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剑龙）天末云歌》九祐

23、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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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了一夜冷澡的剑子仙迹，方起床梳洗，难掩一脸困意，随意披散着一头白发，少了平时的严肃不阿，平添一股随性自在的放浪。

　　剑子眼眸半瞇，好像只要他一停下脚步，便可以直接站地而寐，彻底发挥道家无为睡技。

　　他嘴里打着哈欠，正走至房门口，手都还没来得碰到门闩……「碰」地一声，听起来十分愉快的撞门声，直接命中他向来很自豪的尖挺鼻梁。

　　被后座力撞得往后退了两步的剑子仙迹，一只手捂着撞疼鼻子，眼眶还泛着几点泪光，深拧两道粗厚上冲的白眉。这一下，剑子很确定自己已经清醒了！

　　自知闯了大祸的一步天履，淘气地吐着舌，一脸快乐似神仙的模样，压根没将剑子的火气放心上。

　　「一夜未归？」剑子仙迹揉着鼻子，用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说到这个，一步天履亮了两眸，像极了两颗闪闪发亮的星子。他开心地走到剑子的身边，拉着他另一只空闲的手臂，往一旁座椅坐上，分享道：「昨晚，圣踪带我去好多地方游玩呢！」

　　「你跟圣踪旧情复燃？」昨天筵席里，明明还跟他暗处较劲的圣踪，怎么那么快就转性子？剑子颇感疑惑的问。

　　听见剑子这么不给面子的一句问话，一步天履赏了一拳包子馒头给他尝尝，立刻反驳：「什么旧情？我跟圣踪从来都没有结束过，我跟圣踪感情好得很！」

　　一大早又是锅贴、又是包子馒头，剑子也只能苦笑。「那你们之前怎么打得那么凶，圣踪那家伙简直是见你就跑。」

　　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步天履换了个怒意腾腾的音调，搥着剑子的大腿，抱怨说：「还不是圣踪的错！他不应该瞒着我去抢——」惊觉说了不该说的天履，立刻住嘴，再偷偷瞄了坐在身边的剑子一眼。

　　「——抢什么？」想也知道那句话有鬼，剑子敏锐的抓住句尾套问。

　　一步天履转动着眼珠子，想躲避剑子的追话，他装傻微笑。

　　想用装傻来逃过一劫？在他眼前的装傻都是九牛一毛，没有人装傻的功力比他剑子仙迹还要接近神的领域！

　　掐住这黑色小恶魔的尖下巴，扭转过来面对他，剑子再问：「圣踪到底抢了什么？」

　　「嘿嘿嘿……」一步天履瞇着眼，继续傻笑。最好是闭上眼睛，别看剑子仙迹咄咄逼人的两目。
　　有招克招，剑子仙迹也不是省油的灯，食指与拇指弓成匚型和反匚型，硬是撑开一步天履的两张眼皮，他压低声音，颇具威胁力的进行第三次逼问：「看着我的眼睛从实招来，否则我立刻传书，请令师令狐神逸再把你抓回巨峰里、再闭关修练个五十年，不得外出！」

　　「什么！？」一步天履瞪大眼，一脸惊恐失色模样，他大声疾呼：「你不可以这么小人，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从没说过我剑子仙迹是好人喔。」他咧着嘴，故意笑得奸诈。

　　一步天履可气得两颊鼓鼓，偏跟他大眼瞪小眼。

　　剑子仙迹说风凉：「快说唷，天履。再不说……莫怪剑子飞书不留情啊。」。

　　被逼到绝顶，一步天履也不会甘愿受摆弄，两手反击的捏掐住剑子两处脸颊肉，使力的捏拉。他小恶魔之名，可不是被喊假的，要玩，他奉陪到底！

　　剑子挑挑眉，「当真要这么硬气？」言下之意，就是意指非要硬拼硬。

　　一步天履，哼地一声，骄傲的说：「我，一步天履．寻，从不受人威胁，任你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也一样。」

　　「够气魄！」剑子闻言赞许，两人手中的力道一刻也没闲着，继续加大威力。

　　就这样，豁然之境唯一一间的寝房内，呈现一幅我撑你双眼、你拉我脸颊，相当怪异又幼稚的两人对决画面。

　　至少，站在门外疏楼龙宿和圣踪是这么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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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的月夜，他送走了一位情人。

　　他从不开口，其实很爱他。
　　爱到了狂，爱成了痴，像名杀人犯一样，食髓贪婪。每晚杀着自己的情人，饮着情人的血，一点一滴，像只吸血蚤啄饮爱人的鲜血来壮大自己。
　　其实爱着他。
　　真的，爱着他。
　　举高的手，弧着月，轻然的抹去月光下的泪。
　　情人在死前挖开自己的心，送给了他。他笑着接受。
　　在今夜，借着他人的躯体，他又再一次谋杀情人的灵魂。
　　冷冷的月光，一直留在他的心底。
　　所以，他把情人关进了月笼里。那种滋味。
　　其实不错。
　　这样，在夜里。只要有月亮的日子，他只消抬起头；
　　便能看见，他唯一的情人。
　　最后，他看了整夜的月，抱着失去知觉的紫龙，在他耳边低语，开始传承血衇的咒言。
　　送别自己的情人，转头谋杀他人的情人。
　　原来，是会让自己感到快乐的事。
　　不晓得，那名灰色的男人知道后，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心中起了一股甜涩的期待，那男人流的泪会是什么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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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圣踪捧腹式笑声，惊醒陷入浑然忘我境界的两人。剑子仙迹松开手，看着门口处的龙宿和圣踪。

　　剑子心里又是一阵妒意，暗想：怎么有好几次他看见龙宿身边都有圣踪跟随着？
　　既然当事者已来，他便直接问圣踪不就行了。「圣踪，你到底瞒着天履去抢了——」
　　剑子仙迹话都没来得说完，一步天履情急之下弯身俯下，一记扫堂腿送给剑子，截话喊道：「抢、抢、抢——圣踪瞒着我去抢亲啦！」饶是词穷，他才会说出这种根本没说服力的话。一步天履紧张的向圣踪使眼色。

　　跌趴在地剑子仙迹，一脸不可思议，他问：「你去抢亲？」
　　连一旁的疏楼龙宿也忍不住好奇地跟着问：「汝抢哪家的亲？」

　　这时的一步天履或许真该庆幸，某方面，面前这两位道儒先天，脑筋上是有某种程度的障碍，否则，不会把他随口乱接的话当真。

　　圣踪脸上笑容不减，立刻稳接一步天履的话势，反而更加油添醋的补充说明，连一步天履也听得一楞一楞的。

　　「抢亲是我的兴趣。我每年只要一看到花轿队伍都会忍不住去闹场，林林总总加起来至少抢了十几次亲。你们可别小看抢亲，抢亲可是一门大学问。」若不是圣踪说起这番话来神采奕奕，不像造假，不然他们一定会怀疑。

　　「怎么说是一门学问？」儒门向来爱钻研学术研究，身为儒门龙首，不免俗的当然要请教一番。
　　眼见龙宿和圣踪当下还真是十分热烈的相互切磋讨教，见他们颇有心得的模样，剑子仙迹两手一拍，从地上站起，冷冷的说：「那抢来的新娘子你怎么处理？」这支冷箭暗枪准确得引起在场众人注意。

　　圣踪优雅地将视线从眼前赏心悦目的龙首脸上移开，他踩着自信的步伐，停在剑子仙迹胸前三步，与剑子面对面，他说：「真想知道我处理的方法？剑子好友。」

　　四字剑子好友，足以让剑子微感气氛不对，尤其是圣踪那双像猫儿一样，邪气又无辜的眼睛，直盯着他，让他浑身发毛啊。

　　不过，基于已经问出口的气势，剑子回道：「没错。」

　　「我的处理方式，就是这样……」不顾众人错愕、当事人呆住的情况下，十分好心示范危机处理方法的圣踪，完美的将嘴贴住剑子的嘴，来一场限时的免费现场教学。

　　放开剑子，圣踪绅士的扬起春归大地般的纯洁笑容，并对仍处于错愕状态中的疏楼龙宿和一步天履，他虚心委受道：「还需要更详细的示范吗，两位？」

　　两人摇头如波浪鼓。

　　好不容易从呆滞的状态恢复过来的剑子仙迹，身边寒风狂扫，迅速卷起周遭伶仃家具，在一旁狂转，以惊天之怒的气势，狂吼：「圣——踪——」

　　「唉呀，当真生气了。」圣踪无奈的拍着自己额头。

　　「万引天殊剑归宗！」

　　看来是气得不轻的剑子仙迹，绝招都拿起来狂飙。像个白发狂魔直追早往外偷跑的圣踪，在不远处还能听见天下无双、剑影纷纷、三尺秋水等剑招名在天际持续回荡着。

　　不过，也多亏圣踪这么一搅和，大家早忘了追究圣踪抢亲究竟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