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几时称帝[综]》风息悠然

127、第一百二十七集

　　赵构虽然下了针对金兀术的宣战赏格，但在固守长江防线和主动北伐的战略选择上，显然心有顾虑。他一方面命岳飞、韩世忠、张俊等调兵北上，另一方面，也采纳秦桧的建议，命司农卿李若虚前往岳飞军中，下达不可孤勇冒进，宜且班师的诏命。
　　距离靖康二十载，和金国的军队首次全面正面作战，赵构心里没底。尽管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金军接连收复了河南陕西等地，不过那些地方沦为金占区很久，本来完颜昌主导还给大宋也不过一年，赵构根本没有派什么兵力把守。
　　他担心的是，万一前线战事不力，叠加后防空虚，金军撕开一个口子渡江南下，那么他二十年来苦心经营的半壁江山，恐怕都要繁华成空了。
　　李若虚到达德安后，说明来意。岳飞及其部下据理力争，道金人反复无常，一味的忍让，只能让他们觉得大宋软弱可欺。若像从前那样一味的求和，只能越发养大他们的胃口，给他们下一次南侵的借口。
　　李若虚本人也是积极主战，和岳飞私交极好，认同势已至此，不可转圜，唯有背水一战。岳飞将光复故土作为毕生志愿，但绝非鲁莽自大之人。万千将士为国血洒疆场，李大人身为文官，矫诏之罪，他自愿独力承担。李若虚支持岳飞继续挺进中原，他则回朝复命去了。
　　就在李若虚抵达临安不久，由八字军其中一支月五千人护送的公主及军属数万，也在岳霖的安排下返回京城。
　　岳霖和杨羡带领八字军和背嵬军的余下人马，从顺昌城开拔，在项城一带，与刚刚攻下蔡州的岳家军主力会师。
　　随着韩世忠和张俊等另外两股宋军后来支援，北伐战事全面铺开。
　　六月中，岳家军统制牛皋率左军前锋，在京西路打败金军，在汝州一带完成对金军残部的追击后，东进与大军汇合。六月下旬，岳家军将领孙显，在淮宁府击退金将千夫长裴满所部。
　　时间进入闰六月，与热浪滚滚的酷暑相呼应的，是前线越燃越烈的战火，以及岳家军进一步凌厉的攻势。金军万夫长韩常，继顺昌一战败给岳霖后，在距离颍昌府四十宋里处，再次被前军统制张宪所破。张宪率兵在第二天便攻下颍昌城，韩常被打得落花流水，甚至亲自写信给岳飞，表示愿意归顺。
　　张宪安排董先和姚政镇守颍昌，自己则连同牛皋等军，向东开拔往淮宁。在城外十五里，与三千金骑激战，后金人不敌撤退，岳家军乘胜追击，杀败了包含援军在内的万余金军，一举夺下淮宁府。
　　与此同时，董先的踏白军和姚政的游奕军负责守卫刚刚打下来的颍昌府，也没有叫人失望，他们成功击退欲重新夺回颍昌的骑兵，粉碎了金人的反扑企图。
　　至此，在短短七天时间里，互成犄角、金国用来拱卫开封的三大战略要点，颍昌府、淮宁府和应天府，被岳家军占领了两个。
　　与此同时，东面战场的韩世忠，西面战场的吴氏兄弟，也正与金军胶着不下。至于南京应天府，那本是张俊负责的线路，无奈张俊出师不利，在应天府败了好几仗。与岳飞父子的勇往直进不同，张俊是每天疲于奔命，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秦相爷早日说服皇上下诏，允许他班师回朝。
　　前线总体形势向好，来自岳家军的捷报，也接连不断的发往临安。但就算是脚程最快的军报，在前线和京城之间往返一趟，也要接近二十天的时间。
　　对于岳家军逐步对开封形成包围之势，皇城里的人，尚一无所知。
　　柔嘉听从夫君的告诫，回到公主府后，以不耐酷暑为由深居简出，除却定时入宫向父皇和太后请安，平日里几乎是足不出户，连公主府的外苑都不怎么去。
　　看似安心在府中带孩子，实则暗布眼线，关心着朝廷里的风吹草动。
　　柔嘉没想到的是，她没有去找秦桧，秦桧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贴身侍女来禀报秦相求见时，柔嘉刚在偏殿听完暗探的回传消息，京城里一切正常。
　　她寻思着秦桧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去换了身衣裳，着秦桧到茶厅等候。
　　秦桧背着手，被公主府的侍从指引着前往花厅。他才坐下喝了第一口茶，就瞧见一个同样侍女打扮的姑娘，口里喊着“小星星”，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那女子乍一见秦桧，神色微乱的行了礼后，再度弯下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嘴巴不停的问着：“小星星你爬到哪里去了？奴婢伺候您用膳啊……”
　　秦桧不由得也低下头，他此刻坐在一张红漆雕牡丹纹的方形太师椅上，椅子下面中空，铺有锻垫。这时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从缎面后头钻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物什。
　　正是公主殿下的宝贝孩儿，最近开始探索新天地的小岳珂。
　　小星星自从会满地爬以后，就不满足于整天呆在摇床里了。柔嘉觉得孩子是该多多锻炼，便将寝殿里的锐器都拿走，床榻尖角用厚厚的棉包裹，还命人每日增加打扫次数。
　　在她自己或者侍婢的看管下，每天允许儿子自由擦地两个时辰。
　　身为公主的孩子，玩具肯定不缺，不过小星星的品味比较独特，什么布老虎、摩罗泥偶，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
　　他最喜欢的，是太外公，徽宗皇帝留下来的那块玉印。传说中的传国玉玺被证明是假的，当时完颜昌还给大宋好多徽宗的遗物，包括一麻袋的各种闲章，这块玉印就是其中之一。
　　小星星手脚并用的，从秦桧座椅下面挪动出来，扬起小脑袋，萌态可掬，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秦桧。
　　秦桧的目光移过他的小脸，落在被宝宝半压身下的东西上，双目睁大，嘴唇张开急欲制止：“哎，此物切不可丢……”
　　小星星闻言低头，短胖的手指抓起包裹着玉印的圆银囊，半点犹豫没有，嗖的一下，丢了出去。
　　扣着玉印的镂空银囊，是柔嘉特意装上去，因为儿子的爱好就是抓玩具，丢来丢去。玉印比较重，小星星力气不够，况且磕坏了怪可惜的，便想出这么个办法，既能让他玩，也不至于故意毁损先帝遗物，落个不敬之罪。
　　那玉印咕噜噜的滚到靠殿墙的箱柜下边，那侍女就站在不远处，哎呀一声弯腰查看。
　　而此时的小星星，正用胳膊腿作支撑，继续努力往前爬。
　　随着与地面的摩擦，他身上用缎带捆绑的襁褓布幅，慢慢松散开来。一身奶膘的小星星继续爬，几乎整个都要从襁褓里脱离出来。
　　秦桧疑惑的抽了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
　　“秦相爷，当真是稀客啊……”女子轻灵婉转的音色，香风扑面，秦桧微一愣神，夏日里那身着轻纱软缎的公主殿下翩然而至。
　　赵柔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索的将襁褓拉回原位，裹好孩子抱起。
　　侍女刚刚把玉印从柜子底下捡起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公主已经站在面前，怀里抱着小星星。
　　柔嘉面上尊贵优雅，实则心中后怕连连。一时疏忽，她若是再晚来一步，小星星不是闺女是儿子的真相，就该被秦桧老贼所察觉。
　　那可是欺君大罪。
　　秦桧的反应也很快，马上收拾好表情，后退两步，向柔嘉行过君臣之礼：“臣秦桧，参见公主殿下。”
　　“相爷不必多礼。不知相爷到访，有何贵干？”柔嘉一面说着，侧眸瞪了那侍女一眼，将孩子交给她带到后殿去。
　　“臣不敢当，”秦桧恭敬道，下人端上来一盅彩画榼盛放的美食：“听闻公主回京之时为暑气所侵，贵体不适，臣特备了一道清凉解暑的糖酪浇樱桃，进献于公主。”
　　“有劳相爷费心。”柔嘉看也未看，撩过裙摆，坐在主位之上，“相爷特意登门，恐怕不只是为了给本公主送一盅果品吧。”
　　“公主兰心蕙质，臣不敢欺瞒。”秦桧肃然而立，颇有几分当年进士及第的风采，只是曾经面对金人不屈不挠的那个秦桧，早已在五国城的岁月中消弭了身上的锐气和文人风骨。对如今的他来说，荣华富贵才是摆在第一位的。“岳太尉北伐已有时日，昨日收到张浚张太尉的奏折，道应天府战事不利，望朝廷速速增援，而岳飞尚无音讯传回。皇上对战况甚为忧心，故臣擅作主张，不请自来，不知公主最近是否收到了驸马的消息，岳飞又为何迟迟不救援应天府？”
　　秦桧执掌枢密院，消息最为灵通，他分明是假借为皇上分忧，来试探于她，柔嘉微微一笑：“相爷高看本公主了，如果连三省都没有收到军报，我这里又如何得知呢？张俊自己作战不力，拖友军的后腿，理当回朝领罪。岳太尉如何能因他一方败军，擅自改变北伐路线？”
　　秦桧闻言，点了点头：“公主说的极是，既然驸马没有家书传回，必然是安稳无忧。臣会继续派出讯兵到沿途各驿站接应，相信不出几日，便能收到岳家军的捷报。”
　　柔嘉狐疑的瞥了他一眼，秦桧素来认为金军势不可挡，唯有议和才能保住半壁江山，今日却一反常态，状似对岳家军极有信心，他究竟卖的什么把戏？
　　她心中隐隐腾起不安，那厢秦桧继续文绉绉寒暄数句，道外臣不便久留公主府。柔嘉命侍女送客，秦桧抬步欲走，临离去之前却忽然望着桌上那只银球里的玉印道：“公主，在五国城，臣有幸伴于先帝左右，这枚刻有道号的印鉴，乃先帝最爱。皇上把它赐给公主，望公主好生保管，毕竟这是先帝的遗物。”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还在的你们。
一直在考虑岳飞这段该怎么写，一直难以下手，赵狗儿他么真的是个病娇啊，病的很严重那种。
附赠小番外一则：
小狐狸（不解）：传国玉玺真的有那么神奇，吸引无数野心家追逐千年？
失忆帝君：那是自然，毕竟是秦始皇的东西。
小狐狸：嗯，那有没有比传国玉玺更象征王权的东西？
失忆帝君（摸下巴）：比传国玉玺更厉害，只有传说中大禹所铸的九鼎了。
小狐狸偷笑中，那不就是我家煮饭的锅嘛，陛下还曾经赐给我一只，专门做麻油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