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曲》何语

44、修炼

　　被索泽顿这么一搅和，两人再无说话的兴致，一路沉默着回到宿舍，就连吃晚饭的时候仍旧想着各自的心思，宿舍一时之间安静无比，只有诡异的咀嚼声持续不停。

　　莫云无精打采地吃着晚饭，他一直到艾迪斯起身收拾饭碗才回醒过来，赶紧起身按住艾迪斯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艾迪斯，我来洗碗，你先去洗澡吧，一会我可能会长时间使用洗漱间，耽误你就不好了。”

　　“也好，不过你想在里面做什么？需要那么久的时间？”艾迪斯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试探着，他暗自猜想莫云想做的事肯定与索泽顿送过来的那个东西有关，但是莫云收起来的速度过快，他仅仅分辨出那东西是一张写满字迹的羊皮纸。

　　“这个？”莫云犹豫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过一段时间吧，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告诉你。”

　　莫云的拒绝完全是一番好意。要知道卓尔虽然是类人生物，但是毕竟和人类的结构不是完全一致，他曾经听主母大人提起过卓尔不能修炼人类武士的斗气，而是修炼另一种武技，但是这种武技只有中级以上，对罗斯有着虔诚信念的武士才能修炼。

　　实际上，对于女性为尊，祭祀为尊的卓尔世界来说，普通平民低级卓尔武士不过是高级炮灰，他们在战场上的作用是配合祭祀的神术进行进攻，往往能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贵族出身的高阶武士。

　　虽说如此，莫云却并不死心，他永远达不到卓尔特技的修炼要求，但是他相信道路都是人自己走出来的，这才向主母讨要了斗气的修炼方法，他想着自己先实验一番，如果试验能成功而且没有什么危险和后遗症的话，再教给艾迪斯也来得及。

　　毕竟他们两个人现在已经是伙伴关系，艾迪斯的实力能够提高对自己也有益，调整好心态的莫云分析自己前段日子的所作所为，他从自己妄图低调行事在比武中输给弥尔，却反而被迫杀害他这件事里敏锐的察觉，处在他现在这个一心积极向上的贵族家族里，他只能不停地获取胜利，好博取罗斯女神的欢心。

　　“这样啊，那好吧，我先洗澡去了。”艾迪斯很是失望，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仍旧保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洗漱间。

　　莫云凝视着艾迪斯的背影，一股孤寂感凭空传递过来，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感到内心十分歉疚，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快速地将饭碗收敛在一起。

　　盘坐在洗漱间的地板上，莫云掏出怀里的羊皮纸，仔细观看着。实际上，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正式的卓尔文字资料，而且这个东西是要应用到自己身上的，由不得他不谨慎对待。

　　“原来如此！”细细阅读差不多2个小时后，莫云总算了解到了大概的情况，根据羊皮纸上的资料配合他自己的知识，他认为所谓斗气和他前世知道的内力相当于一棵树上长出的两根分支，它们都是对天地间能量的一种运用。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们的运用方式不同，这个世界的斗气偏重于破坏，是通过人类自己的身体沟通天地，再将能量逼出体外进行破坏，而随着人类能沟通的天地能量的多少以及天地能量的种类增多，所以斗气的颜色也在逐步改变。

　　一般来说，斗气的颜色是按照七种元素的活泼程度而排成蓝色——水属性，红色——火属性，青色——风属性，黄色——土属性，紫色——空间属性，白色——光属性，黑色——暗属性这样的顺序。

　　如果一个人能发出紫色的斗气，那他肯定是大剑师，（比卓尔的高阶武士还高一级）无需别人的证明，他已经处于世界的巅峰。

　　而白色斗气和黑色斗气都是传说中神魔才能拥有的，在众神大战后，人世间已经再没有人能够修炼到那种地步了。

　　内力则没有斗气那么复杂，不注重科学性的古中国人也没有这么多细致的划分方式。它只是通过沟通天地能量，引导这些能量来洗涤自身的□□，将能量储存在体内，最终达到白日飞升的目的。

　　东西两种修炼方法的结果是殊途而同归，从长远看，是内力比较好，改造自己的身体，让人活得更长久身体更健康，但是从近处看，修炼斗气能马上提高个人的实力。

　　如果能两个一起修炼那该多好！

　　这个贪婪的想法从莫云的脑海里浮现，他大吃一惊，想把这个念头强压下去，毕竟他现在连斗气的运行方式都没有完全搞明白呢，但是这个想法太具有诱惑性，莫云仿佛听见一个柔软甜美的声音在脑袋里不停的重复那句话。

　　这是怎么回事？

　　莫云感觉自己很不正常，他的人陷入一种迷幻的状态中，意识与潜意识仿佛被分割成两部分，他想站起来冲冲冷水让自己冷静下去，却发现自己盘坐在地上没法动弹，他张口想嚷嚷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最恐怖的是他的身体在潜意识的指导下已经伸出左手，依照刚才羊皮纸上所记载的初步修炼方法开始沟通天地能量，甚至将它引入体内。

　　这感觉很像是走火入魔啊，应该是他想变强的执念，再加上最近情绪上下起伏过大精神疲弱所产生的心魔，但是莫云万万没想到它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发作了，更倒霉的是他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在进入洗漱间后就把房门锁住了，甚至还特意叮嘱过艾迪斯不要进来。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竭力控制引气的方向来拼一把，如果成功，那能获得极大的好处，光是战胜心魔后能提高自己的修心境界这一点，就对他将来武技上的发展大有助益。

　　一不做二不休，莫云开始不间断地沟通天地能量，并且将他们引入体内依照他前世所学习的经脉方向运行起来。他主观意识的行动，比起之前的潜意识控制身体的效果要好得多。

　　刚何况这里的前人只是简单的沟通能量，将能量蕴藏在体内，他算得上这个世界的是头一个，所以这里天地间的能量丰厚无比。

　　这一行动，无尽的天地能量被他吸收进体内，待到后来，空气里甚至发出小声的‘噼里啪啦’的类似于豆子爆炸的响声，而且这个时候天地能量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迫不及待争先恐后地往他的经脉里冲刷。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潜意识只来得及伸出左手沟通天地能量，就被他反映过来控制住身体，否则如果按照那羊皮纸上所说四肢同时沟通，那他就死定了。

　　随着那钻头似的天地能量不停地向身体里钻，莫云体内的经脉一截截断裂，然后再度黏合在一起，现在他的外表更加恐怖，从左手到肩膀再到身体在逐步变形，先是左手一节节爆裂开，同时喷出大量的血雾，这种撕裂后重生的痛苦，他只在血祭时遭遇那条怪蛇时尝试过，绕是他有过一次经验，仍旧痛得浑身颤抖不止。紧接着他的身体也开始缓缓膨胀，如果他不能及时将天地能量逼迫出体内，最终结果还是爆炸，整个身体将四分五裂而死。

　　豆大的汗珠从莫云额头上往下淌，开始还是一滴滴的，后来渐渐连成一片，但是他什么都没有感觉，他只是睁大双眼，竭力控制住天地能量在丹田部位盘旋了一圈，然后向另一条手臂冲击过去。

　　但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莫云只觉得手指顶端的经脉仿佛有一层隔膜一般，异常厚实，就连那浓厚的钻头天地能量也冲击不开，只得积聚在手指尖反复冲刷，十指连心，那接连不断地刺锥般的疼痛激得莫云晕晕然，他觉得胸口烦闷无比，眼前浮现出一片血红，脸上的肌肉也扭曲起来，不甘心失败的心魔再次发起冲击。

　　关键时刻，一股冰凉地气流从莫云的胸口钻进来，先爬升到他的脑部，让他神智恢复过来，再沿着他经脉里天地能量的运行方式走了一通，最终运行到手指尖。

　　莫云清楚的知道这是戒指的作用，在这股气流走过以后，冲进他身体内部的天地能量流动得平和缓慢，而右手指尖经脉所形成的壁膜却变得单薄起来，他凭借最后一股力气，配合着冰凉气流的走动，向壁膜冲击过去。

　　“啪”洗漱间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一道微弱地光芒从他的右手上释放出来，消失在空中，得知成功的莫云再也支持不住歪倒下去，整个人以一种别扭的姿态撞击到地板上，原来心魔在不知不觉地中已经消亡，他的身体已经能够活动了。

　　“哈哈，没想到我拼成功了，成功了！”休息好半天以后，恢复些微力气的莫云疯狂的大吼大叫，就算他现在已经提不起任何气力，浑身都是血污，姿态无比狼狈的躺在地板上也阻止不了他的心情，不停地发泄着。

　　不过他的确值得高兴，如果这痛苦过程再多持续一会，他肯定支持不住晕倒过去，如此就算他将内力和斗气前所未有的结合在一起，但他从此将被心魔所制，成为一个只会杀人的行尸走肉。

　　还好，他熬过来了，而且获得丰厚的奖励，由不得他不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