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去种地》大辣椒

13、第 13 章

　　话说回来，文城的中下层和底层是城中商户的主要消费者。他们没有土地，但是他们的日子也不见的比中层的小地主过的差。因为在古代商人的地位始终要低一些，即使他们比那些小地主富有一些，也要矮人一头。所以他们挣了钱便会购置天地，成为新的上中层人氏。

　　但是目前文城的土地已经接近饱和，想购置土地，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布庄老板娘的生意再红火，她还是中下层人氏。而李大盆子的婆家身份地位，要是搁在文成城里，那就不得不叫人侧目了。

　　所以，即便李大盆子是李家的童养媳，粮店的东家夫人和掌柜的也是会格外高看她一眼。布庄老板娘在她面前热情，背后却总有小手段小动作，焉知不是在嫉妒？

　　徐婶的豆腐已经做好了，又做了一点爽口小菜，烙了薄薄的小面饼子，就等着佛丝忒和大丫二丫回来吃了。

　　都说吃不言睡不语，可是佛丝忒特别喜欢吃饭的时候谈问题。徐婶心里虽然不喜欢佛丝忒的这个毛病，但是嘴上也不说什么，时间久了竟也习惯了。吃饭的时候也会和佛丝忒拉会子家常。

　　见佛丝忒给三个女儿都买了珠花，她自然更加高兴了。抱着小丫，看着三个女儿头顶上美丽的珠花，笑得合不拢嘴。以前给孩子栓辫子使的扎头绳，都不好找，现在有这么漂亮的珠花戴着，她心里又感慨起来，眼圈子就红了。佛丝忒赶紧说了一些开心的话，转移了徐婶的注意力。

　　佛丝忒可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又要听徐婶把过去的艰苦岁月再从头到尾的说一遍。这乡下的村姑都是这一个样子，喜欢重言倒语，每次说的都是同样的内容，可每次她们都像是说第一次一样情绪饱满，而且乐此不疲。可是听者却要头疼了。佛丝忒觉得徐婶再来上那么几次，她就能真的体验一把耳朵抹出茧子的感觉了。

　　“大树，你往后可有什么打算？”佛丝忒和徐婶说说笑笑，夸完徐婶做饭的手艺好，冷不丁就转移了话题。

　　李树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这话题晌午的时候，他们娘俩正好聊过。只是对着自己的娘亲，李树可以说出心底对自己平庸无能的无力感。但是面对佛丝忒，李树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什么本事也没有，什么打算也没有。

　　徐婶有些慌张地抢在儿子李树之前说道：“我说佛丝忒啊，大树他身体底子不好，来家以后也没给你帮上什么忙，你可要多担待，再容大树养些日子。”李树自然知道母亲慌张什么。

　　可是佛丝忒却把徐婶的话和她的神情，领悟成了别的意思，顿时有些尴尬道：“哦，不不不，徐婶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倒不是嫌大树干农活出不上力，只是想这他也到岁数了，眼瞅着就要娶妻生子，我这里你们是可以一直住下去，但是他身为男子，总得为以后打算啊，有个养家糊口的活计。”佛丝忒现在说话的用语和措辞，越来越接近这个时代的风格了，只是口音还是很明显。

　　徐婶一听佛丝忒这样说，又觉得刚才自己的活说的不好，于是心里又计较起来，想着和佛丝忒解释自己并没又把佛丝忒想成那样不宽心的人。村里的妇人，心眼不坏，可是心眼儿窄，说话又没什么分寸，好多事情都坏在这上面，原本不是那个意思，来回倒个几遍，就变了味儿，之后越解释越麻烦。因此拌嘴闹仗的不再少数。

　　佛丝忒倒没走心，觉得话说完了，也就完了。可是徐婶却是一个爱纠结的典型村妇，她张嘴想解释，却被李树瞪了一眼，便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李树最是了解自己的娘，怕她越描越黑，直接插话道：“我，我有打算，只是，我，我不好意思说。”李树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决心，但是张口却结巴了，最后松了劲儿。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想法就说出来呗，我都问你了。”佛丝忒低头吃着饭，并没有注意那母子俩的暗中交流，只一听说李树有自己的打算，便高兴起来，她不怕他好高骛远，就怕他心中无物，于是便鼓励李树，“正好你说出来，我和徐婶子给你参谋参谋。”

　　“我要是说出来，你们会笑话我心比天高的。”李树的脸有些红了。他心里的那个念想一直存在，但是他真心知道，那仅仅是一个念想，根本就不可能实现，所以晌午他娘问他的时候，他只做设么打算也没有。可是佛丝忒问起来，他心中的这点念想忽然变得很强烈。

　　“哦？”佛丝忒倒不会嘲笑别人心比天高，相反她很欣赏敢想的人，哪怕是空想甚至是做白日梦，在佛丝忒心里这样的人都比连想都不敢想的人的强得多。“你说吧，我原也是怕你一点未来的想法和打算都没有。你既然有，就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我想读书考公名。”李树的声音很低。

　　徐婶一下子就炸了营了，放下手里的面饼，在李树的肩头狠狠的推了一把，半是埋怨，半是气闷的责怪道：“哎呀你果真心比天高，你才和佛丝忒学了几个大字，竟然想着考功名，咱们那里是那块料儿啊。”徐婶心里是真的没想到，她的大儿子李树，心里竟然存了这样的念想，还当着佛丝忒的面儿说出来了，这下子丢死人了。

　　唉，原本她们都是要了饭了，现在才有个落脚的地儿，活得像个人了。大儿子李树竟然才站稳脚，就想着飞了。“佛丝忒，你可别听他胡扯……”

　　徐婶这一番言语，李树的脸更红了，一脸做错了事情的样子，抬头看了一眼佛丝忒，便立即低下头，小声说道：“娘，我……”

　　李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来。佛丝忒在翻阅故土文学典籍的时候，看过一句话“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当时佛丝忒就觉得这句话纯属胡扯——不过是读书人自诩而已。可是来到这个时代，佛丝忒才知道，在古代读书人是很受人尊崇的。

　　书生自然是没什么，但是一旦考中了一个小小的秀才，还不说是举人什么的，只要一个小小的秀才，那么他的身份待遇就不一样了，即便闲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朝廷也会发放相应的俸禄，虽然不多，但是到底是吃皇粮的人了。再者还可以享受一些特权，比如免除家族的徭役，捐税什么的。

　　所以读书在古代倒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尤其是像李树这样的人，干不得力气活的，读个书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也是很不错的。这并非是不可触及的梦想，想来李树打了这个念头，也是反复琢磨过的。只是……眼下，有一件事摆在面前，在古代培养一个读书人，成本还是很高的。一旦李树走上读书功名的路，就意味着他不再是生产力，而是大家供养的对象。可是……谁去供养呢？

　　李树之所以不好意思开口，徐婶听了以后反应这么强烈，根节就在这里——她们原本就是寄人篱下，他们一家子，能算得上劳动力的就只有徐婶和李树两个人。如果李树真的去读书，那么徐婶就要承担起他们一家的活计，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说到底不过是佛丝忒在供养他。佛丝忒已经收留了她们，是万万没道理再去供应他读书的。

　　徐婶觉得太丢人了，饭也吃不下了。李树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要出去避一避。听了李树的话，就一直没吭声，想事情的佛丝忒，也不理会一边的徐婶在絮叨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哦，你这样想的啊。我其实也有想法，你要不要坐下来听一听？”佛丝忒见李树要走，急忙说道。

　　李树听脚步，转身看着佛丝忒真诚的面孔，点点头回来坐下。“读书倒是一条好出路，可是，我觉得考功名没什么出息，你看现在文城衙门都衰败了，咱们又没有什么背景，你也不是那种天生的读书材料，即便以后考了个功名，也不可能考中前三甲，既然不能头中三甲又没有门路打通关系，以后也不过是个品级很低的小官吏，甚至和村里的秀才举子一样，没有官做，闲在家里，没什么大的作为。”

　　像李树这样的家境，读书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了，更别说是当官了。李树原本也没有再奢求什么，他目前的境界决定他的梦想，只能到达期许着读书考秀才举人这一层次。官场上的事儿，李树更是一窍不通，门路背景什么的，他更是不知道的。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佛丝忒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内心觉的自己真的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李树见佛丝忒说的这样直白，倒也没什么，因为他觉得佛丝忒说的对，他原也是想着考个秀才举人的，至于前三甲什么的，他想都没敢想，“这……我倒真的没想这么多，只看着十里八乡几个秀才举人，他们……”

　　“他们也不过是表面光鲜，只不过是靠着功名，享受一点微薄的俸禄和特权，给家里省下一点捐税，家底子薄的过得还不及那些租种农，况且他们始终没有什么作为啊，再者乱世出英雄，现在是太平年代，建功立业想都不要想。”佛丝忒说着。“还有就是，你都这个岁数了，启蒙实在是太晚了。即便是块读书的材料，等考出功名来，也一把岁数了。”

　　其实佛丝忒说的以上这些都不是她真正担心的，她后怕的是——李树以后会厌学，厌考，最后会放弃——不管是在海外还是故土，不管是什么年代，考试都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如果，李树经过多年的学习，并没有考取到功名，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成了鸡肋。继续学习，还是放弃学习，都将使读书成为一件进退两难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