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去种地》大辣椒

12、第 12 章

　　经过一番琢磨，前些日子，佛丝忒和徐婶还有李树，把石磨和水磨往篱笆院儿边儿上挪了挪，这样厨房边上便有多余的空地，开出来一块儿新的菜园，当下就种了一些萝卜白菜和疙瘩菜。这些菜长得快，到秋天种菠菜之前能长两茬。

　　李家后院还有个不大的地窖，倒时候把多余的菜放到地窖里窖起来，冬天就不愁没菜吃了。那个菜窖虽然不大，可要是都存满了，也足以度过来年青黄不接的干巴日子。

　　徐婶是持家的好手，要是摊上一个好男人，她也不会落魄到先前的那个地步。

　　徐婶一边用卤水点着豆腐，一边问正在烧火的李树：“大树啊，眼下咱们算是安顿下来了，可是往后的日子，你可有什么打算没？”

　　李树自然知道娘的话指的是什么，现在虽然有了落脚的地方，但总归是寄人篱下，不能长远，眼下佛丝忒还没出门子嫁人，可她也到了岁数了，十里八村家里有未成婚配的小伙子的人家，谁不盯着佛丝忒这块“肥肉”呢？一旦佛丝忒嫁了人，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懒在这里不走？

　　现在最好就做好打算，以后也不至于没着落。而且李树也大了，养家糊口的担子他得接过来。可是要说他有什么打算？他还真的没什么打算，想到这个问题，李树心里发慌，脑子一片空白。

　　娘往锅底下添了木柴，说：“娘，我……我也说不好。”

　　徐婶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犯的什么愁，心里也有些难受，“这些年咱们日子过得太艰苦，你身子骨不壮实，落下了亏空，底子太差，没有三病两灾的娘就谢天谢地了。莫说咱们没有地，就算以后有了，这下地干农活也是指望不上你的。我瞧着你脑子还好使些，要不咱们托佛丝忒给你找找人，你进城里当学徒吧。挣点钱置办一点田地，你弟弟妹妹这就长起来了，也能帮着干了。”徐婶说道。

　　徐婶看着文诚里布庄的小二子总带着郎中，来家里给佛丝忒看病，就以为佛丝忒在城里人的不少人，早就打算托佛丝忒在文诚里，给李树找个店面去当学徒。有份活计，学门手艺也算以后有了着落。

　　李树心里知道娘说的是眼下最好的出路了，可是，“娘，当学徒哪是这么好当的，咱们还是别麻烦佛丝忒了。”

　　“那你想干什么，可不敢和你没出息的爹一样，在家混日子，要是再不学好，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李树的爹那时候就仗着家里还算厚实，在家里混日子，后来和一些狐朋狗友搭搁上，学会了吃喝嫖赌，散件了家财，还搭上了命。

　　李树听了皱着眉头，“啧”了一声，道：“娘！”李树发过毒誓，以后怎么也不会和他爹一样。

　　徐婶的语气有些哀怨，“你都老大不小了，你看人家佛丝忒，比你就大了一岁，你要是没本事，想娶个比得上她小指头的姑娘都难。”佛丝忒这样的好姑娘，徐婶看着自然眼馋，但是她知道那是她高攀不起的。她只觉得以后有姑娘肯嫁自己的儿子，能给他们李家传宗接代过日子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有什么要求。

　　李树红着眼圈，默不作声的继续烧火。他李树是真的没本事，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个生长在乡村的，这样的家庭出身的男人来说，没有好身体不能干农活，不能做劳力出苦力，就是废人一个。

　　城门口有专门的拴车的地方，这里停着好多牛车驴车骡子车，都是免费停的，只要找个桩子把车栓在这里就行，不怕有人偷。文城民风纯良至此，佛丝忒感觉这就是她曾经在故土经典文学中看到的所谓的“大同天下”。不禁感叹，文城城主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人，能把文城地界儿治理的这样好。

　　文城是得到朝廷嘉奖过得，其实就是类似现在的先进城市，模范城市之类的封赏。当今圣上登基之初，还御赐了一道匾额给城主，褒奖他治理有方，泽如时雨。
　　可事实上，如今的文城城主并没有在治理文城上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和什么大作为大手笔，他只是沿袭着上一代老城主的风格和制度而已，是一个守成的平庸之人。也好在他遇到了天下太平的好时候，新朝建立百余年不曾有战乱，他也不用带兵打仗，只安享祖宗恩荫就行了。

　　因为治安好，文城的衙门几乎名存实亡，只有几个衙役当班。所谓的城防营里，也几乎没有什么在编制的士兵。那些城主府里的士兵，身份也都很特殊，穿上家丁的衣服，他们就是家丁。还上护院的装备他们就是护院。这不前阵子城主要出行上泰山，他们换上了城防营士兵的军装，就算是真是的文城士兵了。

　　文城官吏制度败落到这个地步，城里城外的老百姓们却安居乐意，可见仁政在人心不在吏治是否严苛，法度是否严谨。想来归根结底，还是文成百姓淳朴善良。

　　所以文城在他们老南家传到现在的第四任城主，城主也早就是一个虚名了，已经没有什么政治和军事实权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挂着朝廷御赐之命的大财主大地主。（南伯万其实就是所谓的地主家的傻儿子——人傻钱多还痴情。）

　　一个城池的管理集团这样松散懒慢，最高行政军事长官的执政作风，看着政治清明，治理有方，实则碌碌无为，那么这繁华的表像背后，必定埋藏着一个极大的隐患，就等着导火索被点燃，当然这是后话。

　　佛丝忒带着大丫二丫到了菜市，把鸡鸭鹅蛋买了。鸡鸭鹅蛋并不值多少钱，在这个几乎自给自足的时代，养鸡养鸭养鹅的人家毕竟在多数。他们大都会佛丝忒一样，拿到城里来换钱。可是来消费或是收购它们的都是文诚里的做买卖营生的小商小贩儿。既然是长年做买卖的，必定要比乡下人懂得经商之道，讨价还价的手段叫人招架不住，所以乡下人的东西一般物价低得很。可要是到了小商小贩手里一倒手，价钱就上来了。

　　这个道理就像佛丝忒给布庄送布卖是一个道理。

　　佛丝忒想着，回去杀鸡宰鹅，吃了算了。左右老母鸡刚孵了一窝小鸡崽儿，等这些小鸡崽儿长起来，后院也该没地方放了。

　　嗯，一会儿回去就杀两只鸡。过几天进城再抓几只鸡鸭鹅给买了换钱。也让自家的后院清静清静。

　　佛丝忒不想和布庄老板娘有牵涉，就叫大丫和二丫把布送进布庄，自己在街角等着。谁知道布庄老板娘收了大丫二丫送去的布，转身跟了出来，冲着佛丝忒大叫道：“佛丝忒，佛丝忒……来俺店里坐会儿歇歇脚啊。”

　　布庄老板娘一叫，街上的百姓们静了一下，仿佛那一刻空气都凝结了，然后一片哗然，大家交头接耳，对着佛丝忒指指点点的涌过来。佛丝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大丫二丫逃出围上来的人群的。幸好那些人也没追着她们跑，只是好奇的盯着她们，准确的说是盯着佛丝忒打量，见她们跑了，也就算了，各干各的去了，只是嘴里还议论着什么。

　　“佛丝忒，城里人怎么这么吓人。”大丫喘着气，问道。

　　二丫听姐姐这样问，似乎说出了她的心声，也是一脸疑惑和求知欲很强的样子，看着佛丝忒。

　　佛丝忒瘪了瘪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道：“城里人见识短浅，没见世面。走走走，咱们去买东西去。”佛丝忒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这次城里人怎么一个一个的像是乡下人进城了成的感觉，可分明是佛丝忒和大丫二丫才是进城的乡下人。难道这个时代的风俗人情，与之前的悄悄相反么？佛丝忒在李大盆子的认知中搜索着，却并没有捕捉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佛丝忒说着牵着大丫二丫出了避身的小巷子，看见小摊儿上有卖珠花的，就给大丫二丫和小丫一人买了一个。本来想给徐婶买一个簪子的，但是那簪子太贵，佛丝忒觉得目前还没有必要也没有条件在这上面花费。况且她身上的钱不多，也不知道够不够她买要紧的东西的。

　　佛丝忒到村口的时候，村长正在协调村里的租种农交租子。村里的百姓虽然都有底耕作，但是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有租种农和自耕农之分。租种农顾名思义，就是租种财主地主家的土地，然后交丰厚的租子，剩下的微薄收成的才是自己的。

　　而有些农户就像李家一样，他们都是自耕农，他们通常只有几亩良田，算不上是地主。他们的田地是他们自己的，祖上留下来的，或是他们自己花钱买的，总归是地契上是他们自己的名字，所以收成也都是他们自己的，不必向任何人交租子。

　　现在是太平年间，男人们不必去服役，可以在家安心种地，朝廷收的捐税也不多。又很少有旱灾水灾什么的，渐渐的自耕农的生活就富裕起来，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衣食无忧了。正因如此，佛丝忒穿越到了李大盆子身上，才有了生活的基础，良好的开端。

　　文城城主自然是文城拥有土地最多的人，连着三代文城城主都一向待民宽厚如子，文城地界儿的自耕农只交了朝廷的捐税，便可免去文城城主的那一份儿了。租种农则只管交了相应的租子，朝廷的捐税要由田地的主人收了租子以后，按比例上交。捐税的负担不会叠加到租种农的身上，是以百姓的耕作热情向来高涨。

　　大部分人会抢着租种城主家的土地，那样得到的实惠更多——在文城独有的这种租种制度下，从某种角度讲，更像是是文城城主雇佣了这些租种农来为自己耕种土地。

　　在农业为基础的社会中，这样的土地耕种租赁税收制度，是百姓安居乐业的一个基本。所以文城城主即使没有了什么实权，在百姓的心中还是被无限敬重的存在。
　　乡村有自耕农和租种农的区别，文城以里的城中百姓的也有划分，只是等级划分要复杂一些——顶层自然是城主，自上而下又有几个阶层：

　　上中层自然还是有田产地产的之类的大地主，他们往往也会涉足商业邻域，就比如粮店的大东家；

　　中层就是小地主，他们可以自给自足；

　　中下层是没有田地只有商业产业的一些人，就比如布庄老板娘，药店呀，饭店，酒庄啊什么的；

　　底层的就是一些小商小贩，和一些手艺人了。

　　当然任何一个城市的最底层，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他们和妓~女一样是不能消除的存在。可是，文城是没乞丐的，这一点叫佛丝忒很是震惊。要知道佛丝忒之前生活的，经济相对与故土要发达很多的海外，街头不乏有很多流浪汉出没。

　　文城没有乞丐，这表示，文城的文明程度远远高出了佛丝忒最初的评估。佛丝忒好想研究一下这里的一切，但是她现在是一个村姑，冒然关注这些事情，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者她周围又都是目不识丁的村民，她获得信息的途径太少了，所以只能作罢。

　　佛丝忒哪里知道，即便文城衙门败落，可是城防营还是存在的，城防营的士兵主要任务就是负责城主府的安全和守城门，文城有规定，乞丐是不能进城的。所以，徐婶她们只能在城外的村子里要饭。村子里哪有什么真正的有钱人？是以，到最后她们才没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