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57、先声夺人

　　一九四零年的十月十日，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整个上海滩的新闻媒体兴奋的要发疯了，所有的中外记者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而作为上海守军长官的小野也快疯了，他焦头烂额。李士群当然也讨不到什么好去，被机关长一顿臭骂。
　　上海各大新闻报社在上午都突然接到电话，说是仁济医院的荣院长半小时后在医院大楼要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一件骇人听闻的残害儿童的重大事件。
　　一时间，所有能采访的记者都云集到了仁济医院，因为这个荣初本身就是一个极具新闻价值的人，只是平时从不愿上报，现在居然会突然召开新闻发布会，而且是这么耸动的新闻，这实在是太刺激了。
　　等特务将消息传回给李士群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新闻发布会已经开始了。
　　阿初就在医院的大楼的前面简单的搭了个台还有一块背板，背板上放着一些被遮挡住面部的孩子的照片，身上的疱疹和溃烂的地方清晰可见，这还是阿初自从灵灵走后第一次回医院，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一切。他看着面前一大堆急于提问的记者，心中暗暗说道：“灵灵，大哥哥保证，一定让那些坏人付出代价。”然后就走到了台上，看见荣院长出来了，下面一片嘈杂，每个人都想提问，可是没有一个人的问题是能听清楚的，阿四在边上大喊了一声：“请大家安静，先听荣院长说，然后你们再提问，否则立即请出。”说着，四兄弟往阿四身后一站，记者一看是这个架势，都渐渐安静了。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能来这个记者会，各位也知道荣某从来不愿出现在新闻媒体前，但仁济医院这些日子实在是遇到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不得不请各位查出真相，以还这些孩子一个公道。”说着，阿初用手指了指背板上的照片，下面响起一阵闪光灯的声音，“这是前些日子有个不明身份的人送到医院的，都只是十岁以下的孩子，但是被人残忍的注射了炭疽病毒，这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传染病毒，”听到这下面的记者一片哗然，纷纷再次鼓噪起来，阿初用手往下压了压，等台下稍微安静下来后，继续说道：“仁济医院担心引起社会恐慌，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各位，相信在座各位也能体谅荣某的苦心。”下面很多人点头表示赞同。
　　“经过我们一周以来的努力，终于控制住了这种病毒，孩子们已经开始恢复健康，但是很不幸的是还是有个孩子夭折了。”说到这，阿初的声音忍不住抖了抖，阿四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荣先生，阿初很快又镇定了下来，“今天我之所以要开这个记者会，就是希望发动社会的力量找出凶手。”说完阿初看着下面，这些记者早就憋不住了，再次一片嘈杂，“大家一个个举手提问！”阿四再次维持次序。
　　“荣院长，我是申报记者，请问病毒真的控制住了吗？还有据说炭疽病毒目前并没有特效药，您是怎么治愈这些孩子的？”一个中年男人发问道。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经过我们再三的化验确认，这几个孩子身上的病毒的确已经被控制住了。第二个问题，目前针对炭疽这种病毒目前的确没有什么特效药……”话音未落，下面的记者又是一阵混乱，七嘴八舌起来，“那是不是说还有爆发的可能？”
　　“如果再有这种病人怎么办？”
　　“上海是不是还是会陷入一场大的瘟疫中？”
　　……
　　接到特务回报，荣初在医院召开的记者会和炭疽病毒有关时，李士群惊呆了，这个荣初要做什么？不过他没时间去考虑荣初要做什么，他得想想怎么向机关长交待？如果这件事的真相被新闻界给报导出来，他李士群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快，所有人集合，立即赶往医院。”李士群决定不管你荣初到底是什么人，先要封住你的口。
　　“安静！”阿四不得不大喊道，记者们这才再次消停下来。
　　“各位，请听我说完，的确是没有特效药，但不代表没有治疗的方法，相信在座各位有些人也听说了最近市面上的盘尼西林价格暴涨，这都是因为荣某不惜一切代价收购所导致的，我已经掌握了用该抗生素治疗炭疽的方法，所以这些孩子才有生还的机会。”
　　下面响起了一片鼓掌声，和一片赞叹。
　　“不愧是医学博士啊。”
　　“是啊，是啊，居然可以这么快就找到治疗方法。”
　　阿初冷静的看着这些记者，他说这些就是要让日本人知道，你们的研究没有威胁了，我已经找到破解的钥匙了，而且我将这钥匙公之于众，你们的研究也就没有价值了。
　　“可是荣院长，听说盘尼西林并未用于临床，您是怎么想到的？”看来这个记者懂点医学常识。
　　“的确，盘尼西林目前还未大规模的用于临床，但是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就关注到这种新型抗生素，只要控制好用量，是不会造成危险的。”阿初的专业不容置疑。
　　“荣院长，我是申江报的记者，请问如果还有类似的病人，仁济医院是否还有能力治疗？因为据您刚才所说，你所采用的抗生素是不惜一切代价从黑市上购得，那如果有新病人您该拿什么来治疗他们？”这个记者的提问代表了很多人的担心，下面纷纷有人附和。
　　“这就是我开记者会最重要的目的。首先希望大家能找出凶手，制止这种惨无人道的罪行，到那时自然不会再有人受害了。第二我已经发电报给我英国的导师，请他尽快帮我组织一些抗生素过来；第三我始终没有停止收购抗生素的行动，即便是荣某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下面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另外，我希望大家的报导不要集中在我荣某身上，而是多报导一下孩子们的遭遇，他们都是流浪儿童，本身已经很悲惨了，还要被人这样陷害，但凡有一点良心的人都是做不出来的。”此时阿四悄悄走上台，在荣先生耳边说道：“李士群到了。”阿初往医院门口一看，就见几辆车开了进来，然后下来了一群人，李士群带头。阿初微微一笑，对着台下说道：“让我们欢迎特工总部的李主任，我们敦请李主任尽快找出元凶，好还社会一个公道。”说着就往李士群走了过去，记者一看这个传闻中的人物也出现了，马上蜂拥过去，围着李士群一顿猛拍，手下拦都拦不住。
　　此刻的李士群哑巴吃黄连，只能陪着笑脸答应记者们要求追查真相严惩凶手的要求，他真恨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这不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吗？可恨的是这个荣初还在边上鼓动记者，说什么要多多采访李主任，抓真凶只能靠李主任了。李士群一脸的尴尬，此刻已经没有动手的意义了，他不仅不能动手，还得装作支持和赞扬荣院长，因为荣初现在已经成为上海的救世英雄了！
　　到了下午所有的新闻号外就发了出来，一时之间上海百姓议论纷纷，更有百姓到市政府门口去示威，要求政府严惩凶手。
　　影佐看到号外，气得把报纸扔到了李士群的脸上。李士群一动都不敢动，“李桑，如果你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那我看还是交给宪兵队处理吧。”影佐有些阴森森的，他本想以特制特，没想到不仅没找到军统特务，还捅出这么大一个娄子，他这里可以痛骂李士群，可是上面怪罪下来，是责罚的他――影佐。而且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炭疽的研究已经失去意义了。这个荣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再次的破坏了大日本帝国的精心计划。
　　“机关长阁下，请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能找出真相的，只是机关长阁下，现在这个荣初已经成为了上海的英雄，不好对付。”李士群有些为难。
　　“说说你的想法，你为什么一直要查这个荣初？当初我也请小野将军调查过这个人，但是据小野将军的调查，此人没有问题，而且对日本还是比较友善的。”影佐也对荣初的兴趣越来越浓厚，当初是收到军统叛徒的报告，说是荣初有个孪生弟弟杨慕次是军统人员，担心这其中有诈。可是经过几次试探，证实杨慕次已经死了，现在的人的确是荣初。
　　“机关长阁下，老实说我并没有证据，但是我有种感觉，这个荣初一定隐藏了什么？否则为什么会这么巧？两次染病毒的人都出现在他那里？而我的眼线也是在他的医院对面被杀的。他这么急着召开记者会，会不会是故布疑阵？更巧的是他和青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熊老二虽然表面上是被军统杀的，可是我认为他的死应该和青帮和宏济善堂的冲突有关，而这中间做和事佬的恰恰又是这位荣初先生。”李士群分析的头头是道，他只缺证据。
　　“你继续说，那你想怎么查下去？”
　　“机关长，我想单独会会这位荣先生，很少有人会在我的面前能成功隐藏自己的。”说到这，李士群突然住口，他意识到今天的话有点多，尤其是刚才这句话，若是影佐多心，很可能想到其他地方去，好在影佐只是笑笑。
　　“你有把握？要知道这位荣初应该也不是简单人物，如果真像你分析的那样。”
　　“机关长，既然我现在没有证据，那不如让我的怀疑去刺激他，一个人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他一定会想办法去遮掩，只要他采取行动我就能抓住他。”李士群好久没有遇到让他兴奋的对手了，现在他感觉这个荣初应该是。
　　“好，李桑，我等你的好消息。”影佐意味深长的微笑了，眼前这只猎犬嗅到血腥味了，就让他去咬吧，现在大日本帝国是无法出面的，等你咬到猎物了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只是让李士群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布局会荣初，就被另外一件大事给冲昏了，整个上海都被再次震惊！
　　傅筱庵在家中被杀了！被自己的厨子用刀砍死了，现场留下了“铁血锄奸”四个大字，厨子砍人之后成功脱逃。
　　堂堂上海市市长被杀，暂时把所有的事情都压下去了，汪伪政府受到了极大的震动，那些投降日本的官员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这把刀会砍到自己的头上，有些官员递出了辞呈，荣华富贵没命享也是枉然。一时之间，汪伪政权风雨飘摇，日本人坐不住了，他们扶植起来的傀儡政权绝不能就这么散了。
　　日本军部电令上海，不惜一切打击军统锄奸队，处决一批关在狱中的敌对分子，进行血腥报复。同时对坚持要辞职的人杀无赦！
　　整个上海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