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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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扎尔的语气已经完全没有了被怨气侵蚀时的恶意和戾气。他只是很平静地询问着。斯黛拉闭上了眼睛，而艾利尔痛苦地低下了头。
“……不出所料。”羽蛇神哼了一声，然后重新看向了谢挽英，语气变得十分郑重，“女祭司，感谢你拯救了我和我的子民。尽管那不过是魔女的幻术，我也将永远铭记你的恩德。”
谢挽英摇头：“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啊……是的。那两个美国人也做了他们认为正确的事情，但是你们却不是同一类人。”羽蛇神低头看着倒在他脚边的艾利尔，又看了眼天际。此时的天空已经由黑色变成了深蓝色，黎明就要到了，而吸血鬼是见不得日光的。
“科斯顿，我本身并不想救你，但是你的死让女祭司感到无比的悲伤。”
艾利尔完全不知道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于是不解道：“什么？！她怎么会……”
他的反应让谢挽英心中五味陈杂。她之前经历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和现实没有区别，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一场梦。她在幻境里结交的那些人，在梦醒时分，已成过眼云烟了啊……
魁扎尔的右手聚起了一团光芒，然后将之推入了艾利尔的眉心。他只感到一股暖流从他的眉心源源不断地涌入了自己的身体，滋润了干涸的血管，流经他的四肢百骸，最终汇入了心脏……
整个过程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众人都屏息看着。斯黛拉眼见太阳已经要冒头了，生怕日光会对艾利尔的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但是她相信羽蛇神的承诺。他既然说要救活他，那么他就会救活他。从今以后，他终于能再次毫无顾忌地行走在日光之下。她一直觉得他是属于白昼的。那个死在她怀中，请求她将自己变成血族的青年……在真实的历史里，她没能拒绝她。在那个幻境里，还好他提出了一个与之前不同的心愿。
等到第一缕曙光洒向大地时，艾利尔伸出手挡住了眼睛。他从不记得日光竟是如此的灼人，烧红了他的眼眶。
羽蛇神见状，赶紧松开手，他真的是不愿意和这人多接触哪怕一秒。他站起来，打量了谢挽英一会，忽然道：“女祭司，不要再当英雄了。英雄的结局总是悲惨的。”
“请您不要这样称呼我……我从来都不是英雄。”谢挽英低下头去，握紧了双手。
魁扎尔已经料到了她定会如此反应。他并没有和她辩论，而是继续说：“那么，就这样吧。后会有期。”
谢挽英惊道：“你要去哪里？”在如今的世界，依旧信仰他的人少之又少。他已经没有家了。他的神殿已经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里，他的祭司们也已经不在了。就像被基督徒赶出德尔斐的阿波罗*一样……他只能流浪。
“四处走走，看看两百年后，这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羽蛇神摆了摆手，已经迎着升起的朝阳走去。此时，一直沉默的拉卡莎忽然上前两步，大喊道：
“魁扎尔，等一下！你可以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
羽蛇神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挥了挥手。拉卡莎一改平日里沉着之色，手持权杖，向着那被朝阳拉得老长的影子飞奔而去。众人望着她追逐着离去的那人，两人的身影很快就变成了远处两个小点。
倏然间，众人忽觉四周风声大盛，只见一条修长的碧蛇发出一声嘶鸣，借着乘风腾飞。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它的羽毛上，那场景，真的是非常、非常美丽的……
……………………
羽蛇神的怨气被平息了。短时间内，美国国内再也没有爆发任何离奇的自然灾害了。因此，谢挽英不得不回去重新上课了。她刚一回学校，就是期末考。
出人意料的是，虽然时间很紧张，她又经历了这些事，谢挽英却考得非常好。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她不能让自己闲下来。一旦放松下来，她便不由自主地去想她在幻境里看到的景象，而令她最抓狂的是，那些都是假的。除了斯黛拉，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
魁扎尔走后，拉卡莎又变回了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做什么都慢吞吞的，非常没有精神。谢挽英想要安慰她，但是在现世，她和她根本不熟。每当看着拉卡莎望着东边出神的时候，谢挽英总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嫩说什么呢？
把魁扎尔唤醒的奥兰多不知去向。她也无心关注。
乔安娜和斯黛拉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一些，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两人互看顺眼了。事情解决的第二天，斯黛拉就回漆黑之刃收拾残局去了。乔安娜站在金色曙光分部的大门前，一脸高冷地望着她离去。
谢清源需要处理本家的事。他只是叮嘱谢挽英看完谢青石的信件后速回本家一趟。谢挽英是很想读那些信的，但是她不敢。她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搜寻真相，但是当这些信件被扔在自己面前时候，她却又退缩了。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很乱了。她真的很需要一个假期……
然后她就放假了。
谢挽英很高兴，她觉得自己应该暂时离开洛杉矶，去别的地方玩耍。金色曙光为了感谢她阻止了一场危机，很慷慨地往她卡里打了好大一笔钱。谢挽英望着自己银行账户里的精神损害赔偿费，开心了好几天。
……………………
某日，谢挽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本小说在看。电视上在放着机器猫。
厨房里切菜的筝今日反常地心不在焉。
他昨天又作恶噩梦了。被大火吞噬的古建筑，被缠着裹尸布的女神，在月下抚琴的华服男子，在樱花树下翩翩起舞的巫女……
妖怪是由执念而产生的存在，执念越深，怨力越重，法力越强。他的噩梦就是他过去的记忆，却也是他的执念，他存在的理由。他知道自己过去的记忆一定是非常不堪的，但是他需要变强。如今的他，不但没有办法保护谢挽英，还处处连累她。
但是要找回记忆，他应该回一趟日本。正好，谢挽英现在在放春假。也许自己可以说服她和自己同去。只要对谢挽英说他们是去观光的——
“筝，我要去拉斯维加斯。”
筝正在神游，谢挽英却冷不丁冒出这一句，他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削下一块肉。
“什么？！”他一不留神，话语脱口而出，“您为什么总是爱往酒色之地跑？！”
“终于说了心里话了，嗯？”谢挽英把小说扔在一边，趴在沙发背上，望着提刀一脸被雷劈状的筝，“这话憋在心里多久了？”
“……”筝一时语结。他吸了一口气，干脆破罐子破摔，试图劝对方改邪归正，“挽英小姐，如果您能对美人和酒精少些执着，估计也不会屡屡着了凯瑟伦女伯爵的道。”
这下换谢挽英语结。她竟无言以对。
筝叹了口气，继续切菜。谢挽英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抗议道：
“我不是要去花天酒地的！我是要去看表演！我听说他们有许多杂技秀。”
这话倒是不假。拉斯维加斯的许多酒店每晚都举行杂技秀，其中许多举世闻名。票价虽然绝对谈不上便宜，但是和金色曙光给她的那笔钱相比，几张票根本是小意思。
筝这下又开始犯难了。他觉得谢挽英周围越来越不安全，时间紧迫，他真的没有空陪谢挽英去看杂技，但是他又不好把自己的忧虑和她直说。以谢挽英那个性格，她肯定说“你怎么会没用”、“你已经很强了”之类的话。她和他都知道实情，只是她有的时候不愿伤人，反而听起来像是同情，把人伤得更深。
筝又和她僵持了一会，谢挽英坚持去看杂技，筝一如既往地败下阵来。若是平时，他就随她去了——毕竟她的生活太紧张了，的确应该放松一下。但是这次……
“您心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筝捂着额头，“请您到了那里后多加小心，不要干……不该干的事。”
“你真的是担心得太多了。全世界唯一能让我中招的，除了那位伯爵大人，再无他人。”
筝想到了谢桃夭的那些桃花债，顿时觉得她这话很不可信，但是他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祝您旅途愉快。恕我失陪了。”
谢挽英睁大了眼睛：“你不陪我一起去？”
“我有事要找李天师。”
——谢挽英不愿意带她去日本，他就自己去，去之前先和李玄清了解一下情况。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呃……你约了和他见面？什么时候？”
“明晚八点。”他随口瞎说的。
“那就等你见过他以后再出发？”见筝面露难色，她意识到事态严重，于是严肃起来，“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需要单独见他。而且我可能要在他那里待几天。”
谢挽英恍然大悟，然后用眼神诡异地看着他，看得他浑身发毛。她脸上挂着一副“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解释”的表情，长叹一口气。
“筝，我以为你喜欢的是那个巫女，正想对你说，那不过是你忘的差不多的陈年往事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明天要收拾一下行礼，后天早上走。你记得替我向老师问好。”
“呃……好的。”
……………………
金色曙光分部。
李玄清正在聚精会神地画符，余光瞟见桌子一角的手机亮了一下。他瞟了眼那短信，然后立刻就石化了。
“李天师，明晚八时之后，回声公园湖畔一聚，切盼君至。筑紫筝。”
他手一抖，差点把桌上的朱砂碰洒了。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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