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不远》姜爻

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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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

　　炽夏，迷彩，喊号声。军训的最后一天，学校组织在大操场上投屏放了部军事题材的电影，齐雁跟三个舍友围坐在一块儿窃窃私语，听说他们班的教官跟隔壁的班的女生恋爱了。

　　齐雁感慨了句：“异地恋啊……”

　　“对啊，还是跟兵哥哥，慕了。”

　　大一挺忙碌的，加了社团，学生会，再加上平时排的满满的课程，齐雁周末跟翁醒醒约饭时忍不住抱怨道：“这比我高中还辛苦，晚上十点就断电了，我还得开夜灯补作业。”

　　翁醒醒连连点头，虽然她们学校24小时供电，但是很残忍的是会断网，写作业更不能忍了，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不能快意人生，要溺毙在学习的海洋里。

　　于是，她马不停蹄地换了好几任男朋友，还经常打电话撺掇着齐雁赶紧也找个对象，可以四人约会还能一起去旅游。

　　“你不会还想着那个渣男吧？”

　　“哎，你别这么说他。”

　　“啧，齐雁你没救了。”

　　是啊，她早就没救了。忍不住把接触到的每个男孩子都跟顾律比较。他完美吗？并不，脾气不好对感情玩世不恭，缺点一堆而且也只能算得上长相端正。

　　可是，那是顾律啊。

　　就算失去了所有联系方式。

　　习惯了暗恋他，透过别人的动态窥伺他的一举一动，早就病入膏肓。这一身刻上他标记的细胞光是一年代谢不完。

　　那就再四年好了。

　　她默默地下定决心。

　　可是老天爷总在恶作剧。大二下班学期，齐雁突然收到条好友请求：“嗨，好久不见。”

　　头像是只猫，顾律喜欢的那种小暹罗。

　　她点开个人资料，看到背景墙的照片更加确定是他。齐雁那颗沉寂的心又开始悸动，扑通通像是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她把好友请求放在那里，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那晚又收到了男孩的短信：“嘿，我是顾律，同意下我的好友啊。”

　　再也不能假装看不见了，齐雁删删改改好久，终于回复了他：嗯。

　　男孩儿说是通过她以前的同班同学拿到她新的联系方式的，说自己现在一个人独自在学校很无聊，问齐雁要不要过来玩儿？

　　热情的太不真实了。那些天齐雁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有高中时候的他，现在的他，还有初三没有自己个头高的他。

　　梦的结尾也是男孩专注的眼神，从没有过的深情语气：“我喜欢你好久了，你还喜欢我吗？”

　　她拼命地想点头同意，可总在最后时刻惊醒。

　　齐雁对顾律越是冷淡，男孩就越是热情，每天都会发消息报告他今天上了什么课吃了什么好吃的难吃的，听到好听的歌也要分享给她。

　　渐渐的，齐雁开始主动跟他互动，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就好像，他们又成为高中时候的朋友了。

　　“你在Y市对吧，我有个实践活动要做，可能得去那边拍点照片。你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于是渐渐的，文字变成语音，语音变成电话。

　　他现在又发出了见面的邀请。

　　明明就不是网友关系，齐雁答应下来就赶紧拉着舍友去理发买新衣服。

　　春日融融，齐雁在车站门口等着，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有些凉，衣袖是轻薄透明的材质，风一吹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男孩是从身后突然冒出来的。

　　他又长高了些，也变得时髦起来，脖子上挂着耳机线笑嘻嘻的，齐雁有些没敢认。顾律如同在电话线那头熟稔地跟她说着在车上听到的趣事，两人坐车到了她的学校，周末，又过了中午高峰期，两人简单点了些东西，食堂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他们基本就是工作人员在吃饭。

　　齐雁不小心把汤洒在了裙子上，男孩笑着蹲下身拿面纸仔细地给她擦，她局促地想要躲闪，顾律的语气过分暧昧：“多大人了。要是没了我，谁能这么照顾你啊。”

　　轻飘飘的，宛如一阵暖风钻进她的胸膛，滚烫的血液卷携着他的温柔，蔓延成了绯色晕上她的脸颊，耳垂，还有裸露的修长脖颈。

　　齐雁去拿奶茶的空当，顾律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两人坐在公园里聊天男孩显得心事重重，不断地翻看手机，虽然紧挨着坐着，齐雁却没有看他的屏幕一眼。

　　比起尊重，其实更害怕看到别的东西。

　　某些关系，看似甜蜜。或许只是被假象掩盖了。

　　就像是他离开前，给她分享了一首歌《大城小爱》，两人一人一只耳机，男孩轻轻地跟着唱：“脑袋都是你，心里都是你，小小的爱在大城里好甜蜜……”

　　那晚回去，她循环播放了很多遍。

　　一直没有再收到男孩的信息，齐雁忍不住焦急起来，假装不经意地发了几条信息过去：

　　“N市真的好玩吗？”
　　“我跟醒醒约了清明去玩。”
　　“能介绍几个好玩的地方吗？”

　　石沉大海，他似乎就这样消失了。

　　等到到了N市才收到男孩姗姗来迟的回复：“你到N市了吗？”

　　“嗯。”她几乎秒回。

　　“哦，玩的开心点。”

　　齐雁盯着屏幕好久，久到泪水都淌湿了屏幕，睡得迷迷糊糊的翁醒醒看到她这副模样，赶紧抓着她的手机看顾律发来的东西：“靠，这渣男就是在玩弄你！我就跟你说他当时接的电话肯定是跟女生的，齐雁你怎么能在一个男的身上栽倒这么多次，傻逼吗？！”

　　“我、我只是……”太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