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左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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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咱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路遥心里伤感极了，那里还顾忌什么礼仪之类的。
走进酒肆，要一壶杜康，老板说没有杜康，只有烧刀子。
一口烧刀子下去，辣的路遥眼泪都都出来，心想还是刘伯伦的酒比较好喝。
“四小姐，有心事，能跟岳讲讲吗？”
一个12岁的小姑娘，抱着比自己的脸还要大的酒壶，作愁苦状。路遥向潘岳投来一个极其不信任的眼神。
“就你？”荀勖猥琐大叔的眼线，能跟你说老娘是21世纪，等于告诉所有人自己是个妖孽，还不等着活活烧死的份。
酒肆里有几位儒是打扮的学子，在说话，说道慷慨激昂的份上，都拍案而起了。
路遥大意都听了一点，好像是跟打仗有关的事。
“吴主孙皓昏庸无能，岂能是明君，专横残暴，奢侈荒淫无道，理应当诛....”
路遥用眼神询问潘潘岳，这是要打仗的意思。
“汉蜀被灭了之后，武帝早就有灭吴之心，不过这事一直僵持着。”
潘岳的话有所保留，路瑶知道武帝司马炎肯定是主战。但是迟迟没有动吴国，一个原因是因为这几年武帝征战四方，百姓需要休养生息。但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以贾充为首的休战派一直持反对意见。贾充等人反对意见如下：他们认为吴有长江天险，且善水战，北人难以取胜。且近几年来西鲜卑举兵反晋，此时对吴作战，并“非其时”。
关于吴主孙浩，路遥有些耳闻。孙浩是孙权的孙子，三国演义里面也有过这个人物。孙皓即位初立时，还算做了几件好似，抚恤人民，开仓振贫，减省宫女和放生宫内多余的珍禽异兽，一时被誉为令主，还算有点民众基础。但很快他便变得粗暴骄盈、暴虐治国。孙皓为人好酒色，其本性十分的残暴。曾经孙皓为了满足自己的淫乐，派遣黄门遍行州郡挑选美女给他享用。大臣的女儿必须每年报一次，年纪到了十五六的先让他检阅，看不中的才允许出嫁。孙皓的后宫美女已经有好几千，孙皓还是嫌少。
简直就是一个大/淫/虫，这种人渣败类还不早早让他去见老庄。
“吴主孙皓是该杀，父亲不应该阻拦武帝去做为天下除害的事，这事我必须跟父亲提一下。”
关于武帝伐吴，路遥比较支持羊祜、张华、杜预等人的意见，潘岳笑了。
“四小姐有一颗赤城之心，固然是件好事，但是这样忤逆贾公恐怕不太好。”
路遥撇撇嘴，她又不是真的贾午。更何况亲情和大义她还算分的清楚的。
学士们你一言我一语，控诉着孙皓的恶行。
什么孙皓的爱妾指使近侍到集市上抢夺百姓的财物，司市中郎将陈声以前是孙皓的幸臣，他倚恃孙皓的宠遇，将抢夺财物的人绳之以法。爱妾就向孙皓诉怨，昏君孙皓大怒，假借其他事端逮捕了陈声，命武士用烧红的大锯锯断陈声的头，将尸体投到四望台下。
这还算轻的，还有更残暴的。
据说孙皓以杀人为乐，他引外面的水入宫，后妃、宫女、内侍有不合意的就立刻杀了扔进水里漂走，或者剥去面皮，挖凿眼睛成窟窿。这种残暴之人，简直闻所未闻，路遥听得脸一阵阵发麻。
“吴汉要亡也....”路要说道，这就是历史。刘蜀已灭，吴汉也将不远矣。路遥脑子突然灵光一闪，问潘岳。“今年是什么年？”
“泰始272年，四小姐问这个干嘛？”
路遥一拍大腿，对了。路遥的人是咸宁275年穿越过来了，而自己的灵魂早了三年穿越过来，难怪现在司马越不认识她。知道原因，路遥心中豁然开朗。
“潘岳，买单。”
“啥？”
“付账走人。”
路遥很开心，走起路来昂首阔步，跟刚才萎靡不振的样子判若两人。潘岳一头雾水，路遥突然拉着他躲到一个摊位后面。
“那个人是不是左思？”
正对面的琴行店里面，左思左顾右盼，似乎想挑一把称心如意的琴。
“咱们去逗逗他？”
潘岳眼睛里是幸灾乐祸，路遥也是奸笑连连。
“老板，这琴本小姐要了。”
路遥指上一把做工精细的古琴，抢先一步拿在手上，小矮个左思立马跳了起来。“姑娘，这琴是我想看见的。”
“是你先看见的，不过我们买了，有意见？”潘岳付了钱，老板结过货银喜笑颜开，路遥一副小人得志的仰人鼻息。
“对不住这位公子了，您犹豫的太久了。”
老板有些抱歉道，心里其实是乐开花。
“你们欺人太甚！”左思有些恼怒，脸上的小雀斑气的都快炸起来了，一看是路遥和潘岳，气势立马萎靡。“怎么是你们？”
路遥嬉皮笑脸。
“怎么就不能是我们了。”
贾南风的嚣张跋扈成洛阳城的百姓有目共睹，在大婚当日打了太子司马衷，武帝更是扬言要废除她。奈何贾氏在洛阳党羽众多，已经是盘根错节，成虎之势，武帝也颇为忌惮三分。
身为贾充之女的路遥，其实在外名声并不太好。左思虽身为国舅爷，却是个无权无实的外戚，一点能力都没有。
借一百个胆给他，左思也不敢公然跟路遥抢东西。
左思拂袖而去，路遥和潘岳相视而笑，赶紧追上。
“喂，国舅爷，接着！”
路遥将刚才买下的琴丢给左思，左思小心接过，有些意外和受宠若惊。
“你是不是觉得贾公之女就该嚣张跋扈？君子不夺人所爱，这点素质阿瑶还是有的。看你实在是喜欢这琴，这琴我送你。”路遥想了一下又说道。“权当是上次阿瑶无心之言的赔不是。”路遥想来自己上次说的也有些过火，虽然左思弹琴不及嵇绍的千分之一，但是自己的毒舌却实打击了人家的自尊心。
路遥的慷慨和大方让左思感激涕零。“太冲谢过四小姐的美意，改天必亲自登门拜访。”
左思捧着琴走了，潘岳问道。
“四小姐干嘛要把琴送了他？”
“不是你说要我多结交世家公子的吗？”
潘岳觉得路遥说的甚为有理，路遥一副我可是都是按你说的做。
“那也没必要送琴啊？”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花钱买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
路遥点点头。
“那你找我父亲报销吧。”
“贾司空....”
潘岳哭丧着脸，想想还是算了。
左思果然来拜访路遥了，还带了不少礼物。他先去拜见了贾充，然后由潘岳领进了路遥的小筑。
左思一脸愁苦，一问才知，路遥送做事的琴被他父亲给摔了。左思的父亲骂左思不思进取，玩物尚志，不读诗词，反而捣鼓什么鼓琴。左思的确没有艺术天赋，可是他有一颗不屈不扰的心。这一点让路遥很感动。
曾几何时，路遥也是在别人的嘲笑和异样的阳光之下坚持自己的想法，即便是被取笑成笨鸟先飞，白日梦，路遥都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梦想。
“你这样肯定不行，我帮你找个老师。”
左思的坚持打动了路遥，路遥好管闲事的心骚动了。
于是路遥带着潘岳叔侄和左思驱车上山涛家去了。山涛出去了，嵇绍人在自己的院子里。路遥对禀报的小丫鬟说道。“跟你们公子说，贾公之女阿瑶前来拜会嵇绍公子，来聆听他的三清妙音。”小丫鬟就要下去，路遥叫住了她，添了一句。“等等，就说我来看看他家的那块牌子还在不在？”
嵇绍为人高冷，一副高不可攀的这样子，放在平时左思哪敢结交。
“啥牌子？”
“贾午与狗不得入内。”
四小姐，嵇绍明摆着是讨厌你好吧，这样你也敢来招惹他。想到路遥为了让自己实现学琴的愿望，不惜屈尊降贵如此，左思心里感动极了。
“谢谢四小姐为太冲所做的一切，太冲铭感于心，他日必当重谢。”
“好说好说，我这人就这点好，为人仗义，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为自己，插朋友两刀。
这话路遥准备烂在心里。
路遥气吞山河豪气万丈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潘岳叔侄都忍不住笑了。
“不见？”
然而小丫鬟来回禀，嵇绍斩钉截铁的闭门谢客，左思有点犹豫了。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路遥那是哪种轻易放弃的人，拉着左思的胳膊直接闯到嵇绍的院子里去。嵇绍在院子里擦琴，路遥等人的闯入，让他本来不悦的脸更加冷了。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嵇绍公子是个直肠直性的人，有啥不高兴全写在脸上。路遥脸上有点挂不住，奈何自己跟左思吹过牛拍胸脯保证过自己一定会拿下嵇绍。心里对冷脸的嵇绍有点发憷，但是还是厚着脸皮上前。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今天来是为了我的一个朋友。”路遥知了指左思，左思拱手行礼，嵇绍眼都没抬。“他...他一直喜欢琴，特别特别想学琴艺，因为学艺不精，又没有高人指点，所以没有进益，嵇绍琴艺这么高超，你帮忙指点一二呗。”
“能得嵇公子在琴艺上面指点一二，太冲真的感激不尽。”
左思再拜，嵇绍脸上有了一些缓和。
嵇绍的父亲嵇康在乐曲的创作上的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琴艺更是高超，嵇绍完全继承了他父亲这方面的才华。
这一点路遥都不由衷的佩服。
“你随我进来。”
嵇绍招了左思进屋，路遥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潘岳在院子里找到嵇的那块写着“贾午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笑得别提有多欢畅。
路遥一脸忧伤，嘴上逞强。
“嵇绍公子立此牌，是想告诉别人曾经阿瑶来过，我可以解释成阿瑶到此一游。”
“你还真是能给自己找台阶下。”
“这就是心理素质，尔等凡人就高山仰止吧。”
不一会儿左思出来了，说嵇绍找她，让路遥一个人进去。潘岳叔侄面面相觑，路遥壮着胆子道：“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他嵇公子又不是豺狼虎豹，我怕什么....”
在左思和潘岳叔侄担忧的目光下，路遥推开嵇绍房间的门，一双白皙的手一把将路遥拉了进去，门啪的一声合上了。
“他们该不会有事吧....”
潘尼有些担心。
“有点悬....”潘岳支着下巴。“快去叫人将奉车都尉山涛大人找回来。”
路遥刚要推开嵇绍的房门，就被嵇绍给拉了进去，咚的一声，路遥被大力摔在墙上。路遥脑袋被震的嗡嗡作响，嵇绍一手撑在路遥的耳边，像蛇一样无声无息的贴上来。
“为什么要帮他？”
嵇绍的脸离路遥只有几公分左右，路遥比较矮，要与嵇绍对视必须仰着头，而高瘦的嵇绍轻松的垂着头就能将路遥一览无余。居高临下，一股隐而不发的气势朝路遥劈头盖脸砸来，被困在嵇绍臂弯里的路遥，小心脏碰碰直跳，七上八下的。
嵇绍他这是啥意义，高兴还是生气？路遥拿不准。
“他....他....是我的朋友。”
路遥哆哆嗦嗦的说道，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心里想着要不要将潘岳他们喊进来。
“朋友？你跟他不过一面之缘，算哪门子的朋友。”
“这个，你怎么知道？”
路遥脱口而出，嵇绍再向前欺近一分，眼睛眯了起来。
“你想巴结他，不惜来求我，看来你比你姐姐还要聪明一点，懂得如何为你父亲谋划。”
路遥捂上嘴巴，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嵇绍身上的气息清晰的传了过来，路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盯着嵇绍玫瑰色的唇瓣极其艰难的吞咽了自己的一口口水。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他坚持自己的喜欢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错，只是想帮他一把而已，古有受人与鱼，不如授之以渔一说，我就想成人之美而已。”
“就这样？”
“就这样。”
嵇绍冷冷的眸子里开始回暖，身子慢慢的离开路遥。路遥感觉自己刚才在生死边缘挣扎了一番，身体快虚脱了。
“我可以教他，但不是因为你，至于成不成，就看左思他自己的造化。”
路遥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虚弱的推开门，潘岳迎来上来。
“四小姐，嵇绍没把你怎么样吧？”
路遥晃悠悠。
“没事。”潘岳叔侄二人和左思终于舒了一口气。
至此路遥和左思成了奉车都尉山涛大人家的常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左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