边道:“我常年驻扎吕城,与琰弟走动得少,前次一见竟一见如故,生出亲近之意。”
      冯琰不甚热络道:“薛将军太过客气,来日如有事务相烦,必要与将军走动的。”
      薛晟笑道:“什么将军不将军的,我都叫你琰弟了,你还称我将军是何道理,就跟煜儿一样唤我晟哥便可。”
      冯琰嘴角僵了僵,本来觉得薛晟自来熟的称呼他“琰弟”已经让人倒尽胃口,没成想这声“晟哥”更加恶心。他深呼吸了一下,“薛将军虽有意亲近后生,但威名远播,末将实在不敢逾矩,”说完咬了一口肉,“这肉老了些,不知将军是否适口。”
      薛晟哈哈一笑,“琰弟觉得肉老了些,我却觉得美味异常,难道是琰弟在烤肉时加了什么能让人心情愉悦的秘方。”
      冯琰面色不变,应道:“将军过奖了,”然后低头专心啃肉,毕竟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吃饱了才有力气怼他。
      场中一时安静了下来,冯琰正心无旁骛地吃肉,那四个铁塔似的武将突然站起身来说要出去方便一下,其中一个人问冯六要不要去,冯六下意识要拒绝,被他一把揽住几乎是拖了去。
      冯琰吐了口骨头,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薛晟往他身边凑了凑,见他没有异样,又凑了凑。冯琰表面风和日丽,心里已经骂了无数遍草泥马。
      那天在薛晟府上遇上伶人,事后刘煜一脸不耻,他就觉得蹊跷无比。有些事情就是,你不留意不闻半声风雨,一旦留意便是山雨满楼,冯琰这才知道薛晟竟好龙阳,而且背地里整出过不少欺辱幼童狎玩少年弄死伶人的事情。上次那个雨笙听说也是从将军府后头抬回的花楼,没几日就咽气了。
      先不论自己无一点风流女气,薛晟是瞎了哪只狗眼动了他的心思。自己好歹是镇国大将军的嫡子,他以为薛晟就算有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如今看来,他不仅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薛晟包天的色胆。其人心狠手辣,屠一城无辜百姓邀功,心中自是已经不将个别人的生死放在心里,又勇谋兼具,冯琰错了第一步已经失了先机。
      “啊!”林中传来一声痛呼,是冯六的声音,冯琰紧绷的心猛地一跳,立刻起身道:“怎么回事?”
      薛晟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这时候冯琰已经镇定下来,他立刻用听起来略有点惊慌的声音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薛晟闷笑了一声,靠近冯琰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琰弟虽是军中之人,但香的好似女人一般,”手已经顺着胸口往下滑到了腹部,并且似有若无地轻重拿捏。
      冯琰尴尬笑了笑,“将军不要同末将开玩笑了,末将九尺男儿一个,怎么能同女人相提并论,”身后薛晟的身体还很紧绷,现在不是偷袭的最好时机。
      那手在腹部滑了片刻越发往下,冯琰略微挣扎,双手被薛晟牢牢钳在身后,薛晟早就听说冯琰肉鸡一只,武艺不精,自然不会使出全力,见他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心中暗喜,迫不及待地将冯琰翻将过来压在了树上,鼻息直冲他的面门,“琰弟,你真的好香啊……”
      彼时冯琰面上一副惊吓地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嘴里嚷着:“将军放开我,将军这是何意,”袖中剑已经滑到了腕口,出剑必是一击即中。
      薛晟得意忘形地顾不上防备,冯琰眸中精光一闪正要出击,林中突然射来一支长箭,“嗖”地一声钉在他头顶上方。薛晟立时止了动作,转头看向马蹄声呼啸而来的方向。
      来人是面色黑沉的刘煜,后头跟了惊得目瞪口呆的温良之,马还未站稳,刘煜从马上飞身下来,飞奔到薛晟面前一拳砸在了他脸上,力道之大出劲之狠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愣了,薛晟被猛地一砸整个身体摔在了树上也愣了,待第二拳第三拳上脸时,他才疼地反应过来。
      “你疯了,为了这么个纨绔打你表哥!”薛晟恼火道,“你特么到底向着谁!”
      刘煜根本不想跟他废话,拳头不停直接朝着他的面门招呼,砸得薛晟嘴角血沫子翻飞,那四个大汉这时也从草丛里出来了,却没人敢上去拦阻,只在一旁不停地说“少将军息怒啊”。
      不知打了多久,刘煜才停了下来,一脚踢在了薛晟腿上,“给我滚!”
      “刘煜,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姑母最疼的儿子份上,我今日绝饶不了你,我倒要看看你能护得了这小子到几时,他若不死在我手里,难泄我心头之恨。”薛晟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一双眼睛如狼似虎一般,直勾勾盯着冯琰,而后翻身上马绝驰而去。
      冯琰这才想起来冯六,连忙去草丛里找他,冯六被人打了一记耳刀昏睡着,没什么大碍。温良之将冯六扶到树下,难得好言好语地对冯琰轻声道:“少将军劝劝我们家少爷,如今薛将军风头正盛,咱们少爷如果继续跟他对着干,肯定会吃亏的。”
      冯琰低头不语,看了一眼冯六,这才转身走到一直默不作声地刘煜身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刘煜道:“是我来早了,驰到近前我才看到你袖子里的东西,也免的脏了我手。”
      冯琰赧然,笑着道:“我是准备寻着他的子孙根去的,既然是这物事惹得祸,去了也就少了很多烦恼。”
      刘煜“嗤”地一声笑了,“是个不错的方法,下次再有机会,你不必顾虑,刘家有我。”
      冯琰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必跟我生分。今天多亏你救我,这个方法虽然快意恩仇,却是后患无穷。”
      刘煜回握了他的手臂,“你忘了是谁带你去见的他,如果不是我,”他懊恼地叹了一息,“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在吕城横行霸道久了,失了约束,再者军功……”他顿了顿,“军功在身,正在陛下面前得宠,明天我们一定要小心为上。”
      冯琰笑了笑,似乎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刘煜还要说什么,终究不想在他面前失了风度,薛晟是刘氏军中的一员,此等败类一出,刘氏还有什么面目立于冯氏之前,而他又拿什么与冯琰相交。两人各怀了心思猎了想猎的东西回营,一宿静寂。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琰以后是实际上的帝后,还能有比这更厉害的,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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