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东方隽起

11、惊动顾府

　　苏雪盈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又抬起头，说：“对不起，我骗了你们。不过，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几位少爷能原谅我，我绝非有恶意的。”

　　顾子逍最先发话，“我相信你！”

　　苏雪盈感动地望着顾子逍，“谢谢少爷！谢谢你肯相信我！只是……我还不能告诉你们全部的真相,因为关系到我们一家人的安危，我娘不许我告诉别人。”

　　顾子轩在一旁忍不住了，“即使你什么都不能说，至少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把脸画成那样。”

　　苏雪盈尴尬地再次低下头，“我也不想吓到大家，因为我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而且还流落街头，我娘告诉我一定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说是会遇到坏人，我很害怕，就想了个办法把脸遮住，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了。我不知道为何会被翠巧姐选中，也不知道顾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只知道我当时已经两天两夜没吃没睡了，很需要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所以，就糊里糊涂地跟着翠巧姐进顾府了。”她又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

　　听了苏雪盈的话，顾子逍失笑道：“我说你笨，真是一点都没说错。你用得着画得那么夸张吗？你都不知道有多吓人。”

　　“少爷——”苏雪盈嘟着嘴，不满地看着顾子逍。

　　顾子轩此时心里很不是滋味，“要不是她把自己画得这样吓人，恐怕还没机会进顾府呢，娘对我还真是够狠的。”停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我说，雪盈，你为什么要画个胎记，而不是想点什么别的办法呢？”

　　苏雪盈红着脸，把遇到那个长着胎记的乞丐的事告诉了他们。“我以为画成那样就没人愿意看我了，我也就安全了，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顾子逍很感兴趣。

　　苏雪盈接着又把画了胎记之后的遭遇也详细地告诉了他们。在经历那些遭遇的时候，她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也许是因为那时她还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哭。但此刻重新回想起来，竟是那样的心酸，再加上对父母的强烈的思念，说到最后，她终于没忍住，流下泪来。

　　三个人听了她的叙说，也都是十分的同情。

　　顾子逍心痛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以后你就好好留在我身边，再也不用过那样的日子了。”

　　这时，顾子聪突然发话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过娘那一关吧，要让娘相信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屋子里顿时没了声音，一时间气氛沉闷。还是顾子逍首先打破这沉闷，“娘要是问起来，我会去跟她谈的。”

　　顾子轩拍拍胸膛说：“我也去，毕竟这件事也算是因我而起，我有这个责任。”

　　“先谢谢少爷们了。不过，夫人就算是不肯相信我，也没什么吧，大不了就是赶我走。我现在也会做点事了，不至于再流落街头了吧，你们就放心吧！我还要感谢顾府这段时间收留了我呢。”苏雪盈觉得问题没那么复杂，总不会要了她的命，只要不再流落街头，不再被黑衣人追杀，她就已经很知足了。想通了，也就不太在意去留。

　　顾子逍却是下了决心要把她留下来的。

　　次日一大早，顾子逍就去找顾子聪和顾子轩商量办法了，舒逸阁里只剩下苏雪盈一个人。她正在打扫院子，突然来了一个自称是刘管家的人，把她叫走去了正厅。

　　正厅的门外守着几位穿着劲装的家丁。厅内，顾夫人郑婉瑜正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太师椅上，身旁站着翠巧和那个白白嫩嫩丹凤眼的丫环。

　　苏雪盈向郑婉瑜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刚要直起身子，就听翠巧大喝一声，“贱人！还不跪下！”

　　苏雪盈没有立刻下跪，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这样做，这辈子她只跪过父母，还没跪过别人。她正犹豫着，翠巧却突然快步走过来，硬是把她给按到了地上，嘴上还不住地骂着：“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些日子是不是过得太自在了，忘了规矩了？”

　　“夫人，你看她的脸，那胎记是假的！”丹凤眼的丫环指着苏雪盈说道。

　　“小美，你确定是她吗？”郑婉瑜皱着眉仔细地打量着苏雪盈。

　　“就是她！夫人，我没说错，昨天在水里，她的脸被弄花了，吓得我差点被呛死。”那个叫小美的丹凤眼的丫环回答着。

　　“我明明是想要救你，你怎么不识好心人？”苏雪盈跪在地上，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被她说得好像是自己故意要害她似的。

　　“啪”郑婉瑜用力地拍了下桌子，“要不是她落水，我们还不能发现你的真面目呢！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来顾府到底有何目的？”

　　苏雪盈很坦然地看向郑婉瑜，“夫人，我来顾府没有什么目的，当初是翠巧姐选中的我，不是我非要来的，我之所以掩盖真面目，是因为当时流落街头，害怕遇到坏人，是情非得已的权宜之计。”

　　“你还狡辩，怕是你早就心存不轨。全扬州城有谁不知道，我们顾府不但家大业大，而且还有三位年轻英俊又尚未娶亲的少爷。不知道多少人为了进顾府都打破了头，你的那点小心思，还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吗？”翠巧面目近似狰狞，她以为她在意的事情，别人也一定会在意。

　　“我没有狡辩，如果我真的是心存不轨，又逃不过你的眼睛，那当初你为什么还要将我招进顾府？”苏雪盈反驳道。

　　“你、还不是因为你伪装得好，我对你又不够了解，所以才会一时失察，不然，你有机会进来吗？”翠巧眼睛仿佛要瞪出血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老老实实地给我交待出来，你来顾府到底有什么目的？”郑婉瑜这时发话了。

　　“如果非要说我有目的的话，那就是我当时真的特别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目的了。”苏雪盈很诚恳地看着郑婉瑜。

　　郑婉瑜冷哼了一声，“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只能想法子让你说了，来人呐——”

　　门外进来两个家丁，架起苏雪盈就往外拖去。

　　苏雪盈不知道他们拉她出去是要做什么，反正感觉不太妙。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夫人，我来到府里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为什么一定要说我心怀不轨……”

　　就在这时顾子逍冲了进来。他用力地扯开两个家丁，将苏雪盈扶起，然后对郑婉瑜说道：“娘，她真的没有别的居心，我向您保证。”

　　“你凭什么保证？”郑婉瑜瞪着苏雪盈，“她若不是别有用心，又怎么会隐藏真面目？”

　　“娘，她这样做只是想要保护自己而已啊。”顾子逍说道。

　　“你别再偏袒她了！江湖上最近不太平，你不是不知道，那些凶手来无影去无踪的，到现在也没查出个线索。万一她是那些凶手派来的奸细，那我们顾家可就危险了。”郑婉瑜严厉地说道。

　　赶在这个多事之秋，家里突然来了个来历不明，又弄虚作假的人，郑婉瑜当然不会放心。她后悔当时因为心急顾子轩的事没有好好地将苏雪盈的身份背景查清楚。她现在要为自己的这个错误的决定负起责任，将一切有可能的危险都消灭在萌芽之中，绝不会让坏人有一丝机会可乘。

　　顾子逍一直在同郑婉瑜理论着，而郑婉瑜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苏雪盈再也听不下去了，也不想让顾子逍为难。“夫人，您不相信我没关系，您大可不必烦恼，我可以离开顾府，这样您就不用担心我是居心不良了。”

　　郑婉瑜厉声喝斥道：“事情没有查清楚，就想逃开，哪那么容易？顾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可到底要怎样，您才肯相信我？”苏雪盈有些激动。

　　“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父母是何人？因何跟父母分开？又为何会偏偏出现在顾府周围。”郑婉瑜仍是不依不饶，她想要知道真相。

　　“我的名字真的叫苏雪盈，父母都是普通人，说了您也不会认识，我们真的是为了逃难才路过此地的，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顾府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以前也没听说过，也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招进顾府。”苏雪盈每次说谎都会紧张，这次却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没有半点犹豫。她不能说真话，因为关系到她们一家人的安危，她要勇敢起来，也只能勇敢起来。

　　郑婉瑜怒目圆睁，用力一拍桌子，震得头发上的钗环步摇都跟着摇晃颤动，“还在撒谎！把她给我拖出去，吊起来狠狠地打，打到她说出实话为止。”

　　两个家丁刚要走上前，顾子逍却一把将苏雪盈揽到怀里护着，另一只手指着那两个家丁，厉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

　　苏雪盈没有防备，直接撞到了顾子逍的身上，双手下意识地抵着他的胸膛。她抬起头，看着那张带着怒气的俊脸，心中很是感动，但同时又觉得这样的举止实在是有些不妥。她是想要推开顾子逍的，无奈她的腰被他那坚实有力的长臂给箍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