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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身世之谜(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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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年轻气盛,咄咄逼人了些……”这人,耳尖儿泛红,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郑重地揖一礼,道:“大公子出走这一年,杳无音讯,冬木日夜难安……”
将臣,长指勾着拂尘一绺兽毛打着圈儿,眼睛斜着那冬木,语气疏淡,道:“你道歉,是为了讨个心安?”
被看穿了心中的那点小九九儿,尴尬不止一点点,冬木一时局促,还真没想到笨嘴拙舌,活得不清醒的苏家旺,会有这么灵光的一天,突然不知该怎么接话儿。
将臣绕着冬木周身走了一圈,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挑眉,“你所谓的某件事,我还真不大记得了。”
“冬木!”
小拱门处,一姿色上佳的少女,先是厌恶地瞪了将臣一眼,才来到冬木跟前,望着冬木,手中的剑指向将臣,“你给他道什么歉?你何罪之有?”
青木叹气,“好歹他也是你哥哥,你……”
“让我叫他一声哥哥,他可有那个资格?”少女甚是傲慢,颇为无礼。
将臣心道,怪不得这苏家旺在异地他乡,想不开寻死,跳了山崖,所谓的血脉家人,都不拿他当个人,何况江湖中人?
无依无靠,无本事,这江湖,没那么容易闯的。
所幸绕开这俩人,图个耳根子清净。
谁知,这冬木抢了一步,又是挡在跟前。语气恭敬,态度诚恳,道:“大公子,我……”
“我连日奔波,乏累得很!”将臣已经有点忍不住想一掌打飞他。
“我,我知道大公子……”冬木,被那凶巴巴的眼神,唬得愣住。
将臣“知道还不让开?”
迈开大步,撞得冬木肩膀一歪。
“当初,你被欺负,次次都是冬木帮你,可你呢?却辱了冬木名声,而今,你竟这般态度对他,你的良心都不会愧疚吗?”
小姑娘伶牙俐齿。
将臣脸部肌肉定住,保持着那个嬉皮笑脸贱嗖嗖的笑儿,“不会。不过,经你这么一提醒儿,我还想再辱他一遍。”说着,朝冬木一努嘴吧,还挤了下眼。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冬木身躯剧烈一颤,忙道:“你心悦于我,我虽无意,但毕竟这事儿太过惊世骇俗,震惊之下,一时冲动,弄得人尽皆知。害得你被赶出家门,错就是错……”
将臣对青木,显得颇不耐烦,摆手打断他,道:“谁还没眼瞎的时候?”
“冬木宽怀大量,都已经既往不咎,你竟还如此耿耿于怀了,人,别不知好歹!”
少女几步跟上,伸手便钳住将臣肩膀,看她今天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将臣看了一眼肩上的纤纤小白手,望向那少女,嘴角一勾,“你说我因他耿耿于怀?他……”将臣眯眼,皮笑肉不笑,道:“讲真儿,还不够格儿。”
啊!
毫无征兆,惊叫声中,少女手掌被弹开,整个人猛地朝后甩了出去。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冬木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少女已重重得摔在了地上。
将臣“不用管她,我饿了,给我带路。”
“苏家没有你的碗筷!”那少女厉害道。
将臣故作惊诧状,“咱爹死了?”
“你怎如此胡言乱语?”冬木急道:“怎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诅咒之言?”
“我有吗?”将臣摊手,“我说,咱们能不能别含血喷人?”
少女气得,要是没那冬木拦着,就上来拼命了,“你!”
“你什么?你还有脸生气?”将臣笑,露出豁了的门牙,道:“自家老子还在,你就急着当家做主了,你这是多想他老人家,早点入土为安啊?”
这废柴,江湖历练一年,嘴皮子功夫,是真真长进了不少,以前吭哧瘪肚,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冬木!”将臣看向冬木,后者都有点打怵了,“我是苏家的儿子吗?”
冬木抿唇,“是。”
将臣笑意更浓,“那你呢?”
冬木“不是。”
见冬木不动,将臣弹掉肩上的那片落叶,神情戏虐,“怎么,本公子使唤不动你吗?”
一直看戏的那女子,不由腹诽,兜了这么大一圈,最后的点竟然是找人带路吃饭,好吧,他很行。
冬木握紧拳头,用力致骨节发白,又一点点松开,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这一下,他倒觉得,苏家旺是故意在羞-辱他。也罢,他有气,也是应该的。
扶起那少女,“莹莹先去歇会儿,我随后就来。”
莹莹皱了眉头,“你……哎呀……”负气而去。
冬木闷闷走在前头。
“小妾,走!”
将臣朝那女子抛了个媚眼,女子微微一愣,这,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是,是在勾引他吗?
有个免费的向导,将臣悠哉得像个大佛爷。
约莫走了半柱香的功夫,一大排房舍前,有个大型的练功场,练拳的木头人,梅花桩,皆有,排排武器架上,摆满了各式武器。练功场前,一旗杆矗立,青色大旗----沙河帮。
“到了。”冬木指着东面的厢房。
“啧啧,这里有饭菜香啊。”将臣看向冬木。
冬木,饭堂有饭菜香,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我乏了,你带我来饭堂作甚?”
将臣底气十足的质问着冬木。
“……”冬木,苏家旺长本事了,这是故意溜他吗?对他怀恨在心?
小作怡情,大作伤身!好好好,且看他今日能作出什么花样来!
朔风吹,漠上瀚沙起。
看着起伏的大沙丘,将臣开始思维发散,万一来场大沙暴,这里会不会被埋了?住这地方,其实也挺危险的。
这庄子,够大,够气派,但是,没凤凰谷的水土养人,一看那个什么莹莹啊,那帮弟子,皮肤糙,黑不溜秋的。
“到了。”
将臣回过神儿,见冬木正盯着他,挥手道:“没你事儿了,先下去吧。”
“……”他梅冬木乃沙河帮大弟子,什么时候成小厮啦?
“把我小妾安排在我隔壁。”
“……”冬木,如苏家旺这般心智不健全的都学坏了,可见,所谓的江湖,该是有多污浊?
“……”女子的内心,是凌乱的,他这桃花开的有点意外。这是他第一次被当众求-爱,可是这小子,他长得不太合心意,没有月轮法王帅。
将臣拂尘一挥,生了锈的门锁,吧嗒断裂掉到地上。
推门而入,一股长时间没通风换气的潮气霉味儿,扑鼻而来,哎我的天,呛得人上不来气儿。这地方风沙大,地上,家具上,落满了尘土,房间的犄角旮旯,结满了蜘蛛网。
估计从苏家旺走出这个家门的那天起,这屋子就再也没人打扫过了。
将臣打开所有的窗子放风,这柄传了几代高手的飘逸神器----忘忧尘,此时,被将臣当鸡毛掸子用了。
屋子里的灰土,扫了两遍,又用湿抹布擦了三遍,这屋子才勉强能待人。
将臣把让灰浸得都变了色的被褥,收拾着打算扔出去,却发现木板床有暗格。
看看苏家旺藏了什么!
将臣粗-暴地拽掉小锁,一打开,又是一股子顶鼻子的味儿。整整一个床箱里,钉成册子的本子,纸张,全是这些东西。将臣把门窗锁好,带着强烈到要爆-炸的好奇心,拿起一本翻阅。
哎呦……被内容吓得,手一抖,册子掉回了床箱。
事实证明,随便偷-窥别人的隐-私,是会遭报应的。
好半天,将臣都没能从那天旋地转得强烈冲击中,缓和过来,血压直逼二百八。
这册子,封面上什么都没写,钉装得也有些粗糙,还以为是手抄本什么的,所以放松了警惕,谁能想到,会是那么不知羞的东西?越是这种东西,就越是勾-引人,心痒痒的,跟有个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挠抓似的。将臣魔怔了,伸出手,捡回了那本。刚才太紧张,没
看清,这会再看,才发现,这抱一起的,是俩男的!
等将臣,把这床箱里所有的图册都看完,三观有点岌岌可危了。
厚厚一叠纸上,写满了肉麻的情诗什么的,在最下头,是一捆卷轴。
大概有二十来幅画,不是什么值钱的传世佳作,也不是临摹名品,都是画的人物,如果忽略了画上没有五官的人脸,这些画没什么出奇的。将臣把这些画铺了一地,都是没画脸,服饰虽不尽相同,但皆是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头顶上还有一绺红,佩戴一把木剑。一想他
那些露-骨的情话,这其实画的是他暗恋的人吧?
不得不说,画技不错,每一笔勾勒,细致入微,想必都是包含着浓浓的情谊。
连脸都不敢画,爱得很卑微呢。
在这一地的画卷中,将臣挑出了一幅,画中人,一身红衣,头上罩着盖头。旁边还有一个红衣的男子,胸前是大红的绸花,这个是画了脸的,看相貌,这不是苏家旺自己吗?应该是他成年后的样子。
落款,有一行小字:愿出一家之言,以结两姓之好。
这意-淫-的。
暗恋到这么风魔的程度了,就去追求呗?不同意就强-女干,下药,敢跑,就抓回来把腿打折了,草-服-了为止。
将臣捏着画轴的手,攥紧,心,突然一痛。
都是理论上指点江山的能耐,动真格的怂的一逼。
小师妹,只有看到凤子英才会露出的幸福笑颜。
最后就只剩下,希望她好。
暗恋,是只自己在戏台上,唱尽悲欢离合,一个人的轰轰,一个人的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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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身世之谜(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