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58、风声鹤唳

　　得知傅筱庵被厨子杀死的消息后，袁履登吓得当即瘫软在地上，这个厨子就是他介绍给傅市长的，前段时间家中来的厨子做得一手好淮扬菜，他投傅筱庵所好，赶紧的将自己的厨子送给了傅筱庵。
　　因是袁履登推荐的人，傅筱庵没有怀疑，而且试过这个厨子的手艺的确是好，于是就留在了府中。没想到傅筱庵日日小心提防，却因为自己贪恋口腹之欲而命丧黄泉。
　　重庆方面给上海站发来了嘉奖令，鼓励他们再接再厉，继续打击消灭汉奸，以提振国民士气。上海区区长很高兴，这是潜伏以来最大的成果，他希望俞晓江和杨慕次可以带来更大的惊喜。
　　当晚在松雪街开了一个小小庆功会，四个人都很兴奋，傅筱庵这个大汉奸的伏法大快人心，阿次和晓江的情报收集和利用功不可没。而且傅筱庵的死可以暂时让敌人的注意力转移，又给其他工作的开展争取了些时间。
　　小野从来就不相信特务的能力，他一直认为这些可以背叛自己国家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若不是当年李士群曾经协助日军破获了不少地下党和军统、中统的组织，小野清楚这个人的能力，否则影佐请他和李士群一起商讨命案，他压根不会出现。只是李士群当时并没有向小野说出他对荣初的怀疑，李士群是个做事相当谨慎的人，那日宴会上他看出小野对这个荣初很欣赏，在没有把握的时候他是不会得罪小野将军的。
　　小野把他在现场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影佐和李士群，听完两人都沉默了，一个人同一个夜晚奔袭两地解决了他们十一个人，这太惊人了。而且据小野现场勘查，有四个人是死于匕首和飞刀之下，曹长更是被顶住额头射杀的。也就是说五个人是近距离解决的，什么样的人有这样的身手？冷静、果断。
　　“将军，现场可有遗留的弹壳？”李士群问到，“有，分析过了，是M1911A手枪，装有消音器。”
　　“又是M1911A手枪，熊老二也是死于此枪之下。”李士群马上联系到了熊老二之死。
　　“难道又是军统？”小野有些不信，军统会有这样的高手。
　　“我不确定，据我了解能有这种身手的人应该是凤毛麟角，若真是军统的人他身上一定背负了重要的任务。但是能有这样身手的人想要无声无息的潜伏下来实在太难了，除非他用的是假身份或者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李士群的感慨却触动了小野的记忆，“不存在”的人？对，小野的记忆被打开了，他曾经看到过一个已经不在的人的卷宗，里面对这个人的描述让他对命案现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上海警备司令部侦缉处少校副官杨慕次的卷宗！几次与黑龙会的正面交锋和勇破银行地下室，这个杨慕次的身手、枪法和冷静和这个人太像了，可是杨慕次已经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野没有对影佐和李士群说出这点，他要自己去查清楚，因为杨慕次的死亡是他小野证实的，如果杨慕次就是这个“不存在”的人，那他小野将如何自处？！
　　只是小野遇到了和李士群的一样的问题，还没有来得及追查下去，上海已经风云突变了，他现在必须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傅筱庵被杀的案子上。
　　阿初和阿次此时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分别进入了李士群和小野的怀疑对象中，但是阿次有种感觉危险在逼近。
　　荣升已经离开了上海返回重庆，这让阿次稍微放了心，起码少了一个令人担心的事，虽然杜旅宁一定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但是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见招拆招了。眼前对于阿初和阿次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把这戏唱的更久些，唱得更好些，阿初的记者会效果很好，可是大家都清楚这只是搅浑了敌人的视线而已，并不能真正消除敌人的怀疑。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让敌人更迷惑呢？
　　坐在银行办公室的阿次，一时之间失去了方向，手中无意识的玩着笔。
　　因为他有些日子没有出现在银行了，一大早就来了很多人等着汇报工作，当然也包括自曝身份的李文聪。听到张寒在敲门，阿次拉回了意识，开始应付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他一边批着文件一边很随意的告诉张寒，“张经理，你去安排一下，俞秘书家里有事要请几天假，你暂时安排一个秘书给我，不用另外设办公室了，就让她和你的秘书呆在一起好了，过几天等俞秘书回来后，你再安排她回到原来的位置。”这几天需要尽量减少俞晓江的出现，以免被那些特务撞见。
　　“是，荣先生，我马上安排。”张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给李文聪上一下眼药，“荣先生，营业部的李经理最近常常去找俞小姐，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在银行里引起了不少议论。”张寒适可而止。
　　“哦？有这种事？”阿次的心中动了一动，是否可以借张寒的手支走李文聪？
　　“是的，其实应该也没什么？只是作为一个营业部经理常常往秘书室跑，不太正常，所以大家才有这些议论的。”张寒的话已经让阿次知道眼前这个人对李文聪的不满和忌讳，阿次心里有了想法了。
　　“呵呵，张经理，李经理或许只是找俞秘书汇报工作吧，毕竟我这几天有事没来，让其他同事不用大惊小怪的。”
　　“是，荣先生，我也是这个想法。”张寒心想，看来这个荣先生并没有受影响，还好他刚才也没多说什么，否则小人就是他了，他暗暗的庆幸。
　　“对了，张经理，我差点忘了，还有件挺重要的事情，你最好能安排人去办一下。我们定期给杜老板的汇款日子是不是又要到了，只是这次还有些重要的文件需要杜老板亲自过目，你说派谁去跑这趟比较合适？这个人还必须对银行业务熟悉才行，否则杜老板询问起来，一问三不知，我们都难看。”
　　“荣先生，我想这个还是李经理最合适，因为他一直是营业部的经理，而且我们现在开展的业务也都是他主管的，所以让他去最稳妥。”张寒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先把李文聪给支到香港去，做个跑腿的，看你还能在荣先生面前搞什么花样？
　　“可是这样一来，营业部会不会麻烦？”阿次装作有些担忧。
　　“荣先生，这点请您放心，我会暂时管理的，等李经理从杜老板那里回来后，一切就会恢复原样的。”张寒生怕荣先生不同意，主动请缨。
　　“这样安排也好，那你去安排吧，尽快，省得杜老板等急了。”一个小隐患暂时解除了。
　　随着越来越接近目标，阿次心中很清楚最大的漏洞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兄弟二人。错综复杂的关系，已经让他们自己都有些混乱了，到底什么场合该出现的是谁？只要有一个小疏漏就会被立即看穿。现在的问题是李士群和小野都见过他们兄弟二人，将来到底由谁来面对他们？尤其是李士群。经过医院这件事情，阿次相信很快就要和这个李士群真正的面对面了。
　　李文聪接到张经理的通知，让他送重要文件到香港向杜老板汇报工作，他很高兴，这可是一个美差，若是被杜老板赏识了，说不定也就平步青云了。李文聪虽然在军统多年，但是眼见着自己升不上去了，他总得给自己找退路或者靠山。前些日子他发预警和向俞晓江自曝身边，都是想巴结这两个处长面前的红人，好给自己一个机会，但是从俞晓江对他的态度来看似乎并不领情，那杜老板就是李文聪现在最好的选择了。
　　李文聪不会知道，他此次去了香港就再也没机会回到上海了。阿次通过龙涛将李文聪是军统的人的消息传给了杜月笙。虽然杜月笙和戴笠关系匪浅，但是你戴笠在我青帮偷偷安插人手，这不是给我杜月笙难看？杜月笙将李文聪留在了香港，我不会动你军统的人，但是也别想在我眼皮底下翻天。当然这是后话。
　　日本人很快又找到了一个汉奸傀儡市长，上海市渐渐又恢复平静。孩子们也都出院了，在社会人士的帮助下，都进了英美教会开办的福利院。
　　全城大搜捕的行动也停止了，傅筱庵家中的厨子早已经离开了上海，小野一无所获，上面对他非常不满，勒令他整治上海治安，铲除一切敌对势力。同时电令小野，如果荣初不能为大日本所用，立即清除！
　　日本军部对荣初再一次破坏了细菌战计划，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当初留下荣初的命就是想他还有利用价值，现在看来如果不能让这个人真正的投靠过来，那他带给大日本帝国的损失无法估量。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的雷霆计划和现在的炭疽病毒都成了泡影。
　　收到电令的小野，内心有些纠结，他对荣初很欣赏，而且现在如果真的杀了荣初，立即会引起舆论的声讨。小野不想冒这个险，他需要让荣初没有机会拒绝他提出的条件。还有小野需要再次证实他脑中的模糊影像是不是真的和杨慕次有关？他让藤田打电话给荣初，请他到陆军司令部大楼来一趟，他要见他。
　　李士群也没闲着，这只老狐狸觉得自己又找到了条线索，而且又是回到了荣初这里。傅筱庵的厨子是前些时间袁履登推荐的，李士群上门去询问过袁履登，袁履登吓得差点尿裤子，看到袁履登这样，李士群知道这件事和这个家伙没有关系，他最多是被人利用了。可是傅筱庵一直谨慎小心，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喜好的，袁履登也是在那次晚宴上才得知傅市长喜欢淮扬菜，而当时在场的就有荣初和他的秘书，而且讨论过菜系的区别。那个秘书的回答很精彩，所以给李士群留下了印象。
　　李士群也觉得刺激荣初的时候到了，他要看看这个医学博士的背后到底藏了多少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