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东方隽起

12、我的丫环我做主

　　郑婉瑜看到顾子逍这样护着苏雪盈，心下更是气氛，“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护着她？”

　　“少爷，快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苏雪盈小声地提醒着。

　　顾子逍对她的提醒全然不顾，仍是紧紧地护住她，倔强地看向郑婉瑜，“娘，她真的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儿，若不是为了救人，她也不会暴露了真面目。她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良居心，大可以不管这桩闲事的。反正，不管您信与不信，我的丫环我自己做主。如果她以后真的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一力承当，绝不会让顾家有任何损失。到时您再想罚她，我也绝不阻拦。”

　　“你……”郑婉瑜还待说什么，却见到顾正先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顾子轩和顾子聪。

　　“见过老爷！”翠巧、小美和那两位家丁都对顾正先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苏雪盈来到顾府一直没见过顾正先。她先是愣了一下，恰好顾子逍这时也松了手，她忙又转过身，对顾正先施了个礼，说了声：“见过老爷！”

　　顾正先没有看她，只是面向着郑婉瑜和气地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啊？”

　　其实顾正先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由。顾子聪和顾子轩知道苏雪盈出事后，就直接去找了他。请他过来，就是让他帮忙说情的。

　　郑婉瑜气乎乎地别过脸，“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吧！眼里越发没有我这个娘了，竟然为了一个丫环顶撞我，哼！”

　　“子逍啊，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还不快给你娘道歉。”顾正先转过身看着顾子逍假意嗔怪道，余光扫了一下苏雪盈。

　　苏雪盈此时正低着头。

　　顾子逍见他们三个人同时进来，心中已有几分明了，又看到顾正先此时的眼色和神情，更加有了把握。于是，他赶紧见机行事，“娘，孩儿不是真心要顶撞娘的，只是想说出实情而已，如果娘生气，那就惩罚孩儿吧。”语气明显软了许多。

　　“哼！我是不是还要领你爹的人情啊？”郑婉瑜还是很不乐意的样子。“不过是个身份不明的丫环，我难道连管教她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就是这个丫环吗？”顾正先转向苏雪盈，“丫头，你把事情详细地说给我听听。”

　　苏雪盈抬起头来，看向顾正先。而顾正先却在看到她的脸的一瞬间呆住了，他的思绪回到了从前，想起了那个曾让他朝思暮想，苦求不得的女人……

　　苏雪盈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回答，顾正先却一句也没听进去。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心里疑惑着：这女孩会和她有关系吗？怎么会长得如此相像？他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老爷的话，奴婢叫苏雪盈。”苏雪盈回答道。

　　“苏雪盈……苏……莫非是他！这是他们的女儿吗？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吗？原来他们还活着。”想到这，顾正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脱口而出：“你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爹！”顾子逍怕苏雪盈不肯说，会再次引起争执，忙接过话茬，说道：“雪盈一家都是外乡人，逃难出来的，就算说出来，你们也不会认识的，她随便编个名字，你们也分辨不出真假，老问这个有用吗？”

　　“嗯！你说得也不无道理。”顾正先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刚才的一时失态，也让他觉得有些不妥。

　　顾正先看向顾子逍，“你与她接触最多，大概也就你对她了解最多了，你怎么看她？”

　　顾子逍看了苏雪盈一眼，说道：“雪盈是个非常善良的女孩子。刚进顾府时总会有人欺负她，可她都是逆来顺受，从未对任何人有过报复之意，还经常愿意帮助别人，也一直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顾正先当然相信他的话，苏啸天和方沁如的为人他是知道的，他们教出来的女儿自然是不会差的。

　　旁边一直站着的翠巧此时却突然插话，“四少爷，这些都是苏雪盈告诉您的吗？您别被她骗了，哪有人欺负她啊？她可不是那样逆来顺受的人，脾气倔得很呢。”

　　“就是！就是！上次她还差点把我推倒了呢！自从进了四少爷的院子，她就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样子。”小美也沉不住气了，她在顾子逍身边那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过顾子逍像今天这样保护过她呢。

　　“你还敢说，你上次不分青红皂白地惩罚她，害得吴妈拖着病腿也跟着受牵连。我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滥用职权，公报私仇，要不是我及时出手，恐怕她早就被你打伤了。”顾子逍愤怒地瞪着翠巧。

　　翠巧连连摆手，“四少爷啊，您可不能冤枉我呀，我哪里滥用职权，公报私仇了？分明是她在干活的时间偷懒睡觉，我才罚她的呀。”

　　“若不是那些人欺负她，她怎么会每晚都睡在外面的地上。若不是因为休息不好，她又怎么会在干活时打不起精神，丫环们随便欺负人，你有管过吗？这是不是你的失职？”顾子逍指责道。

　　“没有啊，四少爷，我明明把她安排在小美旁边的，怎么会没地方睡？”翠巧吓得身子一抖，连忙推卸着责任。

　　“小美，是你把雪盈赶到外面睡得吗？你这样欺负她，她却不计前嫌。昨天要不是为了救你，她也不会露出真面目惹来怀疑，更不会弄得自己昏迷不醒。她不顾一切地救你，你不但不感激，反而反咬一口，你是何居心？你倒说说她是何时何地为何推你，最好从实招来！”顾子逍此时越发觉得苏雪盈善良得有些可怜。

　　小美见状，也是牙齿打战，“我、我，那次在丫环房，我告诉她吴妈在替她受罚，她很着急的样子，当、当时我正站在门口，之后她就狠狠地推了我一把，跑出去了。”

　　“你们俩还有什么好说的，到底谁好谁坏，我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顾子逍背着手冷冷地看着翠巧和小美。

　　“嗯！目前看来，这个丫头除了隐藏了真面目，还真是没做过什么坏事。”顾正先此时说了句公道话。

　　听到苏雪盈在自己的家里受了这样的委屈，顾正先也是十分地内疚。他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不过他不愿意逼迫苏雪盈。他相信苏雪盈不肯说自是有她不能说的理由，他也相信苏啸天和方沁如的为人。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要保证苏雪盈的安全，不然他没法向她的父母交待。

　　“我看，不如就让她继续留在子逍身边吧，由子逍看着她。倘若她要是真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子逍，你可不许包庇她。”顾正先这话是故意说给郑婉瑜听的。

　　“放心吧，爹！孩儿心里有分寸的。”顾子逍心中窃喜，表面却装作十分平静。

　　许久没说话的郑婉瑜这时出了声，“怎么？你一句话就把事情给解决了，莫不是你有备而来？”

　　顾正先说道：“这有什么难解决的？先不要急着下定论，把她留下来观察观察再说。我们顾家的人也不都是饭桶，难道还能被一个小丫头给算计了不成？何况，翠巧和小美也确实是过分了，翠巧得理不饶人，滥用职权；小美呢，欺压别人在先，后又恩将仇报。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最看不惯这些个不公平的事了，尤其是，还发生在我的家里。我们是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更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人。”

　　顾正先为人光明磊落，正直无私。平时虽总是和颜悦色，但在家人德行方面的要求是极其严苛的。郑婉瑜即使再强势，也不敢不听他的。

　　“哼！就你正直，到时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郑婉瑜转头又看向翠巧，“你也是的，怎么做事的？罚你们两个各自掌嘴二十下，少一下都不行，还不下去。”

　　翠巧和小美两人应了一声，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顾正先走到郑婉瑜身边搂了搂她的肩膀，“孩子们都大了，他们有分辨事非的能力，这样的小事就留给他们自己处理吧。这顾府迟早还不都是他们的，我们都多大岁数了，还能管一辈子呀？你呀，就是爱操心，别总把他们当小孩子。”

　　郑婉瑜白了他一眼，“这辈子我算是栽在你们爷儿几个手里了，这儿子们的缺点都是随了你的，一样不少。”

　　“好好好，缺点都随我，优点都随你，行了吧？要不是我找了你这样优秀的夫人，也不会有这几个如此出色的儿子，是不是啊？”顾正先一脸慈祥的看着几个儿子，满足地笑着。他虽然对方沁如一直念念不望，但也只是想在心中永远给她留个位置，毕竟那是他曾经用生命去深爱着的女人，要说忘掉，哪那么容易。对于这个家，他还是付出了他全部的爱的。

　　“那是！也就我能生出这样优秀的儿子。”郑婉瑜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样了。不过，这个丫头毕竟也是有错的，要不是她把脸装扮成那样，我也不会将她招进府来，惹了这许多麻烦。惩罚是肯定免不了的，就交由子逍自己处置吧，以后别让我发现她有异心，不然绝不放过她。”

　　顾子轩悄悄地对顾子逍竖了一下大拇指。顾子聪也冲顾子逍微笑着点了点头。顾子逍瞟了二人一眼，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翘了起来。他悄悄地拉了拉苏雪盈的衣襟，苏雪盈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诧异地看着他。顾子逍又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向顾正先和郑婉瑜深深地鞠了个躬，“多谢老爷夫人开恩！”

　　几个人拜别顾正先和郑婉瑜，一起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