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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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站在那块“有求必应”的匾额下，薛璟微微翘起嘴角，将露未露一抹讥诮，也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手中拂尘凌空一招，那爿薄门发出吱嘎轻响，开了一道窄缝儿，他侧身一晃轻易便进了门里，那门在他身后又自主自觉地缓缓合上。
子夜时分，街面空无一人，巷中升起薄雾，一只野猫自墙头蹿下，朝夜幕深处隐去。
大致扫了眼院内景致，他悄声问道：“哪边？”
只见他右边袖中鼓了一团，似有活物在里不安躁动。
“莫怕莫怕。”大掌一按，似安抚似威胁，“你只与我指明去处，道爷自然保你平安。”
袖中稍静，待了一会儿，宽大袖袍才被拱起指了个方向。
未做停顿，灰蓝身影便朝着那方向遁去。
空庭寂巷，夜露深深，只剩两盏猩红绸布裹着的灯笼发出一圈无力幽光落在地上。
薛璟力排众议坚持独自前来，可谁听他的？还没等他出门走了两刻钟，陆俨与青果便紧跟着也来了。
“此处魔魅横生，实非善所，依我之见，仙子还是呆在外面静候比较妥当。”
青果不动声色立在道中，没有理会兀自喋喋不休的陆俨。
她抬眼望去，夜幕下的宅邸尤如潜伏的兽。
胸臆一阵躁动，来得疾而莫名。
陆俨独自叨叨许久，见她根本未听，只得暗暗叹口气，心中祈祷愿今夜无事。
他们俩都不会法术，没法跟薛璟一样轻易开门而入，只得行那鸡鸣狗盗之法——翻墙。
二人如何艰难地爬上去又翻下来此处先按下不表。
直至落到院中，才发现这院里布置竟是另有洞天。
虬枝腊梅，兰芷芬芳，不大的地方却有一番雅趣，远非院外所窥一二。
看来这王家娘子原也是个有才之人，只是不知何故招来这样一段孽缘。
白日里人满为患的香堂此刻灯火歇寂，香炉前不知供奉着什么，盖着块绸布。
陆俨上前欲揭开，胳膊刚抬起来，忽觉手背一沉，一双莹白素手按在上面，吓得他心差点跳出来。
回头一看，竟是青果，只见她眉头紧缩，冲他轻轻摇头，“此地叫人甚不舒服，广平君还是小心为妙。”
陆俨闻言，忙点点头，“仙子所言极是，是在下鲁莽了。”
二人转出香堂，堂屋右侧有一扇月门，门上书“流阑”，显见此门通往后院。
只是，暗夜无光，后院诸物皆笼着青灰薄雾，看不真切，白日里寻常可见的物什竟生出几分可怖，也不知是自己吓自己还是近魔成魔。
因想着自己是男子，陆俨自然一马当先，青果则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从未涉险，自然不知害怕，在这样一番情景下虽不至于闲庭信步，但也比陆俨看上去从容许多。
二人走着走着，忽然，她停下脚步，探手一招牵住陆俨的一只袖子。
陆俨原本在前面走得就颇为惊悸，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恨不得草木皆兵，蓦地被人拽住，登时吓得一魂升天二魂出窍，就差直接瘫在地上，他战战兢兢地扭头，“仙。。。仙。。。。仙。。。。子。。。。你。。。突。。。然。。。拉。。。着。。。在。。。下。。。做。。。甚？”
青果没答，一双眼睛斜睨着侧方一面墙，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个子不高，竹竿儿似的，悄没声息。
见被发现，身影动了动，从墙边挪了出来。
后知后觉的陆俨这才发觉异样，可怜这出阴前无力缚鸡的弱书生再难承受更多惊吓，两眼一翻撅在了当场。
青果没理倒在地上的陆俨，仍旧睨着那道身影。
“你不怕？”清脆的童音，是个女娃。
“怕？”青果重复着那女娃的话。
“嗯，像他一样。”女娃指了指地上。
青果看了眼陆俨，“你是有求仙子？”
“不是！”女娃似是不高兴，回答得很干脆，须臾，话音又转，“但我能带你找到她。”
若是换作他人，哪怕是地上的陆俨还醒着，也定然会心存疑虑，此女出现得古怪，身份成谜，怎么看都不可信。
但青果是青果，她只略沉吟，便道：“我不想找她，你可见过一个蓝袍道士？”
女娃似笑非笑地应：“见过。”
如此甚好，青果强压下心底涌起的莫名躁动，“那你可否带我去找他？”
得快些找到薛璟然后离开这里，就连迟钝如她都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女娃没有答话，转身就走，见青果还愣在原地，便又停下看她，青果这才明白，赶紧跟了上去。
可怜的陆俨，没人管，孤伶伶地歪在地上。
那女娃在前面愈走愈快，青果只得疾疾跟着，可无论青果走多快甚至跑起来仍追不上女娃，二人过堂风般穿过一重重院落，最后那女娃竟像脚不沾地飘起来般，青果追得实在艰难，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着气。
再抬头，楼观恢弘，木柱幢幢，哪还有女娃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