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潺涓

4、新生活

　　吴小莲把刘言和自己的户口迁了出来，以后便只有吴言了。
　　吴言和吴小莲在老家过了一个很凄清的年，村里的人都知道吴小莲离婚了，虽没有明里说但都在背后议论。有可怜吴小莲的，有诟病刘洋的，有事后诸葛说一开始就不看好刘洋的……
　　总的趋势是可怜独自带着吴言的吴小莲，还有人登门想着为吴小莲介绍人的。也有人问过刘声，但最后都回转到吴言身上。多数人是劝吴小莲把吴言给刘洋，这样带着吴言不容易再嫁，再嫁也怕别人对吴言不好……但不管别人如何相劝吴小莲都是一个态度：自己不会再嫁了，就带着吴言过。时间一长也就少有人再过问了，吴小莲的事虽偶尔会被提起，但也不再是村里的舆论主流。
　　吴小莲当然知道带着吴言不容易再嫁，但她自己也是很累，没有再嫁的心思。况且吴言跟着刘洋又会好过吗？要是刘洋给他们找个后妈，岂不是更可怜。刘声大了，还能自己照顾自己。可吴言还小，只有任人欺负的份。
　　吴言对这个自己母亲长大的地方不太熟悉，外公去世的早，外婆也在吴言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所以吴言对这里几乎没有印象。即使如此吴言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安心，因为这里与自己、哥哥和奶奶生活了九年的地方太像了，不是形似而是神似。本来觉得离开哥哥一切都完了，现在看来生活还是可以继续的。
　　吴言对村里人的言语和行为没有什么感觉，每次有人来找吴小莲说事都会背着吴言，吴言也不在乎，反正她也不想了解。村里许多人对她还不错，她也对他们很有礼貌，所以这里的生活吴言也能适应。最开始还为这里与以前住的地方相似，总会想起奶奶和哥哥而伤心；但很快又发现这里其实很不一样，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吴言去的学校也和以前的差不多，老师同学也都差不多，只是老师和同学都叫她“吴言”让她适应了一段时间。而且吴言很快也收获了一个朋友。她叫吴晗阳，是吴言的同村。在吴言回来的第一天就见到过她，吴晗阳微笑着瞪着好奇和兴奋的眼睛看着吴言。在知道吴言和自己是一个年级的同学后就来找过吴言，给吴言介绍了学校、年级、班上的情况，连班上的同学和形势也分析了一番。上学第一天更是老早来叫吴言，一路上给吴言讲了许多自己在路上遇到的有趣的事。说村里没有和她同龄的人，有几个比她小几岁的，觉得他们太幼稚了懒得带着他们；邻村倒是有几个读初中的，以前自己总是跟着他们去学校，可自从他们上初中住校后自己就没有可跟的人了，现在有了吴言这个伴，真是太棒了。到了班上吴晗阳拉着一个同学就给吴言介绍，好在班上的同学都还挺热情的，对吴言的到来都表示欢迎。不然吴言真怕经吴晗阳这样见人就介绍，同学早就烦了。
　　吴言每天和吴晗阳一起上学放学，在学校也经常腻一块儿，关系想不好都难。吴晗阳这个人挺招人喜欢的，班上不管是成绩好的还是差的都愿意和吴晗阳玩，而且吴晗阳没参与任何小团体，和各个小团体之间也没矛盾。吴言也托吴晗阳的福不用选小团体，只要跟着吴晗阳玩就可以了。有一次吴言和吴晗阳谈起关于班级小团体的事，吴言忍不住问吴晗阳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没有和其他人一帮。”
　　“搞这些太无趣了，而且累人，不管她们怎么弄我都不参与。喜不喜欢我都没关系，愿意带我玩就玩，不愿意带我玩我就自己玩；其他人有困难的时候我能帮就帮，帮不了也没办法，我有困难了愿意帮的就帮，不帮我也没什么好怪别人的。”
　　“思想觉悟真高。”
　　“哎！这也不是我悟出来的，是我给你讲过的以前经常跟着的邻村的一个姐姐告诉我的。挺佩服她的，也挺喜欢她的。只是她读初中后很少再看到她了。”
　　“好想见见真人啊！听你经常提她。”
　　“下次见着一定给你介绍介绍，很好也很有趣的一个人，和她一起的几个人都爱捉弄我，她不仅不捉弄我还会护着我。哦！她叫李荷。说是夏天生的所以叫李荷。”说完吴晗阳突然笑了起来。
　　吴言一脸惊奇的看着她“傻了啊！有什么那么好笑？”
　　吴晗阳调整了一下“我跟你说……哈哈哈！”话还没说完又笑了起来。准备了好几次才说完整了。“我跟你说她们那几个姑娘一水儿的花名，说出来那简直是一个花园啊！呵呵呵！有梅、兰、菊、桂还有荷。”
　　吴言倒没有觉得很好笑，只觉得好奇。“她们都是一个人取的名字吗？差一个‘竹’就四君子了。”
　　“哈哈哈！不差，不差！他们中间唯一的男生就是‘竹’。不过真是一个人取的，他们村有一个有文化的老头儿。说梅兰竹菊乃花中四君子，都是有气节的。梅兰竹菊都完了只有用‘荷’和‘桂’了。说‘荷’也不得了，出淤泥而不染；‘桂’也是飞黄腾达的象征。”
　　“虽然有点好笑但寓意也是好，不过你得名字还挺特别的，也有什么寓意吗？”
　　吴晗阳一听又笑了一阵子。“哎哟！今天简直是碰到笑穴了。我这名字更是传奇。”吴晗阳摆出一副神奇的样子。吴言也盯着她，等她讲出个不得了的出处。“话说我出生那年的夏天热得不得了，我妈怀着我可是糟了很多罪。那天还没到午饭的时间，太阳已经毒的不得了了，我等不及要出来与日争辉。我妈开始不舒服，我爸赶快去叫了接生婆。我妈生下我的那一刻突然乌云蔽日，狂风大作，雷电交加，雨下如泼……”吴言觉得自己可能又要被耍了，接了一句“是雷阵雨吧！”
　　“哎！被你这一打断我都忘词了。”
　　“出生时的一场雷阵雨看把你得瑟得。”
　　“啧！就是雷阵雨了，不是你要听的吗？”
　　“你直接讲名字的来历不就行了！”
　　“唉！就是我妈生下我后让我爸给取的名字，我把拿着字典随便翻了两下，名字就出来了。”吴晗阳一口气给说完，自己绞尽脑汁编的故事都用不上了，着实不快。
　　“啊！完了？”
　　“完了。”
　　“那你前面说那么多？”吴言很无奈。
　　“我不是得对得起我这个名字吗？后面的故事我都想好了，你不让我直接说名字吗？可惜了我的故事。”吴晗阳十分的惋惜。
　　吴言感觉很无语“那你不会求实一点，编一个靠谱点的故事吗？”说完吴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吴晗阳太有趣了。吴晗阳也被吴言传染得笑个不停。笑了一会儿吴晗阳才想起来问吴言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吴言一瞬间收了笑容，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吴晗阳也自知失言了，她知道吴言家的那点事，也没在吴言面前说过关于这方面的任何话题。没想到见天聊开了，脑子失灵了。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嗨！你知道今天王军干了件多丢脸的事吗？他……”吴晗阳还没说完，就被吴言的声音打断了。
　　“我爸给我哥取名叫‘刘声’，说哥给全家带来欢声笑语，我本来该叫‘刘语’的，只是我们村有一个吴语了，所以我就叫了‘刘言’；如今就是‘吴言’了。”这是吴言回来后第一次说到爸爸和哥哥，吴晗阳也是第一次从吴言嘴里听到关于吴言哥哥和爸爸的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没你的名字传奇吧！”吴言给了吴晗阳一个微笑，往前走去。
　　吴晗阳看着前面的吴言，吴言在说这些的时候很落寞，看上去很是伤感，吴晗阳追了上去：“吴言，如果你愿意可以给我多说说这些事。”吴言没有回答。“我不是想要打探你的隐私，我也不会跟别人说的。”
　　“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快到家了。”吴言相信吴晗阳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关心自己，可是自己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回来以后都没办法在联系到哥哥，家里没有电话，别说家里了，整个村子都没有几部。吴言生过去小卖部打电话给哥哥的想法。可自己根本记不到电话号码，又不想去问妈妈。可是今天经这么一提便想哥哥想得厉害，回家鼓足勇气跟妈妈说想要给哥哥打个电话。妈妈说也该给刘声打个电话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吴小莲把吴言带到一家小卖部拨了电话号码，吴言紧张的听着嘟嘟声“终于可以和哥哥说话了”。接电话的是刘洋，刘洋先和吴小莲说了几句，然后又问了吴言最近怎么样。终于轮到了吴言和刘声。
　　“小言？”
　　“哥……”吴言听到自己的声音竟有点哽咽。
　　“这是要哭了吗？被人看到可要丢人了！”
　　吴言都能想象得到刘声调笑自己时温和的表情“我可没有哭，我回来后一次都没哭，别老说我哭的事。”
　　“好，我不说。那你说说在那边的事，学校怎么样。”
　　“学校和以前的差不多，不过我交到了一个好朋友，我们是同村，她叫吴晗阳。名字好听吧！她可有趣了……”吴言讲了很多学校的事，特别是关于吴晗阳的。
　　吴小莲为了让吴言和刘声好好的聊天，站得比较远。但也听到了吴言在家时很少说的关于学校和好朋友的事。
　　“那哥呢？你也讲一讲你那边的事。”
　　“我还在以前那个学校，只不过住校了，因为快中考忙死了。每天做很多的习题，老师们抓的特别紧，好像是他们要中考一样，我们班上……”讲完学校的事，刘声突然放低了声音说：“小言你给我说你的学校地址，我给你写信过来。”吴言听了非常激动，也放低声音报了自己的学校地址。
　　吴小莲又和刘声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