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在侧》东方隽起

10、遭遇落水

　　顾子轩经常会过来找顾子逍，对苏雪盈的脸早已见怪不怪了，或者说从未正经看过她。苏雪盈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捂着脸害怕吓到他了，倒是放松了很多。

　　这天，苏雪盈又去找吴妈了。顾子轩来到舒逸阁，去卧房没找见顾子逍，又去了书房找。推开书房的门，发现里面没有人，转身刚要出门，却瞥见墙边柜子的侧面挂着一幅画。以他对画的热情，当然要一看究竟。

　　他一边欣赏着一边啧啧称奇，“这样美到超凡脱俗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只可惜难得一见。”他不晓得顾子逍是从哪弄来的这幅画，但是细看这画上的线条，又像极了顾子逍的手笔。他的目光落在画中女子的脸上，似乎想找出些什么来。

　　“三哥来了。”顾子逍走了进来。

　　“哦！”顾子轩没有回头，目光仍停留在原处没有移动。

　　顾子逍走上前来，发现顾子轩正在看着他的画。“画得如何？三哥点评一番吧。”

　　“美极！美极！”顾子轩称赞道。

　　“你是说我画风的美，还是画中的人美？”顾子逍问道。

　　“都美！都美！”顾子轩这时才回过头来，“子逍，哪里遇到的这样的美人？”

　　“三哥真觉得她美吗？”顾子逍又问。

　　“当然了。”顾子轩眼中充满了期待。

　　“只怕我说出她的名字，三哥会失望的。”顾子逍道。

　　“哦？是谁？难道我还会有看走眼的时候？”顾子轩问。

　　“三哥注重的是第一眼的感觉。第一眼感觉不好，便认定了不好。而我则喜欢观察细节。就像喝茶，一口干了，跟喝白水没什么区别，只是解了渴，得慢慢品，才体会得到其中滋味。”顾子逍笑着回答。

　　“我哪是你说的那样，我追求美的热忱，那是无人能比的，怎么会连点观察的耐心都没有？”顾子轩摇了摇头。

　　“好，那我告诉你，这画上的人就是——雪盈！”顾子逍得意地看向顾子轩。

　　顾子轩难以置信，“不可能，怎么会是她？她可是有目共睹的丑。”

　　“你看这画上画得是左脸，而她的胎记是在右脸上的。怎么样？三哥，这回没话说了吧？”顾子逍说。

　　“被你这么一说，倒真觉得这画中之人有些眼熟，这衣服不正是咱们府中丫环们所穿的吗？难道真的是她？”顾子轩的目光又落在了画中女子的身上。

　　“没错。”顾子逍点了点头。

　　“当初我只是发现她的背影很是曼妙，没想到这脸竟也有一半是惊为天人的。那天属实是被她吓到了，没有细看。”顾子轩不无惋惜地摇着头，“可惜啊，可惜！天妒红颜啊！这张脸，分明是一半在天上，一半在地狱啊！”

　　“怎么样？这回三哥该承认我说的对了吧”顾子逍说道。

　　“走，子逍，带我去找雪盈。”顾子轩有些迫不及待，拉着顾子逍就要往外走。“我要把所有能见到的美都留在我的画中。”

　　“你的这个习惯我是知道的，只是雪盈那个样子真能入得了三哥的法眼？”顾子逍问。

　　“就留住这一半的美。”顾子轩不想放弃，哪怕是一丁点，他也不想错过，因为刚才恍惚间，他仿佛在画中看了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这让他有些激动。

　　“三哥你想怎样？该不会是让她坐在那里挡住脸让你画吧，那样可是会伤了她的自尊的。”顾子逍想像着那样的情景，有些反感。

　　“嗯，你说得也对。”顾子轩松开手，摸着下巴，来回踱着步，“得想个办法才行。”

　　“想什么办法？你最好看清她的模样，自己回去画。”顾子逍有些没好气地说。

　　顾子轩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对，咱俩找点什么事情做，让她在一旁伺候着，这样我便有机会看清楚她。”

　　“有机会再说吧。”顾子逍朝顾子轩挥了挥手。

　　“什么叫有机会？择日不如撞日，就趁现在。”顾子轩不由分说地拉着顾子逍就往外走。

　　顾子逍有些不情愿，但又想不出为何不情愿，只能跟着去了。

　　两人正走着，老远就听到有人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声音来自前面荷花池的方向。顾子逍肩膀一晃，施展轻功，飞身过去，果然见到池塘里有两个人在水中挣扎着。他来不及多想，纵身跳入水中，将两人抱住，然后一跃而起。脚尖轻点水面，几个起落，奔至池塘边上。

　　落水的是两位丫环，顾子轩帮忙抢救着其中一位。另一位则是由顾子逍负责抢救。

　　顾子逍将那个丫环平放在地面上，在她胸口压了几下。那丫环吐出几口水后，才悠悠醒转，看了他一眼，虚弱地喊了声，“少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子逍愣住了，忙看向那丫环的脸。只见她那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滴滴黑色的水珠。顾子逍扶起她，轻轻擦去那些水珠，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雪盈，是你吗？”

　　苏雪盈没有回答，又晕倒在顾子逍的臂弯里。顾子逍急忙将她抱起，再次施展轻功向着顾子聪的院子奔去。

　　顾子轩抢救的丫环已经醒了，并无大碍。他见顾子逍慌忙离去，心下好奇，便将那丫环交与旁边的人，转身追顾子逍去了。

　　顾子逍将苏雪盈带到了顾子聪的“百草斋”。一进院就焦急地喊着：“二哥！二哥！你在哪？快出来救人！”

　　顾子聪正在屋里摆弄着药草，听见顾子逍的喊声，忙走出来，看见顾子逍正抱着一个女子。“怎么了？快，放到床上去。”

　　“她刚才落水了，原本已经醒了，可后来又晕了过去。”顾子逍向屋内大步走去。

　　顾子聪替苏雪盈把了把脉，表情很是疑惑。

　　顾子逍看见他这副样子更加着急，“二哥，她怎么样了？”

　　顾子聪皱着眉头说：“落水倒是没什么大的影响，只是她有内伤，而且还伤得不轻。”

　　“什么？内伤？怎么可能？谁会把她打伤？”顾子逍不能相信，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她如果真的被打伤，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她这内伤是旧伤，日子不算短了。”顾子聪回答。

　　“旧伤？”顾子逍想起那日苏雪盈确实吐过血。“能看出多久了吗？”

　　“应该有好几个月了。对了，这丫头是谁？”顾子聪看向苏雪盈美丽的脸庞，在脑子里回忆着，觉得并不曾见到过。

　　“她是雪盈。”顾子逍回答。

　　“雪盈？不就是脸上有胎记的那个丑丫头吗？胎记呢？怎么不见了？”顾子聪惊讶地问道。

　　“胎记是假的，想必是刚才落水时被冲洗掉了吧。”顾子逍道。

　　“子逍，这丫头不但隐藏真面目，又身受重伤，怕是不简单啊。”顾子聪谨慎地提醒道。

　　顾子逍没心情想那些，“我只想知道她的伤能不能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治倒是能治好，只是需要些时日。”顾子聪道。

　　“要多久？”顾子逍忙问。

　　“很难说，得看她恢复的情况怎么样？”顾子聪还不能确定具体的时间。

　　顾子逍心急地抓住顾子聪的肩膀，问道：“二哥，你向我保证，她的伤真的能治好，是吗？”

　　“子逍，别着急，她伤势虽重，但并不致命，会好的。”顾子聪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

　　顾子逍稍稍松了口气，放下手，坐在苏雪盈身边。这才空出心思，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去掉了胎记，两边脸是一样的美。他虽然一早就发现了这个胎记有问题，也在心中无数遍地幻想过她去掉胎记的模样，但此刻仍是被惊到了。他并不怀疑她的居心，她是那么的单纯善良。只是她到底为何会身受重伤呢？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顾子逍心中有太多疑问，却都是出于对她的担心。

　　顾子聪取来一粒药丸，塞进苏雪盈的口中，“她休息一会儿，大概就会醒来。”

　　顾子轩此时也赶来了，他走到床边看到苏雪盈的脸，顿时惊呆了。此刻，他才算是仔细地看清苏雪盈了，以前就连那惊为天人的左脸，他也是没见到过的。半晌，他才喃喃地说了句：“原来胎记是假的。”

　　顾子聪虽然也觉得这张脸很美，但他仍然保持着冷静。他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张脸美不美，而是她为什么要将自己扮得那样丑？又为何会身受重伤？来顾府又有何目的？

　　“子逍，你说她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扮得那样丑呢？天底下哪有不爱美的女子？整天被人嘲笑，不会难过吗？”顾子轩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不知道。不过，不管她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都相信她不是个居心叵测的人。”顾子逍觉得她的善良也不会是假的，她几乎每天都去帮助吴妈，照顾吴妈。这样一个单纯又善良的女孩子，他很难把她和心机、阴谋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

　　顾子逍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他能这样说，说明他也是细心观察过的。顾子聪和顾子轩相信他的判断，所以，也不再多说。

　　许久，苏雪盈慢慢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脸焦急的顾子逍，她虚弱地喊了一声：“少爷。”

　　顾子逍看到她醒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关切地问道：“雪盈，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会落水的？”

　　苏雪盈微微笑了笑，“我没事的，大概是在水里呛得太久了。”说着，便试着起身，顾子逍扶着她坐了起来。

　　苏雪盈又说：“我从吴妈那里回来，看到有人落水了，便跳下水去救人。不知为什么她总是不停地挣扎，我拖不动，又担心她会沉下去，就一直抓着她没敢松手，结果我们两个就一起往下沉。对了，她怎么样了？”

　　顾子轩回答说：“放心吧，她没事了。”

　　“你逞什么强啊？”顾子逍埋怨着。

　　“我没逞强，我会水的。只是没想到，她挣扎时的力气会那么大。对了，这是哪里？”苏雪盈怕被顾子逍继续责备，连忙转移了话题。

　　“这里是我二哥的地方，刚刚你晕倒了，我就送你来找二哥医治。”顾子逍道。

　　“谢谢二少爷！”苏雪盈真诚地表达着谢意。

　　“不必客气！”顾子聪拿了一个药瓶递给苏雪盈，“这个药可以治疗你的内伤，回去记得服用。”

　　苏雪盈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接过药瓶，说了声“谢谢。”她知道自己受伤的事已经暴露了。她又摸了摸脸，假胎记的事也肯定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