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初次风云》猫咪的翅膀

374、第 374 章

　　第六回
　　“你想让我杀了你？为何不是杜教官？”阿次微蹙这眉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凌风。
　　“为什么不是我杀了你？你就这么自信？”凌风再次嘴角抽动了一下，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声。
　　“我早就可以死几百次了，如果你想动手的话，为什么要故意让我发现你？你现在还是凌风吗？”
　　“我说过我是凌风吗？我自始至终都是噩梦，是别人的也是自己的。”凌风的声音突然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目的？受谁的指派？”
　　“真的有副站长的架势了，你是在审讯我？先问问你有这个本事吗？”凌风不屑地看了一眼阿次，手指间中不知何时夹了一块大洋，“信不信我可以用它打瞎你的眼睛！”
　　“我信！可是你凌风也不愿意做替死鬼，所以才现身的吧？我杨慕次也不想死的稀里糊涂的，还连累教官一起被人误会。”阿次面无惧色地看着凌风，论单打独斗阿次的确没有把握，当年就没有赢过，虽然这十年大家都有变化，可是从凌风的气势来看应该一点都没丢下。
　　“杨慕次，你的骄傲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凌风两根手指转动着大洋，突然一甩手，边上堆着的麻袋破了个口子，里面的稻谷漏了出来，大洋滚落在地。
　　“彼此彼此！你一如既往的让人误会生厌！”阿次都没转头去看破损的麻袋，“身上还有钱吗？我虽然是副站长，可是身上还真没什么钱？”
　　“杨家大少爷居然哭穷？！”凌风戏谑地笑了一下，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块大洋抛向了阿次，阿次抬手接住，也是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然后一挥，麻袋再次破了个口子，唯一不同的是稻谷没有漏出来，因为钱插在了麻袋上，阿次看了一眼，笑道：
　　“看来你情报工作做得不够细，我不是杨家大少爷，我大哥才是，我排行老二。”
　　“手劲比我强一点，看来你这些年也没有荒废。”凌风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这些年酗酒还是影响了自己。
　　“现在能说了吗？”
　　“杀人！”凌风边回答边走到麻袋边上，捡起地上的钱，对着大洋吹了口气，淡然道：“为钱杀人！”
　　“目标？”阿次似乎也不意外。
　　“你保护的人。”
　　“是杜长官保护的人，我已经被解职了。”
　　“这对我没有任何区别。”凌风将钱重新放回口袋，眼神空泛地看着地上的稻谷。
　　“是吗？你是想帮我还是想帮杜长官？”阿次轻轻地笑了，凌风愣了一下，反问道：
　　“帮？你说得应该是害吧？”
　　“有区别吗？现在谁担了这个责任，另一个就会得到重用，害和帮只是角度问题。”
　　“我对你们的权力之争没有兴趣。”凌风淡然道，阿次突然叹了口气，说道：
　　“十年！似乎就在昨天，可是你我都变了，都变得不敢说真话了，是我们真的都麻木了？凌风，你的目标是假的，你虽然对权力之争没有兴趣，可是你却是这场荒唐游戏的关键。如果我说将来有一天在我大哥的帮助之下，彻底打败了杜旅宁，你真的不会难过？我不清楚是谁给你的下的任务，可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要杀的人不在这里，我们都在局中，想要破局就必须弃子，问题就是这个弃子究竟是谁？从目前来看是杜长官的可能性最大。”
　　“你居然会告诉我这些，你想干什么？”凌风眼神起了点变化。
　　“找你帮忙破局，你帮我救一个人，我求我大哥停止针对杜长官的行动！”
　　“你大哥？”凌风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杨慕次，谁能搞垮杜旅宁？
　　“是，我大哥！杜长官和我大哥交手从来就没有占过便宜，你若不信可以去打听一下我大哥的经历和背景，我累了，一直夹在杜长官和我大哥之间做着平衡，可是杜长官一直对我有着放不下的怀疑，这让我也有些心寒了，可是要我真的对老师不利，我也不忍！现在局里已经传遍了，我和杜长官为权力之争反目成仇。凌风，我可以忍可以等，但是我大哥未必肯，加上时间是我最好的帮手，还需要我说下去吗？”阿次太了解凌风的内心了，当初的自己和他是一样的心情，缺乏亲情的人对一丝一毫的温暖都是不舍得轻易放弃的，更何况杜旅宁对于凌风的意义，亦师亦父还是少年心中的英雄。
　　凌风沉默了，他无法想象垂垂老矣的杜旅宁没有了权力之后，被杨慕次的大哥踩在脚底下的凄凉景象！而那时已经和杜旅宁彻底决裂的杨慕次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还维护杜旅宁的，凌风心中一阵难受，时间的确是所有人最大的敌人。
　　“你要救什么人？”
　　“一个日本人。”阿次这句话一说出口就看到凌风的脸色微变，“也就是这次计划中的替死鬼，铃木安然。”
　　“你为什么要救她？”凌风盯着杨慕次的眼睛，阿次从容说道：
　　“救她就等于救杜长官，这次摆明了就是一个圈套，给共产党设计的圈套，可是这个圈套之中必须要有替罪羊，不是我就是杜长官，现在我已经被长官解除职务了，那么替罪羊就是杜长官！你若不想介入我们师徒之间的恩怨，我也不会强求，但是凌风只要你手中的枪一响，杜教官的军人生涯很可能也就结束了，这就是我故意引你现身的原因。”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的长官？”凌风反问道。
　　“长官不信任我，从来就没有信任过我！”阿次仰头看了看天，长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告诉长官，这次事件结束后我就辞职，从此做个商人，我不想将来真的有一天我和老师反目成仇。”
　　“你和他还有情谊，可我并没有，我为什么要帮他？我只是收钱做事。”凌风讥讽道，阿次皱眉看着凌风，
　　“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如果你真的只认钱的话。”此话一出，两人都有点尴尬地看着对方。
　　高玉其大气不敢出一声地站在杜旅宁的面前，杜长官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杜旅宁手中还捏着从铃木手中抢过来的那条线，从心里感觉到彻骨的寒冷，前一分钟心中还抱着自我宽慰的希望，重庆方面是不会怀疑自己的忠诚，这一定是有人设局，杜旅宁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阿次，因为和铃木安然接触的人当中也有阿次。
　　疑杜监守自盗，查之，换取自由。毛。
　　铃木安然手中的密码信息杜旅宁并不相信，可是高玉其带来的情报却不能不让杜旅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了，一直受自己的指令暗中监视杨慕初的高玉其居然发现沈醉悄悄来到上海密会了杨慕初！
　　看来传言是真的，上海站站长之位的确有易主之说，凭着自己对戴老板的了解，若不是他对自己起了疑心是不会走这一招棋的，一个军统少将前来上海居然没有让自己知道，这让这些手下如何看自己？可是这口怨气还无处可发，难道去质问上峰为何秘密派人前来上海？
　　“杨慕次去了哪？”杜旅宁压着火气问这刚被叫进来的展翔，展翔心中一慌，忙立正答道：
　　“报告长官，杨长官刚才觉得人群中有可疑人物，就自己去查探了。”
　　“他一个人去的？”杜旅宁吃了一惊，“为什么不早汇报？”
　　“报告长官，杨长官说这里的情况可疑，担心这里的人手不足，就不准属下协助，说是让我们好好保护杜长官，刚才属下想向您汇报，但是您正在审讯就没有敢打扰。后来高组长就过来了。”展翔忙将杨长官离开之前的吩咐一五一十的汇报道，杜旅宁气得擂了一下桌面，怒道：
　　“立即给我派人去找！找到拖也给我拖回来！高玉其，这件事由你负责！展副官，联系警备司令部，就说陆军医院这里有人闹事，请他们派人过来镇压！”
　　“是！”展翔和高玉其齐声回答道，展翔率先出门，高玉其故意迟疑了一下，看到展翔离开，高玉其又折返走到杜旅宁身边，犹豫地看了一眼杜旅宁，
　　“说，还有什么事？”
　　“报告杜长官，属下听说杨慕初有意帮助杨副站长谋夺站长之位，而且近期联系了不少南京故交，暗地里做了不少动作，这次会不会也是杨慕初搞的鬼？”
　　“怎么讲？”“
　　“杨慕初为人虽然一直高调跋扈，但是并不是一个莽撞之人，他不会轻易开罪记者，而这次仅仅是为了几个问题就命令警局扣人，然后让这些记者到这里闹事，摆明了是想让长官您出糗，这种时候您若是有什么闪失，对谁最有好处？”
　　“呵呵，想把水搅浑，可我偏偏要看看水底究竟是什么东西！继续盯着杨慕初，一刻都不要放松，这个人我一直就对他有种不好的感觉，说不定他就是潜藏最深的敌人！”杜旅宁的眼前闪过杨慕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觉有些气恼。
　　“是，长官，那我立即回去派人查探杨副站长的行踪。”
　　自己和杨慕次都不是重庆最放心的人，这是重庆方面玩的权力游戏，现在看起来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自己和阿次之间的师徒情谊变味了，也逼得杨慕初要出手对付自己了，杜旅宁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早已熟悉的内耗居然也同样发生在自己身上！
　　看来还是阿次更清醒，早自己一步看出了这就是二桃杀三士的局，萌生了退意。杜旅宁苦笑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估计在重庆那帮人眼中毫无价值，而在阿次他们的眼中自己估计也快成为笑话了，毛人凤给自己的这个看似重大的任务仔细推敲起来就是一个闹剧。
　　他杜旅宁在上峰的眼中同样是武田一案中的怀疑对象，如果自己不能真的查出珍宝的下落，只要刺客的枪一响，自己才是最后的替罪羊！
　　走出医院大门的高玉其快速的往街对面跑去，闪进咖啡馆，从后面穿进了巷子，巷口停着一辆遮的严严实实的轿车，高玉其跑到车边，车门打开坐了进去，车子立即发动离开巷口，
　　“合作愉快，高组长，这属于你的了。”说话的正是杨慕初，他微笑着将一盒金条推到了高玉其的手边。