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辈子的爱》天翊妈妈

18、第十七章

　　Law&Laws里熟悉的打字声、电话铃声、说话声又在夏江耳边响起，她又回到了这里，做起了牧的秘书，不过已经不仅限于这个身份了。
　　看见夏江一个人在茶水间，彩子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走到夏江面前，靠着水台说到：“想不到，这么速度啊。”
　　“不知道你说什么，不过你笑得好假哦。”夏江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低头继续煮咖啡。
　　彩子见她还不老实交代，于是说到：“我都看见了，停车场，十指紧扣，别以为你们一前一后进律师行就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哦。”
　　彩子震撼的话语终于引得夏江回头，只见她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彩子的嘴，然后压低声音说到：“别那么大声。”
　　精明的彩子看到她这样，就知道自己没猜错了，于是说到：“好事情啊，干嘛不让我说啊。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你就等着做这间律师行的老板娘吧。”
　　“老板娘？我有那个命吗？”夏江喃喃自语到：“我哪里高攀得起……”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最大的缺点就是自卑啊。”彩子打断了她的话，把她拉到水台边的镜子前，勾着她的脖子说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美啊，温柔，娴静，处处为别人着想。你一点都不差，哪里配不上他了？”
　　“我……”被她这么一说，夏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时清田信长的声音在茶水间响起：“彩子姐，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知道了，催催催，走吧。”说着彩子放下搁在夏江肩膀上的手臂，离开茶水间前仍不忘回头叮嘱了她一句：“好好把握哦。”
　　“哇，你竟然说我催你，我是来提醒你和client约了时间，好心没好报。”
　　“知道了，臭小子，就想着往外跑，平时怎么不见你那么上心做事。”
　　“哎，做师爷的就是命苦啊。等我做了律师……”
　　“等你通过考试再说吧……”
　　彩子和清田脚步渐渐远了，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留下夏江还在茶水间细细品味着彩子的那番话……

　　下班后，夏江坐在牧的车上，看着车窗外迅速往后退去的景物发呆，一旁的牧虽然开着车，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关注她，看着她发呆，于是问到：“其实，上次和你说的重新念书的事你后来考虑过吗？”
　　“我真的……还可以吗？”夏江回头问到，这问题好像是问牧，却更像在问自己。
　　牧眼睛看着前方说到：“为什么不可以？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联系我大学时的吉田教授，让他给你安排课程？”
　　夏江之前听牧说过那位教授，那是法律系的教授，于是她问到：“你要我读法律？”
　　“你以前是读法律的，所以……当然，如果你想读其他的，我也可以给你联系。”牧的社交圈很广，广到夏江无法想象，他不想勉强她。
　　“现在读法律也已经没有意义了，又做不了律师。”夏江的语气中有些泄气。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当初你是被人冤枉的，如果可以再翻案，你还是可以做律师的。”牧说到，他心里清楚，只要她愿意，这一次他一定会站出来为她作证替她翻案，即使明知道家里人会极力反对，但只要她需要，他就一定会这么做。
　　“算了~”夏江温柔的说到，答案出乎牧的意料：“污点就是污点，再怎么漂白也是枉费，就像你说的，没有人会每天在意我的过去，歧视我、议论我，我又何必旧事重提再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呢。何况我连施暴者是谁都不知道，再说那个证人，连他的容貌都记不得，茫茫人海，又要去哪里找。”
　　“这件事真的就这么算了？”牧回头看了她一眼，试探性的问到。
　　“算了，上天让我遇到你，就是为我重新打开了一扇窗户啊。”夏江看着牧笑着说到，她真心觉得遇到他很幸运、很幸福。

　　从久米岛回来之后，牧是舍不得再让夏江住回彩子那边了，可是碍于两人才刚刚开始交往，也不方便住在一起，所以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在自己家附近给她找了一间公寓房。车子开到楼下后，他帮夏江把东西搬上楼，然后又帮着她把屋子打扫了一遍，这些事他平时都是不做的，可是他不忍心她一个人操持这些。待一切都整顿好之后，他的目光就又落在了厨房里那个贤惠的身影上。
　　牧走进厨房，看着这个小女人穿上围裙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拥进怀中，随后是落在她雪白颈间密密麻麻的吻，最后说道：“明天我要去一趟东京，我妹妹实习快结束了，也想来我律师行。”
　　“你还有妹妹？”夏江微微侧过脸，好奇的问到。
　　“是啊，比我小三岁，幼稚又调皮……”虽然牧嘴上把妹妹说得如此不是，可是夏江可以感受到话语间他对妹妹的那种宠爱。
　　“嗯，你放心回去吧，多住两天，你爸妈一定很想你的，我没事的。”夏江回头柔声说到。
　　牧见她如此体贴懂事，心中一暖，将她搂得更紧了，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可是我会很想你……”他轻咬了她的耳垂，声音好听得像是让人沦落的魔咒。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阵，只听牧说道：“今天太累了，我们出去吃吧。”

　　两人来到位于市中心一家名叫Royallove的西餐馆，走进这家餐厅，就仿佛进入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使整个餐厅显得优雅而静逸。柔和的萨克斯曲充溢着整个餐厅，如一股无形的烟雾在蔓延着，悄无声息的占据你的心灵，让你的心再也感受不到紧张和愤怒。彬彬有礼的waiter，安静的客人，不时的小声说笑，让整个环境变得宁静而美好。
　　夏江知道牧对美食是很讲究的，尤其是西餐，头盘、汤、副菜、主菜、甜品、红酒一样都不能少。两人坐下后，牧就做主把菜全部点好了。
　　也许是周围的气氛太过美好，太过安静，让夏江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她觉得很拘束，很紧张，生怕不小心做错什么会被人嘲笑。其实，她知道这就是牧的生活，可是这种优渥的生活自己真的可以适应吗？她不确定了。
　　牧似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问到：“怎么了，你不喜欢这里？”
　　“呃，不，不是，只是不太适应而已……”夏江如实的说道，没来过就是没来过，她没必要在他面前装，这些本来就是他们身份地位间的差距。
　　不一会儿，waiter送上了红酒，那是一瓶82年的Mouton，随后waiter将酒倒进两个杯子后就退了下去。
　　“Cheers~”牧举杯对夏江说道，然后只见他轻轻摇晃着酒杯，透过灯光观察着酒的颜色，鼻子再深吸一下，浓郁的芳香在鼻腔内充盈，最后小酌了一口，让酒液在口腔内来回滑动，心道：嗯，Excellen！
　　牧很爱喝红酒，更爱品酒，他抬起酒杯，透过红褐色的液体观察夏江，然后说道：“82年的Mouton要是早几年喝会更好，现在喝稍稍有点过时了。”
　　夏江不是很了解红酒，所以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然而此时旁边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不知道这瓶是否合你的胃口。”说话的男人往他们这桌的方向走来，手里拿着另一瓶红酒，来到牧的身边。
　　牧抬头，看到前来之人正是南龙生堂的现任当家南烈，再仔细一看，他手里拿着的竟是那上千万日元的82年Lafite。牧有些惊讶的是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他。南烈在他心中是一个典型的土豪，不像是能来这种高雅餐厅的人。然而南烈是他的客户，于是他绅士的说道：“想不到在这里遇到南总，真是太巧了。”
　　夏江并不喜欢南烈，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厌恶，她讨厌他那种阴郁的眼神和那种难以名状的气息。总之，在看到南烈的那一瞬，她就希望这顿晚宴可以尽快结束。
　　南烈将软木塞拔出，红酒的芳香弥漫在三人之间，他示意waiter换上干净的杯子，然后斟上美酒，举杯说道：“那就为我们的巧遇干杯！”见夏江没有表示，于是他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说到：“秋元小姐不是这点面子都不给在下吧。”
　　夏江听到他这样讲，若是不举杯恐怕是自己失礼在先，于是她缓缓举起杯子。三个杯子碰撞时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见两人都喝了一口之后，南烈才缓缓说道：“如果牧你喜欢的话，就拿一瓶回去，反正我这儿还有。”言下之意这间餐厅是他开的，语气大的很，牧在心中再一次为他贴上“土豪”的标签，不过想归想，话到嘴边可就不是这样了，只听牧说到：“想不到南总如此客气，可是我无功不受禄啊。”
　　“怎么会是无功呢，上次Yotaphone那件事，你们的彩子干得非常漂亮，帮我赚了几十个亿，区区一瓶红酒算什么。不过呢，最近我还真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南烈说道这里又小酌了一口，见牧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于是他又说道：“南龙生堂最近正准备进军健康养生食品市场，以我的金漆招牌和资金实力，如果牧你肯做这个项目的法律顾问，恐怕你律师行一年的收益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吧。”
　　牧是个喜欢掌控一切的人，对客户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他对南烈的背景是有所了解的，南烈并不是南家的长子，也不是次子，而是——私生子。本来是一个被人唾弃的身份，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五年前，南老爷子突然开始重用他。后来老爷子去世了，本该四分五裂的南家，竟然在他的控制下，生意不但没有少，反而却越做越大，不过全是些不上台面的生意。然而在商言商，他没必要拒绝南烈的一番好意。于是他爽快的举杯说到：“那就为我们的合作干杯，合作愉快！”

　　这一顿饭让夏江觉得度秒如年，终于在1个小时后，两人走出那家西餐厅。她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入秋后的夜风凉凉的吹着，让喝了酒的牧清醒了不少，两人就这样有一聊没一聊的在大街上漫步。
　　牧说道：“刚才忘了和你说了，其实我这次急着赶回东京不仅仅是为了我妹妹，而是我爸爸。”
　　“你爸爸？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夏江停下来，抬头看着牧不解的问。
　　“家里来电话，说爸爸病了。”牧还是面向前方，没有停住脚步，继续说道：“其实我从小对我爸爸是没什么感情的。可是听到他病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心疼。”
　　牧自顾自的说着，虽然他是在解释给夏江听，可是在夏江听来，他更像是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于是夏江说道：“毕竟是自己的爸爸，他病了，你心疼也很正常啊。”
　　牧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爸爸除了我母亲以外，外面还有一个家的。”说道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一下，想着自己这样说，夏江应该是明白的，随后又说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让人不知所措。”
　　看着牧心事重重的样子，夏江忽然担心起他来，不自觉的一只手挽过他的胳膊说道：“其实每个家庭都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理解的。我恨不得和你一起去，也不必露面，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就行，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发生，有个人说话，心里也会痛快一点。”
　　夏江的话在牧听来单纯得可爱，他揽过她的肩膀，笑着说：“不要紧，如果你做了我的太太，那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
　　听他这么说，似乎是心情好了点，夏江跟着也笑了起来：“瞧你还有心思说这些，就知道你不是真着急。”
　　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一座大桥上，面向湖水，欣赏起了夜色中的波光粼粼，此时一阵风吹过，看着夏江有些瑟瑟发抖的身子，牧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说道：“今天在餐馆，你怎么了，怎么那么沉静？”
　　牧不提还好，一提起，夏江就有了些怨气：“你还说呢，你是故意的吗？故意弄一面镜子给我照，让我知道自己原来的生活有多不堪。”本来餐厅对她而言只是有些不自在，不过在遇到南烈之后，她就开始感觉浑身不舒服，周围的气氛更是让她闷得透不过气。
　　“你生气了？”牧轻声问道，从后面环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尽快融入我的生活而已，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很抱歉。”
　　滚烫的气息混着酒气瞬间从上方传来，缠绕在夏江的脖颈间，她没有想到牧会这么说，于是她回头，轻声说道：“我很感激你为我做得一切，只是，我怕自己适应不了。”
　　牧知道，身份地位的悬殊让两人在平时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都有着截然不同的经历，不过他喜欢她，就愿意为这段感情放低姿态，甚至低到泥土里，于是他说到：“以后去哪里，你说了算……”
　　夏江听他这样说，自然是一阵感动。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他这样的男人存在于这世间，他的到来悄悄唤醒了她沉睡心底的爱，让她开始对未来的生活有所期待，于是她垫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到：“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