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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后传第十章 ...

  •   第十章
      话说靳别羡和朝云,雁小侠,洛晓兰四人以及青青一只鬼前往镜州府衙。今日无事,林显扬不在府衙内。他们便在府衙旁的一家小客店坐下,看看如何查探。
      洛晓兰说:“青青的爹娘应该还来不及给她上户籍,所以府衙内是查不到下落的。”
      雁小侠说:“可是既然指向府衙,那么就是跟府衙有关。或是府衙里的什么人,或是府衙里的什么东西。青青生前是来过这里的。”
      “真是大海捞针。”洛晓兰说。
      旁边嗑花生的几个人开始聊天。一人说道:“听说兵部尚书王安国要回来守丧了,他母亲不久前病逝。”一人答道:“王安国?那是我们镜州的名人啊!他未高中前,还是一个穷秀才。穷得不行,常到性空寺借宿。”
      “哦,王安国,他竟当了丞相,仕途一帆风顺。”一个胖子问道。另一人又答道:“朝廷的事情怎么清楚?边境乱得很,要不是有一堵城墙,还有城外驻军,咱们镜州人还有好日子过吗?”
      “说的是,说的是。”
      一人想起了什么,又说:“我想起来了,王安国住在性空寺的时候,为了报答寺里,常为性空寺写字画画,好像还为一个尼姑画过。”
      另一人反对道:“怎么是尼姑?不是尼姑。那是付家小姐在寺里带发修行。当时她和王安国不清不楚的,差点被主持赶了出去。”
      “咦,你见过那幅画?”
      那人不好意思道:“没有。可是付家小姐和王安国确有其事啊。”
      雁小侠无聊听了一下,回过头笑道:“这镜州故事真多,佛寺里都能发生不清不楚的感情事儿。”
      伙计上了一壶茶,见青青进了店还撑着一把伞,便好心说道:“姑娘,既然进了店,就把伞收起来吧,妨碍其他客人。”
      朝云说:“既然如此,我们就过去看看。”
      府衙今日无事,比较安静。平日里站岗的衙役打着哈欠。门口有位老人在扫地。
      雁小侠轻车熟路,走过去问老人道:“老人家,请问你是这府衙的人吗?”那老人耳朵不好使,听了两遍才听懂。“哦,是啊,我天天在这里扫地。有什么事啊,小伙子?”
      雁小侠一笑:“老人家,请问你在这里扫地多久了?是否记得大约十八年前府衙门口来过一个婴儿?”话刚说完,就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奇怪,婴儿怎么会自己来呢?但又不知道如何表述。
      老人嘿嘿一笑说:“我来此不足一年,十八年前的事情怎么会知道?”
      青青在伞下皱着眉说:“怎么这么麻烦,没有半点线索。光凭一个地点,怎么找到我的爹娘?”
      老人听见了青青的话,便说:“姑娘是要找爹娘吗?那么去找城东的百里子吧。他是个盲人,眼盲心不盲,会摸骨,会算卦。姑娘可让他算上一卦。”
      靳别羡笑道:“这样的事也能算吗?”
      老人摇着头说:“年轻人不要妄语。百里子早年受业与天禅法师,早有慧根。替人算卦不过是解人之急而已。能算的那都是天意,不能算的那也是天意。”
      朝云说:“多谢老人家了。”
      老人说:“不用谢。还有很多父母子女失散的,能找回来一家团圆总是好的。”说完,老人接着扫地。
      他们便离开镜州府衙。路上,青青问道:“那我们是去找百里子?”朝云说:“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相信老人家一回。”
      青青又说:“这里的老人家都很相信命吗?什么事情都是跟天意有关?实在不能相信给人算一卦,就能知道一切。”
      雁小侠接口道:“不能说是知道一切,只能是又有了线索。算卦是门玄妙的功夫,需有慧根。不是人人都能算的。就有很多骗子看人下菜碟儿,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你信了,那便是他说中了。你不信,他就说天机不可泄露。”
      洛晓兰接着说:“相传算卦是从伏羲开始的。后来沉寂了一个时期。接着又出现了周文王的先天演卦。到如今都不知道是何门何派了。”
      百里子住在一个昏暗的里堂,身边有一个徒儿服侍。百里子算卦隔着一条帘子,外面的人不能看见他,只能听见他的卦声。门口挂着一串铃铛,上面写着佛语。凡是经过铃铛底下,铃铛大作,响个不停的,即是不能算的人。那么无论这个人有多么要紧的事要问,也要就此作罢。
      雁小侠在门外敲了门:“百里子大师在吗?在下几人有事要问。”
      徒儿在里面答道:“各位请进。”四个人和撑着伞的青青便进了门。一时间铃声大作,徒儿叫道:“各位留步。这卦不能算,请回吧。”徒儿看了一眼百里子,他的脸色阴沉,攥着拐杖。
      青青急问道:“为什么?有人说百里子是大师,我等前来有事要问,大师为何不让我们问”
      徒儿解释道:“这是师父的规矩,铃声一响,就是这卦不能算。实在对不住,不能坏了规矩。”
      一行人失望之极,正要说些什么,突然百里子开了口:“徒儿,拿我的铜钱来和龟甲来。”徒儿一时怔住了,不解地说:“师父,这是…”百里子说:“不要多问,快去拿来。”徒儿只得去拿来。铜钱和龟甲都被百里子放进白瓷筒里,盖住。徒儿仔细看了一下外面的人,想看看他们有什么不同,能让师父坏了规矩。发现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有位长得很白的姑娘总是撑着伞,奇奇怪怪的。
      洛晓兰小声说道:“一开始要赶我们走,怎么这么快改了主意?”
      靳别羡耳边听着百里子一起一落的卦声,说:“他果然是高人,既然肯坏规矩,也要替青青算卦,说明百里子恐怕知道青青来自哪里。”
      雁小侠昂着头,笑道:“跟我想的一样。”
      朝云说:“我只担心,这次又是白走一趟。真要如此,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雁小侠自信地说:“放心,我不会算卦,却是看过真正的高人算卦的,听得出来,百里子绝对精通此道。”
      啪的一声,白瓷筒扣在桌上。百里子问道:“姑娘,想问什么?”
      青青说:“问父母亲人何在。”
      百里子看了一眼卧倒的龟甲,和盖在龟甲上的几枚铜钱,沉吟了一会儿,说:“尚在人间,父母双全。从卦象看,龟甲和铜钱虽然在一处,却是分离之状。离,就是说双亲不在一个方向。背道而驰,一个还在原地,一个在北边。”
      青青看了四人一眼,喜上眉梢,这就是有希望了。青青说:“大师果然厉害。那么请问大师,这个原地是指哪里?北边又是指哪里?”
      “姑娘何处出生?”
      青青一愣,看向靳别羡和朝云。朝云说:“陆判没有说啊。”靳别羡说:“陆判没有说,说明地府没有记载。既然线索指向镜州府衙,那就是镜州了。试一次,青青,是镜州。”
      青青答道:“大师,是镜州。”
      百里子又说:“那么,姑娘的父母其中之一即是在镜州。”
      百里子说完,众人还是不解,这个镜州那么大,找一个完全没有线索的人很困难。青青又问道:“百里子大师,可否说明白些。在镜州境内找一个人,恰如大海捞针。望大师指点。”
      百里子沉默了,接着问道:“姑娘,老朽奉劝你不要追问下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样对你们三人都好。”
      你们三人?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青青一听,有些生气地说:“义父要我去找,百里子大师又叫我不要去找,怎么这么麻烦!找个人而已,用得着七拐八拐吗?大师,你有何事就请明言,结果如何我自己承担。”
      百里子叹了口气,接着说:“北方主刀兵之象,主凶,说明很可能你的父亲位高权重,且手握兵权。这镜州境内的,很可能是你的母亲,卦象沉寂,说明她很可能不再留恋红尘,出了家。姑娘,我只能说这些,其他的便也不可知了。好自为之。徒儿,送客。”
      “这…这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雁小侠叫道。他们没有待多久,就让徒儿送了出来。等他们走后,徒儿憋不住好奇心,问道:“师父,你怎么破了规矩,替她算卦?”百里子眼睛看不见,拄着拐杖,沉着声音说:“那姑娘是地府来的,不是凡人。只是我也不明白,既有旨意要让那位姑娘找到双亲,又为何铃铛会响?不明白…”徒儿跟在后面说:“我也不明白…”
      出来后,靳别羡安慰他们说:“小侠,晓兰,你们不用跟着烦恼,这是我和朝云的事情。”朝云也说:“对,你们不用管。青青的事,我们自己来。”
      雁小侠跌足道:“我雁小侠是这么不讲仗义的人吗?看见姑姑,姑父有困难也不帮忙,太不符合我风流倜傥的个性了。再说了,我现在也无事可做,正好凑凑热闹,打发打发时间。”
      朝云又说:“说不定我们不久就要离开镜州,你们也要跟着?”
      雁小侠说:“我本就是一人下山历练,去哪里不是去,很自由的。”洛晓兰立即跟着说:“晓兰拜师学艺之心已定,前辈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虽然前辈还没有收我为徒,可是我会证明给前辈看,是可以收我为徒的。”
      朝云跟洛晓兰说:“拜师不一定要拜我为师。你可以去找过其他人。”洛晓兰又说:“不,我跟雁荡门有缘,注定了我要拜前辈为师。”
      “这事不急,以后再说。”朝云说。
      回去的路上,洛晓兰突然说:“我觉得不用失望啊。百里子已经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你们没有在镜州住过,所以听不出来。”雁小侠眼睛一亮,问道:“是什么?你知道就快些说。”
      “你们不知道,镜州城自发生瘟疫以后,就神佛不信,一个神庙都没有留。那些寺庙的僧人不是还了俗,就是离开了镜州。只留下性空寺。刚才百里子说,青青的母亲在镜州,且已经出了家。性空寺近几年来,人越来越少,只留下静慧师太和她的几个女弟子,这样查找的范围不就小了很多吗?”
      雁小侠击掌道:“听起来是这么回事。你这么个刁蛮丫头终于派上用场了。”
      青青听罢,说:“那就去性空寺看看。能找到就找,不能找到我就回去了。总是这么折腾,也不是办法。”
      靳别羡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今日去性空寺恐怕赶不回来,下次再去吧。”朝云也说:“那我们便回去。下次再去。”
      路过热闹的小街,看看卖各种各样的摊子,青青突然说:“我想在这里逛逛,可以吗?”
      朝云看着靳别羡,他踌躇了一阵,不知道该答应,还是不答应。青青说道:“圣使,我知道你答应过陆判大人,不让我出来闯祸。我可以答应你,绝对不到处乱跑。”靳别羡还是摇头,说:“不行,此地你不熟悉。”
      青青委屈道:“我从未来过人间,一出生就被掐死了。在投胎前,我想看一眼也不行吗?好歹让我的前生留下点记忆。朝云,你说好不好?”青青看向朝云,被青青这么一问,朝云很是为难。
      靳别羡说:“你别为难她了。答应你了。不过,小侠和晓兰也要跟着你。”又跟他们说:“你们看好她了,早点回来。”雁小侠和洛晓兰互看一眼,雁小侠笑着说:“闲来无事,逛逛也好。”
      雁小侠和洛晓兰,以及撑着伞的青青,继续在这条街道上闲逛,靳别羡和朝云从另一条路走回金陵生的家。
      路上,青青一直说着话。青青得意地说:“我不是一定要来逛逛的,只是想看看这人间什么样,下去后好说给他们听。”雁小侠问道:“他们是谁?”青青笑道:“鬼差,孟婆,陆判大人,还有我义父,以及一些安分守己的鬼。”
      洛晓兰无奈一笑:“你的世界果然奇特。在地府长大还能保持那么高的兴致。”青青笑道:“那有什么,地府不过昏暗了些,平时我也他们作伴就跟你们相处一样。”
      雁小侠下意识摸了下脖子,龇牙咧嘴地说:“怎么听见这话后脖子发凉啊。”自上次,青青向雁小侠要了曼珠沙华的香料,一直戴在身上。路上有人撞到青青,抱歉地说对不起。青青并不介意,反而觉得被人撞到有种奇妙的感觉。
      洛晓兰问:“我们这是去哪里?一直闲逛也没有意思。”
      雁小侠眼尖,看见前面有赌坊,兴奋道:“不如我们去赌坊玩两把,姑姑不在,没有人会唠叨。说不定青青还能帮忙赢两把。”
      洛晓兰皱着眉说:“我不去。赌坊里鱼龙混杂,你还要带着青青去赌钱?你可是答应过靳前辈不带她闯祸。她不闯祸,你倒是玩上了。”
      雁小侠随意道:“能出什么事啊?她一只鬼,我一个捉妖师,怎么也不会被这些人欺负。再说了,就算出了事,我姑父顶多说我两句,他能怎么样?”洛晓兰不满道:“雁小侠,我看你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捉妖师。流氓,无赖还差不多。”
      雁小侠回击道:“你捉过妖吗?就说我不像一个捉妖师。赌钱怎么了?赌钱就是无赖啊?那无赖不是太多了吗?我看你就是存心找茬,哪儿都看我不顺眼,说两句话就要挑我的毛病。行了,你自己回去,我要和青青进去玩。”
      洛晓兰被他说的面红耳赤,踢了他一脚。
      就在他们两人旁若无人地拌嘴时,青青一个人撑着伞往前走。等他们回过头来,洛晓兰叫道:“青青呢?”雁小侠说:“都怪你,吵什么吵。还不快去找。”
      青青一个人往前走。路上的人看见她打伞,纷纷抬头看,今天不下雨,太阳也不猛烈,她却打伞了,有些新奇。再盯着看她的人,会发现她长得美丽,步履轻盈,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路过一座临水而建的房子,外面看都是红色的,上书“倚红楼”三个大字。楼里楼外都有许多人,男人和女人。探出头招呼的女人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用极热情的语气招呼路过的男子。
      “这里最热闹。”青青笑道。有些出来的男人被她吸引住了,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看她的打扮又不像倚红楼里的姑娘。啧啧,一袭桃红色的衣裙,加上一把桃花伞,清新脱俗。
      “咦,小娘子,你怎么独自站在这里…”青青的手被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醉鬼抓住了。青青并不惊慌,一把掰开醉鬼的手,笑道:“这就叫醉生梦死。”
      醉鬼来劲了,以为青青在挑逗她,趁着酒劲,就往青青身上凑:“小娘子,说话好风趣。你的身子好冷啊,让我来给你暖暖…”
      “哎呀!”醉鬼被人踢倒在地,只听一个男子喝道:“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女子!还有没有王法。”
      醉鬼爬起来,红着眼叫道:“你问问她是不是里边的。踢我!你吃了狗胆…”又是哎呀一声,醉鬼的手臂被人扭转过来,另一个男子喝道:“你可知他是谁?他便是镜州知府林显扬林大人。无礼小人!”抓着他的男人是公差,另一人是林显扬,二人身着平常衣裳,因此无人认出。醉鬼不管他们是不是官府的,反正打不过,就认了栽。叫几声好汉饶命,就跌跌撞撞地跑开了。一边走一边嘀咕,知府又如何?还不是来了这倚红楼。与我有什么不同?
      林显扬拱手作揖,柔声问道:“姑娘,可否受惊?”青青回眸,林显扬怔住了。他刚从倚红楼的脂粉堆里出来,两相对比,便以为青青是明艳动人的女子,这倚红楼里的女子,不,他以前见过的女子都不如了。嗯,但凡这第一眼看上了,便是忘不掉了。
      青青心想,这便是英雄救美。好俗套的剧情。仔细看了下林显扬,羽带纶巾,有那么一股子读书人的儒雅气质,当得上风流倜傥四个字。这第一眼,也是看上了。
      青青嫣然一笑:“多谢大人相救。”心想,孟婆叫我提防男人,偏生这个人叫我动心。他救了我,何须提防?青青在雁小侠等人面前便是嬉笑玩闹的,皆因好奇好玩。到了这林大人面前,便恢复了小女儿本色,婀娜多姿,巧笑倩兮。就跟她知道黑色的伞不好,她不喜欢,要变成素色桃花伞的心思一样,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好,她喜欢。鬼无实体,鬼有魂,以魂感知,想来是出不了错的,省略了肢体的过程。
      林显扬回道:“姑娘不必客气。这,家住何方,我让公差送你回去。”青青一笑:“东月桥,不过不劳烦了。我的哥哥姐姐应该在找我。”
      “原来如此。”话都说完了,林显扬想不出要说些什么。只是这般动人的女子,此生有幸遇到,难道就此放过?林显扬看向公差,公差立刻会意。’姑娘,天快黑了了,还是让在下送姑娘回去。也好叫大人放心。”
      青青一笑,这心思,鬼都知道。就是要这么七拐八拐的,才有情趣。青青抬眼看了看伞,又不能把它留下。不然,这一借一还,一来二去,便是缘分了。
      “姑娘芳名?”刚才忘了问这么重要的事了。
      “小女青青。青草如茵的青青。”
      雁小侠和洛晓兰好不容易走到倚红楼前,看见青青在那里,喘着气说:“青青,你要急死人啊!一声不吭自己走了。”雁小侠看见林显扬在这里,说:“哎,林大人。这么巧啊。”林显扬说:“原来你们便是青青的哥哥姐姐。”雁小侠和洛晓兰不明就里,听得稀里糊涂的。青青接口道:“是啊,我们该回去了,小侠哥,晓兰姐。”
      林显扬问道:“几位慢走。”
      青青走在后头,走了三步回头看了一眼林显扬,嘴角勾出一个明媚的微笑。林显扬自顾自说着:“嫣然一笑醉心肠。”
      不要以为一段艳鬼风流故事就此开展。林显扬,男,年近三十,且已婚。家乡有位夫人,温柔娴淑,名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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