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柔然和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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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汗国，鲜卑别部，北魏分裂后，东西两魏互争，柔然从中渔利，如今称雄漠南，势力无敌。若是柔然头兵可汗郁久闾阿那瓌与西魏丞相宇文泰达成盟约，共伐东魏，东魏两面受敌，必将陷入危境。父亲定策后，派出行台郎中杜弼出使柔然，为大哥高澄求婚，同时加强战备，在幽州、安州、定州的北边险要关口修建防御工事。
杜弼很快传来讯报，头兵可汗同意和亲，但要求父亲自娶，且须立为正室。父亲愁眉不展，向我们叹道：“我已至暮年，与你们母亲患难起家，怎可停妻再娶？”却又担心柔然出兵，不能断然拒绝，陷入为难境地。大哥恼怒阿那瓌轻视自己，接口道：“父亲不必过于忧虑，先假意同意，将那公主娶来就是。有了公主在手，看那头兵可汗可敢妄为？”
和亲之事关乎国事安危，同时涉及到母亲和我们在家中的地位，我也只得道：“头兵可汗太过无礼，大哥之言确是上策。”父亲仍是犹豫不决，道：“若是迎娶，必将宣告天下，怎可失信？何况迎至家中，有阿那瓌逼迫，即使弄假，恐也将成真啊！”母亲闻讯，心中咒骂阿那瓌不已，但为了大局，前来劝父亲道：“结发夫妻，患难与共。与柔然和亲是为国家打算，我自会识大体，不要犹豫了。”
父亲拉着母亲的手黯然神伤，叹道：“昭君，当年得到你嫁妆中马匹，我才能在边镇当上队主。当了队主，才有机会结交司马子如、孙腾这些同僚，才能得到这些人的帮助，累积取得今日成就。如今我们都老了，怎可相弃？”母亲泪落，却忍着悲伤接着劝道：“当初你有澄清天下之志，为了结交英雄豪杰，荡尽了家产，来我都支持，何况今日只是让个虚位？”
母亲又让姑父尉景和大哥高澄跟着相劝，尉景又道：“子惠已入朝执政，即使迎来公主，世子之位，亦可巍然不动。有世子在，王妃虽受点委屈，又有何大碍？何况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相王不可再犹豫了啊！”大哥跟着道：“孩儿会侍奉好阿母！”我道：“孩儿会全力辅助大哥！”父亲目光巡视我们这些至亲之人，终于下了决定，道：“唉，那就上奏朝廷后，派遣镇南将军慕容俨前往柔然国去定亲吧。”
得旨之后，慕容俨奉命前往柔然，呈上聘书，献上聘礼。头兵可汗阿那瓌大喜，接见慕容俨，道：“高王如此诚意，自当允许。”宣布由女儿郁久闾芮茹出嫁和亲，设宴款待定亲使团。慕容俨和亲成功，自是祝酒相谢，道：“还请可汗早定婚期。” 阿那瓌大笑饮酒，道：“高王如此急迫吗？”他心中更是暗笑，还是东魏怕西魏再有动作，柔然反悔出兵啊！
“相王倾慕贵国公主，自然想公主早日入府。” 慕容俨只得又道。阿那瓌畅怀大笑，商定了婚期，又赐了些良马珍物作为回礼。慕容俨大事告成，来回共花了近月时间，终于满载而回。他向父亲复命，并呈报道：“芮茹号曰蠕蠕公主，阿那瓌将派其弟秃突佳亲自护送公主出嫁，并且作为使臣进行回访。”和亲终成定局，大丞相府开始忙碌，准备这桩婚事来。
祖娥成功分娩，诞生一子，粉兜兜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健壮可爱。我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自是欢喜，便起名为殷，小名道人。祖娥见生得是儿子，这可即是嫡子又是长子，心情更加喜悦。她抱着小家伙喂奶，直到喂饱喝足之后，依然低语轻哄，不顾产后虚弱，舍不得放下来。
我坐到祖娥的身边，轻搂她的腰肢，笑道：“母凭子贵，祖娥，这下你可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了啊！”祖娥被我逗得柔情激荡，满脸幸福依偎着我，低语道：“我可怕夫君的魔手，你的那双魔手，让我只能娇婉，哪敢作威啊！”反而故意挑逗娇诱起我来，让我几乎忍不住想狠狠地欺负她一顿，可看她怀里的小不点，只能动动被她称谓的那双魔手了。
父亲得知蠕蠕公主性格刚强，刁蛮善射，便率队亲迎至下馆城，而令精于骑射的妾室尔朱英娥复迎至木井北。父亲迎得蠕蠕公主，只见芮茹身穿玄袍，发结多辫，披散肩头，被风吹得飘拂飞舞，果然艳绝尘寰。秃突佳见到父亲，大笑着道：“有劳高王远迎，哈哈，我们柔然公主尊贵无比，我这侄女甘愿屈身下嫁，你可是采撷到了我们草原上最珍贵的明珠。”
蠕蠕公主神色冰冷倨傲，身背角弓骑马而行，对父亲毫无妩媚谦和之态。她见天空有鹞鹰飞过，便摘下长弓端在手中，随手抽了支羽箭仰射而出，顿时鹞鹰应弦落地。随行的柔然将兵哄然叫好，威声振天。秃突佳见蠕蠕公主射箭立威，满脸得色道：“我这侄女，虽没降过龙、缚过虎，但这弯弓射大雕，却是常事。侄女远离草原，必然孤单寂寞，不知高王可有龙虎之威，可伴公主狎玩？”
父亲虎目冷扫秃突佳，却是不语转首向身后望去。骑行在后的尔朱英娥立即会意，快马跟来，无言引弓，斜射向天，一箭飞出，便见一只乌鸦也应而落。父亲的亲随将士齐声振喊道：“二夫人威武！”声音远扬，气势比柔然将兵呼声更强。父亲见尔朱英娥成功还以颜色，不由心中大快，故意大声畅笑道：“芮茹公主果然箭法惊人，英娥箭法亦是不俗。哈哈，我的这两个女人，都可将兵上阵杀敌啊！”
尔朱英娥端庄娇美，英姿飒然，含笑相伴父亲身边。蠕蠕公主知道这是父亲故意安排，虽然心有恼意，但想到父亲身边有这样女人，却也对父亲不敢再过于轻视。她冷哼不语，扬起马鞭，催马向前快奔而去。秃突佳冷瞧了尔朱英娥几眼，暗道：“这高王身边有这般厉害女人，我可要看紧了，免得侄女吃亏。”他也催马前行，呼道：“芮茹，等等阿叔！”向前追去，生怕侄女人了闪失。
父亲将蠕蠕公主迎到晋阳大丞相府，母亲已将正房腾了出来，给父亲作为婚房，而她自则在府内找了个偏僻院落，搬了过去。府内经过多日准备，自是张灯结彩，布置的焕然一新。我们一干兄弟自然也聚回府内，参加父亲大婚庆典。秃突佳见婚礼场面盛大，贺客络绎不绝，不由喜坐席首，欢快畅饮，以长辈自居，接受父亲拜礼时，又道：“兄长命我来时曾有交待，让我见到外孙才能归去！哈哈，高王，今后我可要住在府里，看着你早日完成任务哦！”
宾客闻言，都是哄然大笑。父亲听在耳中，老脸发红，更是发黑，可对这个秃突佳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命人给秃突佳连续敬酒，灌得让他无暇说出话来。夜宴喧哗，宾客也纷纷给父亲祝酒，欢闹声此起彼伏。我稍饮了些酒之后，便溜出宴厅，来到母亲住处探望。大哥已经先到，六弟演、八弟淯、九弟湛、十二弟济，也陆续聚了过来。
母亲看到我们六人嫡亲兄弟，笑着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当年我看上你们父亲时，就知道他是当世豪杰，却又是最重感情的。你们有那么多庶母，可他何曾改变对过我们的感情，如今不过多了个异蛮公主罢了。你们不用再陪我，快快散了，回去歇着吧！”我们兄弟自然不肯，陪着母亲说了半个时辰话，这才离去。
父亲新婚，老夫少妻，蠕蠕公主虽然性烈，但带着使命而来，为了早有子嗣，好立为高家世子，夺得高氏权势，这洞房花烛夜自然一切顺利。母亲住在别院，深居简出，非常注意出行。即使出行，母亲也打听好蠕蠕公主行踪，避免与蠕蠕公主和父亲碰面，以免公主想起了父亲还她这个发妻，而伤心不高兴与父亲闹矛盾，
母亲这般为父亲着想，父亲愈加感动，每有时间，便去看望母亲。可母亲却不让父亲在她那停留过久，还经常嘱咐父亲也要注意抽出时间，定期去陪伴尔朱英娥等妾室，偶尔也打趣父亲道：“我这老太婆骨硬皮糙，已经折腾不动了，快去陪你的公主小娇妻吧！不要忘了，那儿还有个凶煞在等着抱孙子呢！”秃突佳抱孙计划早已流传开的，父亲不由老脸通红。
蠕蠕公主年少爱动，喜欢练习骑射，常带着侍女健仆骑马去郊外游玩打猎，并不十分在意父亲的陪伴。可秃突佳为了尽快抱上外孙，好早日回国，却将父亲看得紧。他每天早早起来，守着在公主附近，看父亲是否陪在公主身边，一旦发现父亲对公主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便凶神恶煞般地提着大刀，立即跑父亲居室门口破口大骂。逼得父亲晚上与公主同房还不行，白天公务之外就必须要陪在公主身边。
秃突佳叫骂，逐渐成了大丞相府的一大景观，也成了晋阳乃至东魏境内的茶前饭后谈论的一大趣闻。一次父亲病得很重，躺在床上不能起身，便没有陪公主去骑射。秃突佳发现了，顿时又跑到父亲居室门外大骂起来。父亲无奈，只得让侍女帮着穿上衣服，又让人抬上马车，强忍重病赶到公主练习骑射的地方，去陪伴公主。
我听到这些笑谈，也有些同情父亲的新婚生活起来。蠕蠕公主还性格倔强，不肯学说一句汉话，不同父亲的其他妻室往来，也不与大嫂、祖娥等交往。大哥有次喝了酒对我道：“幸好我没娶了那个蛮女人。”我笑着接口道：“大哥若是娶了那个蛮女人，秃突佳还敢叫骂吗？”大哥大笑起来，道：“哈哈，我可没有父亲那般仁义！”
父亲屈辱妥协，讨好柔然，换取了北边的和平。同时为了全力对付西魏，又任命侯景为司徒，仍兼定州刺史，拥兵十万，统治河南地区。侯景与父亲同是怀朔镇的镇兵，有着参加过六镇起义的旧谊，父亲消灭了尔朱家族之后，他便率众来投。侯景是天生右脚稍短，并不擅长武艺，但很有谋略，立下不少战功。父亲一边重用侯景，一边筹划着征讨西魏事宜。
高殷很快半岁了，长出了两颗小乳牙，还会在床上狗爬了。我把殷儿抱在怀里，他咧着嘴朝我笑，含糊不清地朝我叫道：“阿——阿爸——”祖娥看着殷儿那牙牙学语的可爱模样，笑着道：“瞧瞧我们的小宝贝好聪明。”她拿出了个布老虎，在殷儿面前轻轻晃动着。殷儿很快将伸出小手将布老虎抓了过去，嬉笑着玩耍，奋力地扯着虎腿和虎耳朵，又将布老虎放到口中啃咬了起来。
祖娥拿起棉帕，擦去殷儿嘴边的口水。我笑道：“这小家伙，要是长大了敢这般咬老虎，那可就真厉害了啊！”祖娥却是摇首道：“你想让我们的小道人成小野人啊，呵呵，我可不想他成为小蛮人，而应该象你这般有头脑。”我轻叹了一声，道：“祖娥，像我们现在处得这个乱世，光有头脑是不行的，要有野性，要有凶性。我希望我的小家伙凶一点，这样才没人敢欺负他。”祖娥却是不同意我的观点，有些嗔怒道：“那你的凶性呢？”
我默然起来，一手抱着殷儿，一手搂至祖娥的腰间，凝声道：“祖娥，还在生我的气吗？放心了，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护好你们的。殷儿嘛，是我的儿子，将来一定会养出些凶性的！”祖娥却是狠瞪我一眼，将殷儿抢抱了过去，好像生怕我把他教坏了。我双手腾了出来，正好乘势环着祖娥的腰，将她和殷儿一起抱到怀里，笑着道：“怎么了啊，能跑得掉吗？”我低首吻至祖娥的耳垂，祖娥生育后比以前丰满了许多，抱在怀里更加圆润舒服。
请看第七章得妾凤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柔然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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