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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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商海棠在毕业论文跟找工作之间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某天，难得地接到了继母打来的一个电话。在电话中继母的语气十分焦急，只说是她爸在单位里摔着了，虽然打了120急救也送了医院，但还是没有清醒过来，而且，按照医生的转述，情况还有些严重。
商海棠即使跟她爸关系再不好，在经历了奶奶过世的打击之后，还是撂下了手机就立刻往医院赶去。
她出了校门就直接拦了的士，直奔医院而去，半路上的时候又接到了一个继母的电话，说是核磁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脑出血，而且还是脑干部位大面积出血，人现在就躺在ICU里，病危通知也下了，医生说哪怕能救过来，以后生活上也会有很大的影响，想要再像过去那样上班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商父是家中唯一稳定的收入来源，她继母没有正式工作，偶尔给孤老户做做卫生烧个饭菜来赚点补贴，现在小孩子学费辅导费还有兴趣培训班，一年下来也是笔不小的开销。如今商父一倒，整个家的金钱收入也意外着断了源头。
商海棠脑子有点懵，如果真的如继母所说，那不止是她自己，就连继母本人跟商子聪以后的日子都不会那么好过了。这样一种两败俱伤的结果并没有让她心里感到平衡了一些，相反地，却越来越有一种缓慢缓慢地滑入深渊的感觉。
出租车里头开着暖气，可她的手脚都跟泡在冰水里一般，没有一丝热乎气。开车的师傅看她脸色不好，又是往医院跑的，这一路也没敢跟她搭句话，猛踩油门用了最快的速度开到医院。
在商海棠还在发呆的功夫，车子已经缓慢地靠马路旁停了下来，司机师傅对着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商海棠才反应过来到了地方，赶紧手忙脚乱地找钱包掏钱，差点连找零都忘了要回。
医院的住院部建在门诊楼的后面，她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对地方，进了电梯上到了13楼——重症ICU病房。
重症监护病房跟其他楼层的病房不太一样，病区是被隔离开的。商海棠迈出电梯门，就听见身后传出几声焦急的“让一让”，她都没来得及朝身后看一眼，就被一群男男女女们给撞到了墙边上，然后，眼前快速掠过一张向前移动着的病床，有医生模样的人捏着手上的气囊，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心电监护。
商海棠想跟着人流往里进，却在还没跨过第一道门的时候就被里面的一个护士给拦了下来：“没看见这写着非常规时段家属勿进嘛，等下午四点再来看人。”
她顺着护士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那几个蓝色的大字，只好默默地退了出来。那个护士看了她一眼，心想这肯定是第一回来的，然后就踢了脚边的一个按钮，那道和外界连通的门就缓缓地合上了。
商海棠没想到自己火急火燎地从学校赶过来，竟是连她爸的面都见不上，掏出手机一看，才刚一点半，刚才护士说要等到四点才到探视的时间，那还得等两个半小时才行。她四周环顾了一圈，也没见到继母的影子，手指伸到口袋里摸了摸手机冰凉坚硬的边框，最后还是放弃了。
估计是为了方便家属等候，所以ICU病房外面还添置了两排长椅，商海棠来得比较早，这个钟点没有几个家属在，她找了个偏僻的位置，翻出手机，开始搜索脑干出血的一些治疗跟预后情况。
她看了一会儿，却越看心里越乱，脑子里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斜对面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歪栽在一个中年妇女的肩上，不时地抽泣，商海棠怔怔地看着她的那个方向，心也仿佛应和着她的哭声被扯出了丝丝拉拉的疼。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阖，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女人，商海棠不用抬头，光看那双花里胡哨的高跟鞋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沈季芳看到她也是一愣，明显是没预料到海棠会到得这么快，她眼睛还是红的，估计刚才医生交待病情的时候是哭闹过的了。
商海棠冲着她点了下头，她们之间的关系早就恶劣到让她连一声“阿姨”都喊不出了。
沈季芳也没精力再去追究她不“礼貌”的表现，更何况，她等会儿还要有求于她。
“我刚给你爸去办了住院手续……”
“嗯……”
“大夫说，就算做了手术，捡回一条命，也不可能恢复到跟从前一样……”
沈季芳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商海棠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她爸这一病，家里的钱财来源就基本上断了，再加上无底洞般的医药费，这么个养家重担自然就落在了沈季芳跟她的头上。
“你弟弟他还小，还得上学，我这边医院学校跟家里三头连着转，你看你也大四了，也没什么课了，你爸这头，他即使再如何，也还是你爸……有时间的话，你就在医院多照顾照顾，不然，再雇个护工，你弟弟他书本费我就快拿不出了……”
商父在国企工作，虽然工资不是特别高，但福利什么的倒还不错，她继母这番话令她有些疑惑，就算这回突然病倒，也不可能像她所说那样快要到揭不开锅了的地步……而且还有奶奶那间房子刚刚卖掉分得的钱，沈季芳怎么还可以当着她的面哭穷？！
“奶奶的房子……不是已经被你们卖掉了么？”
沈季芳呼吸一滞，眼神紧接着闪了闪，嘴唇翕动了两下，“哦”了一声，脑子飞速地旋转，在想到底是哪个大姑姐跟商海棠透露的消息。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在商海棠察觉出什么之前，快速地“解释”道：“还不是你爸，才拿到钱就全投进他那股票里了，最近大盘哐哐哐地往下杀跌，这不嘛，全套在里面了……”
她假模假式地同商海棠抱怨着，看着她逐渐变得心不在焉的脸，心知是被她给唬过去了，才又继续将话题转到让商海棠这几天多来医院照应照应之类的这些事上。
商海棠听着沈季芳嘴里那些没谱的话，没一会儿就失去了耐心，说到后来，即使仍是存了疑心，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沈季芳看她也没多问什么，慢慢地舒了口气。
随着时间的流逝，ICU这层病房外头等待探视的病患家属也逐渐地多了起来，那两排长椅上也基本都坐满了人。
商海棠望着窗外灰霾霾的天，一如她灰霾的心情，看不到一点希望跟出路。
四周的人越来越多，期间护士出来提醒了几次说不让大声喧哗，可没一会儿那嗡嗡嘤嘤的声音就再次卷土重来，就连沈季芳都抽泣了起来，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手上搓着一个菩萨模样的挂件，嘴里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沈季芳的举动也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商海棠望着那些或探究或冷漠的眼神，越发地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