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行》一个板栗

12、第十二章

　　靖州与淮州相距千里，秦守带兵不走大路，反而翻山越岭，一路到了安阳。连日行军，众人都有些疲乏，虽然有些疑惑到达地和目的地有些不一致，但依军中的规矩，大家都闭口不言。
　　秦守在名义上作为仅次于蔡言的第二将领，享有一个大独间，阿九和杜衡就很负责的帮秦守把一路的东西归置好，杜衡心细，阿九眼见着他将被子的一个褶子轻轻抚平，又将秦守换下的盔甲擦得一沉不染，阿九用手指抹了抹甲衣，由衷的赞叹道：“杜大哥，你是我见过最细心的男子。”
　　杜衡回头看见阿九闪闪发光的眼睛，颇有些自得：“那是当然，我跟在秦大人身边三年，把他的事儿打理得妥妥当当，有一次王老将军还问起，他是不是取了媳妇，不然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恁的干净。”
　　“杜大哥，你若为女儿身，我必当娶你。”阿九玩笑道。
　　“我若为女儿身，你且排队去吧。”杜衡也不恼，笑着回敬。拿着抹布就要抹第三遍桌子。
　　门口有个士兵往里面探头：“赵九兄弟在吗？”
　　阿九应了一声，那人又道：“秦大人吩咐你快去城门口等他。”
　　秦守今天一大早就去和安阳守将赵葕议事，也不知叫她何事，正疑惑间，杜衡催促道：“你且快去吧，这里有我打理，别误了大事。”
　　阿九向那士兵道了一声谢，也不及多想，抬脚就往城门方向赶去。

　　阿九蹲在城门口晒了半天太阳，也没等来秦守。眼看着最后一只蚂蚁都回了巢，终于下定决心结束这漫无边际的等待，打算先回去再说。
　　阿九吐掉口中的稻草，猛的站起来，一时有些眩晕，有人在她耳边大喊了一声：“赵九！”阿九一时不防，被吓了一跳。
　　那人却哈哈大笑。
　　阿九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身便装的蔡言，不由得一口咽下怒气，向他行礼。
　　阿九动作才起了势，蔡言却扶起阿九，道：“好兄弟，我刚才有事耽搁了，难为你等这么久，走，大哥带你喝酒去！”说完一手搭在阿九肩上，另一只手就要拉着阿九前行。
　　阿九有些不自在蔡言的刻意亲近，她不动声色的拂开蔡言的手，“秦大人令我在此等候，赵九不敢妄自离开。”
　　蔡言脸上挂着三分自责道：“都怪我话没说明白，为了感谢你上次帮我浇灌花草，我就向秦大人说了，要专门谢谢你。”
　　阿九脸有些抽搐，你这算什么借口，感情在门口守半天都是拜你所赐，当下也不好甩脸色：“小的为兵，大人为将，大人命小人做事，小人哪敢不从，小的本该遵大人命，不敢承大人的谢。”
　　阿九一堆大人小人搅得人头晕，蔡言却笑了：“既如此，赵九兄弟便再听我一言，”说话间凑近阿九耳边，压低了声音：“安阳有探子潜入，你我二人扮作普通城民，去把他们揪出来。”
　　阿九侧头，判断蔡言话中真假，不过不论真假，阿九都只得应下，官大一级压死人，阿九愤愤的想。
　　“喝酒去啊，兄弟！”蔡言一拍阿九的肩，挤眉弄眼道。
　　“大哥，今日你想去喝哪家？”心中虽然不满，阿九却马上进入了角色，非常狗腿的配合。
　　蔡言一怔，随即应道：“且去街口那家吧，对门就是菜市口，还可以去看看热闹。”
　　“听大哥的”阿九哑着嗓子高声回答。
　　两人在路上时而窃窃私语，时而高声谈笑，外人看来，这是一对无比和谐的兄弟。
　　蔡言拉着阿九一路往前逛着，看到有卖稀奇的小玩意儿的，就停下来仔细把玩一番，有路过的大胆少女暗送秋波的，就也你来我往眉来眼去一番，阿九看得心急，悄声问道：“大人，密报上怎么写的，我们这么逛有用吗？”
　　蔡言却不答，在一个卖纸鸢的小摊上再度停下脚步，伸手拿起一只纸鸢，细细把玩，静默不语。
　　阿九看着这纸鸢不过是寻常的样式，有些不解蔡言的沉默，轻声询问：“大人？”
　　“嗯？”
　　蔡言轻轻应了一声，小心的将纸鸢放回原处，阿九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
　　阿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眼睛却轻轻扫了一眼蔡言放下的纸鸢，一尾肥胖的大鲤鱼，大红的花色透着喜庆，却是南方常见的模样。
　　蔡言却指了一指前面的酒馆：“就是这家，兄弟，有什么事情边喝边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