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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梦魇番外 ...

  •   蒙胧月,天黑黑。
      由梦中刹然惊醒,冷汗湿被,寒凉不已,打着冷战,去摸枕边人。
      “珂,醒醒,我害怕!”摇着她裸/露在锦被外的肩膀,这人夜里从来不好好盖被子,夜里冷,她的皮肤都凉透了。
      “嗯······,怎么?又做噩梦了?”睡眼朦胧的她抻着喑哑的嗓子回应。
      这些日子我总是夜半惊梦,每每把她由酣睡中叫醒,求安慰,自然于心不安,十分愧对于她,不过人家真的很怕怕,再说伴侣,伴侣,不就是陪伴着我一起受罪的人生旅人吗?
      我伸出手,胡噜胡噜她依旧睁不开的眼睛,:“别睡了,别睡了,陪我,陪我,我真的好害怕!”
      她勉勉强强微微撑开了眼皮子,露出蒙着一层水雾的黑眼珠,瞟了瞟我,万般无奈的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一只雪藕似的修长玉臂,一下子把我搂进怀里:“说,到底夜夜做些个什么破梦?难道说我这些个晚上折腾你折腾的不够?竟然还有精力做梦!”
      我“······”
      说什么呢,真是,我不禁红了红脸,心下腹诽,我都快散架子了,还不够?
      “是···是很累,可不知怎么回事儿,不管多累多筋疲力尽,只要一闭上眼睛梦周公,就立刻开始噩梦!”我不禁紧张的抓紧了她的手臂,反复确认珂在身边,我才安心。
      “哦?”她显然是挑了挑眉,不用看,我也知道她说疑问语气时的小表情。
      “嗯,而且,而且每次好像都是在接着上一次断的地方接着做,就像看章回体小说一样,一章接一章的······”我脑海中不由得回放起那些恐怖的片段,心下一片寒凉。
      “呵,你最近又追问哪个大臣的家辛秘事了吧?弄得自己都魔怔了!”曲珂不禁调侃道。
      我羞恼的把自己的脑门用力在她冰凉的手臂上蹭蹭,闷声闷气的说:“没有,没有,最近···欸!?”我惊诧的抬头望曲珂,“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最近我听人说过你父亲的事。”
      曲珂瞥了我一眼,凉凉的问:“听谁说的?”
      我心虚的答:“呵呵,听福贵说的,你知道福贵最八卦了!”
      曲珂把纤纤素手探到我背上来回划拉,闭了闭眼:“我怎么就看上了个八婆?”
      心知瞒不过这个火眼金睛,也就破罐子破摔:“怎么着?后悔啦!告诉你来不及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都随了你那么久,你又随了我那么久,无论如何你都得收了我,你若敢不收我!我···啊···”
      曲珂用青葱似的指甲掐了我一下,哂笑:“怎么着?”
      “我就收了你!”我不禁恼羞成怒。
      “好好好,你收我,我主动归附了你,还不成?不如,说回你的梦?”她像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一样,捋捋我的黑发,刮刮我的鼻子。并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我的思绪开始重新回归到我的梦:
      “第一个梦,似乎是我走在枝叶繁茂的槐树下,遇见了一位背对着我的女子,那女子的背影跟你相仿,我错认成你去怕她的肩,结果她蓦然回首,竟不是你,不过,也是位美貌的女郎。
      她浅浅的对我笑着,我就低头不好意思的道歉:“小姐,对不起,我认错了人。”
      这样一低头,一抬首,刹那的功夫,那女郎就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茫然四顾,当下就觉得四周雾霭蒙蒙,阴气森森,那女郎出现消失的都很诡异,我便本能的拔腿向一个方向跑,跑着,跑着,也不知到了哪,只见面前一个简陋却整洁的小茅屋,里面传来吱吱呀呀纺布的声音。
      手中一沉,低头一瞧,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崭新的蓝包袱早坠在了手上,再一抬首,一位粗服乱头的妇人竟抓着我的手哭泣:“相公此去,路途遥远,千万珍重,银两已备,羁旅艰难,不需俭省,如有缺漏,务必向家寄信,妾必能凑足。”
      说着,妇人已哽咽不成声,待抬起头来,看清脸时,我惊得半点声都发不出来。
      只能目眦欲裂的惊恐盯着那妇人,那妇人脸上血泪和流!
      分明,分明就是槐树下遇见的女郎!!!”
      我边回忆边害怕,边把头脸一个劲儿的往曲珂脖颈里塞,闻着她清新独特的体香才能稍微镇定心神。
      我珂似乎也精神了,饶有兴味的接着问:“然后呢?”
      我咽了下吐沫:“然后,我就惊醒了,本以为就是一夜噩梦,你天天前朝后宫那么的忙,也就没跟你提起,可谁承想,第二晚我又梦见自己出现在那颗槐树下,槐树森然耸立,枝叶遮天蔽日,明明没有口舌,却像是在吞噬着什么,明明没有四肢,却像是在抓取着什么,从四面八方传来无形的空间挤压,逼迫着我挣扎着向唯一透露微茫的洞口爬去,爬的时候,被坚硬的枝丫,粗糙的藤蔓,带刺的荆棘挤压穿刺着皮肉,可是莫名的,平日里最受不住疼痛的我却那样渴望逃脱,死命的挣脱桎梏,钻出洞口,就在自以为逃出生天的刹那。
      眼前却豁然一片大亮,欢呼声,雀跃声,一片沸腾,而我发现自己竟然挤在众人的腿脚之间,抬头向前一望,一张皇榜赫然贴在墙上。
      还没等我看清楚什么,想明白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就被大家欢呼着高抬了起来,仿佛在大叫着“武状元,金科新进武状元······”
      我被举高扔起,接住,一路被众人簇拥着,恭贺着,脚步不由自己的挪动行走,不一会儿,眼前的景象就变了,变得金碧辉煌,一切都金灿灿的,那模样就是我曾每日上朝的金銮殿,但龙椅上端坐着的既不是我,也不是你,而是,而是一位面白短髯气度非凡的中年男人,他的声音像南屏晚钟一样恢宏响亮,语气沉着悠扬,似乎夸赞了我,我的嘴也就不听使唤的自己回答着谦虚恭维的话,中年男人似乎很是满意,于是,他接着愉悦的问道:爱卿,可有婚娶?
      我心想有啊,家里有个曲大人在啊。
      可嘴巴不受控制,双手作揖,朗声回道:“微臣乡邳,尚未婚娶。”
      座上不知哪朝的皇帝,有媒婆癖,竟龙颜大悦:“崔宰相之女,崔敏,贤良淑德,诗书通达,年方二八,尚未婚嫁,朕可为媒,赐婚与爱卿。”
      我自然目瞪口呆,这都什么跟什么,正想辩驳,我有女人了,不要那么多,可嘴巴就像被缝上了一样怎么张也张不开,而身子也像被什么压着一样屈膝下拜,叩首谢恩。
      混沌中一片模糊,眼前的金灿灿又变得红彤彤,像是泼洒了一室的鲜血,空气中似乎飘荡着女人悲戚哀怨的啜泣之声,似是远在天边,又恍然放大刺激着我的耳膜,这一切都太诡异奇特了,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在梦中,无论如何喊叫,蹦跳,甚至打骂自己,都无济于事,无法醒来,此时,“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开了。
      我身不由己的殷勤相迎,一位身着大红喜服,头戴刺金盖头,身材窈窕,行动翩跹的女子被个满面红光的老太太扶进来,边扶边说:
      “姑爷,您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德,在这一世全都得应感报了,这人生三大喜事,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您一日内就得了两件,且我们这位千金万金大小姐可是当朝宰相之女,京城五大姓之首崔氏的嫡系孙女,说句不怕打嘴的话,娶了我们小姐可比得上娶个货真价实的公主了!”
      不知何时,老人退下,我手上已持着一柄玉如意,如意像有自由意志一样牵着我的手,一下挑开红盖头,盖头下的人,嗯······,怎么说呢?厚唇爆齿,眼小眉粗,额!不能说是丑女吧,但得说人家长的还是蛮有特点的。呃,呵呵,我还是受到了惊吓,所以又惊醒了。”
      感觉脸蛋被掐了掐,曲大人在我耳边呵着气:“你个小色鬼!”
      我尴尬的干咳了两声,这色鬼潜质,我向来隐藏的很好,可千万不能让曲大人抓住不放啊,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可···可我刚刚又做了梦,这个可是十足十的噩梦,吓得我都哭了,呜呜···,本以为我已经全身都快散架了,应该不会做梦,结果,哎,我梦见自己又回到那颗诡异的槐树下,不过景色不复从前,那原本遮天蔽日的壮硕槐树竟像被雷劈了一样,全身焦黑,腐枯朽败,毫无生机,然而,我的心却似乎是雀跃的,脚步轻松的绕过了枯木残枝,向一个阳光明媚的地方奔跑着,似乎那里有我盼望已久的东西。
      不一会儿,眼前又出现了那间小茅屋,还是那般的简陋,但此时看来却显得格外亲切温馨,那感觉就像,就像到家了一样,你知道屋子里有你曾喜爱的女人,她会为你做好饭菜,斟好酒水,然后,她会再三不安的看看镜中渐衰的容颜,理理鬓边不再漆黑的花白头发,怯懦僵硬的对着镜子不自然的笑笑,再笑笑,她许久都没有笑了,差点忘了如何牵动颊边的肌肉,她又坐了下来,痴痴的望着窗外,窗外······可有归人?
      我不知道自己如何能感受到那么多,但是我如临其境的感同身受那深入骨髓的思念与悲哀,于是,我怯懦了,再不能向前走一步,这也许就是近乡情更怯的感受。
      我不动了,风却动了,一切像被什么打开了神秘机关一样,风动了,织布机响了,“吱吱呀呀,吱吱呀呀······”
      织布机响着又停了,有脚步声,有开门声,美貌的女郎又站在了我的面前,荆钗布裙依旧,可她的美貌华彩盖过了一切,像春天第一缕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驱走了冬日的刺骨寒凉。
      我能动了,我抬手擦去美丽容颜上因我的归来而流下的喜极而泣的热泪,携着她回到共同的家,粗茶淡饭,但入口格外香甜;小簟轻衾,薄席陋榻,却因为有了爱人,而变得温暖舒适。
      她眉眼越瞧越像你,她的笑颜温柔如春水,丝毫不见嗔怪埋怨,渐渐的我似乎也放下了对她的愧疚之情,觉得自己浪子回头金不换,十分肆意放浪起来。
      一夜春宵苦短,迷蒙睁眼,回眸相顾。
      枕边人······
      竟是一具黑发骷髅!!!
      恐慌中,惊起四顾,满目萧然,茅屋坍塌,蛛网蚁洞,哪有什么家室桌榻,全都是一堆荒坟古冢!
      踉跄奔走间,脚下羁绊,竟是一具小孩儿尸首!!!
      啊···啊···啊···珂,差点没吓死我!”
      回忆到这儿,我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太恐怖了,招谁惹谁了我,怎么竟做这些个噩梦?想想又觉得四周鬼气森然,蓦然惊恐,本能的又使劲拽了拽曲珂的手臂,欸,这手臂咋这么骨干!?
      猛地一抬头想说曲大人你咋又瘦了,
      “你···啊!!!!!!骷髅!!!”
      哪还有活人踪影,眼前唯有骷髅嘎巴着惨白齿臼,吐露着冷气:
      “我,果然是最美的吗?相公!”
      “······”
      我······我无言以对,唯有晕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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