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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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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牧带着夏江来到自己家门前时,夏江几乎惊呆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藤真健司口中的新月豪庭竟然如此豪华,地点偏远不说,还是独栋三层别墅,有游泳池有地下车库、周围青山绿水环绕,方圆几公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管家此时早已在大门外迎接,牧拉着夏江的手走进别墅内,与想象中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的装修不同,房子内部装修简约大气,而且还有明确的功能区分,客厅、餐厅、书房、影音室、娱乐室、还有一整层的健身房,地下室除了车库和保姆房以外竟然还有一个酒窖。
别墅后花园里还有一栋复古的房子,是一间占地宽阔的日式建筑——合室。
“少爷,秋元小姐,老爷和太太在合室已经等候多时了。”管家毕恭毕敬的态度让夏江很不适应。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牧说到,语气中,主人的姿态尽显,让夏江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了,心中怨他为什么不早告诉她这些事。
走进合室,打过招呼后,夏江和牧端坐在牧式夫妇的对面,夏江低眉顺目的样子让原本就显得精致的五官更加漂亮。
这样的她,让牧太太越看越喜欢,连一向挑剔的父亲牧俊夫也无话可说。因为牧之前和父母提起过夏江对茶道很有研究,于是夏江只能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合室中用简单古朴的器具冲茶。
此时小小的一方茶厅因为那专注煮茗之人而展现其宁静、高雅的风味,茶釜中的山泉水咕噜咕噜的滚着,一连串清洗茶具的动作在沉默中流畅的进行,牧看着夏江专注的侧脸,低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盖住平日晶亮的眸子,那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杯具中滑动着一连串如画的动作。
冲杯、温杯、长长的手指捏着茶筅,在浓绿与透明中轻巧的旋转,一点一点将翠绿调匀,从沏茶到奉茶动作一气呵成,真是令人赏心悦目。牧跟着父母接过透着茶香的小杯子,分三口将茶喝下,心中实在佩服夏江的好耐性。
牧太太对夏江这一手很满意,连一旁的父亲牧俊夫也露出了一丝赞赏的光芒。喝完茶,牧俊夫发话了:“这茶煮得恰好,不浓不淡,可有师承?”
“以前奶奶在世时,略懂一些。”
“嗯,不知道秋元小姐还会些什么呢?”
“会下点围棋。”夏江微微笑着说到。
牧俊夫一听见围棋,眼睛就亮了,连一旁的牧绅一都惊呆了,她竟然还会围棋,真是深藏不露啊。
牧太太更是赞不绝口,心中想着:虽说家境是一般了些,不过妇容妇言妇工妇德看起来兼具!貌似颇有大和抚子之质!看来牧的眼光真的不错。
“那陪我这个老人家下一局吧!”牧俊夫表面还是一派稳重,也不等夏江答应,转头就往棋房走去。
“好。”夏江摆好手中收拾完毕的茶具,起身跟着牧俊夫走去,留下一个笑容给牧。
下完棋,便是吃饭,吃完饭,两位长辈都声称要早点休息了,这才放过了他们。
牧开着车送夏江回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10点了,入秋之后的天气微微转凉,此时街上有点冷清,夏江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酒店房间,然后火速换下高跟鞋,一头栽进洗手间好好洗了个澡。
牧一直等她洗完澡之后,才起身准备离开,可是昏黄的灯光下,夏江轻轻抓住了他的袖子,挽留他离去的脚步。
“今晚……陪我好吗?”
沐浴过后的牧,全身赤裸的走出浴室,水珠滑过坚实的胸膛,在腹部蹒跚前进之后沿着曲线优美的大腿肌一路滴落到柔软的地毯上,水汽在皮肤上蒸发,幽暗的灯光下显得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他一步一步的往床的方向走去,静逸的房间里只听得到他浓重的呼吸声。
感觉床褥被压得凹陷下去,夏江的神经突然间紧绷起来,尽管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和心理准备才对牧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但是身体还是忍不住僵硬起来,指甲几乎要陷进被子里去。
牧先是吻了一下她的手指,再温柔的将她紧抓住被子的手指慢慢扳开,将阻隔在二人之间的被子拿走。失去遮盖物的夏江下意识的弓起了身子,而牧只是轻吻了一下她的秀发,说到:“不要勉强自己,晚安。”
说完他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夏江为自己的怯懦不甘,难道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了吗?下定决心一定要走出阴影的她从后面抱住了牧,挽留他离开的脚步。
“不要走……”语气近乎乞求。
“你在害怕。”牧回头抱着夏江,怜惜的捧着淌过泪水的脸颊。
“……帮我,牧……只要我闭上眼睛,就会想起5年前被……”
“别说了……”牧没有任何办法安慰夏江,只能通过碎吻来表达他的怜惜之情。
“不行,这样下去这个伤是永远都好不了的!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
就这样,他们在东京度过了最美好的几天。直到后来牧离她而去时,她都难以忘怀这段日子……
一个星期后,牧带着彩子和阿神又一次来到宝轮,这次来宝轮完全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第二步的作战计划。
“泽北先生,据我们了解,大荣集团由第三代土屋淳掌舵之后野心很大,他和你的枫蓝国际中心打对台,其实只是小动作,在爱知县东部有一块大地皮,那才是他们的旗舰。”牧在一旁说道。
听牧这么说,泽北哲志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于是问起身边的儿子:“荣治,是不是我们之前也想投的那块地?”
“是的,爸爸。您曾经打算将所有资金集中投放到那里建度假村。”泽北荣治回答道。
接着牧提议道:“据我所知,你们宝轮曾经打算去投。我建议你们立刻跟他抢了这块地回来。”
“为什么?”泽北哲志问道。
牧缓缓解释道:“之前因为你们没兴趣,才让大荣有了进场的机会,如果你们这次一个回马枪跟他抢回这块地,以你们在爱知县的基础和关系,应该不难,这样,他之前花了几十亿日元用来疏通岂不是全部泡汤?”
泽北哲志一下子明白过来,说道:“也就是说,他在我家门前盖骨灰场,我就烧他家后院?”
“他绝对招架不住,最后只能乖乖回到谈判桌上,然后发球权就回到了我们这边。”牧接上泽北哲志的话。
果然,一个星期后,大荣火速暂停骨灰场的建设,全力以赴的竞拍爱知县那块地皮,而泽北哲志的枫蓝国际中心自然顺利推出了第二轮宣传计划。为了感谢牧,泽北哲志特地邀请他参加儿子泽北荣治的订婚宴……
之后的某一天,当蕴理再一次撕下一张日历时,赫然发现一件事,她的月事慢了。她瞪着日历,背脊一阵发冷。
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她的月事一向准确,从没有慢过。这阵子她忙着律师行的事,又因为那晚发生的事让她忐忑难安,竟到这会儿才惊觉,月事已经迟了一个月。接下去的几天,日子就更加难熬了。她每天撕日历时,都在祈祷月事快点来报到,可是偏偏天不从人愿,无论她怎么祈祷,怎么苦等,就是没有半点消息。
二十五号,她因为心烦,把客户的入禀状写错了。
二十六号,她心不在焉,差点把自家的厨房烧了。
二十七号,她决定等三天,要是月事还不来报到,她就得硬着头皮去做确认动作。
三十号那天,整夜没合眼的她,大清早就出了门,坐着计程车到了很远的地方,可是那天路上出奇的堵,车子被堵在中间一动不动,心烦气躁的她左右张望了一番,却看见路边婚纱店里两个熟悉的身影。
“哥哥!?”
婚纱店Cymbelin是一家拥有30年历史的法国第一品牌婚纱,诞生于巴黎,大胆的剪裁和独特的选料,让传统婚纱散发出时代的气息。
他们发展得那么快吗?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那我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告诉哥哥?如果哥哥知道我被清田“吃了”会怎么样?蕴理思来想去,踌躇着要不要走进去,最后鼓起勇气,还是踏了进去。
“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婚纱店的店员客气的上前迎接,蕴理只是向她浅浅的一笑,随后说到:“我是来找人的。”既然已经想好要告诉哥哥了,就该鼓足勇气。
听到熟悉的声音,牧回头,这才看到蕴理站在门口,感觉她的脸色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苍白,眼睛里也没有了以往的灵气,于是牧上前问到:“蕴理?你怎么来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想到蕴理没有回答他反而问到:“哥,你们已经来选礼服了?”虽然嘴上说着他们的事,可是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件事情上。
牧刚要开口解释,却看到试衣间的门开了。
夏江穿着礼服走了出来,温柔的紫色鱼尾裙在地上绽放,她优雅而从容的迈着步子走到大镜子前,斜戴着的帽子下是一张沉静而温柔的面孔,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遮住了裸露的后背。紫罗兰味的香水更为她增添了女人独特的韵味。
只是当蕴理看到夏江脖子上的玉佩时稍稍有些惊讶,不过只一瞬间,她就明白过来了,哥哥喜欢这个女孩子,把自己的玉佩给她也没什么奇怪的,这样想着,她也就没有问什么。
牧心中当即就拍板选定了这套礼服,他喜欢紫色,那种暗紫色可以突出他的神秘、高贵、魅惑与夏江的这一套礼服相得益彰。
“好看吗?”夏江轻声问到,随后看到蕴理,瞬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看!”蕴理走到夏江面前抢先一步说到:“没想到,你只要稍稍打扮就可以这么美,你平时真的穿得太素了。”
“谢谢。”夏江对蕴理说到,然后转过头看着牧,只见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于是夏江问到:“不好看吗?”
“好看。”牧回答。
趁着夏江又一次进入试衣间换下礼服的空档,牧这才问蕴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附近?”
“我还没问你呢,你们怎么在这里试礼服啊?爸妈同意你们的婚事了?”蕴理不回答,反而问到。
“嗯,之前带夏江回去过,爸妈都见过了。”牧如实的回答。只见蕴理眼神呆呆的,似乎在神游,于是牧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把她的视线拉了回来。
“你刚才说什么?”蕴理脱口而出。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直觉告诉牧,妹妹一定有事瞒着他,或许这件事还很难以启齿,于是他拉着蕴理的手腕,一把将她拽出了婚纱店:“走,外面说。”
当夏江换好衣服走出试衣间时,牧正在店门外和蕴理说着什么,于是她将礼服递给店员,然后走出店门外,却听见蕴理说到:“哥,爸妈如果知道,他们会不会?”
牧却没有回答蕴理的问题,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回到家里后,蕴理躲进浴室里,用颤抖的双手,从纸盒里倒出说明书,一个字一个字读着,再按照说明书上的指示做完该做的步骤,接着就屏气凝神,提心吊胆的等待测验结果。一条蓝色的线先出现在验孕棒上。在度秒如年后,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线也跟着缓缓的、慢慢的浮现。
两条线!
蕴理抓起说明书,颤抖的打开,再度确认上头的文字。不论是呈现较深或较浅的颜色,两条线都显现,则表示你已怀孕。她嘴儿半开,看着说明书,再抓起验孕棒,瞪着上头的两条线,不断的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但是,不论她揉了多少次,那两条线却仍旧清清楚楚,没有消失不见。
这重大的打击,让她全身发软,无力的瘫坐在浴室地上,只能盯着验孕棒发呆。
惨了,如果被爸妈知道的话,蕴理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知道父亲是个门第观念极重的人,他不会接受清田的,无论清田多努力,哪怕他日后成为律师,他也不会接受。母亲又一向温婉柔弱没有主见,事事听从父亲。唯一能帮自己的恐怕就只有现在坐在门外等待结果的哥哥了,于是蕴理起身,打开卫生间的门。
牧知道结果后,生气是难免的,但是由于他马上就要去秋田县参加泽北荣治的订婚宴,因此他让蕴理留在家里,一切事情都等他从秋天县回来后再商议。
泽北家的订婚酒会如期举行,夏江挽着牧的胳膊走进宴会大厅,到场的人有政界的,商界的。这是夏江第一次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活动,她环顾四周,与会人员几乎个个都面带微笑,只是夏江心里想着:那种机械性的笑容也许要训练好久吧。而牧却忙着和其他人打招呼,因为这里有不少是他的客户。
“嗨!”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一边传过来。
牧回头,瞬间嘴角微微上翘,说到:“好久不见,诸星。”
叫诸星的男人走上前来,打量了一番夏江,随后笑着对牧说到:“不错啊,女伴很漂亮啊。”
“你好,在下诸星大。”诸星向夏江伸出手。
“你好。”夏江大方的伸出手,谁知却被对方拉到唇边施了一个标准的吻手礼,夏江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看了一眼身边的牧。
“放心吧。牧不会介意的哦?”诸星看向牧调侃,只见牧抿着唇,似有若无的笑了笑,然后对夏江说到:“上流社会的礼仪罢了,别介意。”
这边正说笑着,忽然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而舞池里的灯光却亮了起来,在场的人们都纷纷携着自己的舞伴步入舞池中央。优雅的奏乐在现场弥漫开来。然后当所有人都陶醉于乐声之中时,灯光忽然变成淡黄色的光束,围绕在舞池最中央的一对年轻男女身上。男的身着黑色西服,胸前一朵红色玫瑰点缀,高挑的身材衬得他尽显优雅、高贵。女的身着米色抹胸礼服,皮肤雪白,礼服将她身体完美的曲线衬得如此迷人。所有人都惊呼,泽北荣治和他的未婚妻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人群中,宾客的目光随着他们的舞蹈而移动,他们的舞步尽显张扬,泽北荣治天神般的脸上挂着不明其意的微笑,给现场其他未婚女性留下了无限的遐想。一个微步转体,女主角自然而然倒在男人怀中,泽北再扬手,女主角连体转了两个圈之后又被他拉回怀中,但她的左脚高高抬起,一只手被他拉着,两人深情对视,一眼万年。
当奏乐终了的时候,宾客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泽北拉着未婚妻的手来到舞台中央。
司仪象征性的说了很多类似“欢饮莅临酒会”的话,然后简单的介绍了两人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其实夏江心里明白,这样的婚姻多半是在利益的催化下产生的,虽然没有多少真爱可言,却很少有人会拒绝它带来的巨大利益。她忍不住偷偷看了身边的牧,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例外,会不会为了她而例外。
接着在司仪的引导下,男女双方互换戒指。看着泽北和他未婚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牧的手悄悄握住了夏江的手,触觉让夏江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正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她,好似在回答她心里的那个问题。
酒会过后,牧拉着夏江漫步在秋天县的街头,两人肩并肩走着,谁也没有先开口。直到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后,夏江终于忍不住开口到:“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沉默?”
牧仰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然后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感慨到:“我在想,有许多的婚姻都是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而在一起的又不一定是自己的意中人,你说,生活是不是太讽刺了?”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夏江倒是笑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的牧,轮廓分明的脸是那么英俊却又带着些许沧桑,于是她安慰到:“不会的,我们不会那么倒霉的,是不是?”
说完,只见牧停住了脚步,转身将她拽入自己的怀抱,下巴抵在她的脖颈间,温热的气息游荡在她的脸庞,他温柔的说到:“我们结婚吧。”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夏江任由他抱着,双手环住他的腰。
“我看到泽北他们那么幸福,我真的很怕,很怕我们会因为太多太多外界的因素而被迫分开。”牧用力搂紧了夏江,仿佛只要自己不用力,她就会消失一样。
夏江知道,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尤其是蕴理的怀孕,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夏江知道,牧家这碗饭,恐怕是吃着容易,咽下去难。她忽然感觉到牧身上其实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