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5、第四十四章 ...
-
牧家似乎又恢复了平静,牧太太特意打赏了所有知道私奔这件事的相关人员,叮嘱他们不许在雅子面前乱说话。然后又特意在牧面前夸赞雅子在妇女会上的表现,最后不忘提醒一句,希望将来所有的社交场合,只要对方也是携女眷出席的,牧最好是带上雅子一同出席,牧太太希望这样长此以往下去,能挽回一下他们夫妻间的感情。
牧心里虽然不愿意,可是也没有反对母亲的提议,自从私奔那件事后,他明白,他不能再乞求夏江等他了,只要他一天不离婚,对这份感情,他就是无能为力的。所以目前能做的,只能是找到那个四年前打伤夏江的男人,然后再去逼雅子签字离婚。
然而雅子这些日子倒是开心了许多,私奔的事,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而且牧也没有再提离婚的事,妇女会自己又表现得那么好,让婆婆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些事都让她得意的有些飘飘然了。
南烈痛了一夜,几乎没有睡着,不过,他虽然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可这并不代表他的意识不清楚,他不但知道夏江一直都守在自己身边,替自己擦汗,他还知道她大概是在后半夜才睡着的,而且是趴在自己的床头睡着的。
直到第二天清晨,痛楚已经减轻了不少的南烈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夏江的睡颜。清晨的阳光照在她那白皙的脸上,把她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南烈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美。因为光线的刺激,她的眼皮动了一下,随后密而翘的睫毛也跟着颤动着,她的嘴唇不抹而红,看起来是那么,令人忍不住想趁她睡着时偷偷吻上去。
只是当南烈才微微一动身,伤口处撕扯般的疼痛随即又向他袭来,他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根本动不了。于是他只能继续乖乖躺在原地不动声色的看着夏江,他眼光不自觉的落在了夏江手腕处的疤痕上,他猜测着依照夏江那么烈的性子,这个疤会不会是当初他她后,她想要自杀留下的痕迹。想到这一节,南烈的心有些痛,若不是当初自己也被人下了药,总不至于对她做出那样的事,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自己的一次竟然害得她坐了那么多年牢。
想着想着,心绪渐渐凝重了起来,想象着如果将来夏江知道当年她的人是自己的话,她会不会杀了自己?瞬间,一抹苦笑爬上他的嘴角,以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如果夏江要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幸好她并不知道,所以此刻他可以肯定她不会那么做。
多年□□上的摸爬滚打炼就南烈看人的眼光特别精准,短短这几次的相处,他就已经知道夏江是一个正义善良的人,这样的女人,不是用钱可以搞定的,而是要用感情,他要用感情让她改变对自己的看法,让她心甘情愿做自己的女人。
一抹微风吹过夏江的脸颊,耳边鬓角处的头发轻轻柔柔的刷在脸上,让她有种酥酥痒痒的感觉,慢慢的,她睁开了眼睛。
看见南烈已经醒了,而且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时,夏江有些尴尬的说到:“不好意思,竟然睡着了。”
南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说到:“你也累了一夜了,去洗个澡好好睡一会儿吧。”
“那你呢?”夏江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南烈伤得那么重怎么可能可以去洗澡,不过这个男人出了一夜的汗,恐怕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此时这么捂着一定很不舒服,于是夏江说到:“你的衣服在哪儿,我替你换身衣服吧。”
南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随后指了指衣柜。夏江按照他的指向,起身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衣服,放在床上,然后伸出手解开南烈睡衣的扣子。从上而下,一颗一颗,只是解到第三颗的时候,她有些迟疑了,只要解开了这颗,那条丑陋的伤疤就又会跳出来了,她简直无法想象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疼痛。
南烈见她迟疑了,想必是昨天被她看到自己身上的疤了,他不想勉强她,于是说到:“不用了,让佣人来换吧。”
听他这么说,夏江迟疑片刻后,还是说到:“没关系,还是我来换吧。”接着就解开了第三颗,第四颗,直到替他换好衣服,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中,南烈始终注视着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明显在逃避,逃避那个疤带给她的不适感。一时间,南烈觉得自己有些难堪,于是他自嘲似的说到:“是不是觉得我和牧绅一不一样?”
夏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提起牧,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直接说到:“是吗?你们不都是有钱人吗?”
南烈冷笑一声,说到:“牧绅一是一直以来都行走在巅峰的男人,我和他,怎么可能一样……”
接着,南烈将自己身上那道疤的来历说给夏江听,原来,那道疤是他亲哥哥捅了他一刀之后留下的……
南老爷子的原配夫人生有一个儿子,叫南哲,比南烈年长几岁,由于从小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世祖,因此所有人都对他格外宠爱,慢慢的,他越来越以自我为中心。
南烈认祖归宗没几年后,因为在生意上很能帮得上南老爷子,年深月久中,老爷子对他也是越来越看好,这一切自然就引起了南哲的不满,终于在那一夜,南哲将自己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统统发泄了出来。
那次南哲喝得很醉,他拿起刀,直接捅向南烈的胸口,就这样南烈倒在了血泊中。然而南烈被救醒后,当他看到南老爷子左右为难的样子时,竟主动选择原谅了南哲……
夏江静静的听南烈叙述完这个故事后,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童年时的贫穷,少年时的丧母以及南家冷漠的亲情,想着想着,不禁开始同情起他来。只是此时的夏江万万没想到,真实的故事哪有南烈口述的那么简单,背后的隐情是她远远无法想象的……
“想不到,你一直都在生死存亡的边缘徘徊。”夏江轻声说到,眼神中竟有了些心疼。
南烈满意的看着夏江的反应,他觉得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不由的在心中笑出了声,想想他南烈想要的人至今还没有得不到的。不过他总觉得夏江会是个例外,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他太难把握了,他有时甚至觉得他在算计夏江的同时,自己也在被算计,那种算计就叫爱,他对她难以自拔的爱。
“所以说,我和牧是不一样的。”南烈的语气中竟透露出了些许自卑。
夏江听后立刻说到:“不,你现在不也很好吗?事业打拼出来了,也就没有人会再惦记你的出生了,不是吗?”
“那么你呢?”
“我?”
“你还爱着他是不是?”
夏江没有想到南烈会这么直接的问自己,于是她沉思了片刻,无奈的笑了一下,说到:“他早就已经结婚了,不是吗?”说完,她起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南烈独自品味着刚才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语。
这几天,夏江不是没有看到牧的电话,只是她不想接,她怕自己接听之后一时忍不住,和他的关系又开始剪不断,理还乱。更何况,她现在在南家,要是被牧知道了,一定又会担心她。不过,她倒觉得南烈似乎并不是她之前认知中的那样,至少,现在的他在对自己的态度上,是有别于其他人的。
之后的几天里,在夏江的悉心照顾下,南烈的伤口渐渐长好了,疼痛感较之前也没有那么强烈了,有几次,在她的搀扶下,他竟可以慢慢下地走路了。看到他恢复得那么好,夏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觉得南烈的人生就像小说一样跌宕起伏,他让人可恶可恨,却也让人可怜可叹,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夏江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不再那么讨厌南烈了。只是南家始终不是一个可以多待的地方,就在假期快要结束前,夏江选择了不辞而别,她怕南烈开口留她,她怕南烈又要像上次那样,说一些让她心绪难安的话。
然而,当南烈醒来后听说夏江已经离开时,着实失落了好一阵子。他已经习惯有她在身边照顾自己的日子了,这突兀的消失,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突然少了些什么似的。
一整天的闷闷不乐让南烈的情绪跌落到了谷底,晚饭过后,当他正要上楼时,管家及时送上了一份甜品,南烈看后摆了摆手,他没胃口更没心情,可是管家却告诉他这是秋元小姐特意在临走前做的,不止这个,管家还送上了一本圣经,圣经是夏江在他的书房里找到的,不过里面多夹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主的眼睛要看顾正直的人,主的耳朵要听他们的祈求,却要转脸不看那些作恶的人。希望日后,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与君共勉——秋元夏江。
南烈看过这几句话后,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然后问管家:“她走的时候还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特别的,只是交代我们要好好照顾您。”管家尚子说完,见南烈还在对着那张卡片笑,于是继续说道:“说起这位秋元小姐,还真是很亲切的一个人,她总是叫我尚子阿姨,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是嘛。”南烈放下卡片,随口对管家说道:“她是读书人嘛。”
说这句话时,南烈的脸上分明有一种仰慕的神情,也许人就是这样,越是自己无法拥有的,就越向往,南烈也不例外,他没能好好读书,所以就对读书人有一种特别的仰慕。刚才听见管家这样评价夏江,他心中对她的喜欢又加深了好些,他甚至开始幻想,如果有一天夏江愿意站在自己身边的话,那会是种怎样的美好……
南烈再次出现在夏江面前时,是以东升银行客户的形象出现的,这可乐坏了诸星,他做梦都没想到,南烈不但不怪罪夏江,还主动把生意送到东升银行。只见他兴高采烈的往大厅方向走去,迎接南烈的到来,心里却琢磨着:这秋元夏江,果然是有一套啊。
接着双方在会议室里敲定了未来的合作细节,这个会开了整整一下午。会谈结束后,诸星自然是要邀请客户共进晚餐的。不过他可没有忘记夏江,于是所有与会人员随他一同来到银行附近的饭店用餐。
应酬是夏江最讨厌的工作之一,她很明白,满桌子的菜,自己永远不会做第一个下筷之人,等桌上所有人都夹了一遍,她才有可能去吃别人剩下的口水。饭桌上,她不能全神贯注于菜肴,却要注意谁的杯盏里酒空了,然后殷勤的倒酒布菜,说一些自己都觉得很肉麻的吹捧的话。对每个人都要谄媚讨好,待别人酒足饭饱后,自己却是腹中空空,了无滋味。以上便是以往夏江对应酬这件事的所有印象,她觉得所有客户都一样,即便今天的客户是南烈。
晚宴过后,见众人都离开了,南烈故意走到夏江身边,小声对她说道:“我送你回家。”
夏江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婉拒道:“不了,这里离我家很近,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听到夏江婉拒,南烈轻笑了一下,再次见到她让他的心情实在不错,于是他对夏江说到:“难道你不饿吗?带你去吃点东西。”说着,他拉起她的手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坐上南烈的车,夏江一眼就注意到了后视镜下挂着的那张卡片,她认得那张卡片,那是她离开南家时给南烈留下的,她希望南烈将来能多多行善,不要再做那些违背良心的事,所以特意写了这张卡片塞在圣经里。
南烈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随口附和到:“你的字很漂亮。自从你离开后,我就把它挂在这里了,用来时时提醒自己。”
“是嘛,那很好啊。也许以前你需要的是面包,所以才会不择手段,不过现在的你已经到达呼风唤雨的境界了,自然有些事该怎么解决是有选择的。”夏江淡淡的回复了一句,随后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南烈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用浅浅的笑容回应了她刚才的话,然后提议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店的料理不错,一起去尝尝吧。”说完,车子就疾驰了出去……
吃过夜宵走出料理店时,已经将近10点了,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家了。南烈依旧送夏江上楼,只是当电梯门打开时,夏江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自己家门口徘徊。
“牧。”夏江不禁自语了一句后,瞬间觉得有些窘迫,她不想让牧看到自己和南烈走在一起,至于原因,她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想。只是事与愿违,牧已经看到了。
牧看到她和南烈并排走出电梯,此时已经走到自己面前时,他有些震惊,震惊他们两个什么时候熟络到这个程度了,他竟然送她回家!?还是说,他们已经是恋人了?那一瞬,牧感到自己的心仿佛漏跳了一个节拍似的,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
南烈看到牧震惊之后又转为心痛的表情时,猜测着牧一定已经误会了,也许是从前那种羡慕嫉妒恨的感觉压抑了太久,此刻他的心情竟然好到了极点,那种感觉就像久久得不到报复的仇恨一下子释放了一样。在他心中牧是那样优秀的一个男人,轻而易举的拥有嫡出的身份,轻而易举的拥有LORI的财富,轻而易举的拥有了这个女人对他的爱,这些都曾经让南烈感叹上天是多么不公平,不过此刻,他倒有了一个新的认知,那就是只要自己继续出现在夏江身边,原来这个优秀的男人也会不开心,也会心痛。想到这里,他忽然下定一个决心,他就是要让这个一直被上天眷顾的男人不开心,他就是要夺走他最心爱的女人。只是想并不违背江湖道义,说就是另一回事了,于是南烈将话锋一转,对身边的夏江说道:“你到了,我回去了。”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开……
南烈离开后,牧和夏江继续这样尴尬的站在彼此面前,好一阵子,夏江才开口道:“他是来找诸星谈生意的,所以……”
“什么时候,诸星也开始靠这种手段拉客户了!?”心中的愤怒让牧口不择言起来。
夏江诧异的看着他,他的话,她听懂了,他在指桑骂槐吗?他竟然怀疑自己以色侍人!一股无名火瞬间在心间蔓延开来,夏江愤怒的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出卖自己拉客户?”
夏江的口气让牧有过一瞬后悔自己刚才的那句话,觉得自己确实过分了,想着夏江并不是那种女人,不过这么长日子不见踪影,总是令人怀疑的,于是牧追问道:“好,那你告诉我,这些日子你在哪里?”
“南家!”夏江直白的回答道,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她觉得没必要瞒着牧。
牧听到这个答案后,苦笑一声,心想这就是她不回家,也不接电话的理由,自己担心了她好些日子,原来她根本就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一时间心像被揪住一样痛,他看了夏江一眼说道:“你们到底现在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他之前因为救我受了伤,出于道义,我也应该照顾他吧。更何况……”夏江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因为她哽咽了,她努力控制住眼眶里的泪水说道:“更何况你已经结婚了,我和谁在一起,你没资格管吧。”
“是,我是没有资格管,不过你和谁在一起都不能和南烈在一起,他是什么背景你不知道吗?一个混□□的男人会真心对你吗?”牧大声说到,他只觉得自己的理智在渐渐崩溃。
“是啊,不能和□□的男人在一起,那我和谁在一起?你吗?你不是已经放弃我了吗?”夏江故意说出一些让牧生气的话,跟着眼泪终究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没有,我没有放弃你。我想过了……”
“牧社长。”夏江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说到:“你是没有放弃我,可你已经无能为力,不是吗?”
说完夏江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关上门,不再理会门外那个男人。任凭牧在外面又敲了好一阵子门,她都只当没有听见。私奔那件事曾经给了她希望,结果却带她走进绝望,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开始变得有些神经质了,一面不想破坏他的婚姻,一面又希望他牵挂自己。那种前后矛盾的心情快要让她走到崩溃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