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平凡者冒险》明田川越

9、第七章.你的奇迹

　　——附近可能存在着巨大的地下森林。
　　“当然，我说的不是火山口原始森林，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地底森林。”四天的扎营勘测，凯特最终踩了踩地面，判断出了现阶段最可能存在的情况。
　　你坐在一旁戳着火堆，全力跟上凯特他们的讨论，尽管很多术语你听不明白，但大致来说就是，通过那只魔兽的一般活动范围，提出地下森林的理论设想，而这几日的机器勘测，初步认为是有地下森林的存在。
　　经过排除法，入口大概就是在森林东方的球斯大天坑，虽然这种探索森林的活动归属森林猎人，但考虑到渡渡鸟极有可能生活在那里，生物调查小组的成员们一致同意前去调查，而去之前，调查设备需要对应调查环境进行相应的更换或升级，以及准备你这个普通人的保护设备。
　　“没有任何关于球斯天坑的地下森林的研究，那个地方尚未被探索，就算魔兽这样的袭击我们能够化解，但那里的自然环境尚未知晓，从天坑去地下森林的路上也十分艰难，这个小女孩真的没问题吗？”
　　并没有恶意，芭娜娜考虑到你的身体素质，客观地提出了这个问题，众人也一致点头，打量了一脸茫然的你一会儿，转头看向凯特，等待他做定夺。
　　凯特问道：“小明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你想了想，选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用在意我，按照最合适的方法安排我就行了，我都可以的。”
　　“确实，目前的状况来看，小明不参与这次的调查才是最保险的，但是……”
　　史苹嚼着口香糖接口道：“如果安排在镇子上不放心，干脆就在给她搭个野营地。”
　　你脸一僵，想到自己要一个人待在这幽深寂冷的森林里，不禁打了个寒战，只是你自认已经给他们带来了麻烦，加上已经表示你服从安排，现在再提多余的要求反而会自打脸，于是闭紧了嘴，安慰自己就当是锻炼胆量了。
　　“那样恐怕更危险。”凯特的反对让你提起了神，你脑袋瓜灵光地反应过来他所指何事，“之前你们也看到了，小明对魔兽之类的生物有着吸引力，虽然中间还有着许多疑惑，但既然有这样的结果，我们就不能置之不理。”
　　凯特看向你，表情严肃认真：“小明，我个人是希望你能够和我们调查组一起，你对于魔兽的吸引力或许会帮助我们找到进入地下森林的路，当然，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如果觉得勉强，拒绝也是没有关系的。”
　　咦，等等，为什么决定权又踢回到你这里来了？
　　你顶着众人的视线十分有压力，皱着小脸想了一会儿，艰难地点头：“我明白了，我和大家一起吧。”
　　史苹皱起眉，不满道：“觉得超过自身能力就拒绝呀。”
　　林也附和着：“小明你不用为了我们勉强自己的。”
　　“也不是勉强啦。”你哭笑不得，没错，这件事确实超过了你的能力，但凯特能提出这样的请求，说明他是有信心保护好你的，某种意义上，他为你作了担保，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磨练一下自己，看看你这个三次元的普通人身体是否可能变异为二次元的刀枪不入，“我觉得凯特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并不能百分百确定地下森林存在，从那个什么什么天坑进入寻找也不一定会有结果，如果我能够吸引出地下森林的魔兽，那么我们就可以根据魔兽的来路反追踪，从而找到地下森林。”
　　你握紧了拳，突然感到了强烈的使命感：“我想和大家一起去！”
　　一直担忧你的史苹和芭娜娜愣住，看着你的双眼被火焰映得熊熊燃烧，噗嗤一声，继而哈哈哈仰天大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最终你也被纳入了地下森林探索行动，组员们要准备的东西就更多了，凯特将众人兵分两路，他带着你先去球斯大天坑熟悉情况，剩下的人则返回城镇，重新整理设备，一个星期后在天坑会和。
　　这一次因为目标明确，凯特直接抱起你就走，令人惊诧的速度让你切身体会到，你之前给队伍拖了多少后腿。
　　十几个小时后，你们到了天坑旁，凯特用树枝给你搭了个简易的帐篷，嘱咐你先好好休息，等天亮后你们就开始初步探坑。
　　见凯特并没有休息的打算，你惊慌之下拽住了他的袖子，憋红了脸，小声请求他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凯特：“……”
　　“我害怕睡觉的时候会有虫啊蛇啊什么的……”你不敢去看凯特的表情，因为这个要求听上去真的很奇怪，你努力解释清楚，“之前是芭娜娜和史苹和我一起，现在……”
　　你真的不敢一个人睡啦！
　　“原来是这样。”凯特短暂的窘迫后，贴心地理解了你作为普通女孩子的害怕，他扶了扶帽子，“放心吧，我就在火堆那里守夜，一有情况我会立刻察觉的。”
　　唉，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能怎么样呢？慢吞吞地放开他的袖子，你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对他的温柔表达了感激。
　　身体的极度劳累和大脑的完全警戒让你处在崩溃的边缘，你清楚如果不休息好，凯特明天的行程一定会因此而耽搁，然而一想到你是躺在草地上，往下几十厘米的湿润泥土里，有各种各样黑色的、灵活的小虫子在钻来钻去，一个不留意，可能就钻破土地，爬到你的身上，贴着你的皮肤在衣服底下爬来爬去，你就毛骨悚然，完全不能入睡。
　　可恶！
　　你咬咬牙，扯起盖上身上的保暖外套钻出帐篷，迎上凯特疑惑的视线时，羞窘难当地坐到他身边，将自己整个罩在宽大的大衣里，鼓起勇气请求：“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睡觉，我能就在这里休息吗？”
　　如果凯特不同意的话，你就讲一晚上的冷笑话，笑死他。
　　你在心底暗搓搓的阴谋仿佛被他看透了一般，凯特愣了愣，哈哈笑了起来，年长者的理解让你紧张的心慢慢安宁了下来，你从大衣里探出头，正巧和凯特对上视线，他的面容棱角依旧凌厉，眼神却温柔如邻家大哥哥，他左腿蜷着，右腿却放平：“明天就和之前不一样了，会更艰辛，不休息好可是不行的，不介意的话，请躺到我的腿上吧。”
　　男，男神啊！你被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没有推辞，认真地感谢了他，你小心地枕到他的大腿上，脑袋下结实的触感让你立刻安心，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黑漆漆的森林，只剩下火堆里的偶尔的劈溅声。

　　第二天，你终于明白为什么凯特要你好好休息了。
　　站在顶端探头俯视天坑深处，你都大脑缺氧有了窒息感，更别说自己动手爬下去了。
　　“这个难度是不是跳得有点快啊？”腿软的你颤抖着远离了天坑和凯特，连声音也和腿抖到了一个频率上，“至少先从室内攀岩俱乐部开始吧。”
　　凯特立在边缘处，持刀侧身看向你：“一般来说是那个顺序，但现在情况特殊，抱歉，要辛苦你了。”
　　这哪里是辛苦的程度啊！
　　你这回死命摇着脑袋拒绝靠近，凯特并不适合耐心地劝导，他见你始终抗拒着，沉默了一会儿，迈开步子走了过来，你戒备地退后一步，他并未在意，站在你能忍受的距离之外，眼神严厉地质问：“我并没有期待能够通过极限的挑战来让你突破自己，你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和天赋，这一点你自身比我更清楚。”
　　藏在身侧的拳头攥得更紧，凯特指出的事实毫不委婉，你不切实际的期待被暴露在阳光下鞭打，你通红了脸，眼里也开始泛雾。
　　“不过，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就止步不作为，你就确实只能沦为平凡。”
　　你一愣，拳也无意识松了松。
　　凯特见状，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语气一松，变得轻松了起来：“虽然只是我的臆测，但我认为，小明你是个不思议的孩子，在你的身上，说不定会发生奇迹。”
　　不思议……奇迹……你的心情一时复杂，刚刚才暴晒了你藏在心里的期许，现在又说什么奇迹，凯特不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而且前后逻辑很矛盾吗？
　　“要不要为之尝试并付出努力。”凯特掌心盖在他头上的蓝色帽子上，下压时头发遮住了双眼，你只能看到他嘴角的微笑，“这就是区别。”
　　读心术吗！你可不知道凯特还有这种技能！
　　……你的表情又出卖了你的灵魂，真是讨厌。
　　凯特没有催促，也没有再多说，他很平静地等待着，而你在内心交战了好一会儿后，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凯特，掷地有声：“我愿意试试，但是，请您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
　　“请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在中途离开我，不管是尿急还是让我突破极限，都不可以！”
　　你也是被逼急了，这样任性的要求都提了出来，凯特被你的“尿急”震了一秒，不甚自在地移开了眼神，稳定了一下后，重新看向你，并且认真地点头承诺：“嗯，我知道了。”
　　在草地上蹭了蹭，你打了自己颤抖的腿几巴掌，背对着天坑，使劲几个深呼吸，最后狠狠拍了自己的脸，才算做好了攀岩的下降准备，可惜你不能像电视里那样用器械下降，你只能在凯特的保护下，一点一点地爬下去。
　　已经跟个壁虎一样轻松挂在岩壁上的凯特对你伸出一只手：“来吧。”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是绝不可能有奇迹的。
　　这个念头和恐惧一齐涌上你的脑内，你鼻头一酸差点流出泪，立刻被你自己一巴掌打醒，你擦干眼睛，平复了心情后，按照凯特的指示，一点一点伸出脚，踩住，然后是另一条腿，找稳落脚点，再是手，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你的四肢，此刻的你从未如此集中精力过，凯特的每一句教导你都完美地执行着，如果这个劲头能放到学习上，你一定在高考场上大放异彩夺得桂冠了。
　　“嗯，做得很好。”凯特看着你紧抿双唇的侧脸，欣慰地笑了。
　　球斯大天坑属于石灰岩喀斯特，且天坑岩壁的岩层基本平行地面，按凯特的话来说，这样的地貌很适合攀岩。
　　凯特始终在你的左下方，除了下降时用的双手，他挂在岩壁上指导你时，一直都是单手挂岩壁，右手则放在你的腰下方，随时准备接住你，大大减轻了你的心理负担。
　　波澜不惊地下降了10米，花了比下降少一倍的时间，你们重新回到地面，凯特带着你在天坑周围上蹿下跳，日落后，你气喘吁吁地躺倒在火堆边，吃完凯特烤的野兔肉，和昨晚一样枕着凯特的大腿睡过去了。
　　大概是今天的战果辉煌，你睡得十分香甜，凯特换姿势的时候你都没有被吵醒。
　　第二天，你先凯特一步到达天坑边缘，意气风发地俯视着深达300米的自然巨型杰作，回头对着走上前的凯特扬眉一笑：“今天的目标是20米！”
　　这一周多在森林的生活让你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今日的下降与昨日相比明显轻松了不少，虽然有不少是心态的原因，但这样已经足够鼓舞你了，你依旧认真听着凯特的指导，但你已经多了分心思，来观察凯特给你指的路线有着怎样的特征。
　　可惜你还没有达到一心二用的境界。
　　“小明。”
　　你刚欣喜于自己灵光一闪、似乎顿悟了什么，凯特的一声吓得你脑子一空，本应落在A点的手慌乱间放到了B处。
　　一块拳头大的岩石一碰即落，你的身子一歪，险险挂在岩壁上。
　　事情太突然，你连惊叫都来不及。
　　不过幸好没事。
　　死亡边缘带给你的除了恐惧，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你几乎要爱上这种感觉。
　　你调整了姿势，重新抓住一块岩石。
　　一团黑色从破碎的岩石出扩散开来，速度之快连凯特都来不及提醒你，你扒好岩石，正巧面部贴上了这黑成一片的东西。
　　是蚂蚁！
　　你猛地一推，尖叫着甩动双手和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