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剑龙）天末云歌》九祐

30、黯然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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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一切都还给你……』

　　『……一切都还给你……』

　　不，不要……不要走——龙宿舍弃了手中的辟商剑，往外头追了出去。

　　他喊着：「不要走——剑子——」

　　他仰首望着漆黑的广阔夜空，繁星烁烁，那一点都不美，少了剑子，世界看起来太浩瀚……不敌呀，不敌！

　　「汝回来！回来！」龙宿哭着跪在地上，肝肠寸断的滋味怎么也比不过体内迅速蔓延的寂寞。世界变得空旷，剑子的声音离得他好远，越来越远。

　　「剑子……吾很喜欢汝，这份喜欢一直以来胜过吾自己，汝听到了没有——……」

　　「胜过吾自己……所以回来、回来……不要离开吾……」

　　漆黑的牢笼，蝉鸣蛙鸣，彻响整座灰暗天穹，震耳欲聋。这天地为什么这么可怕？这一切都好可怕——

　　「剑子！剑子！」龙宿慌乱的从地上爬起，盲目的又往前跑去，一路上喊着唤着，把声都给喊哑。

　　「咳……咳、剑、剑……」

　　红黑交杂的血，一口又一口，噗滋噗滋的涌出来。

　　「咳……咳咳、咳——」

　　为什么会这样……？龙宿茫然的看着沾满自己血的两手。

　　他要死了吗？

　　「咳、呕咳咳、咳……」最后一口，他咳得气空力尽。

　　最终支撑不下去，龙宿蜷缩在地，紫发凌乱地散布在他脸上，两手环抱着自己，半阖着紫眸……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他的天，一直以来都是黯然无光，自从遇见了你……你……

　　他的光走了，被他气走了……

　　「不要走……吾不是有意的，不要生吾的气……吾不说、不说了……」

　　眼睛湿湿的……原来，他的天，也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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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笑什么？」一步天履疑惑的注视着圣踪。从刚刚开始，他感觉得出来圣踪心情很好，好到让他感觉诡异。
　　「快黑了……」圣踪指着那片鸦鸦暗沉如墨的天空一端。
　　天履不解，「什么快黑了？现在是夜晚，天当然是黑的。」圣踪讲话好有玄机。
　　圣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淡淡而道：「这是秘密。」
　　一步天履没由来的心猛地一跳，这不祥的感觉好熟悉。他拍拍手马上起身：「我先回豁然之境……」
　　话没说完，圣踪变了个脸，看不出来的表情，只听他道：「不许回去。」强硬的把一步天履又拉回身边。
　　一步天履没见过圣踪这么强硬的样子，他拧起眉：「我为何一定得听你的。」
　　圣踪没开口，盯着一步天履的脸，凝了好半晌。大概是没料到一步天履会反抗他。
　　「放手。」一步天履冷颜道。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圣踪挑眉，这回话的态度着实不像一步天履对他。
　　「那一晚我对疏楼龙宿说的话，你不是都听见了？」他扶着面缘，有意无意的刺探，圣踪满意的笑睇一步天履瞬间的痛觉。
　　真是美丽的表情，那痛苦神情……圣踪笑瞇起眼，他觉得自己在一步天履面前仍旧是名胜利者，开怀的下一秒，圣踪却被回首的一步天履慑服了眼。
　　「那不代表什么。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游戏，你当时不也说了，那是玩笑。」
　　一步天履指着圣踪，勾着薄唇，笑道：「我看得很清楚疏楼龙宿心中只有剑子仙迹，根本容不下其他人……尤其是你。」

　　圣踪低撇着嘴角，他不喜欢居下的滋味。「凭哪点认定？」

　　「你不是曾对我说过，只要见过疏楼龙宿就能理解你不会喜欢上我的原因？」一步天履蹲下身，与坐在海岩上的圣踪平视而道。

　　「疏楼龙宿他……跟我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他反而跟你很相似，你们一样都有一颗阴暗的心。这一点从疏楼龙宿站在剑子仙迹身边的时候，非常清楚，清楚到让我觉得他好可怜。」

　　圣踪觉得自己似乎看见眼前的一步天履，卸下以往的假象，精明锐利的狭眸，在一步天履的背后，昂扬的黑翼，气势磅礡的张扬。

　　「你不会喜欢疏楼龙宿。性质相似的两个人会相斥，不会产生相斥以外的物质。」
　　「这是你的结论？」圣踪忽感浮躁，他不喜欢不确定，「那一晚呢？」

　　这下子一步天履笑得更加黑媚，像株凛凛冽冽的黑蔷薇。

　　「我一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包括你。我一步天履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谁才是最后赢家？圣踪阴晴不定的凝视那远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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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他醒来会看到往常那熟悉的白芒，温柔的照耀他。他很喜欢他翻飞的飘白袖风……那样美、很美。

　　虽然曾经那光辉刺伤他的心很多次，但他仍旧是想要留在他身边，即使浑身是伤，也心甘情愿。
　　「主人……」穆仙凤担心的望着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的主人。

　　「凤儿。」他望着这从小教导到大的贴心女娃儿，用着一双担心的慧眸守着自己。视线往后一移，他看见默言歆。

　　「是言歆带吾回疏楼吗？」

　　默言歆慎重地点头，默言歆虽不擅言语，此刻出现在他脸上的担忧，证明了他的关心溢于言表。
　　龙宿抬起手，一双素白干净的手，红色的血和黑色的血不见了，好似不曾出现。自己身上的血衣也换了干净的衣裳。

　　「好贴心的凤儿。」龙宿微着笑。凤儿知道他不喜不洁净，体贴的帮他都清理过了。

　　穆仙凤见到这抹笑，反而心慌的哭了。「主人……您是不是病了？又是剑子先生引起的吗？」
　　当她看见默言歆背回一身狼狈的主人，她简直难以相信。那手里又是血、又是土，黑红交杂在一块儿的人，是她心中华丽夺目的主人。

　　「别哭，凤儿。吾没有生病，只是有点累了……」龙宿安抚着哭成泪人儿的仙凤，「乖凤儿，吾想喝妳熬的莲子汤。」

　　穆仙凤立刻抬起泪脸，开心的抹着。她道：「凤儿马上去熬莲子汤！」

　　龙宿淡淡浅笑。「言歆也一起去帮凤儿。」

　　默言歆犹豫了一会儿，他担心的视线一直放在主人身上，他不安的望了几眼，最后在穆仙凤的催促下才离开。

　　终于又剩下他一人……

　　他试着平静自己，漠然张着眼眶，空洞的，无波无痕的疏楼龙宿。可是，眼尾流下来湿热的水痕，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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